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皇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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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外,已是风雨大作。
“映绿,”杜子彬不舍地又抱了抱她,“嗯,我送你到大门口,就不进去了。不准和那位秦公子太热情。”
“不会的,我心里只有杜大哥。”云映绿主动踮起脚,啄吻了下杜子彬。
可是杜大哥的心里装的是我,还是原先的云映绿呢?她不敢问。
喜欢一个人,原来不只是欢喜,还会让人患得患失,不再自信。
云映绿跨进大门,在门房处,一个黑影突地从黑暗处走出来,扣住她的双手。
她扭头,认出是秦论,可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一僵立时停住不动。
四目对峙着,她可以感受到秦论身上散发出的愤怒情绪,扣住手腕的力道恨不得象要把她给捏碎了。
“你朋友呢?”云映绿不觉着对不起秦论,她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喜欢他,也没给过他暗示,所谓的订婚,都是父母的意思。
“你连三个月都等不及,就急着红杏出墙了吗?”秦论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准诬蔑我的人格。”云映绿的脸一下子冷了。“我们之间的事,你和我爹娘谈去。”
“我已经拒绝他们了。”秦论斩钉截铁地说道,“除非我死,这婚我是不可能退的,所以你就给我安分守已点。我哪怕守着你一堆枯骨,也不会松手的。”
一阵湿漉漉的夜风穿堂而过,云映绿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眨眨眼,觉着板着脸的秦论很陌生,象持着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喜欢上你。”云映绿实是求是地说道。
“你就是这样,一脸无辜的神态,把人的心扰乱了,然后不负责任地走开。映绿,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秦论铁青的神色忽然转化成刻骨的柔情,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而你,注定只是我的一个梦,很短很短的梦。”
云映绿略诧地看他一眼,不懂他变脸为何如此的快。
“但哪怕是很短的梦,就梦醒之前,我也要坚决地把它做完。”秦论的口气又是一狠,“你不情愿也罢,你假装也罢,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是事实。”
“何必呢,秦公子?你强逼着与我一生一世的纠缠有什么意思?”云映绿不解。
“一生一世?”秦论突然放声大笑,“映绿,你以为一生一世很长吗?错了,对于你我来讲,是没有一生一世的。”
云映绿心里无由地有点发毛。
“映绿,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那并非我自愿,你不要怪我!”秦论缓缓转过身,没入夜雨之中,连伞都没打。
云映绿咀嚼着秦论临走时的那句话,半天都没弄懂是威胁还是道歉。
她一脸麻木地往绣楼走去。
江勇贴着院子的一角,黑暗遮住了他的身影,让人无法察觉。今晚发生的细细碎碎,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云太医婚约在身,这样和杜尚书卿卿我我,性质是属于偷情吗?
还有齐王府特地送那么一份大礼给云太医,交情应该不浅?
云太医果真不是寻常之辈。
哦,许多疑点呢,明早向皇上禀报,有很多素材了。
哪里等到明早,天刚放亮,罗公公就火烧眉毛似的来到云府,把睡意朦胧的云映绿架上马车,飞也似的往皇宫驶去。
第68章 话说奸情(三)()
马车停在皇宫前。
“祁左相怎么也这么早?”云映绿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由罗公公扶着下车,听到罗公公咕哝了一句。
岂止是祁左相早得异常,昨天刚进宫的祁初听,今天破例又进宫了,父女俩站在宫门口,一高一矮,象道奇异的风景。
“祁左相早,祁大人早!”云映绿一个太医,只算是皇宫工作人员,当然得先向官员问候。
祁初听扭过头,一见是云映绿,不禁喜上眉梢。“云太医,你也早!”她含笑向云映绿走过来,热情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祁左相对于云映绿的招呼,只是冷哼了一声,漠然地转过身去。
云映绿低头看着祁初听一双指节宽大的手,陡地发现她身后一串湿湿的脚印。宫门前铺着光洁的青砖,清晨的暖风一吹,早已干洁得不沾一丝尘埃,祁初听这行脚印显得就特别引人注意。
这脚印怕有四十多码吧!云映绿暗道。
祁初听见她不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眸光一闪,拉好长袍,嘴角勾起一丝挑逗的笑意,“云太医很喜欢本宫的脚吗?”
云映绿蹙蹙眉,她很不喜欢祁初听口气中的轻佻。“不是,我发现祁大人有一双男人的脚。”她抽回手背到身后。
祁初听握着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滑向她的手腕,直往她袖中钻,让她汗毛直竖。
祁初听真的诚心向佛吗?她严重怀疑。
“本官这么高的个子,没这么大的脚,能撑得住吗?”祁初听翘起嘴角,眼神中说不出的妖媚。
云映绿点头,“说起祁大人的个子,我有个疑问,祁大人真的是祁左相的女儿吗?”
