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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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早有记载,梁景帝十二年,前燕后裔起兵谋反,在镇妖塔前统统丧命,无一生还,梁兵庆祝之余,卓氏父子候机包围,塔下血流成河。
卓氏父子准备充分,景帝被迫逃入塔内,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传闻镇妖塔中被困住的妖物众多,景帝在位十二载犯下滔天杀孽,被昔日兵将百姓的亡魂所吞噬,至此之后鼎盛非凡的大梁王朝彻底覆灭,卓氏父子建立凌朝,再续辉煌。
筑子遥不是偏爱史实之人,他晓得的并不多,但也有所耳闻,这场惊世骇俗的事变正是发生在镇妖塔修建完成后的一个月内。
倘若在江余起兵谋反前他还没有完成此番下凡的任务,那么回到天庭之后怕是不好过了,筑子遥如是想着。
而这个提出修筑镇妖塔的术士,实则为江余一手安排,这一切皆是在他复兴前燕朝的计划之中,可惜最终他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想要趁早改变朔逃使君和弥音公主的宿命姻缘,就唯有先找到术士这个突破口从而与江余取得联系,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而非贸然闯入将军府大肆去找他们的上门女婿,毕竟江余在明面上只是个文弱书生罢了。
闻言,段景略微皱了皱眉,似乎对那术士并不怎有好感。开始确实是因那术士之意筑塔驱妖,而后却是化作另一由,开筑三日后便不见了那术士,多数也将他看作了个江湖骗子,钱财到手便开溜。而塔已开筑,事关常腓之安危,段景便也只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才没有间断施工。
至于那术士段景也早已下令追杀,却是多日无影仿佛人间蒸发了般,筑子遥此番正是救了那人之命,不过前提也要是先找到他。
一直以来蛮夷都是梁朝一大心腹之患,此番国师南宫御大败蛮夷而归,段景为之设下欢宴庆功。
迎接南宫御归来段景便听闻常腓已经醒来的消息,便撇下宴席上的诸臣匆匆赶来了常腓房中。段景可以为常腓一人抛下朝中臣子,却也并不代表他完全不在乎江山社稷。
常腓亦随之进入宴席,走到门口便闻里边热闹纷杂声,无非是些大臣间互为寒暄问暖罢了。
此番宴会的中心人物可是岚葭口中绝代智谋的国师南宫御,筑子遥此前闻所未闻三千年前的梁朝可曾有过一个料事如神的国师。
富丽堂皇的宫苑之中,歌女舞姬以优美的姿态演绎着欢腾。
在最靠近段景的一个席位上,白衣少年将一切阿谀奉承的话当作一阵风听过便是,只顾独自饮酒。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恐怕也只有他坐得起了,只是筑子遥不曾想到所谓国师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
第6章 来时终降临()
又过几日,岚葭传来朝中消息,宰相江易桁连夜出宫不知去向,疑似反叛,段景下令将之追杀。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史书记载,江相于梁朝末年弃暗投明转奔凌王卓费,协助卓氏父子打下这万里江山,其中功德无量,续任宰相一职。
换而言之,半年后,就是梁朝覆灭的时候了。
筑子遥路过镇妖塔时望见一旁又死了不少人,无奈亦是叹息。
倏尔身侧划过一抹白影,待他到筑子遥面前轻轻一弯腰行礼,来者正是国师南宫御。那日场面欢悦,筑子遥并未过多注意此人,可今日站近些也便看清了他的面容。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笑起来额头上还有好看的美人尖,那种忽略了性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
“微臣见过王后娘娘。”他谓。
“国师无须多礼,只不知国师今日怎么有这闲情逸致来此游赏?”
