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姝荣-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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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校尉,”黄庭钧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表露不悦道,“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这会子连门也不敲一下就闯进来,所为何事啊?”
“我把你害成这样?”撄宁今次就这么闯进来,自然是摒弃了先前那些虚与委蛇,不带任何人的面子了。她嗤笑一声,讥诮道:“若不是你想整我在先,我又岂会来这一出以牙还牙?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黄庭钧没想到她会把事情说得这样直白,一时有些傻眼。
不待他反应过来,撄宁又转了话题,道:“我此番来找你,就是想敬告你一句,咱们是同级,我虽处置不了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治不了你。你若再敢在背后怂恿这些个愚蠢莽夫针对我,我定要你好看!把我惹急了,我随便使些手段,也能把你通过沙场浴血换来的铁饭碗给砸了。”
黄庭钧一听这话,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瞪着撄宁,“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告辞。”撄宁反身,却已拂袖而去。
林队正擦了擦额上细汗,端了几分小心往黄庭钧身边挪了挪,低声问:“黄校尉,卓校尉他,究竟是何来头啊?”
他原以为,黄庭钧八面玲珑,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今次目睹撄宁这嚣张气焰,他可算领会到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不就是仗着太厚恩宠、出自仪鸾司有些本事么?还真当自己是名门贵胄不可一世了……”
听着黄庭钧怒不可遏的咆哮,林队正心里则在暗暗掂量事情的轻重。
他觉得自己此前都想得简单了,所以一股脑儿站在了黄庭钧这边。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再想想……
第179章:绝情()
撄宁事情原本就多,再有这些乌合之众给自己添堵,她可就不能忍了,索性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叫他们安分些。
回到自己屋里,她就能专心致志地看崔渊做的有关玉伏堂的手札记录了。
不知过去多久,外头有人前来通禀,说仪鸾司一位叫陈将的司徒求见。
撄宁心生一喜,忙吩咐传话的士兵请陈将进来。
陈将进屋,见撄宁英气勃勃、精神奕奕的样子,为她感到开心,也有几分歆羨。
“阿将,你终于回来了!”撄宁高兴地迎上前去,将他周身打量一番,不禁怪怨道:“你看你,都瘦了。这才多大点事儿,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吗?”
陈将看着她,不无玩笑道:“我哪里是被自己的事吓瘦了,是因为担心你。知道你的身份被李司教知道了,怕他会为难你,这才夜不成寐,瘦了。”
“李司教他,其实也没我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撄宁想到李为止,心中还觉得感激,“一开始我也怕他会毫不犹豫把我赶出仪鸾司,结果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也很意外。”
“听李司教说,来五兵中垒营是你要来的?”
“哪里是我要来就能来的?是太后懿旨。”撄宁不无得意摆出威风的样子,高兴问:“怎么样?像那么回事吗?”
“阿宁你,有幸能得太后赏识,真好。”陈将敛了笑,做出几分自怨自艾的样子,“可怜我还是仪鸾司一名小小司徒,恐怕再过三年,也不能触及你今时之地位。”
撄宁伸出拳头在他手臂上轻捶了一下,“你就别取笑我了。”
“阿宁,”陈将终于正经下来,转入正题,请求道,“你有机会去跟上面说说,把我也调到五兵中垒营如何?这样我就方便保护你了。”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看见陈将眼里的认真,撄宁失了笑,不得不正视他的请求。
她想了想,委婉道:“阿将,你在仪鸾司好好的,不必为了我来五兵中垒营的……”
“我知道我能力不足,”陈将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但只要能在你身边,时刻保护你照顾你,我便是做一名小兵也心甘情愿的。”
“不行!”撄宁不再委婉,断然道,“你这不是自毁前程么?在仪鸾司熬过三年,你就可以封官授任了。在五兵中垒营,若不是立下什么大功,当一名小兵,有何出息?”
“阿宁,我管不了这许多了!”陈将话语很急,情绪有些激动。
看着撄宁越飞越高,越走越远,他不跟紧些,恐怕总有那么一天,她就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阿宁,”他突然抓住撄宁两条臂弯,眸光里满是殷切问,“这一路走来,你不会是要抛下我不管了吧?”
