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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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前的同伴扶起钱前,对老板说,“平哥,他爸爸很有钱,今天求你帮个忙。”
平哥点点头。
看到平哥答应帮自己,钱前又猖狂起来,缓缓的指着陈年说,“你等着。”又把手指向林木森说,“你以为你爸爸是副市长了不起啊。”
几个拿钢管的成年人互相看了看,满脸的惊恐。
第37章 2009年 橡树(3)()
平哥有胃病,他在钱前的叫嚣声中走去饮水机那边接热水。杯子里的水缓慢的上涨,随着热气蔓延,热水漫出了杯口。
平哥的手和热水接触,一下就变成了红色。他把杯子放下,惊恐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林木森说,“你你爸爸是副市长?”
林木森没有说话,但是从其他的人眼神中平哥得到了答案。他接过一根钢管,走到钱前那群人旁边,朝每人的身上都挥了一棒。房间里又是一阵哀嚎。
被打的人在嚎叫,打人的人在嚎叫,平哥的几个小弟也在嚎叫。唯独,陈年他们是没有发出声响的。
铁门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平哥折回去拉开门,眼前是两个哭的不成人样的女孩。
宁夏睁着大眼睛,眼泪一颗一颗的滚到脸上,却大声说道,“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平哥苦笑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宁夏听不清对话那头说话,也许那头也没有说话。
——表哥,完了。有群小子在我这里惹了大麻烦了。
——你已经接到报警电话了?那你快点过来。
——没事?有很大的事,被打的人是副市长的儿子。
——我怎么知道,他们也是刚说,你带人快过来吧。
平哥几乎带着哭腔走到林木森面前,“我们都是讲规矩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没碰你对吧。当然,我肯定是有责任的。”
林木森还是没说话,徐意跑到他身旁,边哭边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渍。
平哥继续说,“我这个店肯定是开不下去了。我看你们是学生,打架影响也不好。你们先走,到时候我表哥来,我和他回去做笔录。就说,是钱前那伙人没事找事,我们出面阻止怎么样?”
平哥说完,拿起钢管对着钱前他们又是一人一棒。
秦风不理他,背起林木森往外走。徐意一直跟在旁边哭,林木森努力的露出笑容,“没事的,我没事。”他四处看了看,“我给你买的水不见了。”
徐意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哽住了喉。
几个人出了门,陈年拉着宁夏的手走在最后面。前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平哥又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去,看着平哥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能说,“知道了,我们是讲规矩的人。”
回过头来,宁夏小声的问,“什么规矩?”
陈年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人的规矩吧。”
从房间里传来几个人的哀嚎声。
秦风背着林木森,忍不住说,“你怎么不早说你爸爸是谁,或者打电话给我们也好。”
林木森望了一眼徐意,“我不想再逃跑了。”
“你真傻。”
林木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从刻溪市来的小车就把他接了回去。又过了几分钟,整条街都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林木森回到刻溪市后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出来后,他想回到小镇的学校继续上课,但是被爸妈阻止,只能临时回到了四中上课。幸运的是,这学期就快结束,徐意他们也要转来四中。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林木森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虽然目前自己只身一人在四中。但是自己的朋友不再只有徐意,还有陈年,宁夏,严正,甚至是秦风都是愿意为自己开心难过的。
宁夏和徐意又回到了日常拌嘴的状态,陈年依旧每天用一半的时间补觉。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无意间望向林木森那空空的座位时,心里总是少了什么。
即使他在的时候,也很少说话,只是在那安静的看书。她们都认为,安静的林木森也已经变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偶尔严正和秦风也会来教室。秦风一改往常,开始不厌其烦的夸奖起林木森来。他坚称,木森是世界上除了自己外,最勇敢的人。
不过对于他这个说法,严正和陈年都有不同的看法。他们都认为秦风所说的那个“自己”不是指秦风,而应该是自己。
六号这天,恰逢周六。徐意之前答应带宁顺琪去刻溪市去参加音乐节,除此之外还想去看看林木森。她起了个大早,刚走到阳台就发现睡眼惺忪的宁夏坐在巷子里。
“妹妹,你坐在那儿干嘛?”
