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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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钱氏有些惊惶。
“你要揭开当年之事,讨回你公主的身份?”
“嗯。”撄宁应声点头,“这才是我不辞辛苦、无畏艰难走到今时这一步的目的啊。”
“可你一无根基,二无靠山,你要如何让他们承认你公主的身份?”钱氏只觉这事是天方夜谭,比起她说要讨债,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都要难上千倍万倍。想了想,她还道:“天子和皇后,是绝不会认你的!一旦承认,太后就会像当年一样,对皇后,对你,还有你姊姊赶尽杀绝!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我知道。”撄宁沉默了片刻,却只道:“只待时机成熟,我自有法子,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站在天下人面前,以大周国公主的身份。”
钱氏只见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令人激动的亮光,如同夜空里的明星,能给胆怯之人、迷路之人,指明方向。稀里糊涂地,她竟忍不住问她:“那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撄宁一展笑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耽误之急,是不能让太后赐婚的懿旨传到我洛城卓家。”
“此事,真真是我糊涂!”钱氏懊悔不已,随即保证道:“你放心,我自会想法子,让太后作罢此事。”
“委屈小侯爷离家一段时日吧?”撄宁提议道,“就说小侯爷不愿娶妻,离家出走了。如此可劝得太后,将赐婚懿旨拖延一段时日。”
“你要的不是作罢,是拖延?”钱氏突然妄想了不该想的。
“想劝太后作罢此事,定然不易。能拖延一段时日就很不错了。”
果真是妄想了!钱氏笑着,嘴边难掩一丝苦涩,应道:“是……是啊!我听你的。让人带阿郢去外地游历游历也好,也好……”
“钱夫人,”撄宁不禁握住她放在腿间的双手,保证道:“只要我不死,来日我一定帮小侯爷娶一个好妻子。”
钱氏笑了,终于点头,应了个“好”字。
她觉得自己仿佛不是才刚认识撄宁,而是认识她许多年了。撄宁落在她手背上的手,凉润如玉,就好像她每日里会抱在手心用来纳凉的小玉壶。
她看着她,眼里满是信任,“我相信你。只是讨回身份这件事,万万急不得,须得徐徐图之。”
“您放心。”撄宁噙着笑,“时机成熟之前,我会小心隐藏自己的。”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钱氏想了想,终于问出心中困惑,“这么大的事,你为何告诉我?就不怕我传扬出去么?原本,你告诉我你是女儿身便罢了,却偏将这么大的事也说给我听……”
她当然不知道,在这个世上,尚且没有任何其他人,比她还值得撄宁信任。更不会有人,会像她一样懂得尊重和支持撄宁的选择。她深明大义,知取舍,便是撄宁的养母姜氏也做不到的。
上一世撄宁被太后欣赏,就是得于她不停地鼓励和支持,才让撄宁那般年纪,还能在仪鸾司站住一席之地。
撄宁看着她,眼底满是感激,千言万语,却只能道一句,“我就是,很想依赖夫人您啊。”
依赖……钱氏听了这两个字,突然为之动容。
她想保护好这个孩子!保护好大周国被抛弃的这位公主。
“阿宁……”她眼底含了一丝羞怯的笑,问:“私下里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撄宁心中一暖,当即点头,“可以。”
“你随我来,我帮你头发梳好。”钱氏牵起她的手,将她引到了内室。
她亲为她梳回了发髻,戴好帽子,像一个母亲那样,流露出无尽的温婉与慈爱。
第112章:举措()
撄宁离开葛郡侯府时,已是日落西沉,回到仪鸾司,天已经黑了。经过校武场的时候,李为止冷声唤住了她。
他等候她多时了。
实际上,自打她从宫里回来,又急急跑出去,搅得他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
他想出去找她,甚至想派人出去寻她,但他又认为,她那样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跑出去,定是有什么不愿与人道说的,他也不想搞得人尽皆知。为此,他一直耐着性子等她回来。
她终于回来了,看起来,神色要比午后跑出去时正常许多……除了面对他时,难以掩藏的忌惮。
“随我来。”就在撄宁视死如归,准备迎接他劈头盖脸的责骂与质问时,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而是满面沉静,甚至连话语也温和了许多,率先往校武场走了去。
在校武场边上的观瞻台,他还请撄宁和自己一并坐下。
他不按常理出牌,倒让撄宁更有些惶恐不安。
“我……我站着。”她不敢坐。
李为止侧目睨视了她,有些烦她。
撄宁一见这寒厉的眼神,忙一屁股在他身旁端正地坐好。两手摆在大腿上,分明一副十二分警惕随时准备迎接他向她发难的架势。
“可以解释了。”李为止仍是一脸沉静,说话的语气也是温煦的。
“太后要将我姊姊,也就是阿将喜欢的我的姊姊赐婚与葛郡小侯爷。”撄宁虽万分忐忑,却是早已打好腹稿,解释自己莽撞的行为。“为了这件事,我特意跑到葛郡侯府,跪求葛郡侯夫人打消这个念头,莫做那棒打鸳鸯之事。”
李为止认真地听着,直听至撄宁言及此处便没再更多的话,他等了少刻,方才偏过头看她问:“结果呢?葛郡侯夫人被你打动了?”
