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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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什么声响,白色的肢体蠕动着靠近沈怀,沈怀悄然将手搭在剑柄上,正好不日前容若又教了她几招几式,尚未实践过。
白蛇张开血盆大口,向沈怀吐来一堆不明绿色液体,后者胃里一阵翻腾,以剑气劈散。
身后的虎妖显出原形,朝着沈怀凶猛扑去,沈怀虽是再次闪躲而过,可这些妖孽修为也不浅,恐怕再这么耗下去,会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几次攻守,沈怀正欲找时机离开,却不知从何方闪过一道光芒,将几只妖孽劈成两段。
身前一个妙曼的白影款款落地,如出水芙蓉般秀雅绝俗,说不尽的美丽高贵,身后还跟着个几分眼熟的小老头。
沈怀感受得到眼前二人身上非凡的气息,就如容若那般道骨仙风,当即便抱有好感,一笑谓然:“多谢。”
碧纯眼眸看过沈怀腰间的玉笛,欲言又止,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轻轻抬手,冷然启唇:“太子可是回去了?”
沈怀抬眸对上碧纯仙子的眼睛,看到她眸底对容若的关切之心,不由得心头一抹黯然,轻声:“不知姑娘是”
“沈姑娘,这位是碧纯仙子,乃太子之未婚妻。”沈怀问的是碧纯,月老却抢着答道。
闻言,碧纯面颊微微泛红,不知心虚还是羞涩。不过以容若家中二位长辈的态度看来,说碧纯是未来儿媳倒也不为过,只是当事人还未答应罢了。
之后他们好似还说了些什么,沈怀却全然没有听进去,耳畔唯有那一声“未婚妻”不断徘徊。
既然容若早已有了未婚妻,为何还要来招惹她?为何还要对她这般好?
月老向碧纯使了个眼色,后者有意领会,拉起沈怀的手,假意道:“沈姑娘,你也不必忧心,待我与太子成婚,我会恳请天帝,让你成为他的侧妃。”
沈怀轻轻推开,冷笑一声:“我不过一介凡人罢了,恐怕适应不了上边的日子。”转而又望了眼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冷然:“我只认识容若,而非你们口中太子,我想见他一面,至少,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太子是天之骄子,放眼天下,唯独碧纯仙子能够与之般配,姑娘可勿要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你与太子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以留一个侧妃之位已是宽容至极,还望姑娘莫再贪心。”小老头又煽风点火道。
只要沈怀答应做了容若的侧妃,这件事情就会被天帝察觉,自己的饭碗多半不保,但因他看沈怀属于那种要强之人,也是狠狠赌上了一把。
“无论如何,我只想听他说。”说罢,沈怀便恍神走开,眼前浮现的满是碧纯仙子那一身仙气翩然,虽说沈怀样貌并不算差,可在碧纯面前竟是那般渺小,许是她那天生的仙骨罢。
她是天之骄女,而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捉妖师,又有哪一点是自己比得上的呢?是啊,早该想到的,堂堂天族太子放着这么完美的未婚妻不管,而来招惹她一个凡人,也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
他是未来的天帝,他的身边可以有无数个侧妃,无数个沈怀,但正室,也只有碧纯仙子这样的人物可以担当得起罢。
见了容若又如何?让他亲口告诉自己,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侧妃的位置,伴随岁月推移,被渐渐遗忘,深陷在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正如月老所言,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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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禁忌终无果()
夜色渐浓,如黑暗的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天际。
山谷幽森,清凉宜人,却是空寂得可怕。
几年前,妖魔的席卷把所有亲人从她的身边带走,当她以为自己将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时候,容若的出现却又带给了她无限希望,那是至亲至信的感觉。
可事到如今,这希望也不过转瞬即逝,与其如此,倒不如那人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阳春三月的风,原来也会是冷的。
片片桃花零落,飘散在沈怀肩头。
你也如我般寂寞吗?