宁夏抬起头,“去刻溪市玩啊。”
徐意笑道,“我没说带你去啊。”
“所以我才大早上在这等着,就是怕你偷偷跑掉。”宁夏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进到徐意的房间,看到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忍不住一头扎进去,把被子弄得乱七八糟。
徐意哭笑不得把她拉起来,骂道,“你要死啊。”
宁夏把舌头一伸,“啊——我死了。”
徐意不理她,兀自去洗脸刷牙,而宁夏依旧躺在床上装死。直到听到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才赶紧从床上蹦起来。
“开门开门。”
“你不是死了么。我出门了啊,妹妹你慢慢死。”
宁夏怒道,“再不开门,我就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之前送给徐意的那个泥人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里。那个盒子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画满了萤火虫。
她走过去拿起那个被陈年取名叫作“田夕的微笑”的泥人,陷入了沉思。
徐意见里面没了动静,怕她真捣乱,于是赶紧打开门,和宁夏的眼神对到一起。两人沉默了几秒,又同时笑了。
在去接宁顺琪的路上,她们开始聊起音乐节。
徐意说,“那个叫“一”的歌手临时决定也会参加,幸亏票预定得早,不然现在肯定买不到了。我最喜欢他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像他一样的歌手。”
宁夏若有所思的说,“陈年也最喜欢他了。”
徐意转过头,看了一眼宁夏,轻笑,“他喜欢,我就不可以喜欢了吗?”
“当然可以。”宁夏顿了顿,“徐意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徐意捂住肚子笑个不停,“你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啊。那宁夏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宁夏低下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又反过来踩自己。相互依靠,又相互排斥,只因为后面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太阳。
徐意拉住她的手,“逗自己的影子晚上会尿床的。”
宁夏看着徐意,郑重其事的说,“今晚我要去你家睡觉。”
第38章 2009年 船()
宁夏和徐意勾肩搭背的来到宁顺琪家所在的街道。远远的就看见她坐在大树下的长椅上,温煦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把她拉扯成细碎的剪影。
她在树下等人,树在等谁呢?也许谁也没有等,它原本就在那儿,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
徐意走到她面前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等公交车。”
宁顺琪看了一眼趴在徐意身上的宁夏,像是躺在一张温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她起身把宁夏从徐意身上扒开,故意说,“你来干嘛?我们没说带你啊。”
宁夏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遭遇到刺眼的阳光又马上把睫毛合在了一起。她懒懒的说,“非要你们带我才能来?我自己跟着你们走不行吗?”
“癞皮狗。”宁顺琪左右看了看,问道,“咦?另外一只癞皮狗呢?今天怎么没跟在你后面。你们成天如胶似漆的,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宁夏睁开眼睛,“他一大早就和他爸爸出去了。”
“还好还好。”宁顺琪松了一口气,勾住徐意的肩,“不然我们俩都又成电灯泡了。徐意,你不知道,我可是当了好几年电灯泡,怪不得我家的电费一直居高不下。”
宁夏说,“你是不是讨打?”
徐意分开在她肩膀上纠缠的两人,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她笑道,“别闹了,等下赶不上公交车了。”
宁夏和宁顺琪相视一笑,看来她根本不了解镇上的情况。
她们来到公交车站,司机大叔戴着个墨镜懒洋洋的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宁夏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司机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还是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把墨镜摘了下来,继续揉了几下眼睛。
他说,“准备现在就走?”
宁夏点点头。司机大叔把墨镜戴上,拿出一个船桨作势划了几下。他放下船桨,手握住方向盘,转动车钥匙,汽车的发动机响了起来。
徐意坐到后面的座位上后小声问宁夏,“这是怎么回事?”
