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妾室-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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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丝糖?
玉秀闻到那香味,打开油纸一看,真是小时候爱吃的姜丝糖,颜庆山以前赶集时经常会带一份回来。
她忍不住拿了一块丢进嘴里,品着那滋味。
姜糖入口,辣味最浓时,就像泛着苦味,然后,慢慢的,那苦辣的味道,在舌尖融开,变成了越来越浓的甜味,全身也会暖洋洋的。
现在这秋老虎的季节,不是吃姜糖的最好时候,可是,她还是满足地含着那块糖。今日受到的冷落和沮丧,好像随着这甜味,慢慢地淡了。
爹以前常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终究会有办法的,她回味着那熟悉的味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武大勇看她吃得眉眼弯弯,露出了笑意,高兴地说,“我也爱吃。”
然后,他也拿了一块丢进嘴里,结果,糖刚进嘴里,就忍不住呵了一口气,显然是被辣到了。
姜丝糖爱吃的人很爱吃,觉得那股姜味儿特别香,那辣中带甜的味道,别有风味。
可要是不喜欢吃的,就会觉得辣味受不了,或者觉得那股姜味太刺鼻。
武大勇这样子,分明是不喜欢吃的。
玉秀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不由浮起一句话“少年不识愁滋味”。武大勇,正是这样的年纪呢。他这时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而已。
而自己呢?她不由摇了摇头,自己,已经是二三十岁、历经沧桑了。
看武大勇硬含着那块糖强撑着,她想自己还是快点走开,让他好吐出来吧。
“武大哥,谢谢你,这姜丝糖很好吃。”玉秀笑着道谢,“你帮我跟我哥和小四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家了。”
“唔,唔。”武大勇点头,他这时,舌头被辣得发麻,正全力忍着不要露出异样的神情,听到玉秀要他给玉栋和玉梁带话,连连点头答应。
玉秀招招手,往东门走去,想着武大勇刚才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武大勇的心意吧,若此时拆穿,大家都尴尬,他毕竟是玉栋的师兄。
自己远着些,过些日子,他发现自己不是他喜欢的人,这份喜欢,也就淡了。
武大勇看到玉秀走远了,连忙将嘴里的姜丝糖给吐出来,伸出舌头跟只小狗一样直哈气,吐得太快,还将几缕胡子给粘住了。
以后再送姜丝糖,一定不能跟着吃了。他小时候就不爱吃这味道,还以为长大了,自己能吃了呢。
看到玉秀走远,又想起她要自己给玉栋他们带话,她让自己办事呢。他站在原地,乐呵呵地傻笑。
玉秀将武大勇送的这包姜丝糖放进荷包里,嘴里含着糖,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
有了十两银子,她想着到西街买点肉回家,给家里几个人补身子。正走到十字街口转弯,忽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胳膊,“秀秀,快点,不好了,县衙来人了,在村里等你呢。”
玉秀忽然被人抓住,吓了一跳。听到是红婶的声音,一转头,果然是红婶。
红婶满脸是汗,显然是一路走得急。她拿着手巾抹把汗,一边把她往路边拖过去,压低声音说道,“秀秀,县衙里有两个差爷来传唤你们啦。”
红婶又说道,“我听人说,颜锦程将他们家那八百两银子拿去,送给县里一个老爷了。差爷这时候来,你福清叔说,肯定没安好心。”
红婶有些担心几个孩子吃亏,俗话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颜锦程送了八百两,那玉栋几个过去,不就只有送命的份儿?
“我跟你福清叔商量过了,你们要不逃吧。你福清叔在村里陪着差爷,我坐了满堂家的车过来的。你堂婶守在村口,正等着你们三个呢。淑儿和庆江我已经打发到山里先躲着,到明天差爷一走,他们再出来。”
“婶儿这里有二两银子,你们拿着先逃,过个半年一年再回来,就没事儿了。”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要是那些差役真是来抓他们的,金福清身为里正把他们放走了,那是要担干系的。
红婶和金满堂这种时候特意到镇上来找自己,这份心意,自是难得。
可她压根没打算躲,心里感激,还是摇头道,“婶儿,别担心。我先跟他们去看看。”
冲着靖王府赏赐的名头,只要那知县不是掉进钱眼里,傻愣到一点脑子都没,就必定会顾忌一二的。玉秀前世与这些大人小人打交道多了,官场心理倒是了解一二。
“秀秀,你年纪小不懂,咱们县这位武知县,这几年听着风评不差,可颜锦程到底送了八百两啊,必定从上到下都打点到了,你们不能吃这眼前亏。”
红婶看玉秀不为所动,以为她不信自己的,“秀秀,你怎么不明白呢?天下乌鸦一般黑,做官的谁不爱钱?贪官可不讲理,你不要冒傻气,快找玉栋和玉梁一起先躲几天,我跟你说,这武知县……”
“武知县怎么啦?”武大勇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135章 如此县衙()
两人说话,忽然冒出第三个声音,玉秀和红婶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红婶,婶转身一看,就看到一个身材精瘦、满面络腮胡子的男子,那胡子把脸都快盖完了,看着像土匪啊!
