盛世姝荣-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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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珍珠后退一步,放弃了。
既然一个王孙在公主眼里也毫无分量,更何况一颗尚在培养之中的棋子?
墓穴i内,三人好不容易找出玄机,关上了第一间墓室的石门,暂且将滚滚浓烟拦在了外头。要命的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发现从墓室里边,根本没有办法将石门重新打开。
一种压迫人心的绝望席卷整个墓室。撄宁索性倚着石门,失神地坐了下来——她还沉浸于公主所作所为给她心灵带来的强烈冲击。
她还没有来得及相认,那是她的亲姊姊。可现在,她不想认了!
在此之前,她虽然嫉妒过她,但也佩服过她,无论如何,她对她一直都那么信任,从一开始,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人。谁能想到,为了杀死一个人,她对她,竟是如此的不顾及?
这样狠绝的姊姊,她不想认。
当然,她也许再无机会了。
她觉得可悲又可笑,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离自己要达成之事还那样遥远,结果却要死在遥远的岭南道,一个深山墓穴……
她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眶很快就红了,欲哭无泪。
“阿宁……”刘九阴见状忙蹲下身,抓了他的臂弯道:“你先别急,这座墓穴,未必就那一个出入口。”
可撄宁的样子,哪里是着急?那是绝望,是悲愤啊!看的他好生揪心。
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撄宁听罢他的话,一骨碌站起身来,看了他又看向李为止道:“我们找找,定还有别的出路!老天爷,他是不会让我就这么死掉的。”
说着她站到西面敲击过有空响的墙壁,提议道:“我们想法子打开这道门。”
“试试。”刘九阴走了过去,试图找出开门的机关。
然而,比较东面墙开启石门的机关,西面墙并没有雷同的。
“你们跟我来。”撄宁突然想到什么,走向了东面的甬道。
刘九阴和李为止皆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仍是跟了她,一直往主墓室去。
第096章:忠烈()
来到主墓室,撄宁便隔着帕子,在众多武器之间好一番找寻,终于翻出了一箱大小形状不一的几种火药。
“李司教,刘公子,”她回头唤了二人,指了其间最大的火药弹道,“这个,定是那副火炮所用。我们推过去,试试把门炸开如何?外间那个墓室通往这边的暗门,可要比入口的那道门薄上很多,想必西面墙上的暗门也不厚重。我们试试吧?未必没有炸开的可能。”
“我担心的是……”刘九阴皱了皱眉,“万一引起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除了那道暗门……”
“再找找。”李为止打断撄宁的话,“说不定还有其他暗道,是我们没有发现的。若实在没有,我们再试着用炮火。”
撄宁松了松紧锁的眉宇,试着沉下心来。想了想,她又看向李为止,问:“萧显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他不会。”李为止太了解萧显的圆滑。
“就算他不会,陈将也会的。”撄宁急道,“我只怕他们凶多吉少……”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对他们抱有希望?”李为止残忍地说出这个事实,“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
“找吧找吧!”刘九阴抚了一下自己的肩胛,好看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
“你怎么样?”撄宁方才发现,他肩胛衣裳破了个大口子的地方,一片学血肉模糊,看起来伤得不轻。
“小伤而已,不妨事。”刘九阴轻巧地笑了一下,此时却透着无限温和与正经。
随即,他率先在墓室周围察看起来,渴望找到别的暗门暗道。
不知过去多久,三人徒劳一场,终又放弃了。
“用火炮吧。”刘九阴看了李为止一眼,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李为止轻点下颔,也同意了。
三人用火炮炸开第一间墓室西面墙上的暗门时,外头天已经黑了,只不过他们在墓穴里浑然不知。唯有又饿又渴的感觉席卷全身,提醒他们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前路渺茫,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出去。
公主一行当天便离开了卧龙村,直奔皇城而去。
陈将头几天都不安分,总想着逃跑,一次被公主的人拦下,公主亲自提剑,当着众人的面,就要砍掉他的脑袋,以儆效尤。幸得萧显机灵,用性命担保,说能保证陈将绝不再犯,公主方才作罢。
此后陈将当真老实了,却不是因为萧显用性命担保。
那夜,宋珍珠带了公主的话给陈将,“别忘了你的出身,若执意与公主为敌,你父亲,你们陈家,都将是公主的敌人。”
公主用他家人的前程和性命做要挟,他不能不在意。
他气恨万分,宋珍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抱了一丝希望。
“未必没有生机的。”宋珍珠道,“从古至今,但凡是楚王墓这样的大墓,至少都会有一个当时修建墓穴的工人、匠人留的逃生口。他们,应该能找到。”
她顿了顿,转了话头道:“公主这么做,也有她的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陈将实在想不出,下此狠手,会是怎样的良苦用心?!
