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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北平往事:我和三里屯的男人们-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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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车站的月台上,身旁是大大小小的包,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母亲让我带了很多东西,生怕我到学校后缺什么。

    来车站大概有二十里的行程,赵大海推着大梁自行车将我的行李绑在后座上,我和小五则一直走在前面。

    到了车站后火车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小五一直攥着我的手不放,他似乎比我还紧张,叮嘱我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上车检票的时候,小五被拦在车门外,我拎着行李走向自己所在的车厢,将行李放在座位下面,小五一直在窗外注视着我,见我放好了东西看向他,他开心地笑起来,他挥着手向我说再见,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小五笑起来眼睛也可以眯得像月牙。

    火车发动后小五一直在后面追追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心里不知为何酸涩起来,想起三年前江生参军的时候,他坐在铁皮军车上渐行渐远,他跟所有人都告别却唯独不和我告别,我像一只红眼的兔子一样追在军队的后面,江生让我回去,然后绝决地背过身去再不曾看我一眼,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小五一边跑着一边向我挥手,我探出车窗,看着小五依依不舍的样子,想起三年前追逐江生时心里的难过。

    原来,世上也有一个人像我珍惜江生一样珍惜我。

    我忍不住眼睛通红起来,不再看小五,汽笛声和车轮的轰鸣响彻耳旁,火车南下,未来忐忑,不知前方几许。

    在我的想象里,也许我这么一走,从此就和北平城会失去联系,除了和小五的书信往来。

    因为之前打倒地主的事情三里屯的电话已经掐断,我到学校的一个月后收到了小五的来信,小五说母亲现在的身体不错,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正在找工作,看能不能进工厂工作,让我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好好读书。

    我提起笔,写了整整三页的书信,这是我第一次写信,就像是拧开了内心的水阀,我想要把一切开心和委屈的事情都写给小五,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的话,以写信的方式呈现出来,寄给远方我所思所念的人。

    小五在信中提到了秦长卿,那个和江生有某种莫名关系的人。

    三年前江生被迫远征,究其原因就是堂口老大秦长成从中作梗,他知道秦长卿的龙阳之癖,以为将江生送离就可以让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有所好转。

    男欢女爱,传宗接代,古往今来龙阳之好的人向来为人所不齿,秦长成无法忍受自己的胞弟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将秦长卿一囚禁就是囚禁一年,直到秦长卿服了软。

    江生临行前特地写了一封信给秦长卿,那时秦长卿还被软禁在堂口卧房中,他这人生性恬淡,向来不喜与人争执,被关在房中也不急不躁,整日看书解闷。

    那时堂口的小厮通风报信说江生来了信,秦长卿欣喜若狂,可是信到途中却被秦长成拦了下来。

    秦长成让人将秦长卿押到大堂,当着他的面将江生写来的信烧了。

    秦长卿看得发怒,冲上去抢信被秦长成的手下死死按住。

    秦长卿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在北平城和小贝勒都可称得上上才俊,他喜欢江生,却一直都不敢表露,直到那天晚上和江生独在卧房时说出一番话,让江生犹豫不决。

    秦长卿知道江生性情温善,也看出江生内心的矛盾,江生不辞而别前还给他桌上留了一封信以免他多想,这便让秦长卿以为,也许自己还有机会,他是那种可以为了一个人豁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

    秦长卿很小的时候读石头记时就从书中看到了一些端倪,百般不厌地看着书中关于贾宝玉和秦琼的描写,他起初以为自己是病了,一直掩藏着自己内心的秘密,直到遇见了江生。

    秦长卿生来富贵,又酷爱读书和戏文,当他看见周幽王为了博妃子褒姒一笑而点燃烽火的故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怒骂讥讽,而是心里羡慕,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为自己心爱的人点燃烽火,豁出一切,只为求得一人真心。

    他将自己最宝贵的金镶玉玉佩送给江生,可江生并不要,他知道哪怕江生看见金山银山也不为所动,甚至在他眼里,不如一颗糖能让他开心。

    秦长卿有一段时间故意没有联系江生,一直和秦叔公忙里忙外,可当他再次见到江生的时候,心中最酸涩的秘密被挖掘出来,再也不能遗忘。他看着江生从十岁成长到十七岁,拒绝了多少个富家大小姐的婚配。

    秦长成当着秦长卿的面撕了江生的信,秦长卿狂怒咆哮,被死死按在地上。

    那封信的内容除了江生没人知道,也许是江生临行前和秦长卿的告别,聊表兄弟思念之情,也许江生向秦长卿求救,将他从战场上救下来,也许信的内容就是江生隐约回应秦长卿那天晚上的事情,江生是矛盾的,秦长卿看得出。