“并没有。”撄宁摇头,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我还不知,这事要如何向阿将解释。阿将如果知道此事,定会伤心欲绝的……李司教,您能为我隐瞒这件事吧?”
李为止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比先前她经过校武场时他窥看到的平静相去甚运,自是怀疑,她又在与自己撒谎。但他,并不打算拆穿她,而是轻点了一下下颔,表示会为她保守秘密。
撄宁感激地笑了,并谢了他的好意,随后道:“那时候不早了,我先下去吃点东西。待会不是还有训练么……”
“取消了。”李为止告诉她,“今晚我有事,放假。”
“……是吗。”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撄宁想了想,问:“既然是放假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去街上走走的吧?”
李为止看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撄宁心中一喜,就要做辞。
“你身上的伤好得如何?”李为止突然问。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撄宁忙道,“多谢李司教关心。”
“别瞎折腾。”李为止起身,率先离开了校武场。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撄宁长吐一口气,心中不无庆幸。到仪鸾司,能在长信分司,在李司教的统管之下,当真算她好命。她想,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重重报答这位李司教。
回到住处,焦虑不安的陈将便急急问她,“发生何事了?怎么从宫里回来去见过李司教就没见着你人了?”
“去看我那个朋友了。”撄宁支吾一声。
“腿脚受伤的那个?”
“嗯。”
“抱歉。”撄宁笑了一下,“突然严重了,我急着去探望,也没有知会你一声,让你为我担心。”
陈将抱之一笑,不以为然道:“没什么……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
“阿将,”撄宁却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你在东宫,可有什么熟人?”
陈将摇头,也探了身子,压低声音问:“有事吗?”
“你记得阴家九娘子阴茹越吗?”
“阴家九娘子我是知道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陈将说罢,又问:“阴家九娘子怎么了?”
“她是太子的枕边人,封了正五品良媛,现在正身怀六甲,是东宫里唯一一个怀有皇家子嗣的贵人。”
“噢……”陈将点头,兀地问:“这又如何?跟咱俩有何关系?”
撄宁不禁伸手,重重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你是不是傻?”
陈将被她打得眼冒金星,不明觉厉,很是委屈。
“东宫是什么地方?女人之间争宠夺利的战场啊!太子迎娶太子妃,姬妾成群已经快两年了吧?两年,那么多女子都不能为其诞下一男半女,现如今阴良媛侥幸怀上了,并如履薄冰舨保护自己保护腹中胎儿至今,多不容易?”撄宁感慨一番,终于道出重点:“她现在快要临盆了,正是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得帮帮她。”
陈将听言一骇,忙道:“这种事,我们如何帮得了?你可别意气用事,弄巧成拙,反害了自己。”
“不行。”撄宁却道,“我与阴良媛早在洛城之时便有些交情,无论是作为同乡还是作为朋友,我都不能明知她身处险境还置身事外。”
“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帮她?”陈将索性甩给她一个难题,让她知难而退。
“阴良媛能在虎狼之地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孩儿至今,说明那些心怀不轨想害掉她腹中胎儿之人也是什么诡计都用过了。现在,她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便是阴良媛生产之际。”撄宁脑筋飞快地转着,口里说出的话,有条有理。“我要与阴良媛取得联系,共商应对之策。”
“你先说说你的计策。”陈将催促道。
撄宁不禁深看他一眼,道:“现在还不可说……”
她忽然捶了陈将一下,不无逼迫问:“你在东宫,究竟有没有熟人?”
陈将吃疼地“唷”了一声,随即道:“我是没有熟人,但我记得何敞好像说过,她一母同胞的亲姊姊就在东宫,好像还是个正七品昭训。”
“正七品昭训?”撄宁自然不知,这样一个人,是否可以利用。
“我也不能肯定。”陈将道,“我去把何敞唤来,咱们亲自问问他如何?”
