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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我的苦涩童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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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回来了?”奶奶这才疑惑地问我。

    “我请了三天假,收完麦子再去念书。”

    “你们以前不是要放麦假的吗?”

    “今年不放了,这是新规定,杜老师说的。”

    “那你赶紧回去念书,收麦子的事儿有大人在呢,你的任务是学习。”

    “就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收完?”

    “我们能收多少是多少,过两天你大姑和小姑忙完了家里的事,就来帮忙了。”

    “不行,我怕把你们累坏了,我也要去。到了地里,你和爷爷守着就行了,我来干活儿。”

    “恁爷爷奶奶还没老到那一天,还能下得了地。”奶奶倔强地说。

    “不行,你们以后能把家里的事照顾好就行了,地里的事儿我和姐姐多干。”

    “小亮懂事了。话说说行,你们那个小身子骨,有些活儿还干不了,不如我们这把老骨头。”

    奶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她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我问奶奶怎么了,她总是说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奶奶是家里的精神支柱,每次家里遇到磨难,她的言语和行动中总是透出一股不服输不低头的劲儿,让我们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不管奶奶能干多少活儿,只要奶奶活着,我们就有勇敢生存下去的希望。

    “奶奶,我也要去收麦子。”妹妹揪着奶奶的衣角说。

    “我也要去。”弟弟也凑了过来。

    “你们两个都不去,好孩子,把家看好。”

    “守着你爸爸点儿,他要什么的时候,帮他拿一下。如果家里有事,就让你弟弟看着家,你到地里叫我们。”奶奶又对妹妹说。

    “那好吧,奶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妹妹已经很是乖巧懂事。

第61章() 
爷爷磨完镰刀,套上牛车,我们便出发了。一路上都是热火朝天的麦收景象。有的在地里排成一排,齐刷刷地挥舞着镰刀,隔一会儿就要直起身子,拿着挂在肩上的帕子擦一下汗水;有的正在轧场,不管是拖拉机,还是三轮车,还是牛,后面都拉着个足有几百公斤重的石头滚子;有的人家动作快,已经往家里拉麦粒了。村民看到了,都激动地打听着,“今年的收成怎么样?”“一亩地能打多少麦子啊?”最好的人家一亩地能打一千五百斤麦子,一般的人家也能打一千二百斤。

    “咱们家的麦子能打到多少?”我问爷爷。

    “看样子能打个七八百斤就不错了。”爷爷失望地说。

    “那也比挨饿的时候强多了,那个时候一亩地顶多能打个两三百斤。”遇到不顺心的事,奶奶总喜欢和过去更艰苦的年代比,这是不是奶奶总能够在大家都悲观绝望的时候乐观面对困难的原因呢?人比人气死人,但是只要和过去的自己比,总是有所进步的。我终于明白了奶奶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是不和别人比,只和过去的自己比。

    到了地里,我便飞快地割起来。

    “小亮,你那样不行,拿镰刀的姿势不对,很容易割到手。”奶奶一边说一边给我摆出正确的姿势。

    “小亮,你不能光图快,麦茬子不能留的太高,麦秆儿还要留着喂牛呢,麦茬子高了,后面也不好耕地。”奶奶又在纠正我。

    “小亮还是个孩子,你一会儿这不对,一会儿那不对的。”爷爷冲奶奶说。

    “干什么就要有干什么的样子。哪能像你一样,干什么都没利索过。再说了,把式不对,容易伤到自己,也容易累。”奶奶不服气地说。

    我尽量让自己的姿势标准,飞快地向前割,总想冲在爷爷奶奶的前面。

    “干什么都像抢一样。”奶奶笑着说。

    不大一会儿功夫,我看到一溜麦子整齐地倒在我的背后,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奶奶比爷爷快些,但都被我落下了一大截。

    “小亮,怎么没去上学啊,今年不是不放麦假吗?”

    “我请假了。”

    “你看人家小羊儿家的孩子就是懂事。知道帮大人干活儿。”

    “小亮不光念书好,干活也利索,多成器啊。”

    “海大娘,你说你们家这几个孩子随谁啊?既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

    经过地边的路人话语中总是透露着对我的欣赏,让我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也增强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和决心。没有人再问起妈妈的去向。爷爷和奶奶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快到中午的时候,奶奶回家做饭了,我和爷爷留在地里接着割麦子。我的手上已经磨起了水泡,腰部的肌肉和骨头也像生了锈一般,立起来就弯不下去,弯下腰又站不起来。正像奶奶说的,干活儿不能抢,要悠着劲儿。

    奶奶回到地里时,我看到姐姐也跟着来了。

    “你怎么来了?姐姐。”

    “你都请假了,我好意思不来吗?”