要不是想着光天化日,歹徒肯定不敢出来,她都想拉了秀秀跑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双手叉腰,撑出气势喝问,“你,你谁啊?”
“武知县怎么啦?你们说的,是本县的武知县吗?”武大勇压根没看红婶,只盯着玉秀问。
“我们说武知县,关你什么事儿啊?”红婶有点恼怒这人偷听,要是手头有把扫帚,真想拿着扫帚柄抽过去。
“武知县是我族伯父。”武大勇想了想,又说道,“你是要找他吗?最好别找。”
“秀秀,你认识他啊?”红婶看武大勇一个劲儿跟玉秀说话,问道。
“是啊,红婶,他是我哥的师兄。”
红婶知道玉栋在学武,听说是他师兄,脑子里立马记着他刚才那句话了,高兴地问,“武知县真是你族伯?你认识他?能说上话不?”
“认识,当然认识啊!”武大勇说话的语气有点哀怨。
红婶没听出来,她高兴地一拍巴掌,“秀秀,这可好了,不用躲了,好歹有玉栋师兄在呢。”再贪银子,也要顾着点亲戚情分吧?让这师兄去找武知县说说,应该就没事了。
武大勇一听红婶的话,脸更苦了,只是他那脸藏在胡子底下,也没人看得到。
玉秀还没说话,就看到颜锦程指着这边,一路推开路人,快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差役。
“在那,差爷,颜玉秀在那,快别让他跑了。”颜锦程难得丢下读书人的斯文气,跑得脚底生风,叫得歇斯底里。
为了凑钱,颜庆洪家已经卖光家底了,他现在就指望着知县老爷判玉栋和玉秀诬告乱言,最好狠狠罚了。玉栋家烧剩的几间破屋,也不嫌弃了,可以拿来自己家住。
在村里,金福清陪着差役坐半天没动,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顾氏又说红婶匆匆出门,万一通风报信呢?他连忙跟差役说,到镇上找人。
武大勇看到颜锦程那张脸,想着那顿胖揍,扭头有点不忍心看。
玉秀看颜锦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低声跟红婶说,“婶儿,你回头跟我哥说,家里我衣箱里有封书信,让他……”
“我帮你送到县衙吧?骑马快。”武大勇不愧习武的,耳朵贼尖。
玉秀一想的确是骑马快些,“武大哥,那有劳你了。”
说话的工夫,颜锦程已经跑到三人跟前了,他指着玉秀叫,“差爷,就是她,别让她跑了。”
“我跟秀秀说有差爷找,我们正打算回村呢,跑什么啊。”红婶大声反驳了一句。
颜锦程现在无心理会,只死死盯着玉秀不错眼,生怕眼睛一眨,她就凭空不见了。
两个差役没想到苦主年纪这么小,再一偏头看到武大勇了,那两个差役一看他那胡子就满脸笑容地上前招呼,“武四公子,小的见过公子。”
“这是我师弟的妹妹,我伯父让你来带人?”武大勇有点不自在地偏开脸,问道。
“是,大人说此案重大,下午就开堂,唤苦主去堂前对质,让小的们来传人。”
“两位差爷,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玉秀有礼地问道。
那两个差役看这小女娃居然毫不怯退,倒是挺佩服她那胆量的,“行,这就回衙去吧。”
“等等!”武大勇拿出钱袋,摸出几个钱扔过去,“这给你们买酒吃,你们可不要吓唬我师弟的妹妹。”
“公子放心,小的们明白。”一个差役接过连声应是。
看他们那样子,跟武大勇显然挺熟络。
“喂,你别怕,我回头也到县衙来。”武大勇又嘱咐了玉秀一声。其实他是真不喜欢县衙,可是他要是不去,玉秀这样的小姑娘,一到大堂上,吓晕了怎么办?
玉秀点头应了,跟着两个差役走了。
颜锦程也是被传唤的人,自然是跟着一起走。
他听两个差役竟然把玉秀称作苦主,有点不满,再一看他们对武大勇那个恭敬,武大勇又说自己是玉栋的师兄,觉得有点打鼓。他去送银子时,田悦让他一切放心,到了开堂审问的时候,自己会去打招呼的,而且自己的爹也会在堂下。
他原本觉得差役见到玉秀,就应该捆绑锁拿才是,这也太有理了点。也不知田悦是怎么招呼的,早知道应该拉着锦鹏一起来,好歹也能跑个腿什么的。
两个差役没理会颜锦程想什么,带着他和玉秀,急急赶回县衙去。
玉秀站到建昌县县衙外了,饶是她性子沉稳,也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地方,是本县县衙?