宋珍珠想了想,告诉他,“阿宁她,其实也是公主选定之人,李司教更是公主想重用之人。”
“阿宁是公主的人?”陈将深感意外,“那公主她知不知道阿宁其实……”
言及此处,话语戛然而止。
“是,公主知道,阿宁是女儿身。”宋珍珠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不妨将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陈将听。“公主将阿宁安排在男司,也是阴差阳错,无奈之举。”
陈将就不明白了,不禁道:“既然都是公主的人,公主为何要做下此等狠心之事?万一他们逃不出来呢?”
宋珍珠沉默了片刻,回答一句“会逃出来的”,转身离开了。
陈将提出的问题,事后她也问过公主。公主的回答还犹在耳畔,令她心中百般滋味。
“逃得出来的才是本公主的人,逃不出来的,便是该舍弃之人。”
初听这句话时,她也觉得公主的心太狠。仔细再想想,她又对公主生了怜悯心。
公主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取舍之心,该要多大的勇气啊!且不说撄宁,单说李为止,公主有多欣赏他、在意他,她这个作贴身侍婢的,再是清楚不过。
七月,一行人回到了不时会下一场暴雨,不时又烈日炎炎的皇城。
到了皇城,进了皇宫,面对天子,面对太后和贤王,发生了什么事,就全凭李令月一张嘴说了算了。
李令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刘九阴,只面色沉重又愧疚道:“从南诏回来路上,我生了玩心去了岭南道游玩,不想遇到歹人,李司教和长信之徒卓撄宁,为保护我与歹人搏斗,不慎坠崖,生死未卜。”
“什么?”孙儿遭此不幸,贤王自觉震惊与悲痛,屁股也离开了坐席。
尽管他这个孙儿平素里不争不显,二十好几的人了,一没有成家为李氏一脉绵延香火,二没有建立大的功业,并不受他待见。如今上阵杀敌,好不容易立下军功,给他这个作祖父的脸上争了光,可到头来,却被几个歹人打得坠崖了……想想,真是可气,可惜,亦可怜啊。
“都怪我一时贪玩,连累了李司教。”李令月更显愧疚之色。
听言,贤王登时安坐了回去,叹声道:“岂能怪公主?”
他岂敢怪罪到公主头上?要怪也只能怪他这孙儿命不好罢!
“都是些什么歹人?公主没有亮明身份吗?竟敢如此造次!”太后刘姬皱眉,接着道:“李司教和他那司徒,可是此次南征立了大功的将士。那个叫卓撄宁的,更是被南诏安王于递给我朝的投诚书上,点名夸赞的。哀家,正打算当面嘉奖他二人,怎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些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得知我是公主,反倒急眼了……”李令月谎言道,“李司教和卓司徒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李令月说着眼睛也红了,似要哭的样子。
太后看向身后的楚大监,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封仪鸾司长信分司司教李为止为八百户颖乡壮侯,追为正四品大军司马;记长信司徒卓撄宁二等功,追升百人将,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锦帛百匹,告慰其家人。”
已死之人,忠烈之士,总能享受更多的殊荣。李令月于心中暗想:但愿你们能活着回来。
第097章:得知()
此后李为止和卓撄宁的事迹,在皇城百姓之间广为流传。
却并非因为他们为这个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多大的牺牲,而是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在残酷的战场上捡回一条性命并立下军功,却死在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恶徒手里,实在令人扼腕。
东宫内,已有八个月大身孕的阴良媛阴茹越,虽每日里谨慎小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有人打碎她好不容易保全至今的肚子,但她所住的朱辰殿,却并不冷清。素日里交好的几位姊妹,总是会来与她叙叙话,说说她们听来的奇闻轶事。
这天,乍听得仪鸾司长信分司司教与其司徒惨遭不幸之事,她也就当个笑话听了。恍然听得别人口中“那个前年才被招选进仪鸾司的新司徒,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亦是出身洛城”的时候,她不禁多问一句,“但不知是洛城哪家的公子?与我同乡,说不定我还认得呢。”
“好像姓赵吧?”