    “那你请假了没有?”

    “没有。”

    “不请假,也不去上学,怎么行?”

    “反正我也不想念了。”

    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姐姐,爷爷和奶奶也没有说话。

    “小亮,快过来吃饭了。”奶奶说。

    “哎。”我答应一声,正要直起身子,只听咔嚓一声,腰间的骨头像是断了一样。我强忍着疼痛,保持着弯腰弓背的姿势,不让别人察觉到。静静呆了一两分钟,感觉不怎么疼了,才慢慢直起腰身,朝地头走去。放下镰刀的时候,我才感到手面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水泡已经磨破,没有了皮肤的包裹,鲜肉和镰刀的木把儿直接摩擦,血水和汗水形成了一层像凝胶的东西,覆盖了整个手面,手指的内侧也满是鲜红。

    我怕奶奶发现,走到地边的一个小水洼里,轻轻地沾上清水,让胶状物慢慢融化在水里。沾水之后,疼痛的感觉更加强烈。我抓了一把野草,缠在手上,走到爷爷身边坐下,吃起饭来。

    “手上缠着草干嘛?”爷爷问。

    “刚才手上起了个小水泡,我怕磨破,就缠着草割麦子。”

    “我这个手就没事。”爷爷说。

    “你那个手上是多少年的劳茧了,还好意思跟孩子比?”奶奶说着非要我把手上的草取下来,她要看看我手上的水泡严不严重。

    “没事的,奶奶,看这个干嘛,抓紧吃饭,吃完饭干活儿。”我头也不抬地吃起饭来。

    下午因为手疼的厉害,腰又使不上劲儿,我割麦的速度明显下降。到了天黑的时候,一家人割了有两亩多地。

    “哎呀!”只听姐姐痛苦地叫了一声。

    我赶紧跑过去,她的膝盖上正流出殷红的鲜血,看得我心疼地发紧。

    “你怎么了?姐姐。”我问。

    “我刚才不小心跪到镰刀上了。”

    “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奶奶也赶了过来,焦急地说。

    姐姐的脸部抽搐着,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受伤的腿,似乎身子绷紧,就能停止流血,就能减小疼痛。

    奶奶找了一些碎布过来,缠在姐姐受伤的腿上,又用绳子紧紧地箍住。

    “小亮,你赶紧找个自行车,驮着你姐姐到卫生室去看看。”奶奶说。

    我冲出麦地,跑到场院里,借了来宝爷爷的自行车,他们正在轧场。

    “小亮,怎么了,看你这么着急。”来宝爷爷问。

    “我姐姐被镰刀割伤了。我驮着她去卫生室。”

    “伤到哪里了,严重不?”

    “膝盖上,不是很严重,看完医生我就回来还自行车。”

    “自行车什么时候还都无所谓。先去把你姐姐看好。”来宝爷爷脸上的表情痛苦,像是姐姐膝盖割伤的疼痛已经传到了他身上一样。

    “哎,家里没有大人就是不行,你看弄两个孩子在地里受罪。”来宝奶奶也关切地说。

    我驮上姐姐,两脚用力蹬车,以最快的速度向村卫生室赶去。

    “还疼不疼啊?”我问姐姐。

    “不怎么疼了。”姐姐的声音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我知道她还在忍受着扎心的疼痛。

第62章() 
“我真笨,还想着帮家里干活儿呢,光是给你们添乱。”姐姐说着就抽泣起来。

    “姐姐,你别难过了,谁愿意受伤呢。”嘴上安慰着姐姐,我却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既是为姐姐感到心疼,也是为看不到这个家的出路而揪心。

    到了卫生室,医生正在吃饭。

    我跑进去,对着医生说,“我姐姐受伤了。”

    医生端着饭碗走出来,“在哪里呢?”

    姐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我赶忙扶着姐姐坐下,鲜血已经渗透了缠在腿上的布条。

    我把绳子解开,慢慢将布条揭下来,姐姐抿着嘴,攥着拳头闭着眼睛。

    “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肉都翻开了。我先给你消消毒,你忍着啊?”医生说着就拧开一瓶药水,用棉球蘸着在姐姐的伤口上擦拭。

    姐姐的身体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忍着啊?”医生又说着。

    “没事,你弄就行。”姐姐忍着疼痛说。

    “这是怎么伤的?”医生又问。

    “去地里割麦子,不小心跪在了镰刀上。”我帮姐姐解释着。

    “镰刀割的啊?这个可是不容易封口。可能至少要过十几天才能好,这几天你不能再干活儿了哈,受伤的这个地方不能活动,你一动,伤口又会裂开。”