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为它为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
琴声悠扬,不知从何而起,带着几分伤感之意,沈怀感到脑子一沉。
梦,再美,终有破碎的那一日。
梦,再苦,终有苏醒的那一日。
梦醒,一切不过过往云烟。
筑子遥幽幽抬眸,还是这片桃林,没有捉妖师,没有天之子,面前唯有一袭紫衣的清淡少年正在抚琴。
好长的一个梦,仿佛过了一生。
梦中的画面一点点在筑子遥眼前浮现起,是那般真切。
筑子遥不安地望向紫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落弹指间,眼前出现一道淡淡的画面。
容若在月老和碧纯异常的态度中察觉不对劲,厉声询问他们,小老头经不住质问,诚实道来。
容若晓得后回竹屋寻找沈怀,可是这里已经荒废,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原是那日月老、碧纯下凡时被魔族的人窥视到,他们晓得沈怀与容若的关系,便趁机掳走了沈怀。
好是中途沈怀及时吹响玉笛召来了重明鸟,赶着未到魔族地盘而悄然脱身。
可孰知魔族追了几天几夜还不肯罢休,重明鸟也不慎受了伤飞不动,一人一兽便只得藏在荒山野岭之中。
正如当年容若所说,重明鸟与他是一道长大的,心有灵犀。
容若来时,魔族的人也找到了他们,闹出不小动静,而这又是离魔族大本营较近的地方,沈怀能力有限,容若在对付众魔之时还要时刻护着她,未免有些乏力。
之后还是天帝派天兵天将来,将人带了回去,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毕露。
月老牵错情丝惹出大麻烦,又欺瞒上头,罪不可赦,被贬去仙位。
碧纯仙子本是帮凶,但看在西华帝君的面上从轻发落,毫发无损。
异族之恋乃六界禁忌,诞下的子嗣便是禁忌之子,传闻禁忌之子会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叫人颤栗不已。
是以天帝无论如何也不敢放任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凡人结缘,但与那日月老调查到的一样,沈怀一生无恶,倒是行善不少,倘若强行要其灰飞烟灭,定会得到天父地母的惩戒。
愣是谁也不敢随便下手,如此一来,天帝也便只得抱着那一丝侥幸心理,想尽一切办法斩断情丝。
诛仙台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一旦下去,九世不得善终,天帝想靠着这九世好让沈怀爱上他人,届时情丝断裂。
可孰能料想沈怀被推入诛仙台后,容若也随之而去了,天帝来不及制止,任由他们世世相爱,却从未得到过一回善终。
而天蚕情丝,不但没有如愿断裂,反之经过几世的生死孽缘,缠绕得更加牢固了。
第九世,天帝似是看到了希望,因为这一次沈怀投胎成了男儿身,他就不信容若还能爱上一个身为男子的沈怀。
兰陵那个醉酒夜晚,原本这一世的沈怀会与容若发生一场邂逅,然后与前八世一样接受这道情劫。
可谁料那日上天便与筑子遥开了个玩笑,让他意外坠河而亡,倘若就这么死了也罢,只叫这九世情劫随之结束,却又跟玩他似的,让他误喝了给孟婆的仙汤,飞升成仙。
这一切,是那般陌生而熟悉。
筑子遥心头有阵说不出的滋味,眼眶异常难受,只觉有什么滚烫的不明液体在里边徘徊。
为何初见南宫御便觉他与众不同,为何看到重明鸟受伤会感到难过,为何天庭七百年来西华帝君以及诸多仙家都不怎善待他。
原来,一切皆因她与他之间那道无形的天蚕情丝。
筑子遥似是有些埋怨地看着紫落,“既然如此,为何百年前还要我下凡,叫我再次遇见他”
紫落晓得筑子遥此时心头自当不好受,也不怨她这点脾气,耐心道来:“打自天庭多了位成美缘君起,天帝便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与太子会面,再续前世孽缘。虽说你已是神仙,按理说是与太子之间没了那道禁忌的障碍,可无奈的便是你成了男儿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毕竟有着天蚕情丝在,倘若你以这个身份与太子产生情窦,天帝可丢不起这人。”
“是以你在天庭的那七百年间,太子一直被天帝囚禁于天牢之中,你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可他还在。太子哪里顾得了男女这层关系,愣是要去找你,天帝也是着实无法才出此下策。”
而筑子遥失约琼露宴那次,便正是给了天帝一个处置他的好机会,顺势将容若安插进去。让他们互相折磨,痛恨彼此,这般回了天庭,即便日后恢复了往生记忆也很难再忘却凡间痛苦,就不信二人还能有情。
天帝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殊不知这么做却是促成了他们。
筑子遥心头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感觉,好像快要窒息,难以喘气。
眼前浮现出雪山那位冰清玉洁的大美人,还有隐莲的一字一句
“那要追溯到几千年前了,雪女大人曾是天庭最美的女仙碧纯仙子”
“雪女大人是四大帝君之一西华帝君唯一的女儿。”
“因为这是雪女大人自己的决定,西华帝君也无法动摇。”
“大人爱上了天族太子,可那个男人不知好歹,倾心凡人,弃雪女于不顾,他一次次辜负大人的心意。后来天帝震怒将他囚禁起来,大人心灰意冷来到此地,以寒冷的冰雪掩埋心中苦痛和对那负心太子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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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千年归尘埃()
百年前,司命想要告诉自己的,想必也是这些罢。
倘若当年她没有私自逃出家门,倘若她与沈府一道被妖魔吞噬,那该多好,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罢。
容若,碧纯,月老,天帝,都该活得更为快活。
原来一切的痛苦,皆因自己的贪玩而起。
紫落于心不忍,张开臂膀,轻轻将筑子遥揽入怀中,柔声抚慰:“这些都是命中劫数,早已注定,无论如何改变,结果总是一样的,怨不得任何人。”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司命也曾多次向她提起过。
筑子遥此番心境全不知所措,抬眸以湿润而模糊的目光看着紫落,宛如嘲讽道:“只为除去区区一个我,何必大费周章,乃至搭上朔逃、弥音二人,老狐狸这般就不怕伤透了女儿心么?”
