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撄宁失望又着急,心里的痒痒虫,闹得她百爪挠心般难受。
“想必该说的,大理寺丞方大人在朝堂之上,都已经说过了。”李为止道,“我所知道的事,自不会比他多。”
“算你识趣。”李令月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那此前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但从今往后,你就不是本公主倚重之人了。”
说罢她往门边移步,要走。
“公主殿下,”李为止忙唤住她,躬身劝言,“到此为止吧!您所谋之事,还不是时机,会陷大周江山于危乱,大周百姓于水火的。”
李令月陡然回头,冷看了他道:“你还要与我说这些没用的?以为到了皇城,回到了仪鸾司,本公主就拿你没办法吗?”
“公主殿下……”
“够了!”李令月怒声打断他,“再要做妨碍我之事,我绝不手下留情。”
说罢她打开屋门,宋珍珠为她戴上帷帽,一并离开了。
李为止皱着眉,满面愁容。
“公主所谋,究竟为何?”撄宁问。
“你别管了。”李为止神思有几分恍惚,坐了下来。
“追根到底,无非是谋逆。”撄宁兀地道。
李为止不禁抬眸,惊异地看她,随即警告她:“此等言论,不许胡说!”
“公主生来不服太后的统治,”撄宁却还要说,“反对她,背地里做些大的小的动作,根本不足为怪,有何说不得的?这一次,她有什么高明的计划,竟令李司教您如此担心?”
“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李为止冷看着她,绝不想与之议论这等事。
撄宁低眸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却又直视了他,索性问道:“李司教,您难道不想大周的江山回到李氏手中?您很喜欢太后的治理?”
李为止更是一惊,低声喝斥道:“大胆!小小司徒,竟也敢妄议朝政。大周的天下,姓李还是姓刘,与你何干?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个天下跟谁姓,根本不重要。”
“真的吗?李司教您,真是这么想的?”撄宁怀疑地看他。“明明适才还跟公主说,‘不是时机’。”
李为止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轻易拆穿他就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从未有过的心思,不由得睁大眼目,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常常觉得,撄宁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而更像一个心智成熟、历经世事、老谋深算的长者,尽管有时候,她耍起孩子脾气的时候,是那么地令他头疼又无奈。
这时,宫里终于来人,要接李为止和撄宁进宫回话。
是太后身边的楚大监亲自带人来的。与之随行的,还有一队羽林卫。他告诉李为止,“太后得知你这一路来屡遭神秘人刺杀,特叮嘱我亲来接引,以示恩典与重视。”
“有劳楚大监了。”
第150章:恩典()
进宫路上,李为止不止一次悄悄嘱咐撄宁,见了太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撄宁都答应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安。适才在仪鸾司,撄宁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令他受惊了。
而看出他的紧张,撄宁不禁宽慰他道:“您放心,在太后那里,我是不会乱说的。况且,我不会做任何对公主不利之事。”
公主所谋之事,亦是她所谋之事啊。
尽管没有明言,但她希望李为止知道,她的立场其实跟他是一样的。
慈安宫内,几日不见,太后脸上愁云密布,精神极差。
一见李为止和撄宁,她便道:“大理寺丞方卿昨日向哀家禀奏,汴州之事,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哀家不得已,下令捉捕他归案,打算三司会审,以证其清白。他倒好,事到临头,竟是逃跑了!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撄宁听着这话就觉得奇怪了。明明刘九阴在与羊城还跟她说,出逃就是太后的主意,太后却又这么说……而且,撒谎的不像是太后。因为她完全没有必要贼喊捉贼,提及此事。
“阿止,”刘姬稍微平复了心绪,看向李为止,接着道,“汴州你是去过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是何人要谋害我刘家儿郎?”
“太后,微臣了解的情况,与方大人无异。”李为止恭谨答道,“所有的证据,的确都指向刘公子,但也并非毫无端倪。当务之急,是将刘公子找回来,接受审理。依着方大人断案之能,且不求能抓出布局设计之人,但求能证明刘公子无罪。”
“你真这样想?”刘姬居高临下,看着李为止的眼神,有些欣喜,也有些不信任,“你跟十三郎,可是撕扯了多年的。这个时候,你会好心盼着有人为他洗脱罪责?”