撄宁心想何敞平日里是个老实人,为人处世也不喜张扬,于是答应了,让陈将这就去请他过来。
第113章:福袋()
何敞很快随陈将一同进屋了。撄宁向他问起他姊姊的事儿,他却是目光闪烁,神情局促,终于憋不住,不无担忧问:“是不是我让人给你画的画像惹事了?”
撄宁一惊,但却没有说话。
惊异之余,陈将不禁侧过身问他,“什么画像?为何给阿宁画画像?”
撄宁仍是不动声色,何敞也吃不透是不是因了这件事,她要找自己算账。想了想,他以为横竖话已经说出口了,索性老实交代了罢!
“就在前些日子,你刚回皇城不久,我姊姊让我找皇城里最好的画匠给你画了一幅人像,说是东宫里一位与你同乡的贵人想要看看你是不是那位贵人识得的。”
“你姊姊可与你提起过,那位贵人是谁?”撄宁问。
“倒没说过……”何敞很有些忐忑。
撄宁踱步想了想,以为这位贵人不可能是假借刘家女郎在东宫作良娣的卓青瑶,二不可能是比何昭训位分还低的,再结合上回卓青瑶与自己说的那些,阴茹越知道自己混在仪鸾司,足可断定,这位贵人就是阴茹越。
她不禁高兴起来,又问何敞,“你姊姊在东宫,跟哪位贵人走得近一些?”
“我姊姊惯会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自是哪个得宠就跟哪个好。”何敞又无奈又怨愤,又觉不耻,“太子妃这等高不可攀的攀不上,下面这些人,她都攀附过。现在,该是跟身怀六甲的那位阴良媛关系好吧!”
撄宁和陈将,皆没有想到何敞原来不只是老实,还耿直得有些过分!耿直得连他亲姊姊的坏话也能说得这般干脆。
“那你平常是如何与你姊姊联系的?”撄宁问。
“都是她找我。”何敞说着又有几分纠结,“我这姊姊虽然为人处世过于圆滑,对我这个弟弟倒是极好的。她每个月发了月俸,都会让身边的宫人送我一些,说我在仪鸾司辛苦,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用度吃些好的……”
言及此处,他上前一步,诚挚地请求撄宁道:“画像的事,若是给你惹了麻烦,你要怪,就怪我吧!还请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给我姊姊招惹是非。”
“没什么,其实也并没给我惹什么麻烦。”撄宁忙道,“倒是我,有一事想请你姊姊何昭训帮忙。”
何敞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担心。他不希望他姊姊惹别人的麻烦,自也不希望别人,给他姊姊惹麻烦。
“你放心,也就传个物什而已,并不是什么危险之事。”撄宁忙做解释,“阴良媛她,的确跟我是同乡。若不是因为那幅画像,她不知我在仪鸾司做司徒,我倒也不知她在东宫做了贵人……她现在身怀六甲,正是临盆之际,我欲到庙里求一个福袋,却苦于不知找何人帮我传送于她,这才想到了你。”
然而,即便如此一桩小事,何敞却也不敢轻易应下。私自向宫里送东西,稍一不慎便能落个私通之罪。他自己不想牵涉其中,更不愿自己的姊姊何昭训无端受累。
他想了想,道:“男女有别。你往宫里送东西,就不怕有心之人做文章,无端害了阴良媛的清白?”
因了这句话,撄宁不禁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平素里老实巴交的,心思倒不乏细腻。别看他头前还那样贬低他的姊姊,真逢了大是大非的选择,他还是会为他姊姊着想的。
撄宁不禁发笑,反问道:“难道你会认为我跟阴良媛之间有何不能与人言说的吗?”
“我倒不会这么想……”
“你之顾虑也不无道理。”撄宁打断他的话,拿了主意道:“那就当是你姊姊托你这个弟弟帮她求来送给阴良媛的便是。我只要将佛祖的福荫送到即可,并不在意阴良媛是否知道是我的心意。”
“这……”何敞还是有些犹豫。
“一个福袋而已。”撄宁又轻松道,“你若怕我在福袋里暗藏玄机,待会跟我一同去庙里走一遭便是。从佛祖那里请来,我第一时间就交给你。”
何敞听言,忙惭愧是笑,“你的人品我还能有疑不成?我姊姊一般都是发了月俸之后的一两天派人给我送银钱。这月十五之前,你把要送的福袋给我便是。”
撄宁忙拱手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