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桃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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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如，你与我说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了？”
“好，不知神主大人想听什么？”
“魔界，和仙界，后来如何了？我记得，因为你们的出生，灵家有了一些分歧和争议。不知后来如何了？仙界和魔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神主算是黎霁的长辈，而且在世时还对灵家有些恩情，所以黎霁并不敢怠慢了她。
“后来”黎霁沉吟片刻，“后来我与灵幽，带着各自的百姓，成立了真气为主的仙界，还有煞气为主的魔界，引发了战争。过程您应该知道战争的残酷，我不愿意回忆这个过程。最后，我与他同归于尽，结束了这场战争。”
“你说得怎么像流水账一样唉，”神主有些不大满意，“不过，你为何发起战争？对着你自己的亲弟弟，你真的忍心下手？”
“神主大人，您可曾记得你是为何而死？”
黎霁的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痛处。神主一下子沉默起来，幽幽的黑色蛋壳，似乎更加幽暗了。
“还是他。”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苍老，犹如饱经沧桑的老人。
“是的。”
“他连你们都可以盯上，他还有人性吗？”
“冥主大人也带着家族隐退了，前些日子妖主也去世了。”
“妖主怎么去世了？”神主有些疑惑，“虽然在有些方面，我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如果客观地评价他，他是个强者，怎么会”
“是我杀了他，”黎霁静静地说着这个事实，“我也恨他。”
“那就是他罪有应得，我喝过你的满月酒，你应该是个好孩子。”
孩子？
黎霁苦笑一声，这神主还真是拿他当成那个襁褓中的婴孩了。
“神主，我应该无法在此地待得太久，会让人起疑心。”
说着他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顶棚。他不清楚深井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说得也是，只是你不要忘了多过来陪陪我。除非你们坐忘派搬家，恐怕我难以破壳而出了。”神主的语气有些幽怨。
“神主大人的恩情，坐忘派满门没齿难忘。”黎霁真心实意地对着她行了一礼。
“别说这些客套话，快去。”
神主隔着蛋壳，操纵着空气中漂浮的真气，装作生气地一掌劈向他。
黎霁一跃而起，飞上了地面。
蔚枫刚好一脚迈入这个房间，看见安然无恙的蔚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蔚核师兄，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突然就冲了进来，怎么拦也拦不住你，”蔚枫突然压低了声音，“而且之前那么严重的伤势，你这才刚刚痊愈，是想再一蹶不振吗？”
“劳你费心了，”蔚核一脸歉意地说，“只是我一直担心，这些字画一类的东西会不会被烟熏，甚至恨不马上出现在它们身边，将它们一一救下。”
“看着这些字画，不是我想打击师兄你，真的是希望渺茫了。重新画吧，总有一天会画完的。”蔚枫听到这里，也一脸惋惜地看向四周。到处是黑压压的颜色，让他们难免生出压抑的心情。
“估计够呛，”蔚核叹了一口气，“留给下一代弟子们复原吧。”
“说得是，话说回来，师兄，我们那些宝贝徒弟已经到了葬神山脉了，”蔚枫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真是快啊。”
“宝贝徒弟？恐怕只有你这样想。”
“唉，谁不知道师兄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闻不问，总是说他只是你偶然收养，你只是顺带着培养培养罢了。其实，谁不清楚师兄你护着他，呵护他，比护犊子还要护犊子？”
黎霁一时受到了深深的触动，如果不是因为蔚枫在场，他的鼻子都要抑制不住地泛酸了。
他的师父，真的在牵挂他，而且是一直。
“黎霁”
黎霁那一日飞也似地跳入正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蔚核身边，身上带着还未来得及擦去的鲜血，以及数不清的伤痕。
“师父，我在。”看着仿佛一瞬间苍老的蔚核，黎霁的心情复杂极了。
“快扶我起来，我有话说”蔚核抓住他的衣袖就不撒手了，一面剧烈地挣扎着。黎霁眼前的这个老人，是完完全全地在和死神做交易。
“好，师父您慢着点。”
“黎霁，听着那口井早点去下面是一个巨蛋，很重要你记得，一定要让它造福人类。灵力注入让它孵化之后之后你一定要让它为我们所用，否则后患无穷”
“师父，您为何现在与我说这些？”黎霁拉紧了蔚核的手，“难道您真的没有做得到的可能了吗？坐忘派，还需要您啊！”
“小鬼，你在胡扯什么？”蔚核用尽全身力量，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可以死只要有你就好。后山的坟地，你记得告诉蔚枫蔚杨的尸体我找到了，他别再有愧疚好了，我累了我想，到时候了吧。”