玉秀前世见过不少官衙府邸,这建昌县县衙,绝对是最破的。
县衙外的鸣冤大鼓,鼓皮都破了个拳头大的洞,也不知有人击鼓鸣冤时,那鼓还能敲出声音不。
县衙大门的门上,红漆斑驳,看样子至少两年没刷过漆了吧?
颜锦程每年岁考都要来一次县里,对县衙自然不陌生,看时辰还没到升堂的时候,就想先去边上找田悦。
那两个差役看玉秀满脸惊讶地盯着县衙内外打量,咳了一声,“那个,你先跟我们去偏堂,等开堂时再带你到正堂去。”
玉秀点头应了,微低了头,换上恭敬之色往偏堂走去。
一进偏堂,那里有两个穿着补丁衣裳的人,看带着玉秀进门的两个差役走进来,跳起来一把拖住,往边上走,“快点快点,等会我要去东乡催粮,快把衣服脱下来换我穿。”
敢情,这衙役们穷得,连套齐整的差役服都得换着穿?玉秀看那两个穿着补丁衣裳的,那衣裳虽然补丁多了点,和差役服还是挺像的。
本朝衙役,大多都是知县到任后,或从自家家奴中选用,或从民间市井招募,衙役是贱役,薪水大概也就两三文钱一天,可到底是朝廷体面,每年各地会给县衙拨发置衣钱、车马钱等费用,供知县发放给本县差役们。
这武知县,难道连朝廷发给衙役的置衣钱都贪?
136章 收钱走人()
知县问案的时辰还未到,玉秀等在偏堂。
没等来开堂,倒是等来了颜锦程。
他一手拎着长衫前襟,疯了一样跑回来,冲到县衙大门就想一头冲进来,守门的看他那样子,把他拦住了。
颜锦程呼哧呼哧喘气,一把拉住了面前守门的衙役的胳膊,弯腰又呼哧了几口,才抬头问道,“你们田县丞呢?还有他家公子呢?”
那衙役看他一脸惊慌无措的样子,奇怪地说,“我们田县丞?十天前就卸任了,昨日全回家了啊。”
走了?真的走了?
“那田悦呢?他人也走了?怎么没告诉我?不可能,你是不是骗我的?田悦是不是躲在衙内?”颜锦程只觉自己手脚发软,送银子过去时,田悦说要回县城安排,还信誓旦旦跟他说上下都打点好了,一切尽可放心。
现在,居然人都不见了?
他到田家住所去打听,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守门的老头说这宅院是田县丞租赁的,他们一家早几日就退了租,昨日他儿子过来取了东西就走了。
这让他上哪里找人啊?
那衙役要不是看颜锦程戴着秀才头巾,早就一棍子把他打走了,“他家眷自然跟着一起走了。你这人疯疯癫癫的,难道县丞还欠你钱没还?”说着他嘿嘿笑起来,县丞老爷再落魄,也不至于欠个酸秀才的钱嘛。
他没欠我钱,他儿子骗了我银子!
颜锦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田悦必定是拿了八百两银子跑路了。
他爹早不当县丞了,临走时还坑了自己八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颜锦程一屁股坐在大门口,喃喃自语道,“完了,这下完了,全完了。”
“喂,这可是县衙大门,等会要开堂的,你要发疯也别上这来找死啊。”那衙役踢了踢他腿,赶人道,“你快走,快走!”
颜锦程却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
那衙役看人这么晕倒了,倒是吓了一跳,嚷嚷着来人快来人,一个衙役看颜锦程直挺挺倒地的样子,大夫来不及,直接把仵作拖来看。
仵作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人还有气,让我来看什么?拿盆凉水泼一下就好了。”
几个差役还算好心,没把人扔大街上,而是拖到偏堂,有人拿了一碗凉水喝了一口含嘴里,噗一下喷到颜锦程脸上。
颜锦程醒过来,看到玉秀饶有兴致地站在对面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嘲笑也有冷意,他吓得啊一下惊跳起来,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判书,“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我不要死啊!”
玉秀已经听到院中说话声,再看颜锦程那狼狈样,这真是,行贿居然也不知道打听个仔细?
从云昌镇将颜锦程和玉秀带回来的两个衙役,换好衣裳回来,看颜锦程那样,在镇上时不是还挺兴头的吗?
“喂,秀才公,这还没开堂呢,你怎么先哭上啦?”
“这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