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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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绪由此变得激愤,比起先前的镇定自若,判若两人。
她大声道:“我在他身边隐忍两年,表忠诚表真心,整整两年,谁人知道是他一句戏言,害得我父母惨死,兄弟姊妹尽数沦为奴仆婢子!?”
“怎样的戏言?”
“我本是康州小镇里一普通农户家的女儿。两年前,刘十三郎游历到我家乡,在我家借宿,说我长得好看,要娶我为妻。镇长知道此事,竟在他走后不久,要强将我送到皇城,作为讨好他的礼物!我父母自然不从……”青鸾言及此处,眼泪水都溢出来了,“后来与镇长起了口角,镇长一怒之下,竟把他们给活活打死了……”
听了一个婢子的故事,方暨白不动声色,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怀疑。
他命人将青鸾和周怀有都收监关押了,随后吩咐袁彻道:“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可他看着袁彻,却是许久不说接下来的话。
袁彻不禁压低声音,问:“何事啊大人?”
他便向他招了招手,让他到身边,与之耳语了几句。
袁彻听罢,大惑不解。
“只管去做。”方暨白叮嘱罢,还不忘解释一句,“有许多事情我还想不明白,需要更多时间。”
“是,属下这就去办!”
晌午时分,撄宁曹冲一行已然在一路悲伤的气氛中,离开了汴州境。
天气很热,途经一个茶寮,曹冲提议歇歇脚,撄宁答应了。
由于他们是服丧之人,才刚靠近茶寮,其他路人忌讳,就都跑了。便是店家对他们,也颇有些嫌弃,直至曹冲亮明身份,方才好生招待。
而就在他们喝茶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蹿出二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来,其中几人抬了李为止的灵柩拔腿就跑,剩下的人,则是挡住撄宁曹冲等人追赶的去路。
眼见李为止的灵柩被人越抬越远,撄宁心急如焚,顷刻间竟是爆发出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的潜能,踩着不知多少人的肩膀,跃过了蒙面黑衣人,直往李为止的灵柩被人抬走的方向穷追不舍。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李为止追回来!她不能连他的“尸身”都守不住。
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追上劫棺的那几个人了。
“站住!”她大喝一声,抛出佩剑,直朝一人身上刺去。
却在这时,又一个黑色人影陡然从侧面蹿了出来,快如闪电一把接下了她抛出的利剑,随即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是我。”他扯下了蒙脸的黑布,满面含笑。
“你?”竟然是方暨白身边的护卫袁彻!撄宁吃了一惊,不禁问:“你这是做甚?方大人让你们来的?”
“这是自然。”袁彻双手抱在胸前,不无傲慢道:“随我回汴州吧!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等回了汴州,我们大人自会与你解释。”
撄宁眉宇紧蹙,不知方暨白意欲何为,但她,也别无选择。
回到汴州,天已经黑了。
一帮人早已弃了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将李为止背到了柳川巷那间四合院。
方暨白却不在。
袁彻告诉撄宁,“我们大人白间已经住到知州府衙去了,这边你先照应着。等到李大人醒了,我们大人自会来见他。记住,这两天,千万别出门,以免被人看见。”
“你不是说方大人会与我解释你们劫棺之事?”听袁彻的意思,需得再过两日方能见到方暨白,撄宁自然有些着急。
“没错。”袁彻却是无辜地点了一下头,“两日后再解释,难道不是解释?”
“罢了罢了!你走吧!”撄宁心知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话来,遂不耐烦地要撵他走。
袁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倒不忘告诉她,“厨房有米有菜,自己做。”
撄宁正是饿的时候,想到要自己下厨房做饭,愁都愁死了。
可怕的是,袁彻等人离开后,偌大的四合院,只她和李为止这么一个活死人,她莫名感到害怕。
离李为止近了,她怕他;离李为止远了,她怕有鬼……索性把几个屋里的油灯都搬到了李为止屋里,全都点亮,她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却在她打了地铺刚躺下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床上,陡然看到床上之人直挺挺地坐在了那里!
她吓得一个机灵,猛地弹跳起身,形容俱变。
第139章:诈尸?()
诈尸?人是假死,何来诈尸之说?
