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婚路-第6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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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审席上众人却是沉重,周遭更是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岑欢轻声呓语,刹那间望向了一旁的尉孝礼。
尉孝礼沉默紧凝,侧彦如石像。
岑欢再望向杨冷清,发现他亦是如此……
“哐——”又是一记法槌垂下,检察官入座停下审问,赵非明则是来到被告席前,他凝声问道,“您真的认罪?”
尉容淡然望着他,赵非明再次问,“您真的认罪!”
“您……”赵非明几乎是不死心,他再次追问,可是却被他打断。
尉容低声道,“我无话可说。”
对于为自己申辩罪刑,他再也没有一句话语!
上午的庭审,丝毫没有任何波折可言,被告是这样配合认罪,可却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回不了神,法官已经宣布中场休庭!
午休时间已经到来,警员就将要尉容先行带离,就在这个时候,庭审席上一道女声猛然响起,“为什么要承认——!”
那是容柔。再也控制不住朝他喊,“尉容!你没有杀人,你不会杀人!你为什么要承认——!”
却没有让他停下步伐,他已被警员带走,书记员则是警告,“这位小姐,请保持肃静!如果再犯,依照条律不准你再出庭旁听!”
……
法院空出几间休息室,以及一间会议室给今日听审这位尉氏容少审判的亲属友人。
会议室内,尉孝礼以及王燕回等人自然是陪同在各位董事元老申辩。
另一间休息室里,赵非明在心急如焚后,也渐渐丧失了斗志。面对宗泉以及任翔,还有赶来相见的方以真,他却是反问,“你们告诉我,我还要怎样辩护?”
“你还能继续辩护!”任翔不愿死心,“赵非明!你要是就这样放弃了,容少要怎么办?”
赵非明也是彷徨喊,“容少认了罪。这个案子还要怎么打?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那些原本鼓舞劝慰的话语,方以真再也无法开口。
宗泉更是铁青了一张刚毅脸庞。
……
转角尽头的那一间休息室里,林书翰再次见到了林蔓生。
但是她站在窗前,却是神色冷酷。
林书翰甚至都无法上前出声。
此刻,他的身边没有方以真在侧,是因为他给了她少许自由时间。他知道她去了尉容的亲信那边。而他也想要知道,他认罪的背后有没有别的原因……
“咚咚!”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
林书翰前去开门,发现外边站着的男人竟是杨冷清!
杨冷清对上林书翰道,“我来找令姐。”
林书翰侧身让出道,将休息室空出留给他们谈话。
安静的休息室内,蔓生回身,瞧向了来人。
杨冷清已经走入停步。
片刻的沉默,杨冷清忽而问道,“我这才明白,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蔓生扬唇微笑,“你是在告诉我,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在法庭上认罪!因为他现在一无所有无牵无挂。所以就可以走得心安理得!”
杨冷清沉默中,是她凝声放话,眼中唯有一片寒冷,“还真是潇洒!以为死就能了结一切——!”
……
她虽笑着,却不再似从前淡然安宁,隐忍的情绪压抑而起!
杨冷清默了下又道,“就在我重新回到海城后不久,曾经来过北城探视过他一次,我想你应该收到了消息。”
蔓生的确知情,毕竟杨冷清一归来,王氏以及尉氏的内斗也濒临最终分界线!
“那天我去拘留所探视,终于见到了他……”杨冷清回忆起当日情形,他们不再如从前,他的西服早成了囚服,如此苍白灰败。曾经笑傲商场的尉氏容少,成了落魄潦倒的阶下囚。
当时迟疑的谈话,却未曾详细去细想,背后的深意……
如今亲耳听闻他认罪,杨冷清这才明白。“就在那个时候,恐怕他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他们谈起王氏政局,也谈起保利近况,因为一旁还有警员守卫,所以也无法谈及太多。但是杨冷清清楚记得他的反应,始终微笑着,甚至还是说着那些悠哉话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许是该轮到我了。
——僵持了这么几个月,总算是到这一天了。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谁都不会错失,不是么?
“我问他,他在牢里,这么多起案子,要怎样为自己辩护。”杨冷清虽有询问,可因为不信他会认罪,更相信事情一定有转机,所以只在最后叮咛,“我也告诉他,不管如何,他要记住,他还有儿子!”
