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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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夏不以为然的说：“你还不是想旷课，只许傻子放火不许美女点灯？”

　　　　“我也是艺体生，不用上晚自习。”陈年轻蔑了看了一眼罗城，似乎在传达一种信息，艺体生了不起啊？

　　　　林娜说：“是呀。我们现在就要去画室呢。”

　　　　宁夏对她的说法很有意见，林娜是林娜，他是他，什么时候成“我们了”。后面半句话，宁夏更是无法理解，她看过陈年的画，如果那算是画的话。

　　　　他画的东西，外星人都会觉得太过抽象，没有美感，也没有意象。是胡乱的涂鸦，更贴切的说，他是在浪费纸。

　　　　宁夏说：“你去画室干嘛？当模特吗？”

　　　　林娜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宁夏警惕地盯着林娜，要是陈年真当了模特，还是一丝不挂的裸体模特，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他的裸体自己都还没看过呢，就要被林娜先看，还要画在纸上。每一寸肌肤，都流入了外人的田里。真是可恶！

　　　　想到这，宁夏的脸火辣辣的烫，她在脑海里模拟画室的情形，顺便幻想了下陈年的裸体

　　　　“在胡想什么呢？”陈年走过来，一弹宁夏的脑门，在她额头上留下了比红扑扑的脸颊还红的手印。

　　　　宁夏鼓起腮帮子，使劲踹了陈年一脚，“暴露狂，别碰我！”

　　　　陈年一头雾水，“什么暴露狂？”

　　　　“你不穿衣服！”宁夏脱口而出，把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说了出来，在那里他确实没有穿衣服，而且一恍惚，觉得面前的他也还是光着的。

　　　　罗城和林娜面面相觑，心想，他们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陈年歪着头看宁夏，粉扑扑的小脸，耳根都红成了一片，稍加思索，也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大概是初二的时候，素描课上，美术老师要找一个模特。练习画一幅“拿着苹果的人”的画。优异者还要拿去市里参赛。

　　　　模特要站着一动不动，呼声最高的宁夏死活不愿意，最后只能让陈年去顶替。

　　　　陈年倒是毫不在意，走上讲台拿起了旁边的苹果，“咔擦”几下吞下了肚子。吃完后，老师才告诉他，那个苹果是一个道具。而陈年作为一个道具，居然吃掉了另外一个道具。美术老师觉得这不平等，陈年需要受到惩罚。

　　　　陈年据理力争，他说苹果核也可以是道具。可以画“拿着苹果核的人。”

　　　　美术老师也生气，说，今天的作业二选一，一个是“拿着苹果的人”，另一个是“皇帝的新装。”这是上面规定的，而且后面那个作业，是不合理的规定。

　　　　偏偏合理的那个规定，被陈年摧毁了。现在只剩下那个不合理的规定、

　　　　老师一说完，所有的女生都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所有的男生都把身体转到了后边，后悔刚才没强烈要求宁夏去当模特。

　　　　宁夏透过指缝，看到那个傻子脱掉了上衣。幸亏美术老师及时阻止，不然后果说真的，宁夏觉得略略有些失望，而且她确信，很多女生都有这样的想法。

　　　　后来陈年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说他当众耍流氓。

　　　　陈年很生气，他觉得自己是为了艺术献身。

　　　　并且信誓旦旦的和宁夏说，以后我一定要当模特，而且是全裸的模特。

　　　　宁夏只是说，不行，要穿衣服，不然就是耍流氓。

　　　　陈年说，很多名画里的人都没衣服。

　　　　宁夏说，可是人家是大师。要给大师画，才可以不穿衣服。

　　　　自此，陈年有了一个奇怪的梦想，当大师的模特。而宁夏也有了梦想，当一个大师。

第72章　2009年　契约（2）（）　
宁夏怔怔地盯着陈年，现在他即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她自己还不是一个大师。她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拨打报警电话，把眼前这个暴露狂抓起来，阻止他的梦想。这样能够给自己的梦想保留一线生机。

　　　　林娜在不远处不耐烦的催促，“快走啊，要迟到了。你反悔了的话，我也反悔。”

　　　　陈年抚摸宁夏的头发，在没有神经的发梢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他笑了笑，贴在她耳旁说：“只有你才能是大师。”

　　　　宁夏仰起头，脸更加的红，却重复了之前说的话：“你是暴露狂。”

　　　　陈年大笑：“初中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在手缝里偷看我。你不是想当一个大师么。”