“微臣与他虽有些过节,但……也不会无中生有,盼着他被人陷害。”
刘姬点了点头,“但愿如此。不过,此事哀家已全权交给方卿打头审理,至于你,哀家另有任命。”
李为止躬身听命,一脸郑重。
刘姬道:“出现在那些匪徒手上的炮火,乃是前朝之物,也的确是稀罕之物。他们查出来的,所谓十三郎在皇城北郊溪峡谷建的火炮武器制作暗点,交给你了。哀家要你好好管制,将这些武器做出来,为我朝军用。需要用人用钱的地方,只管与哀家提出来,哀家必会支持于你。”
“是,微臣领命。”对这等授命,李为止倒不拒绝。
“这回你倒答应得爽快。”刘姬不禁发笑,随即道:“还有一件事。下月初,突厥来使会来我朝拜望,此次,是为和亲而来。突厥也利可汗的幺女会亲自挑选一名皇亲贵胄,作为夫婿。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
“太后……”
“别急着拒绝。”刘姬睨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指不定选谁呢!未必就瞧得上你。”
听言,李为止自不好再说什么。
“你,卓司徒。”该与李为止说的,刘姬都说过了,她的视线,终于落在撄宁身上。
“小人在。”撄宁低眉顺目,恭敬非常。
“此次在汴州,救钦差大人有功,哀家要恩赏于你。”刘姬道,“你不是想求个一官半职吗?往后就去五兵营,在大军司马袁卿手底下历练历练。明日,你就去袁卿那里报到,他对你自有安排。”
撄宁心生欢喜,忙是跪地谢恩。
“太后,”李为止却拱手道,“卓司徒年纪尚幼,恐难当大任!还请太后三思。”
刘姬不禁发笑,“真是怪了!你自甘堕落,不求进取也便罢了,怎么教出的司徒有出息了,你还这样贬低他,不给他入仕的机会?”
“太后,小人愿到大军司马麾下历练!”撄宁忙是请愿。
李为止不禁恶狠狠斜了她一眼,随即跪到地上,诚挚道:“太后,微臣只是觉得可惜。”
“噢?”刘姬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撄宁心生紧张,唯恐李为止要坏她好事。
“卓司徒乃微臣一手训导,成长至今,已是长信之徒的佼佼者。”李为止道,“原本,微臣想再多花些时间,将她培养成我大周惊世之才的,她这一走,恐有断鹤续凫之险。”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见刘姬似有被他劝服的苗头,撄宁忙道:“李司教的意思,是五兵营历练不出才干,还是小人在袁大司马处学不到东西?”
“你闭嘴。”李为止不禁暗暗地喝斥她一句,随后对刘姬道:“太后,微臣并非小觑了五兵营。五兵营和仪鸾司一样,都由太后您亲自建下和掌持,人才济济。但比较育人之能,还是仪鸾司更为偏重一些不是吗?”
刘姬思虑着点头,已然被李为止说动了。
撄宁人微言轻,此时是完全说不过李为止的。
“这样吧!”刘姬终于有了决断,“卓司徒想去五兵营,哀家照样让他去,但每隔一天,他必须回仪鸾司,接受你之训导。至于其他文学方面的课目,可学可不学,随他。”
李为止想了想,以为这已是他争取来的最大的平衡,无奈答应了。
撄宁对此,倒是乐于接受,连连谢了太后恩典。
不过,从慈安宫出来,她免不了被李为止骂个狗血淋头。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离开我对你的管束?不是说,到仪鸾司的原因,是离不得陈将?”李为止开始怀疑,这只是她的借口。
“也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将来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他在一起啊。”撄宁解释道,“我并没有急于离开您的管束。我又何曾觉得由您管束不好了?我只是觉得,去五兵营更能历练自己罢了。”
“去了五兵营,谁照顾你……”李为止脱口而出,很快不着痕迹改了口,“没有陈将,谁给你打掩护?”
“五兵营又不比仪鸾司差。况且,我去了袁大司马麾下,又不是去做虾兵虾将的,太后亲自恩典,官阶能小了?”撄宁想想还觉得高兴。
一个高兴坏了,一个气疯了,你一言我一语正争执不下,这时,转角一个管事嬷嬷并着两名寺人走了过来。
那嬷嬷先是问撄宁,“这位是卓司徒吧?”