“可是他说,他这个儿子,向着他的妈妈多一些!”杨冷清方才醒悟,当他将话说到了尽头,他却早就目睹这场浩劫的尽头。
所以在最后离开前,他才能够请他回去,对他安然说:变天的时候,记得告诉我结果。
“我以为,他还想要知道公司进展结果,那就是不死心。”杨冷清凝眸道,他们身在商场处于高位,若是还关注那必定有眷恋。
他也是从这一点上判定,尉容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险境!
可是他完全失策!
“他已经无牵无挂,这一回入狱,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去!”杨冷清的男声骤然一沉,“到了现在,小宝也归了你,你什么都有了。他也确实没有再回去的必要!”
唇边的笑容愈发上扬,蔓生却道,“杨冷清,我没有让他非要把小宝交给我!”
杨冷清深知,三年后归来的她,没有强取豪夺,甚至是和平共处,可是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他真不想把小宝给你,你以为他还会让你见到孩子?他从来没有反对你们见面,更没有阻止!”
那抹笑容还维持着,可是蔓生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冰冷!
只因为她想到了归来后,她是这样成功顺利看望宝少爷,他没有丝毫的阻拦,更是当她提出将宝少爷接回公馆,自那一句“小宝就交给你照顾了”之后,他不曾再提起过将孩子接回尉家……
“刚才在法庭上,他甚至还承认了你,不是吗!”杨冷清见她沉默。紧接着又道,“小宝是他唯一的儿子,难道不重要?可他将小宝交给了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小宝的亲生母亲!”
难道不重要?
是他在喷泉广场放开了手,是篱笆墙上的两道圈痕,直至法庭上那句话——恭喜你出师!
一切的一切迎面袭来,那抹笑容被彻底卸下,蔓生冷声道,“你现在来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就算他早有准备,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既然他已经认了,那他就是罪有应得!这就是他的报应——!”
她的声音是这样痛苦,她在宣泄,却又无处宣泄。她虽说着决绝话语,可眼中却是一片狼藉,那份不该有的关切被强烈压抑!
她对他不能有爱,就唯独有恨!
……
不等杨冷清再开口,蔓生直接道,“你已经自顾不暇,出来这样久。是想让邵璇等你一辈子!”
杨冷清回归前,将邵璇交给了邵母照顾,他这才能够放心。可一提起邵璇,他也是没了声音。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蔓生直接发话。
杨冷清无法再多言,只是离去前道,“就算今天他被判刑,我也会找最厉害的律师来为他上诉!”
实则,自从杨冷清重新归来后,他们还未曾私底下见过面。
杨冷清始终都没有前来相见,也是因为形势险峻复杂,更是因为尉容出事,他即便来找林蔓生,却也于情于理不合。毕竟,他和她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唯一的牵连,也不过是两人还共同拥有一个孩子。
这段日子,他更是一直忙于奔波案件中,想要找到证据。
他来到北城,更是想要请一人出山……
“可是那位律师说。我去请他没有用!”杨冷清不知原因,可是想了半晌,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唯有林蔓生,“如果你也对真相迟疑,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
午后开庭之后,众人如数入席听审。
因为上午那一场庭审,进行得实在太过顺利。所以待到午后,被告方不再申辩,法官连同整个合议庭成员,开始了最后审判前的私下议事。
时钟指向三点未到,法官一行再次入席。
众人全都静默以待结果,被告席上,尉容也望着前方。
蔓生坐在听审席,她只听见法官当庭宣读,那些有关于案件的文书内容,全都犹如冷风过耳,不曾仔细聆听。只是那些鲜血淋漓的案件,已是罪无可恕的罪刑!
直到最后处,是法官宣判道。“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以故人杀人罪判处尉容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死刑……
在座众人全都没了声音,在座没有受害人亲属的哀嚎声,许守业父母双亡单身未婚,所以没有一位亲人。王家之人皆有到场,却也不曾真正痛快。
在审判过后,众人看着尉容被警员代离,那道灰败身影消失于法庭。
席上,容柔颤着身体而起,她望着被告席,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容柔小姐晕过去了!”常添惊喊,周遭开始混乱。
蔓生的目光却还落在被告席上。
她狠狠盯着,可是那方位置早就空无一人,她却一言不发一眨不眨!