“天帝唯有容若一子,弥音实则只为义女,她是当年神魔一役战死沙场的仙家大将之后,天帝念及其父母功酬,在其碑墓前许下承诺,待弥音为亲生。”紫落微微瞧了眼筑子遥此刻神情,缓缓又补上一句:“到底,能保她一世安和已是仁慈之至,倘若牵涉太子,你以为天帝会对弥音多少心疼?”
怀中之人沉默良久,而后只闻淡淡一声冷笑。
昨日,亦或者说是很久以前,南宫御好似来过,筑子遥带着惘然的眼神看向紫落。
原是百年前他被带回天庭时便已恢复了仙身和过往记忆,得知天帝要惩罚筑子遥,自废仙骨,三魂七魄离体,差点灰飞烟灭,而一直系在二人命运之间的天蚕情丝终于还是断了。
天帝悲痛欲绝,为救南宫御,以自身真元护住他的最后一缕魂魄,幸是天帝出手及时才得以让这丝魂魄能够在莲花碧潭中修养。但天帝也因此散去了一生修为,消散于天地间,世上再无此人。
天帝离开前,命东原帝君暂代仙界之主的位置,直到南宫御即容若醒来。
紫落告诉筑子遥,再过一千年他就能够苏醒,到时必然要继承天帝的位置,而且他会忘记有关筑子遥的一切,这也是老天帝生前的意思。
既然情丝已断,天帝已死,筑子遥也可以离开南海了。
紫落将一杯水呈递到筑子遥面前,道然:“这是我前些日子从老君那讨来的忘情水,遗忘,许是对这几世情债最好的慰藉。来日方长,我们无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是么?”
筑子遥恍惚着接过这杯水,手中微微颤抖,半晌终于还是一饮而下,热泪沾满了面颊。
渐而感到脑子沉重,仿佛有什么在蚕食着她的记忆,尤其是事关南宫御的那部分。轻轻合上眸子,真的就要忘记了吗?她不想,不想
你遗忘我,我也不记得你了。
日后再见,不过熟悉的陌生人。
千年光阴只如指尖一瞬,潋滟莲花池水之上,众仙探首期盼着,只见他一袭白衣,肌肤弹指可破,神秘的紫瞳缓缓睁开。一头秀丽的黑发未绾未系散在身后,却并不显凌乱,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整一天下第一美人,细心雕琢如芙蓉出水。
清晨的阳光沐浴,带着几丝暖意,筑子遥幽幽睁开明眸,衣裙上铺满了桃花,清香的气息贯彻全身。
少年坐在盛开的桃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身紫衣衬得他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少年的美就连作为女子的筑子遥都自愧不如。
筑子遥懒懒伸腰,手脚似是有些僵硬,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
望着仿若久别重逢的光明,筑子遥慵懒一笑,光芒透过指间照耀面容,“一千年了,终于可以摆脱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这一日等了千年。”紫落淡淡一笑,嘴角却是勾勒出一道极为好看的弧度,透过这抹笑容,仿佛又看到了千年前墨烬斋中那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自然筑子遥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她嘟囔着嘴,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本君可不就是迟到了个琼露宴么,谁知这老狐狸竟这般狠心,直接将我贬到南海守了整整一千年的重明鸟。”
是了,当年筑子遥贬直南海,重明鸟便被天庭带走,后因容若还在莲花池中修复元神,又怕重明鸟重蹈覆辙,如昔日那般被利用,东原帝君便下令将其关在南海底下。
“虽说当年天帝为救太子已经灰飞烟灭,但你这么说他老人家,也不怕被哪路神仙听去了告诉东原帝君,到时可惨喽。”紫落打趣道。
筑子遥瘪了瘪嘴,虽然现在他二人还在南海这个荒僻地带,但也不免运气差点偶遇个什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