背着身的祁左相突地转过身,一道凶悍的视线咄咄射向云映绿,“你说什么?”他厉声发问。
云映绿被他吓得一愣。
“爹爹,你干吗呢,口气这么凶,会吓着云太医的。”祁初听娇嗔道,“云太医只是好奇,好好回答不就是了。爹爹,这云太医,女儿看着很投缘。”
祁左相一甩袖,“初听,和一个太医有什么好说的,你忘了你进宫干吗来了?”
“不急这一会。”祁初听好声好气地一笑,“云太医,你觉着本官和爹爹不像吗?”
“也不是,面容上有点相似,但身高差异太大了。你难道是祁左相的养女?”
祁初听捂嘴轻笑,“云太医,本官第一次听人问这么直接的问题,你可爱得让本官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那边罗公公急得跳脚,见两人说个有完没完,皇上那边还在等着呢,他无奈只得开口催促道:“云太医,咱们该办事去了。”
“云太医这么早进宫是有事要办呀!”祁初听了然地挑了下眉。
“嗯,有个妃嫔得了急病,我先进去了。”云映绿欲转身,祁初听突地一把拉住她,凑到她嘴边,哑声问道:“昨晚,那瓜好吃吗?”
“瓜?”云映绿一怔。
祁初听轻笑着走远,在过宫门时,她突地脱下脚上的一双鞋,扔给守门的侍卫,那鞋是双千层底的布鞋,做工极精细,湿得能挤下水,鞋底沾满了污泥。
云映绿看着她光着个脚进了宫,眨眨眼,以为看错了。
刘煊宸在宫殿中不知转了多少个圈,终于看到云映绿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责备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嫌她让他等得太久了。
云映绿顾不上揣摩他的神情,四下扫视,想看看阮若南病成什么样?
罗公公去接她时,说阮淑仪突患急病。
阮若南木木地坐着卧榻上,面无人色,但气息安稳,不象得了什么病呀!
她正要出口询问,内务府的大太监上前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也告知皇上的要求。
“不,刘皇上,这是你们家的私事,不属于我的医治范围,我拒绝替阮娘娘检查。”她学医不是为了替人检查老婆有无和别人通奸的,云映绿听完,脱口说道。
大太监、罗公公,包括阮若南,都被云映绿的话吓了一跳,到是刘煊宸依然一派自若,他玩味地勾起嘴角,“想不到云太医这么圆滑,也会世故到明哲保身,做个老好人?”
“这不是圆滑,而是一个医者的原则,我只负责替人治病、教人如何保健。你们说的这件事,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信任问题,与我的工作无关。”云映绿一脸严肃地看着刘煊宸,“刘皇上,检查的结果对你有那么重要吗?你已经不信任阮娘娘,那么直接给她定罪好了,何必还要栽上这么个不洁的罪名?如果你信任阮娘娘,心里爱着她,那么就请相信她。阮娘娘刚进宫的时候,我替她验身时,我记得她对皇上是怀着无比的敬意和爱慕。这才隔了多久,阮娘娘一直呆在这深宫之中,整天面对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情意虽说擅变,但这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如果阮娘娘情意真的变了,那么也一定是皇上的责任,是你不够好,让她希望破灭了,才转而把情感寄托到别人身上。”
刘煊宸哑然失笑,“云太医,你真的让朕刮目相看。照你如此说来,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朕的不是了?”
“我只是把我的想法真实地说了出来。”云映绿摇摇头,看到阮若南咬着唇,感动得眼泪婆娑,轻轻叹了口气。
“云太医,你把红杏出墙说成是树的错,却忘了红杏招风引蝶的天性。”刘煊宸瞪着她,双眼怒火熊熊。
“那可能只是部分人。”云映绿抬起眼,“我相信阮娘娘不是那一部分之一。”
“好啊,你这么相信她,为何不敢上去检查一下,证明她的清白呢?还是你想要内务府的公公动手?”刘煊宸指着阮若南,音量一下提高到八度。
云映绿惊愕地瞪大眼,她在刘煊宸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纠结的东西,她呆住了。
刘煊宸比她想像得大度、宽容,他已经预知到事情的结果,但他想保护阮若南,所以才急急把她找过来,为的是借她的口堵宫中芸芸众生之口。
不需要言语,眼神交会之间,她看懂了他的心。
她不禁有一丝动容,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对妃嫔的出轨,能这么隐忍、包容,该是怎样的一份胸襟?