仿佛那人还在那里,就在那里!
……
法院外,天空正在下雪。
北城的雪,总是在冬日里绵延不绝。
袁秋叶已等在法院门口,押送这位豪门大少前往监狱。“尉先生,请上车。”
警车就在前方。
他就要上车被送至监狱,却缓缓抬头,看了一眼亮得出奇的天空。
依稀之间,袁秋叶听见他呓语一句,“也辛苦你,终于结束了。”
身为警官办案是职责所在,他已被判死刑,哪来的这份宽厚从容……
却见他步伐一迈,几片雪花落在肩头。
雪中,警车载着他离去。
就像是去往生命尽头。
……
海城贵圈近日被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占据——名门家族尉氏容少当庭认罪,在二审庭审后被法官判处死刑!
一时间,消息在圈内传扬开引起哗然。
听闻,尉氏容少作恶多端犯下多起命案。他先是杀害联姻王氏长千金,而后又杀害为其办事之人。
更听闻,真正犯下的罪刑其实不只这两起。
还有两外的案件尚在侦查,也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未曾送至检察院公诉!
众人唏嘘不已,却也同时在好奇等待下文。
莫说是等着看戏的旁人。就连所有沾亲带故的家族众人也都在等待。
被判刑之后,上诉期内这位豪门大少是否会服从判决?
自从北城归来后,楚冠廷发现林蔓生还是如常一样,和先前没有任何异样改变。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惊觉到不对劲!
分明平城那时候,带着那样深切的恨意!
楚冠廷无法向她提起,更不知要从何提起,只是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对于此事,不单是楚冠廷,就连王燕回也已察觉。
王镜楼不愿去多想旁的,只沉声道,“蔓生姐早就和他一刀两断!他当年负她,这也是报应!从此以后,他们母子就能幸福快乐过日子!”
王燕回没有应声,他唯有希望一切真能如王镜楼所言。
这一周,起始审判是惊天动地,最后终于平息恢复平静。
海城这几天却也开始阴冷,冬天真得来临了。
每个周末,蔓生都会带着宝少爷一起逛书店。再去外边享用晚餐。等到心满意足,再高高兴兴归去。
这夜归来后,两人洗漱过,蔓生陪着宝少爷躺在床上捂被子。
蔓生在旁和宝少爷谈天说地,聊聊学校发生的趣事,自然也提起了小超人的近况。
这么聊了半晌,瞧见时间已晚,蔓生起身离开,在孩子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宝少爷乖巧躺在被子里,一双眼睛却睁得这样大,蔓生微笑问道,“怎么还不肯睡?圣诞节礼物,妈妈不会忘记!”
“不是圣诞节。”宝少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蔓生有些好奇追问,“那是什么?”
宝少爷这才又道,“妈妈,马上要过年了。”
已经是寒冬十二月,明年的二月除夕又要来临,蔓生轻抚孩子的额头,“小宝又要大一岁了,也可以先想一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不是礼物……”宝少爷再次否认。
蔓生方才发现,他并非是执着于礼物,可孩子到底为了什么而这样迟疑不定?
蔓生耐心等待着,听见少年沉闷的童声问道,“妈妈,今年过年,爸爸不回来了,是吗?”
“小宝,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蔓生不禁追问。
难道是听到了外边传言的风声?
可她竟是回答不上来,真当面临这一天,她又要如何告知他,他的父亲回不来的原因,其实是被判死刑……
蔓生紧张看着宝少爷,少年却从枕头边拿出了录音机,递给了她,“爸爸给我录音了。就在那个故事的最后面,要放到最后才能听见……”
他在故事最后,给孩子留言?
他又是说了什么?
蔓生接过录音机,耳机拿起按下播放。等待中,是一片的空白无声。录音机不断转动,这段空白持续了很久。若不是被孩子细心发现,恐怕谁也不会察觉。只在录音带最后,果真听见那道男声温润传来——
隔着声音,都好似能感受到那份笑意,他只说了一句:小宝,新年快乐!
他在说新年快乐……
他在对小宝说新年快乐!
早在那个时候,他就留了这条言?
他又知不知道,或许不小心就会错过,孩子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