　　　　“但是，我并不想画你。大师不画傻子。”宁夏踢了他一脚，扭头往教学楼走，虽然不知道陈年和林娜之间有什么奇怪的约定，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回过头，看着陈年的眼睛，似乎在警告他，你敢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的话，你就完了。

　　　　陈年朝她挥挥手，示意她放心。

　　　　罗城呆站在原地，“宁夏，不是要我带你出去玩吗？”

　　　　“你自己出去吧。”陈年拱了拱他，又对林娜说：“你说话算话，不要再招惹宁夏了。还有那个，你什么时候给我？”

　　　　林娜笑了一声，“说到做到。”她有信心，自己并不比宁夏差。只不过是和他接触的时间不够多而已，多一点接触的话，一定能取代宁夏。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你可千万别想逃走，不然我就把它发到校园网上。”

　　　　陈年皱起眉头，“你敢发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关心的人还真够多的，林娜冷笑，领着他往画室走。

　　　　宁夏回到教室，徐意心事重重的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灯火，不知道窗外有什么东西，也许什么也没，她只是望向那边。

　　　　宁夏问：“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呢？”徐意轻声说道。

　　　　宁夏抱住她，望向她望的方向，一片虚无。

　　　　徐意突然问：“你讨厌林娜吗？”

　　　　宁夏沉默，说不上讨厌，但是肯定是不喜欢，更不希望她走到陈年身旁。不过看陈年的样子，似乎和她有什么约定。

　　　　徐意见她没有说话，又说道：“我觉得林娜有他什么把柄，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宁夏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显然是指陈年而不是林娜，这世界上如果有谁比自己更了解陈年的话，应该就是徐意了。她们之间存在某种若有若无的羁绊，因为若有若无，所以无坚不摧。

　　　　宁夏问，“什么把柄，他能有什么把柄。而且他和林娜认识不过几天而已。”

　　　　徐意笑了笑说：“林木森告诉我，林娜是他的邻居，他说她提起过我，但是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她却知道我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宁夏愣了愣，说：“你是说？”

　　　　“其实我也不确定，就是林娜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宁夏拿出手机，给陈年打去了一个电话，与其在这里胡猜，还不如打电话过去问问。

　　　　——傻子，你和林娜怎么回事？

　　　　对面含糊其辞，打着哈哈。

　　　　宁夏一听就知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于是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陈年难得的严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宁夏，你不会想知道的。相信我，我可以解决的。你说过的，最好的一切，什么都不会改变。

　　　　宁夏挂了电话，他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人，突然郑重其事的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不愿意再追问，她最不喜欢生活发生什么变化了。

　　　　徐意问，“他没说吗？”

　　　　宁夏挤出笑容，“也许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吧，我们不管他了。”

　　　　徐意笑笑，“也许是吧。”

　　　　两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迷雾，知道迷雾散去后，会露出很多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但是又希望迷雾散去才好。隐藏的东西，不会因为隐藏而不存在，事实上它始终存在，无法磨灭的。

　　　　假装不知道的话，也是掩耳盗铃罢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宁夏和徐意都被这件事折磨的有些神经衰弱。特别是同宿舍的林娜总是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是居高临下的蔑视。

　　　　而秦风也践行他要不屈不挠的追求徐意的想法。一大清早就会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为徐意准备好早餐，晚上又会爬山涉水来到教室外等她们放学。

　　　　倒是陈年不见踪影，像是消失了一样。偶尔在走廊上见到，寒暄几句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教室。四中的作业繁重，宁夏暂时也把其他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难得到了周末，宁夏告诉爸妈学校只放一天假，想在学校休息。睡了一个大懒觉，中午起来假期就过去了一半。她十分懊恼，早知道就早早地起来了，睡梦中时间过去的很快。

　　　　徐意一大早就出去了。宁夏很无聊，她坐在床上，呆滞的望着窗外面，时间过得很慢，能够感受到每分每秒时间的转动，时间漫长，又实在很无聊。

　　　　想找陈年，但是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也许一不小心就揭开了面纱。反而有些怯懦。隐隐觉得这个秘密能够摧毁很多东西，让美好的时光灰飞烟灭。

　　　　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宁夏慢步走向食堂。学校里的树肆意的生长，挡住了原本很炙热的阳光，在树荫下走过，反而觉得冷飕飕的。

　　　　宁夏低头看着地面，注视着每一个树影随风晃动。突然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宁夏都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就忙不失迭的道歉。然后又继续往前面走。

　　　　被撞到的人拉住她，笑道：“我都被撞伤了，这样就想走？”