撄宁有些惶然无措。
陈将对她是什么心思,她老早就知道的。但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克制得很好,她实在不知,小别几日,他却如何克制不住了。
而她是什么心思,在南征战场受伤那一回,她就与之说过的。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与之说得更清楚些。
“阿将……”她看着他,启齿有些艰难,但一刹迟疑之后,她还是坚定地告诉他,“一直以来你对我照顾有加,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今日。但有句话……在南征战场受伤那回,我曾跟你说过的话,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心意不变,还是把你当兄长看的。”
听言,陈将抓在撄宁臂弯的双手渐渐放松,收了回去,神色也黯然了。
他微低眼眸,很是失落。但即便是失落,他很快还是直看了撄宁,道:“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兄长看,但我……”他不无自嘲地笑了一下,“好像就这点出息,就这点执念,就是想竭尽所能保护你,照顾好你。”
“阿将……”
“就连这点心愿,你也不能满足我吗?”
“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撄宁绝不心软。她上前一步,劝道:“阿将,你不能把你的人生都押在我的身上,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的。你忘记你父亲对你的期望了?就算不为你父亲,你身为一个男儿,理应为自己的前程多做计较,而不是把心思浪费在我一个……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的。”
“值得!”陈将还是一根筋,“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承诺。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像以前那样,能天天见着你就好……”
“我不需要。”撄宁不仅不心软,反而不顾及了,她绝情地告诉他,“已经不需要了。我现在是中垒校尉,独住一间屋子,很多事都方便了,不需要你的掩护。”
“难道我对你的意义,只是一个掩护而已吗?”陈将突然生了这样狭隘的想法。
撄宁一惊,想了想,索性顺势道:“你偏要这么想的话,我也不会否定的。过去你对我的照顾,无非就是帮着我掩护了我的身份。”
陈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后退半步,猛地转身,夺门而去。
“阿将……”撄宁追出几步,眼里都是他调头转身时对她的气恨,但她终还是停了脚步,没有再追。
感情的事,狠心一些,好过留下一点情面而耽搁了对方。
她轻吐一口浊气,转身回屋去了。但愿陈将冷静下来,能够就此放下。
这时,中垒中尉付辛身边的人来了,告知撄宁道:“卓校尉,中尉大人有请。”
“好,我这就过去。”想必是为昨夜之事了。撄宁理了理衣冠,这就出了门。
来到付辛的住处,撄宁话还没说几句,外头却又有传信兵进来,通禀道:“中尉大人,卓校尉,右军巡使崔大人请卓校尉速速去一趟军巡院。”
听言,撄宁不无兴奋看向付辛,急切道:“中尉大人,那边定有重大进展。”
付辛点了一下头,忙道:“那你快去吧!回来再与我汇报。”
“是。”
撄宁走后,付辛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露出了几许笑意,心道这个卓撄宁,还真叫他有些刮目相看l。
第180章:大鱼()
撄宁很快来到了军巡院。
崔渊告诉她,经过连夜审讯,玲珑阁的秦妈妈先招供了,紧接着叫倾芳的艺妓也招供了一些事情。
秦妈妈说,倾芳是玉伏堂的人,而她自己,只不过是领玉伏堂一份工钱的,对玉伏堂之事,知之甚少。日常做的,除了守口如瓶,就是以冷落倾芳,让她在玲珑阁成为一个不起眼的艺妓,以掩饰她的身份。
崔渊相信她没有撒谎。这一点,在后来倾芳的供词里也得到了证实。
而倾芳作为玉伏堂放在玲珑阁与外界联络的重要人物,她交代了以下几点:
其一,玉伏堂有九堂。龚家老爷就是玉伏堂的七堂主;
其二,龚家背后,另有靠山,军巡院想动龚家,最好先掂量掂量;
其三,像她这样的人,在皇城还有不下十个,但具体是哪些人,她并不清楚。
除此之外,她作为联络人,经手为皇城权贵做的事,她都一一交代了。
若说她前头交代的那些无关痛痒,最后交代的内容,则是令撄宁大感震惊。
她不禁赞叹道:“崔大人好生厉害!一夜之间竟能问出这么些东西来。”
“女人嘛!心思简单。”崔渊笑了笑,“只要肯让她开口,她什么都能交代。我略施小计,她就信了。”
“略施小计?”撄宁倒有些好奇。
“昨夜我让人扮成刺客,潜入大牢刺杀她。被救下之后,就什么都说了。”崔渊话语里,不无得意。
“那接下来,大人有何打算?”撄宁问。
“我想让你带人暗中监视龚家老爷。”崔渊直言道,“务必查查清楚,他背后的靠山,究竟是何人。”
撄宁没有二话,当即应下了。
这让崔渊很有些意外。他不禁皱了皱眉,问:“你就不怕危险?倾芳可是说过,龚家背后的靠山,是我军巡院想动,也当掂量掂量的。我让你去,可是把你推在前头当枪使,是有私心的。”
“无妨。”撄宁不以为意道,“崔大人是利用我也好,重用我也好,玉伏堂之事,始终是要有人冲在前面的。崔大人求的是惩奸除恶,我求的,不过是功名与利禄,若有好的结果。来日在太后那里,崔大人多为我美言几句就好。”
听了她的话,崔渊不由得默了片刻。
原本,他最讨厌的就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之人,可今次遇到一个把功名利禄挂在嘴边的,他倒觉得自己又不那么讨厌了。
“大人,”外头有人来报,“那间废宅的主人,找到了。”
“噢?”崔渊看了撄宁一眼,随即问前来回话之人,“是何来历可问清楚了?”