宁夏冲着回过头的司机大叔比了个大拇指。汽车缓缓的开动,她给徐意讲起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小镇和刻溪市之间被一条大河分隔开来,那时河上还没有桥。这条河便成了小镇去外面世界的唯一的路。司机大叔姓卢,他们家世代靠划船为生。
到了他爷爷那代,河上通了桥,后来小桥变成了大桥,又通了车,也就没有人再坐船了。卢大叔的爸爸却依旧让卢大叔继承家里的传统。卢大叔觉得这一切太可笑,镇上都建起了汽车站,以前的东西就该被淘汰,小镇不需要船了。
卢大叔的爸爸说,“这是传承,你可以不必划船。你还是要渡人,因为我们世代都在渡人。我们给人方便,他们养活了我们。”
卢大叔不置可否。他离家去其他城市做起了生意,不久就赚了大钱。卢大叔的爸爸年迈,学不会开车,只能继续划船渡人。几年后,他去世了。镇上的人也没有很怀念他,因为大家都不需要船了。
在人们眼里,他是个偏执的人。
后来,不知为何,卢大叔放弃了所有的生意。回到镇上当起了独立的公交车司机,只要有人需要出去,无论何时,他都立刻开车送人出去。而且从不收取费用。
每当有人问起他原因,他都说,小镇还需要船。
他没说的是——一天半夜,隔壁邻居家的小孩生了大病,小镇的小诊所无法医治,必须马上送去刻溪市的大医院。一时找不到车,公交车站也已经关闭。七十岁的父亲,不顾家人劝阻执意划船送小孩去刻溪市。小孩得到了及时救治,父亲回来的时候落入河中。
——小镇还需要船。
徐意听完,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走到前面放到了卢大叔旁边。大叔眼直视前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汽车已经来到了大桥上,车来车往,大家都很匆忙。有的人去南,有的人去北,没有人在乎谁。
徐意回到后面,坐到宁夏和宁顺琪中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徐意觉得肩上的担子很沉。尤其是宁夏那边沉——她把手也勾了上来。
徐意从包里拿出手机,接上耳机放起了音乐。她望向车窗外,河水波澜不惊的流动。昨天继父说来接她们,但是徐意拒绝了。她更喜欢坐公交车,有大块的窗户,外面的景色向自己挥手,是在送别或是迎接自己。不因为谁,就是为了自己。
阳光从车窗穿进来,耳机里音乐声响起,世界安静了。
徐意左右看了看,宁夏和宁顺琪虽然闭着眼睛,手却准确无误的把她耳朵里的耳机拿下,分别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徐意哭笑不得的把耳机又抢了回来。其余两人猛的睁开眼睛,七手八脚的再次把耳机放进自己耳朵里。
卢大叔打开音响。车上响起了音乐,三个女生都停下来,静静的听着。
——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让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转折的飞鸟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卢大叔把她们送到了四中校门口。
“你们在这下吗?”
“嗯,谢谢大叔。”宁夏三人点点头,下车后朝他鞠了个躬。卢大叔又戴上了墨镜,开着空车往小镇的方向驶去。正午的阳光跟随着车轮的轨迹移动,消失在了转角。
徐意回过头,望向学校里面,“这就是四中了,林木森还在上课,他说下课后马上出来。”
宁夏和宁顺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校门口的门关着,只留了一条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她们无数次听说过四中的大名,常常和“最好的学校”“一本上线率百分之九十九”联系在一起。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真正的面目。
其实现在也没看清,从这个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人性雕像。它左手拿了一本书,右手高高的指着天空,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但是宁夏觉得它飞不起来,雕像的下方是沉重的水泥桩,会超重的。
第39章 2009年 麋鹿()
学校外面的街道偶尔有车辆开过,它们的速度都很慢。因为路过的是全市最好的学校,生怕打扰到了学校里的学生。他们是祖国的花朵,而且是开得最娇艳的那一片。
下课铃响起,门卫把大门打开。放学的学生们陆续的绕过雕像走出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眼睛只是看着前方。虽然没有排队,但是他们之间的间隔都出奇的一致。宁夏和宁顺琪都看呆了,要不是他们穿着校服,真不敢相信这是一群学生。
徐意说,“四中一直是这样的。我悄悄的测量过,学校里两棵树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宁夏打了个冷颤,为下个学期陈年的生活感到担忧。那个傻子,最不守规矩了,就是走独木桥都喜欢一脚踩到外面。
徐意拉住她的手,轻笑,“不怕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有些人也很活泼的,不过是少数。”
她说完,宁夏和宁顺琪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聊着,人群中窜出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左避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