　　　　碰瓷的？宁夏边回头，边想。她仰头看向那个人，仰得不够高，只能看到一个下巴，但是她不再需要再去看他的脸也知道了他是谁，这学校里，只有他高得这么过分。每个人看他都像是在仰视他。

　　　　就是在仰视他！

第73章　2009年　伪装情话（1）（）　
宁夏警惕的望着他，死死护住自己的口袋，里面放了不多的钱。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这个碰瓷的人夺了去。

　　　　罗城看着她这滑稽的动作，又大笑了几声。宁夏心下思量，他是要唱首桑海一声笑吗。

　　　　“你要干嘛？”宁夏的左手被他握住，挣扎了几下，也无济于事。

　　　　“你说呢？”罗城玩味的看着她。

　　　　难不成真要破财免灾？宁夏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堆邹巴巴的零钱，踮起脚尖，伸手捧到了罗城的眼前。

　　　　罗城哭笑不得，“我要这个干嘛？”

　　　　这下轮到宁夏疑惑不解了，钱都不要他还要什么呢。居然有人连钱都不要。她盯着他看，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傻子。

　　　　宁夏眼珠滴溜溜的转，转了一会儿，把自己转晕了。她跌跌撞撞，一只手又被人握着，只能像陀螺一样，原地摇晃。

　　　　罗城问：“你怎么啦？”

　　　　宁夏扶着额头，哀求说，“放开我，我饿晕了！

　　　　“我请你吃饭吧。”罗城径直往前面走，发现后面那个呆呆的女生并没有要跟着自己走的意思，又回头威胁说，“要不你把钱赔给我吧。”

　　　　“来了。”宁夏三步并作两步走，走到罗城旁边，和他并排走在树荫下。两人一左一右，中间相隔的距离足以让其他两个人并排穿过。

　　　　罗城笑道：“离我那么远干嘛？怕你男朋友生气。”

　　　　宁夏迅速点头，又迅速摇头。她确实是怕陈年生气，但是又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与她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关联，又不是兄妹，甚至不能用世间其他任何关系来诠释。他们总是在不断靠近，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分。

　　　　也许是不愿用任何名分来束缚彼此，恋人可以分手，夫妻可以离婚，朋友也可能反目成仇。但是他之于她，会天长日久，细水长流。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既然没有名分定义，也就没有取缔这一说。

　　　　得到会失去。失去了还可以失而复得，循环反复。

　　　　而他们，从不曾得到，也不曾失去，跳出了世间的常理。他是一个不被束缚，飞来飞去的梦，而她在他的梦中畅快的翱翔。春夏秋冬，物是人非，哪里能够影响到梦。

　　　　梦本身永远不会消逝，消逝的只有人或物。

　　　　罗城又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宁夏此时无比的想见到陈年，一种莫名迫切的力量，想去问他，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吧，我们是永远不会分离的吧，我们早已跳出了三界五行中了吧。还有，这样就什么都不会改变了吧。

　　　　罗城领着她来到校外面的一家餐厅，里面冷气开得很足，店里客人又少，显得格外的冷清。上了二楼，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罗城十分绅士的为宁夏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宁夏一个健步跳到了另外一边，似小猫一样硬是挤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罗城尴尬的拉着椅子悬在半空中，然后笑了笑，自己坐了上去。

　　　　点好菜，宁夏只是低头大口吃饭，应付似的回答罗城的各种提问。等宁夏吃饱了，抬起头。发现罗城含笑盯着自己看，兴许是自己吃饭的样子有些失礼。

　　　　宁夏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

　　　　“没事儿。”罗城俊朗的脸上竟浮上了一层红晕，“其实，你真的好可爱。”

　　　　宁夏也害羞起来，望着窗外不再说话。透明的窗户隔离出了两个空间，里面清凉，或是冷清，外面阳光炙热，酷热难当。路上的行人都很匆忙，急着去寻找一个冷清的地方。

　　　　宁夏想起那个少年，无论阳光多么炙热，他总是把自己暴露在烈日之下，他说他要吸收太阳的能量，然后自己变成太阳。这当然是胡扯，不过他喜欢晒太阳倒是真的。宁夏和他逛街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屋檐下，另一个人就在光中行走。

　　　　宁夏试图和他走在光中，但是发现他晒不黑后，也就放弃了。她不愿两人隔那么远，说话的时候都需要提高音量，没有了说悄悄话的空间。她建议过，能不能打把伞，他却说，阳光会伤心的，不要去遮挡它。

　　　　可是呢，此时他正撑着伞行走在路上，伞下还有一个女孩。他低头行走，影子跟在后面，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