说罢他昏昏欲睡。
“师父，弟子黎霁此生无憾入坐忘，更无悔成为您的弟子。”黎霁攥着他的手，一时间热泪盈眶。
“我听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笑意，很安详地睡去了。
“师父，我以仙主的名义起誓，这世间的和平，哪怕最多只有一刻，我也会誓死捍卫的。”
黎霁说着，站了起来。他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了属于蔚核的衣物，然后给自己换上了一套，顺带着将面容也一并变化了。然后黎霁带着蔚核的尸体，挑了个人烟稀少的时段，直接去了后山，将他好好安葬。
“师父，原谅弟子不孝，我必须以你的身份活下去，这样才是最安全而且最隐蔽的做法。如今黎霁不是黎霁，蔚核也不是蔚核，这样的平衡，我觉得很有必要，您认为呢？”
没人回答他，答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第128章 桃之夭夭（六十四）（）
“路程不远，你火气倒是不少。”黎雯放下了为她诊治的手，带着淡淡的笑。
“不知黎雯仙尊可否达成了夙愿？”黎雪也微微一笑。
“五成，”黎雯的眉间有着淡淡的忧伤，“说说你来的目的。”
“这一路我听到了不少消息，有喜有忧，有欢有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真想知道？”黎雯挑起了眉头。
“自然，不过你最好不要考虑拉我下水，”黎雪略带嘲讽，“如果你干出一点利用我腹中之子的事情，我便会联系妖界最厉害的巫族圣女，诅咒你横死街头，永世不得超生。”
“真狠毒，”黎雯缩了缩脖子，收回了一丝笑意，“他也毕竟是我的侄子，哦，也许是个小侄女，我自然希望他们健健康康。”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要连累下一代。”黎雪格外严肃地又叮嘱了一句。
“是，”黎雯笑着点点头，“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么？”
“你说。”
“魔界要大举进犯仙界，仙界危在旦夕。”
“什么？”黎雪瞪大双眼，一把拉住了黎雯的手，“这算是把我们所有人绑在了一条绳上？”
“可以这样说，仙界，前所未有地团结了一次吧。”黎雯的语气中不无讽刺。
一团和气的仙界，总是看起来风平浪静。
“黎霁会找人报私仇吗？”黎雪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
“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如今你都要成为他身边之人了，难不成还猜不出他的心思吗？”
“我何曾懂过。”黎雯抽出了自己的手，惴惴不安。
“你难不成不是这里的主事者？”
“一个小小的仙会，又算得了什么？又能做些什么？用作别宫太小，用作屏障太远。拿不走搬不动，地方小，位置远，地又偏，只不过就是供世人看看的样子工程罢了。”
“你被他架空了，”黎雪直直地看着黎雯，语气中满是肯定，“你说过你会赢的。”
“我当然会赢，我不信我不会赢，我是笑到最后的人，而不是哭泣着早早退出的人。那样太丑了，而且让我很不舒服。”
“希望当黎霁对檀溪派下手时，你能多美言美言，”黎雪淡淡地说，“毕竟除去坐忘派，第一个支持你的势力，就是檀溪派，希望你多念及这份恩情。”
“我会的。”黎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不知怎地，她们突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在黎雪刚想出门时，黎雯又一次叫住了她。
“黎雪，你身子骨太弱了，若是再多想这些事情，忧思过重，你的胎儿有可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了，我会放宽心的。”黎雪感激地一笑，然后慢慢地，跟着侍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黎雯看着她步履蹒跚的背影，一时心生酸楚，然后回了房间。
“大人，萧家主求见。”黎雯刚想坐回位置，就被门外的小黄叫住了。
“人在哪？”
“已经能看得见了，萧家主正在门外的那一条路上。”
“好生招待，我马上过来迎接。”
黎雯说着，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然后打开了门。
提着礼品的萧知否一脸温和的笑，就站在那里。黎雯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将他迎进了屋中。
“萧家主真是稀客，怎么想到今日来这边了？”
“我是来给主事大人赔个不是的，刚才多有唐突，还望大人多多见谅。”
“哪有的事，”黎雯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萧家主一向”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下去，只见她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大人！”
“大人！”
众人惊呼着，然后将她扶了起来，又叫了大夫。