“江相走后,便是由臣下监修的镇妖塔。”
筑子遥眉间微蹙,看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他从未听说过梁朝国师南宫御一人姑且不说,而后代替江易桁完成镇妖塔监修工作的可是江余。
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此事必有蹊跷,南宫御必有问题。
筑子遥清了清嗓子,道:“国师既为国师,朝中必然事务繁杂,何须你大材小用来此监修,本宫认为命个新来的小官小吏会更为合适。”说话之余筑子遥也不忘注意着南宫御的一举一动。
但让筑子遥略有些失意的却是对方神色之中的波澜不惊,少年淡淡颜笑,是那么不以为然神似漠视。
“是。”南宫御温文轻言,他看了眼筑子遥,仅仅如此淡淡一眼,筑子遥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种跨越年限的深邃,这也更是使筑子遥加大了对他的警惕之心。
任务不能忘,可与此同时历史亦不能更改,否则天下必将大乱,但介于段景江余之间有着宋怡这层隔阂,此事便不可着急,只得一步步从长计议才是。
之后,岚葭原话禀报了段景,也正如筑子遥之意,段景下达了招募监修官的诏书。
常腓本是昔日姑苏首富之独女,因几年前涉嫌贪污被抄家,其美貌被宫中宦官所注意,将之献到段景面前以讨好,如是常家才得以保全。
而今日,筑子遥便是来向段景提出他要去一趟姑苏常家。
段景起先有些疑虑,但在筑子遥三寸不烂之舌的怂恿下最终还是应允,派遣了不少侍卫护送他。
姑苏常家是常腓娘家又不是筑子遥娘家,他自然不会真正回去,于是密谋安排了一场“绑架案”。
在出发前几日,筑子遥就已经暗中让岚葭买通了这里一家客栈,也就是此刻他们驻足歇息的这里。
饭菜之中皆含迷药,也正是因此,在侍卫吃饭尝菜之际筑子遥却是滴水未进。
事情顺利进行,筑子遥甩下一袋白银,让掌柜一家赶紧的远远离开这个地方,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段景素来以凶狠残暴着称,倘若知道了这件事情,筑子遥倒是没什么事,但这一家子可能一个活口都留不了。
迷倒侍卫之后,跟在筑子遥身边也就只有岚葭了,他看这侍女机灵懂事,便带上了。
“娘娘,此刻我们是要去哪里?”岚葭望了眼大门紧闭的客栈,神色间透露着几分慌张和不知所措。
筑子遥朝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我让你拿的东西都带了吗?”
岚葭取下背后包袱,是一件男服,筑子遥拿起它,当即便有种久违的亲切感,穿上它更是比女装要适用得多。
将一头乌丝长发简单绾起,加上这一身白衣,即便是顶着一张“天下第一美人”的脸,倒也真有几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
“娘娘,奴婢不解您为何要装的这副模样?”
“岚葭,忘了出发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了?该叫我什么?”
“是,公子。”
筑子遥淡淡一笑,这丫头还算是机灵,不过带上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岚葭曾提起过她会武功一事,筑子遥打自从诛仙台上被推下来后仙术不能用,武功他又不会,就算岚葭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带着在身侧也总归是好的。
只是这里一片荒郊野外,成美缘君虽说是神仙罢,但也有些个路痴,想当年太上老君请他参加一个丹会,结果左兜右兜,兜兜转转整整三日才到。到的时候吧,丹没了,人也散了,只剩下老君那张绿成黄瓜的老脸。
轻叹一口气,此刻筑子遥也倒是宁愿再看几遍太上老君那张黄瓜脸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当什么绝世美女。
岚葭不理解地直直盯着筑子遥,心底暗想:也不知为何,自从娘娘大病一场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不过这样的变化看上去挺不错,至少不用再整天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脑袋突然没了。
筑子遥四下张望了许久,轻叹一口气,果真无论身处何时何地终究还是改不了路痴的本质,反向问:“岚葭,你可知兰陵该往何方?”
“娘娘不,公子要去兰陵作甚?”岚葭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筑子遥,很是不解之色。
作甚?自是去找那小祖宗江余,此话筑子遥自然说不得,肃了肃面容,他道:“岚葭,你若想在这不太平的年代之中好好活着,且务必要记住一句话——多做少问。”
岚葭当即闭口不语,为筑子遥引路。
筑子遥轻吁一口气,与其想着如何编织谎言去糊弄她,倒不如放一句狠话来的方便,只是委屈这丫头难免有些伤神。
但筑子遥所说确是句句真言,天下棋局,谁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成为王权纷争的一枚棋子,知道的越多反倒是断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帝都临安与酒都兰陵也算不上太远,筑子遥与岚葭半路弄到两匹马,快马加鞭之下半日功夫便已抵达兰陵。