如是一想,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撄宁忙走上前去,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李司教”。她不知他为何这么快活过来了,心里直打鼓。
李为止昏昏沉沉,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门,侧眸看见撄宁,假死前那一幕立时在他脑海里呈现。他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揪到眼前,使得她半截身子都栽倒在床。
“你给我下毒?!”他冷看着她,眼底是一种不可描述的恼怒。
“我没有……”撄宁急急解释,“不是毒!是假死药!方大人让我给您服下的……”
假死药?戏文里的东西,她竟说得如此煞有介事!大理寺丞方暨白让她给他吃的?那也不行!
想及此,李为止将撄宁揪得更紧了些,拉得也更近了些,恶狠狠道:“你才认识方大人多久?他让你给我吃什么你就给我吃?万一就是毒药呢?嗯?”
“我……我……”他冷峻的面孔,近在眼前,撄宁甚至能感到他吐字时呼出的热气就扑打在自己的脸颊上。这让她很不自在,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为止越想越气。可看着撄宁这副模样,他又不知如何发泄心中怒火。骂她一顿,打她一顿?都不合适。
他终于放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了。满腔的不痛快,只得自行消化。
摆脱束缚的撄宁脚踏实地站好,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稍作平息之后,她才解释道:“以方大人的秉性,他自不会害您。况且,李司教藏有隐情在先,我也是不得已……”
“罢了!你不必解释了。”李为止只觉她解释来解释去,到最后反而是他咎由自取。他想下床,可却发现自己穿的一身寿衣,不禁气恼地命令她:“去给我找一身衣裳来。”
撄宁却是杵着不动,不无警惕问:“李司教,您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方大人。”
“夜已深,不如等明天吧?”撄宁笑了笑,还道:“方大人交代过,让我这两天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的。”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方暨白的人?”李为止微锁了眉,目光寒厉地看她。
撄宁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到后背伤口隐隐作痛,该是适才李为止动作激烈,触到了她的箭伤,她灵机一动,顿时做出痛苦的表情,一手摸向后背,道:“我背后的伤……适才可能被您碰到了,好痛。”
李为止恍然想起来,撄宁还是个有伤在身的,一时懊悔莫及。但他并未表露,反而冷声道:“你过来,我看看。”
撄宁有些犹豫,但又怕他以为自己是装的,想了想,当真走过去,背对了他,甚至主动松了松领口——横竖也不是没被他看过,再看一次,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李为止动了动嘴角,却是克服了许多杂念,才从后面将她的衣裳往下拉了拉。
看到包扎伤口的白布印出了新鲜的血迹,他心中更是自责。
他当真伤到她了。
“流血了。”他看一眼她沉静的面庞,问,“创伤药还有吗?”
“有。”撄宁点头,说着就要去拿。
“在哪儿?我去拿。”李为止稍一用力,便将她按坐在了床上,提醒一句,“趴好。”
“……在那边的包袱里。”撄宁老实地趴在床上,看着穿一身寿衣的李为止去包袱那里翻找创伤药,顿时觉得,屋中气氛很有些诡异。
李为止很快拿药过来了。他坐在撄宁身边,看她衣服碍事得很,于是拔出她的剑,将她的衣服从后面划拉开一个大口子。
撄宁突觉背后一凉,不由得红了脸。
今夜的灯光,被她点得太亮了,映在人的脸上,也很是灼人。感到李为止为她清理伤口时温柔的触碰,她觉得难为情到了极点,心里头更是有一只痒痒虫,撩乱她的心神。
“这两天,你是不是没换过药?”李为止突然问她。
“嗯……是啊。”撄宁忙是作答,“我自己够不着……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慢慢就好了。”
“天气炎热,里头都生脓了你知道不知道?”李为止的话语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生脓了……”撄宁一吓,忙道,“那您别帮我弄了,免得恶心到您……”
李为止手上动作顿了顿,怒道:“我不帮你弄,谁帮你?”
他这么凶,吓得撄宁没敢吱声。
“我要把里面的脓水挤出来。”李为止方才和缓了语气,“你且忍忍。”
他话音刚落,撄宁便感到了一阵剧痛,顿时生了一脑门子细汗。但她咬着牙关,并没有叫出声来。
李为止皱眉,全神贯注,为减轻她的痛楚,动作尽量做得利落些。看她分明在隐忍的模样,他不禁心生怜悯。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家,然何要吃这样的苦头?往事种种,都在他脑海里浮现。
她的坚韧和软弱、勇敢和胆怯,此时此刻,让他的心绪变得万般复杂。
一刻钟过去,他终于给她的伤口清理干净,又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卓撄宁,”他突然唤了她的名字,一本正经道,“回了皇城,跟我一同去面见太后,坦白你是女儿身一事。”
“不行!”撄宁登时爬起身来,不管不顾抓了他的手臂,不无激动地求道:“李司教,我求您了,忘了我是女儿身这件事吧?往后无论是训练还是别的,我都一定好好努力,绝不比他们男的做得差!我向您保证!我发誓!”