“正是。”
嬷嬷听罢拿出了一块御牌,快速地给撄宁瞧了一眼,随即收了回去,道:“请随我来。”
看到御牌之后,撄宁不禁脸色大变,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跟那嬷嬷去。
第151章:皇后()
李为止没有看清楚御牌,但他知道,在这宫里,除了太后,也就那么些人。谁要见撄宁?竟使得她一看到御牌就变了脸色?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臂弯,蹙眉看了她,给了她一个眼神的示意,让她谨防有诈。
“您先出宫吧!”撄宁拂开他的手,当着那位嬷嬷的面儿,并不告诉他要见她的,究竟是哪位宫中贵人。
李为止莫名担忧起来,看着她跟随那位接引嬷嬷所去的方向,更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撄宁紧跟那位嬷嬷,弯弯绕绕,约略走了两刻钟之久,终于来到了皇后所居凤藻宫——要见撄宁的,乃是尔朱皇后,仅她一人。
大殿内,尔朱皇后端坐于凤榻之上,似是等候多时了。一见撄宁进殿,她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显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撄宁低眉敛目站定,躬身向她施了礼,心绪也很复杂,但面上并无表露。
“上一回见卓司徒,本殿就觉得格外亲近。”尔朱皇后定了定神,和颜悦色道,“听得卓司徒从汴州回来了,又恰被太后传召至宫中,本殿一时兴起,便把你请到凤藻宫来叙叙话。”
撄宁始终低垂着眼目,一副乖巧的模样。
尔朱皇后弯弯绕绕,说了很多有关卓太傅的事,大底讲的,也不过是天子其实很敬重这么一位师长,并对当年之事十分惭愧云云。
撄宁附和着,表现得并不热情。后来她听得烦了,索性直言,“皇后殿下,您这么晚了把小人唤到内宫来,定然不仅仅是为了追忆小人的祖父吧?”
尔朱皇后微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撄宁的胆子竟是如此之大!她不禁怀疑,因为卓太傅之事,撄宁对她是喜欢不上来的,对天子和她这个皇后,都存有仇怨。更何况,她现在是仪鸾司的人,太后的人,在太后那里得到的甜头,已经够多了!她一定不希望再跟李氏皇族有何瓜葛。
反应过来,她不禁笑了笑,当真不再拐弯抹角了,“本殿唤你过来,的确有一事相问,是有关葛郡小侯爷的婚事的。”
听言,撄宁更是端了几分警惕,竖耳聆听。
“本殿与葛郡侯夫人本是发小,葛郡小侯爷的婚事,本殿其实也很关心。”尔朱皇后不紧不慢道,“前阵子太后本选定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奈何不了你这个妹妹不幸,因病去世了……”
她露出一些哀戚之色,目光却是紧看撄宁。在撄宁脸上,她并未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很快话锋一转,问:“她究竟生的什么病啊?”
上回在太后的慈安宫,听闻自己抛弃的公主因病逝世,她还是抑制不住,瞒着天子派心腹去了一趟洛城,见了当年那个改名换姓的宫娥姜氏。
姜氏也说,她的孩子死了,可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她不相信。
姜氏向她发过誓的,她的孩子活,姜氏便活,她的孩子死,姜氏便死。可现在说她的孩子死了,姜氏却活得风生水起,成了卓家主持中馈之人!
是姜氏变了心,还是另有隐情?
为此,她才要试问试问撄宁,渴望在她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她突然有此一问,着实叫撄宁不敢轻易做答。
撄宁迟迟不回她的话,她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不禁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母亲不会没有告诉你吧?那天在慈安宫乍听此事,我看你也很悲恸,想必与你这个妹妹,感情不错,却如何连她害的什么病,也说不出来?”
“家母在信中说过,好像是……天花。”撄宁在赌,赌母亲若是撒谎的话,定也会说是天花。毕竟,重活之时,她和母亲的确是染有“天花”的,家中很多人都知道。
一听这话,尔朱皇后整个人突如被抽空,注入了满满的绝望一般,几近情绪外露。
“皇后殿下因何对家妹的病因如此在意?”撄宁却是反问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愣了愣,随即牵强地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年纪轻轻,死得好生可惜……”
“家妹命苦,打小就背着‘野种’的污名,谨小慎微地活着,实在可怜至极……”撄宁戚戚然道,“小小年纪,却又病死了,老天爷也对她如此残忍无情。”
尔朱皇后一刹震惊,不禁问:“不是说,你祖父对她庇护有加?甚至将她收在身边亲自教养?”
“祖父对她,的确多有护持,但到底是个女孩儿,越是受宠,越是招惹是非。后宅里那些阴诡的伎俩,她是躲不过的……祖父作古之后,她的日子过得,更是艰辛。”
“那她的死,会不会是有人暗害?”尔朱皇后突发奇想。
“您多虑了。”撄宁忙道,“家府里那些人,该是做不出杀人害命的事来。”
“这可未必!”尔朱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