第7章 古街忆往事()
眼下已是偏近黄昏,他二人随意找家客栈住下,岚葭在她房中歇息,筑子遥独自离开。
客栈里边人多气闷,筑子遥还是比较欢喜空旷些的地方,岚葭应该是一路奔波累了罢,筑子遥也没有去打扰她便一人上街。
街市的繁杂热闹,人来人往好似七百年前,然,对此刻来说亦是千年之后。筑子遥淡淡露出一抹苦笑,说起来他和兰陵也还真是有过一段匪浅的渊源呢。
他本也是介凡夫俗子,祖籍江南,出生古武世家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七百年前,身为凡人的筑子遥曾爱过一个女子,后来她和别人私奔了;事后家中人告知于他还有一门娃娃亲,成亲那日新娘便上吊自杀了,可谓情路坎坷,自此筑子遥便贪上了酒水。
兰陵酒都之名落入了筑子遥耳中,便协同几个狐朋狗友一道来兰陵饮酒游玩。那日,他可是怎么也忘不了,多喝了几口酒走夜路时不慎被石头绊倒摔入河中。
然后便就这么到了下面,如今回想起来也就是个调侃的笑话罢了。
如是天命注定,倘若没有那日的离谱遭遇发生,他也成不了这缘君而是会当永生永世的凡人,无限轮回,无限死亡,再入轮回新生,无限寂寞,永远逃不出命运的苦苦回还。
是以,这神仙虽然当得不逍遥也不快活还要处处小心那老狐狸的鬼想法,但是比起做人来却是轻松得多。
初到下边的时候,筑子遥还是以迷迷糊糊的状态来到了奈何桥上面,据说那日正巧赶上孟婆出差休假去了,他在桥上足足等候了三日,终于等来了司命。那也算是他二人的初遇,司命为鬼君却也并不怎知晓孟婆这汤的奥妙便随手拿了碗汤给苏己。
二人皆当那是忘情脱尘的孟婆汤,可谁知筑子遥一口喝下便就直接飞天了,原来那本是天帝老头看孟婆千百年来尽忠职守而命太上老君给弄出来的仙汤,喝下即可羽化登仙。
也是机缘巧合,太上老君送来之时孟婆不在他便随意找了块地放下,再以千里传音通告于她,想着定不会出什么事便离开了。
然后筑子遥来了,司命却错误将那以为是孟婆汤。就是这么个乌龙给他抢了孟婆的仙位,事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七百年,他却也还不敢正面看她老人家一眼。
天帝也曾调侃过筑子遥这事,还忆那时他说:“命,这就是命啊。”
是命,是巧合,但更是缘分,是筑子遥与天与仙之缘。
以至于现在走过姑苏的街道显得格外亲切,也真得感谢兰陵这么个地方,不然他还真就会做一辈子凡夫俗子。
亭台楼阁,镜花水月,空而灵妙。
筑子遥被这琴声所吸引,下意识抬步却又停滞在半空,人来人往,谈笑风生,该不是烟花之地?罢了,红尘烟雨,他还是远离些得好。
欲要转身,却见一抹白影从身侧掠过,筑子遥恍惚间并未看清楚,只晓得那人进入了这“墨烬斋”之中。
这便又是勾起了筑子遥的好奇之心,方才那人虽是他没有看清面容,气度方面却与南宫御极为相像,他便一狠心步入其中,心道:天帝老头,我这可都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天地昭心可得看清楚啊本君是清白的!
只是一进其中,人烟缭乱,已是全然找不到方才那人的影子,不过这里男女老少皆有,却都是温文儒雅之士,原来这并非烟花之地,那便是极好。
而方才抚琴之人,筑子遥抬眸看去,原是名男子。
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他弹奏之为一曲镜花水月,筑子遥虽不会什么抚琴,但在天庭多年也没有少听过这首曲子。尤其是在紫落神君那儿,时常到他仙府游玩,他喜好这些个千古名曲,苏己也得了耳福时常听他弹起,所以这首曲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却是没想到远在三千年前的凡间,竟也有人会此首曲子,想必也非等闲。
“镜花水月之像,空幻飘渺。镜中花水中月,意境不可形迹求也。妙哉,妙哉。”筑子遥欲言又止,正对桌前的男子,正是听得欢喜,意犹未尽。
方才抚琴之男子轻轻一笑,这是一种看透红尘般干净的笑容,已是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一个男子可以美成这样也是世间少有,隐隐从他身上,筑子遥看到了些许个紫落的影子。
男子轻轻起身,微微启唇,谓然:“承蒙仁兄抬爱,在下姬汝颜。”
原来这就是姬汝颜,筑子遥心中欣喜。从前史书上就没有对此人的详细记载他略显遗憾,相传是位难得可贵的儒雅才子,昔日姑苏名门姬家少爷,之后门庭败落,他便独自一人携琴遍走天下,从此销声匿迹不知行踪。
民间传言姬家被封后不久他便饿死街头,可谓天妒英才。也有传言道是姬汝颜一生无视名与利,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却是过得逍遥自在,最终归隐山林圆满了结了余生。
无论哪种说法,都可见得史册对他的淡漠与不公。
坐着的男子见状也是起身,礼仪恭敬道:“原是姬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在下陆梓,得教。”
“陆公子,故人也曾多次向吾提及,可惜迟迟未能与陆兄见上一面,今日相遇便是缘分,不知陆兄可愿结交姬某这个朋友?”
“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与姬兄做朋友,可是陆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