“他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崔渊眸光一转,对撄宁道:“随我去瞧瞧?”
“也好。”这是崔渊看得起她,撄宁自然不会推却。
来到军巡院大狱,那宅子的主人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了,审讯之人,正在为其施用铁烙。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铁烙烙印之处,也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响,看得撄宁好一阵发憷。
崔渊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勾唇一笑,道:“卓校尉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看到这种场面还怕了不成?”
撄宁回过神来,面无表情道:“上阵杀敌,刀剑无眼,所有人都是为了活下来而浴血奋战的。”
“也是。”崔渊点头。
“军巡院审讯,都是用严刑吗?就不怕严刑逼供之下,造成冤假错狱?”
“又不是让他们认罪,而是让他们说些有意义的东西啊。”崔渊早已习惯对疑犯用刑。
撄宁对此,不敢与之苟同,但她亦没有多说什么。
崔渊已走进狱中,舒服地坐了下来,对疑犯程大道:“玲珑阁的倾芳姑娘以及秦妈妈都已经招供了,龚家老爷,乃是玉伏堂的七堂主。你还有何要隐瞒的?难道,通往你家宅的那条暗道,不是龚家修建的?快说。”
程大已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可看崔渊的眼神,还是那么不屑。他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透露。
“好!不说是吧?”崔渊突然嗜血地笑了一下,随即吩咐审讯之人道:“从现在开始,我每数十下,就卸去他一根手指头。”
“崔大人,这也是刑罚的范畴吗?”撄宁不禁问。
“当然。”崔渊毫不迟疑道,“《大诰》第一百三十七条,对鸡鸣狗盗者,可酌情施以去指、剁指、卸指、断手之刑。卓校尉还有何疑问?”
撄宁抿了抿唇,无奈道:“没有……我只是担心,此人再用卸指之刑,恐性命不保,不利于我们继续往下查查。”
“龚家这条大鱼都浮出水面了,还怕死了这么一个小角色?”崔渊不以为然,执意要对疑犯施行卸指之刑。说罢他便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他每说出一个数字,就如同一道催命符。可程大眼里,仍是满满的轻蔑。
撄宁这才注意到,他还很年轻,左右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有这般骨气!
她突然心生恻隐,终于在崔渊数到“十”的时候高喊一句“且慢!”,随后往前站了站,请求道:“崔大人,让我试试吧!”
“你?”崔渊不免狐疑地看她。
“先让我试试,再对他施刑也不迟。”撄宁道。
“也罢。”崔渊同意了。
程大看撄宁的目光,多了几分诧异。
撄宁缓步走近他,附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要维护的人不是龚家老爷,是东宫那一位是也不是?”
说罢她紧看着他。幸运的是,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了那一抹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惶恐。
她猜对了。
当然,程大很快否认了她的猜测。
“虽然你否认了,但你心里一定在问,为何我会知道。”撄宁笑了笑,接着道:“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大可不必为了那位人物而折伤了自己。因为即便太后知道他与玉伏堂有关,也是不会将他如何的。毕竟,他是太子。”
当她说出“太子”二字时,程大的眼眸更是睁大了些。
看到这一幕的崔渊,不禁探了脖子,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