    医生消完毒,给姐姐包扎好。

    “前三天每天来换一次药,后面看情况。”

    “多少钱?”我问医生。

    “算了,不要钱了。”医生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对我们家的情况也很了解。

    “不要钱怎么行,那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来换药。”我说着丢下五块钱,扶起姐姐往外走。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啊,那就收你一块钱吧。”医生找出四元零钱塞进了我的口袋。

    我把姐姐驮到家里,扶着她躺在炕上,就赶往地里了。

    “医生怎么说?”奶奶问。

    “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医生说伤的有点重,要休息十几天,前面几天腿不能活动。”

    “只要没有大问题就行,万一把筋割断了,不是要成残废了。”奶奶焦虑地说。

    “倒是没那么重,放心吧,奶奶。”

    “本来还想把麦子捆起来,拉到场院里,现在天这么黑了,看都看不到了。”爷爷说。其实不只是天黑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劳累了一天,每个人都感觉身体已经动都动不了了。

    “要不明天再弄吧?”我说,实在是怕爷爷奶奶累倒了。

    “可是万一要是下雨怎么办呢?”爷爷说。

    “看这天不像要下雨的,就是怕有人偷。”奶奶说。

    “人家谁会偷啊?要偷也不偷我们的啊,收成这么差。”爷爷说。

    “你爷爷就是心大,天底下不要脸的人多的是,那年我们放在屋里梁上的花生都被人偷走了,你忘了啊?一点儿记性都没有。”奶奶对我说着指责爷爷的话。

    “那这样吧,等会儿回家吃了饭,我回来在地里看着。”我对奶奶说。

    “这可是要在地里呆一夜啊,到了半夜地里没人了,你不害怕吗?你本来就胆小。”奶奶说。

    “我早就不胆小了,上次还在树林子里呆了一夜呢,这次是咱家的地里,怕什么。”

    “那旁边可都是坟地。”奶奶指着远处说。

    “哎呀,放心吧,我早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

    “那行吧,你要是害怕了,就回家。”奶奶犹豫了一会儿说。

    “我把牛牵回去,平板车就放在这里,你晚上躺在上面睡觉,地上潮。”爷爷说。

    商量好了,大家就一起回家。

    晚上做饭的时候,妹妹抱着一个罐子过来了。

    “这是我妈腌的咸鸡蛋,她以前就说过麦的时候吃。”妹妹对奶奶说。老家有个习惯,过麦的时候要吃咸鸡蛋或者咸鸭蛋。那个时候,大家的日子虽然都好过了,但还不算富裕,咸蛋算是好东西。过麦的时候特别累,就当是补身体。

    “恁娘的东西,我们不要。”奶奶看都没看那个罐子一眼。

    “你不要,留给哪个,放久了不臭了吗?”爷爷说。

    “臭了就臭了,那也不吃她的东西。”奶奶有时候很倔。

    “你不吃,可以给孩子吃嘛!”爷爷说着就从罐子里掏出几个,用清水洗了,放在锅里。

    “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奶奶说。

    “你爱吃不吃。”爷爷也生气地说。

    “你一辈子都没志气。”奶奶又说了一句。

    为了奶奶说的这个志气,我也和奶奶一样,直到咸鸡蛋吃完,我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虽然看着金黄的蛋黄儿往外流油的样子,也暗暗吞了几次口水。

    晚饭后,我收拾了一床被褥,用绳子捆起来,再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到了地里。

    场院里有人拉了电线,在野外,即使是电灯,光线仍然微弱。几个人影儿还在忙活着把麦秸挑起堆成垛,挑完麦秸,剩下的就是卖壳和麦粒了,他们又扫成一堆。

    我坐在平板车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劳作。一个细小的人影儿向我走来。

    快到近前的时候,我才发现竟是任淑。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她。

    “放了学,奶奶让我和哥哥给大人送饭,所以来的。你呢,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来看着麦子,奶奶怕有人偷。”

    “呵呵,还会有人偷麦子啊?”

    “我估计也没有。”

    “让开一点儿。”她指着我的平板车说着。

    我挪了挪屁股,她挨着我坐了下来。

    “晚上在野外真好,多安静啊。”任淑说。

    “是啊,上次浇地我也在野外睡了一晚,不过旁边开着机器,所以很吵,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夜里的那种宁静。”

    “你晚上就在这里睡觉吗?”

    “是啊。”

    “要不晚上我也不回去了,我们两个就在你这个平板车上睡。”任淑调皮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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