黎霁刚刚从仙主府出门，转身就封锁了这里。
“仙主大人，您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一次？”门口的侍卫一脸疑惑。
“这里是我的家，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的。”黎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侍卫呆愣地站在原地。
仙主大人难不成难不成刚才拍了我？我
只见身边的人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
“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拥而上。
“我错了我错了各位，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仙主会拍我，别打了！”
“他这是在炫耀！”另一个不满地说，然后再次与他扭打起来。
黎霁对此毫不知情。他赶到风云仙会时，只见周围的人都神色匆匆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仙主大人，黎雯仙子劳累过度，刚才晕倒了。”
“好端端地，怎么可能晕倒？”
黎霁一脸狐疑，然后跟着后者去查看情况。
他倒不是因为关心黎雯，而是担心这是她的小把戏，是为了拖延回到坐忘派的借口，也是为了不将幽灼还给他的借口。
黎雯看着黎霁走过来，一时心里暖暖的。她的师兄，真的过来看她了。
“你感觉如何？”黎霁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一丝情感。
“我”
“黎雯仙子近几日太过操劳，所以才会导致晕倒。希望仙主能”
“晕倒？”黎霁还是不相信。
他看向四周，怀疑的目光更加严重了。黎雯看见他的眼神后，心中更是凉了几分。
真是她痴心妄想，她以为的事情，只是她自己以为罢了。
她苦涩地笑了，然后将头扭向另一边。他的直觉是对的，今日幽炫来信说，幽灼的情况不容乐观，想完好如初至少十天半个月，根本来不及。
头一次，她有了心虚的感觉。
“明日照常启程。”黎霁命令似的对着黎雯说。
黎雯咬紧了嘴唇，没吭声。
“我想，师妹一定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毕竟大婚在即，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情。至于养病，坐忘派的医生最了解坐忘派的弟子，如果师妹着急，今天连夜出发也不是不可以。”
“好，明日启程！”黎雯用着低沉的声音说了出来。
“辛苦师妹了。”
黎霁浅笑一声，然后不再多看她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了结她的冲动。
第129章 青青子衿（六十四）（）
一周后。
“师弟，明日就到坐忘派了，什么心情？”黎雭笑着走了过来，一手搭在黎霁的肩膀上。
“我很开心。”黎霁微微一笑，没再多说。
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他竟然对这些人有了一种亲近感。这种亲近感，比他以前在家族，比他以前在任何地方，都来得真实。
可是这些并不属于他。他们信任他，与他亲近，都是因为黎霁。
黎霁，你真是一个让我羡慕的人啊。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一天我把你杀了，取代了你，成为了黎霁。哪怕没有你的记忆，但是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我料到你们一定有队医，所以一早服下了你们仙医不擅长的魔药。那种魔药其实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有着类似于短暂增长修为的功效。我引用了一个传说中的毒药的功效，装作自己失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解释自己为何对什么都不知情了。
眼下要到坐忘派了，也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我真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直到无法生存为止。
因为胜利，一定属于正义的魔界和妖界，而不是你们一向虚伪狡诈的仙界。你们多少年以来，大大小小的动作，尤其是以灵力本源自居，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不会因为一个两个，善良的人，就会改变对你们的看法。打败你们，一定是我的夙愿。
“想什么呢？”黎雭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都等你呢，快点来。”
“好。”黎霁尴尬地一笑，然后走向了众人。
因为有蔚核前一阵子的话，招隐派和萧家将婚期提前了。
婚期定在五日后，基本一切从简，十分仓促。因为不知原因，所以有很多人开始说上风凉话了。
“丕子珏，由于机密，为师难以对外公布更改婚期的原因。”招隐派掌门，面带愧疚地看着丕子珏。
“师父，我明白。为了仙界，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