    秦长卿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懂江生,也没人的聪明才干配得上江生,他可以为江生舍弃一切,而眼下,他只想看看信上的内容。

    秦长成烧了江生的信才说,江生已经随着大部队离开了北平城。

    所以秦长卿从旁边的小厮口中得知江生的确已经离开北平城后,他发了疯一样胡乱打人,冲出堂口,跑到志愿军离开北平城的城头,他望着稀稀拉拉离开的人群,望着大部队已经逐渐消失的方向,他不知道万千人海里,江生走在哪里。

    他终究不能像个疯子一样追上去一个个问江生在哪里,也不能知道江生的最后一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更不知道江生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三年以来,志愿军的每一场战役秦长卿都有关注,他想要托人打听江生怎样了,可他被秦长成监视,无法动用关系。

    直到抗美援朝的战争结束后,第一批前线战士返程的三天,秦长卿远远地坐在站台外面,注视着小五和江绒的背影,只求远远地看一眼平安归来的江生,再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秦长卿是个相信命运的人,他相信,像江生这样得到上天眷顾的人,即便十七岁参战,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也不该命丧战场的。

    但江生终究是没有回来。

    秦长卿第四天第五天时依旧躲在火车站台外等着江生,他见小五和江绒已经没再来车站,就跑到人群前方,也举起写着江生名字的牌子,看见火车上有战士下来,就喊了江生的名字。

    在秦长卿的想象中,江生一定会回来,他回来后没看见小五和江绒,只看见他秦长卿,一定会开心地喊着他的名字,长卿。

    秦长卿不知道江生经过三年的战争会不会和以前有所不同,甚至让他认不出来,他设想了一百种和江生见面时的情景,但终究连面都没见着。

    而秦长卿的一举一动都被堂口的哨子报给了秦长成,秦长成让人将秦长卿手里的纸板撕得稀巴烂,强制秦长卿和各种女人同房,还找来北平的西医给秦长卿治病,甚至让人去梨园找喜儿的麻烦。

    秦长卿少年得志,在堂口的地位相当于军师一角,他做的几个重大决策全部顺应瞬息万变的时代发展,因此在堂口让很多人信服。

    秦长卿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因为江生的一去不回彻底崩塌,所以当他眼中的阴毒被秦家老二秦长德察觉后,一直被打压的秦长德成了秦长卿的左右手。

    秦长成是被人一枪崩了脑袋,他一家老少也吊死在房梁上,没人知道秦长成是谁杀的,但是没过多久,北平城就多了个秦三爷,秦长德是秦长卿的亲二哥,但是他在秦长卿面前时总要低着头。

    堂口的所有人见到秦长卿都要叫一声三爷,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到秦长卿也要叫一声小三爷。

    北平城的堂口生意在秦三爷的领导下蒸蒸日盛,很多人都知道他酷爱戏文,对梨园的花旦喜儿更是一掷千金,还在北平城建了一所梨园京戏的戏楼送给喜儿,戏楼的名字就叫喜儿楼。

第089章 生而为人 秀梅卷() 
北平城出了个秦三爷,为人仗义,做事雷厉风行,出手大方,挥金如土。

    无论是京城的大官儿,部队的军爷,贩茶走烟的生意人,或者是街头巷里的偷儿,无不佩服秦三爷的。

    秦三爷在京城兴建了十几所学堂,在浅塘镇也建了一所中学学堂,另外他还在浅塘镇成立了一所救济会,专门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帮他们安排工作,住在浅塘镇的孤寡老人也可以在每月月初的时候到救济会领三斤大白米。

    不少穷苦人家都将秦三爷的画像张贴在自家堂屋的墙上,那时候毛主席是东方最红最红的红太阳,秦三爷就是北平城的财神爷,也只有秦三爷的画像才可以毗邻在毛主席的画像旁。

    与秦三爷不同的是,小五的生活变得越发艰苦起来。

    江绒去上海的第二天她的母亲张秀梅便病倒在榻,那时候小五正在外面找工作,对于小五这样人高马大又有学问的人,任何厂子都是争着抢着要,但是工厂虽然号称铁饭碗,工钱却并不多。

    小五心里盘算着江绒来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觉得工厂所赚的工钱略有不够,所以暂不急着进工厂,准备晚上回去和张秀梅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晚上回家的时候,小五看见张秀梅倒在堂屋的桌子旁,面前是一滩血,他吓得失声,连忙将张秀梅扶起来。

    张秀梅转醒,见小五正抱着自己跑向屯子口的药房,便说道:“小五,放我下来,我没事。”