“只要你老实交代,”李为止却道,“我能求得太后不但不惩罚你,还让你进女司。你在南征战场上的表现,足以让太后对你法外开恩。”
“不行……不行的。”撄宁落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不自觉抓得更紧了些。
她本就以为,太后对天子和尔朱皇后当年做的事已经有所猜疑。这要让太后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被卓太傅亲自教养长大的女娃娃,她的真实身份,必然隐瞒不住!
而现在,根本不是她身份暴露的好时机。
第140章:愚忠()
李为止感到撄宁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很有些不对劲,想了想,不禁问:“你女扮男装在仪鸾司,可是有旁的目的?”
“我离不开阿将!”撄宁脱口而出,随即便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接着道:“我与阿将两情相悦!我离不开他,想天天跟他在一起。”
听言,李为止的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猛地晃荡起来,很有些不是滋味。待到它不晃了,又像是被浇灌了一盆冰水,凉了半截。
她不是要光宗耀祖么?他本有个打算,可帮她实现此事的,她也不必活得如此艰辛。可没想到,她女扮男装在仪鸾司男司,却原来是因为……她与陈将之间的情意。
简直疯狂!疯狂到让人生妒。
“李司教,您也是有过心爱之人的。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种痛苦,您定然比我和阿将都有体味。”撄宁打着感情牌,即时发挥,编起了一个故事。
“我与阿将一见钟情,可阿将乃是洛城知府家的独子,知府大人对他寄予厚望,而我们卓家,自打我祖父去世之后,家运就不大好了,又加上我是个继室女,知府大人认为我配不上阿将。”
“后来阿将应选仪鸾司司徒,我便也去应选了。起初,我应选的的确是女司,但我阿母为了阻止这件事,当天在我吃食里做了手脚,害我脸上生了东西,落选了。无奈之下,我才想法子应选了男司。”
世间之事,唯有情爱一桩,叫人发疯,叫人不可理喻,却也是独此一桩,再是疯狂,也能叫人信服。更何况李为止,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看着他神情变化,撄宁已有七分把握,他不会再在这件事上为难她了。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李为止当真不再提这件事了。他站起身,拿了一盏油灯,就要出门。
撄宁恍然想起来,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忙下了床,叫道:“李司教,这院子太大,您能不能跟我睡一个屋?我睡地下,您睡床上。”
说着她连身后的衣裳还半吊着都不顾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自己打好的地铺旁,殷勤是笑。
李为止狐疑地看她,很快洞悉了她的心思。半晌沉默之后,他直言问:“我若想出去,你拦得住吗?”
撄宁尴尬地没有做声,任他离开了。
确定他进了隔壁屋之后,她才稍微放心了些。但这一夜,她都保持警惕,基本没睡。外头稍有动静,她都会起来看看,生怕他跑了。
李为止则并没有跑出去的打算,但他如何也睡不着。撄宁防着他,折腾了一夜,他都一清二楚。
翌日天亮,他在屋里翻出了几件布衣,挑上一身换上,便敲响了撄宁的屋门。
撄宁不小心睡得沉了,陡然惊醒,见李为止还在,她不禁暗自庆幸。
李为止看她眼圈一片青黑,又可气又好笑,下一刻却是板着脸问她:“你究竟防我什么?”
撄宁低了头,随后又抬头,索性不瞒了,“您假死之后,汴州知州周怀有便上了奏则,有理有据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公主身上。可方大人一到,他很快又招供说是刘十三郎谋害公主,且有来往信件为凭。刘十三郎安排在汴州接头的婢女,也被方大人收监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何好说的?”李为止一脸平静,分明早已洞穿一切的样子。
“您早就知道?”撄宁问。
李为止没有做声,便是默认了。
“可方大人不信。”撄宁不妨告诉他,“昨天方大人身边的袁护卫告诉我,真相大白看起来顺理成章,实则疑点重重。至于方大人为何临时决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