“好,我检查。”她向刘煊宸郑重地点点头。
“朕在御书房等你的答复。”刘煊宸舒了口气,转身出殿。
“你们还不退下吗?”云映绿没好气地向瞪着内务府几位直勾勾盯着阮若南的太监问道。
内务府太监咽了咽口水,无奈退了出去。
云映绿掩了门,拉上帘幔,走向阮若南。
阮若南突地跳起身,一下扑进她的怀中,放声痛哭。这一夜一早晨的惊恐和羞辱,全借着这哭声倾诉了出来。
云映绿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轻柔的嗓音让阮若南感到出奇的温暖,她慢慢地止住哭声,红肿着眼推开云映绿,着手开始脱衣。
云映绿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以前我帮人做过一次处女膜修复的手术,那种手术不复杂,我一向不做,但那次是我主动要求做那个手术。病人是个快要结婚的女子,她在下班的路上,被歹徒劫持,然后强暴了她。她连歹徒的样子都没看见,也没人知道她所受的惊吓。她非常非常爱她的未婚夫,但她的未婚夫是个传统的男人,如果知道她不再是处女,也许会和她结婚,但他们以后的婚姻生活一定会有一个很大的阴影。她找到我,我帮她做了手术。现在他们生活得很幸福。”云映绿柔声娓娓说道。
“云太医,”阮若南惊愕得都忘了掉泪,“本宫也是被人强暴的,那个男人,本宫也不知是谁,他装成”她突地噤声,想起远在昌平的家人,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你给本宫一颗毒药吧,让本宫也象古淑仪那样,一死为净。”
“阮娘娘,为什么要死呢?该死的是那个强暴你的人。你的苦衷,皇上会体谅的。”
“你不会告诉皇上吗?”阮若南突然眼露惊喜,“云太医,你可不可以帮本宫做下处女膜的修复手术?”
云映绿苦涩地笑笑,“你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不会再落井下石。但那个手术,我现在做不了,这个朝代的医疗条件不够。”
“那本宫还是逃不了那一劫?”阮若南黯神地低下了头。“皇上他从未临幸过本宫,本宫呕”
阮若南突然趴在卧榻上,对着净盆干呕着。
云映绿神情一下紧绷,她探向阮若南的手腕,两指扣住脉搏。
“阮娘娘,你昨晚不是第一次强暴?”她惊问。
阮若南哀伤地低下眼帘。
“你上次月信结束是在被强暴的第十日之前吗?”
“云太医,你怎么知道的?”
云映绿缓缓收回手,“阮娘娘,我现在还不敢太确定,脉向也不很清楚,但我还是要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有可能怀孕了。”
阮若南眼前一黑,一声尖叫没喊出来,她晕了过去。
虽说内务府让人不准声张阮若南与人通奸一事,但消息还是传开了,各宫的妃嫔辛灾乐祸的聚在一起,说得是口沫横飞。可只敢远远地瞧着阮若南的寝宫,没人敢过来探个究实。
印笑嫣可不怕,她和内务府大太监的关系不错。
她刚来到寝宫的院门前,就看见云映绿面色平静地对宫女们叮嘱,“阮娘娘受的惊吓不小,让她好好休息,别去打扰她。”
“云太医,那检查结果是什么?”内务府的大太监急不迭地上前询问。
“皇上只说让我去御书房向他禀报,你想先听吗?”云映绿锐利起来,那也是一根锋利的刺。
大太监一摸鼻子,灰溜溜地退到一边,怨恨地瞪了瞪云映绿。
印笑嫣咯咯地笑了,“公公,云太医向来不多话,你就别为难她了。不过,这又不是多大个事,云太医别装得那么神秘,说出来也让我们替阮娘娘开心开心。”
云映绿微微闭了下眼,“印娘娘,你好象很了解我似的,那怎么不了解得更深一点呢?比如我对印娘娘的柿子饼的做法就很好奇,一直想学呢!”
印笑嫣的笑容一下冻结在唇边,丽容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云映绿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拎起袍摆,跳过前面的一摊水塘,向御书房走去。
印笑嫣双手不觉攥成了拳,牙齿咬得紧紧的。
虞晋轩明天成亲,今日特地进宫向刘煊宸请假。两人相对而坐,有些话多说无益,刘煊宸看他决意如此,只能为曼菱感到可惜。世事可勉强,唯独感情不行。他向虞晋轩说恭喜,贺礼他已让罗公公送进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