    村口的药房是年头时候刚建成的,里面的大夫是三里屯以前的拔牙师傅,姓余,三里屯的人都管他叫余拔牙。

    余拔牙以前跟老江学过一段时间医,后来搬到镇上住了几年,瘟疫时期他一家老小除了一个傻儿子余小光大难不死,其余人都死得光光,正逢镇上规划改造,余拔牙便带着自己的傻儿子返回家乡,略懂医术的他也同样读书识字,镇上招医考试时余拔牙去试了试,成绩勉强过关,也就被分配到了三里屯当药房的大夫。

    余拔牙在药房门口正训斥自己儿子,远远地看见小五抱着张秀梅跑过来,忙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余叔,我娘病了,在家吐了一滩血,您看看出什么状况了。”小五脸色煞白地说道。

    余拔牙让小五将张秀梅放在药房内的病床上,给张秀梅号了脉,然后又戴上听诊器听张秀梅的内腑,看了张秀梅的舌苔,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余拔牙看着张秀梅说道:“嫂子这大夏天的像是受了风寒,肺部出了点问题,我给你开点药吃吃,要是不管用得到镇上的大医院查查。”

    小五想张口询问却欲言又止,拿了药便要背着张秀梅回家,张秀梅摆手说道:“我那么重你背着我淌汗了还要换衣服,扶着我自己能走。”

    小五抱着张秀梅跑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张秀梅多重,怕是张秀梅不好意思,也就扶着张秀梅向家里走。

    张秀梅回家后吃了药,躺在床上半晌,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小五熬了甜粥,炒了一碟菜,正要叫张秀梅却见她已经醒来。

    “娘,您醒啦,刚要叫你吃饭。”小五擦了擦手,上前扶起张秀梅。

    张秀梅洗了手落座,抿了一口粥,便立马皱起眉头。

    “怎么了娘,是不是不好喝?”小五最拿手的就是煲粥,其余倒不擅长。

    张秀梅说道:“小五,你怎么放那么多糖。”

    小五以为是糖放多了腻,张秀梅接着说道:“糖那么贵,江绒在外面上学肯定要遭罪,她是你媳妇,咱得省点钱供她读书。”

    “好嘞,我知道了娘。”小五笑着答应,心里却无端失落起来,小五说道:“娘,我今天去镇上的几家工厂问了,他们都要我,但是工钱给的太少了,定然是欺负我年少。”

    “都要你?”张秀梅有些惊奇。“镇上的厂子可都是铁饭碗,多少人挤破头挤不进去,你还不想干?”

    小五说道:“每个夜月才六七十块钱,除去花销,就算加班也不到一百块,太少了。”

    张秀梅点了点头,说道:“少是少了点,不比我在工地赚钱多,但是里面很稳定,你有文化,进去好好干两年是可以升职的。”

    “我就是跟您商量一下,明天要是再找不到好的活我就选一家工厂进去,我爸以前的纺织厂现在也在招人,我赶明儿去看看。”小五说道。

    张秀梅听见小五提到他爸,想到了江正阳,他仔细瞧了一眼小五,才意识到小五说的是马爱国,一时间眼睛通红。

    两家的顶梁柱都没了,就她一个女人撑到现在,别人家的孩子都饿得面黄肌瘦,只有他家的孩子皮肤水灵,不曾饿着,若是江生还在的话,多少好姑娘都要倒贴嫁过来,江绒那样的女大学生更是多少青年心仪的对象。

    “娘,怎么了?”小五忙问道。

    “没事。”张秀梅抹着眼泪,说道:“小五长大了,也能挣钱了。”

    小五嘿嘿笑着,说道:“娘,您那建筑工地的活太危险了,以后别去了,安心在家养病,以后我赚钱养你。”

    张秀梅说道:“傻孩子,光你一个人赚钱上哪够,我这身体没事,明天就能上工,咱娘俩一起赚钱,来年的时候盖一所大房子,盖好了就让你和江绒结婚。”

    “真的?”小五开心坏了,没想到张秀梅这么快就想着他们结婚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张秀梅说道,他摸了摸小五的头,见小五还跟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手舞足蹈,心里也欢喜得很。

    当天晚上小五就提笔写信给江绒,提起张秀梅说的盖房和结婚的事情,心里蜜得很,还写了一首情诗。

    第二天小五给张秀梅煲了粥,临行前提醒张秀梅按时吃药,这才去镇上。

    小五先去了镇上的邮电部寄信,然后朝浅塘镇和梨园镇中央的纺织厂走去,浅塘镇的胡同大街上依旧有不少拉黄包车的车夫,小五记得以前和自己一样胖的同桌王虎给了自己好多张车票,现在想来那些车票还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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