“不对,姓卓。”有人纠正,“好像叫……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他的祖父,就是十年前惹恼了太后,最后被太后废黜了的天子太傅。”
“洛城卓太傅?”阴茹越自是一惊,继而发笑道:“我怎么记得,卓家几位年轻的公子,不是出身卑贱的庶子,就是相貌平平胸无点墨的庸才?竟还有进得了仪鸾司的?”
“不对啊!我可听说,这位卓司徒才貌双全,当初进入仪鸾司,除了体力考核得的最后一名,其他各方面表现,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才得了李司教格外重视,就连上战场,也带了他。”
“这就怪了……”阴茹越嘀咕一句,想了想道:“那定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吧!我看那几个嫡出,不可能有这等本事。”
“我想起来了!”有人突然咋呼道,“他叫卓撄宁,阴良媛可有印象?”
阴茹越本被对方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正有些气恼,忽听得“卓撄宁”三个字,她所有的气恼则都转为震惊了。
那日她的长兄举办的赏菊宴上,卓家二娘子的名字,不正是卓撄宁么?后来在知府衙门倒打一耙,将卓青瑶的母亲送入牢狱,令她的死对头卓青瑶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卓二娘子,就叫卓撄宁!
她不仅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她甚至还记得当时用白纱蒙着脸的卓二娘子的那双桃花眼。
那双眼睛,好看又明亮,但面对她的利诱,却又是那样的平静无波。那个时候,她就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同龄人无法窥探的深沉。
可是,仪鸾司男司里怎么有个她的兄弟叫她一样的名字?莫道是……
“阴良媛这是怎么了?”说出卓撄宁名字者诧异道,“怎么阴良媛跟刘良娣一样,听说这位卓司徒的事儿,都有些失神?”
听言,阴茹越顿时回过神来,惊讶问:“你说……刘良娣听说卓撄宁的事,失神了?”
“是啊。刘良娣听说这位卓司徒乃是洛城太傅之孙,才貌双全,先是大感惊异,后来也是问他的名字,谁也说不清楚,倒是她反问是不是叫卓撄宁的……确定之后你们猜怎么着?刘良娣竟将手边的玲珑戏凰杯给打碎了。”
“竟有这等事?刘良娣平素里那般稳重,竟也有打碎杯子的时候?”有人笑道。
“那一套玲珑戏凰的茶具乃是太子所赠,碎了一个,那一整套都不好拿出来用了,刘良娣一定悔死了吧?呵呵呵。”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一来二去,话题便歪了。女人之间的揶揄与嫉妒,溢满了整个殿阁。
“我可听说,太子好些时日没去刘良娣的紫极殿了。就你适才说的那套玲珑戏凰的茶具,还是太子两个月前送的。”
“到底是肚子不争气,从前太子总往她那里跑,也没能怀上……还是阴良媛好福气,这眼看都要生了。”
“说起来,早前刘良娣跟阴良媛关系还不错,现下走动得也少了吧?女人啊,自己不能生,反跟昔日里有情有义的姊妹过不去了,真叫人不耻……”说话者,乃是正七品昭训何灵韵。
何灵韵位分虽低,自打攀上了身怀六甲的阴茹越,做成阴茹越的马屁精,她在东宫也算有些脸面了。
她的声音陡然传进陷入好一阵沉思的阴茹越耳中,倒使得阴茹越回过神来。
她突然变得兴奋,目光转向何昭训,亲切问道:“何妹妹,我记得你说过,你弟弟也是前年冬月进的仪鸾司,恰也是长信之徒是Z吧?”
“是啊,的确如此。”何昭训诧异于阴茹越突然提起此事,不禁竖起了耳朵。
“那能否拜托你弟弟找人给这个叫卓撄宁的司徒画一张画像?”阴茹越请求道,“我实在想知道,他究竟长何模样。”
话题重又被她说回到卓撄宁身上,众人对仪鸾司这位司徒,更是感到好奇了。
当然,她们好奇的是,为何无论是刘良娣还是阴良媛,对这位卓司徒的反应,都是这么的不寻常。
何灵韵一刹愣怔之后,忙是答了阴茹越的话,“小事一桩。回头啊,我就给舍弟递个信,让他速速办好姊姊交代的事。”
“有劳妹妹了。”
阴茹越待人,总是这般客气。能为她做点什么事,何灵韵之流高兴还来不及,办事的速度,自然极快。
隔天,阴茹越便得到了撄宁的画像。
何灵韵喜笑盈盈道:“这画乃是舍弟请皇城最好的匠人画的,舍弟也说,跟那卓司徒一模一样。”
阴茹越将画像平铺于案上,伸手按住画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