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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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不凶的，我那个不是河马，只有河马才攻击人。”
女孩儿哧鼻一笑，没有接话。其实我期待着能继续聊下去，毕竟我好久都没有跟陌生的女孩儿聊过天了。但她不接话，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我低下头，想把精力重新投入进这些文言文里。但她的身影在室里晃来移去，总让我安不下心。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一通读下来，我啥也没看懂。不仅是因为那女孩儿分离了我的注意力，还因为，这些古文本身就很难读懂。
这时，女孩儿已经完成了那一排桌椅的打扫，转而来到了我身边。
“你喜欢看书啊？”她用手指刮了刮前额的刘海，低头看向桌上的书。
“呃，没有，只是偶尔看。”我谦虚道。其实我真的只是偶尔看。
“我不喜欢看书。”女孩儿眼神和我对视，笑了笑。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愣住了表情。
“但我觉得喜欢读书的人，都特别有趣。”她又低下头，动起了手中的扫帚。
“哪里有趣了？”
“你们读了那么多字进去，脑子里肯定装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呀。”
这个回答让我觉得好笑：“既然有趣，你怎么不自己去看？”
她摇头：“不，我觉得看书累，容易睡着。”
我无言以对。
“嗯。”我说，“是的。”
女孩儿继续动身完成她的任务，我低下头，继续假装在钻研文言文。图书室的面积并不大，没一会儿，她就将图书室打扫得清洁明亮。地砖被拖把拖了一遍，湿润未干。我担心自己的脚印破坏了她的劳动成果，只好坐在原地，等地砖干了再说。
女孩儿一通打扫之后，已经有些累了。她两颊微红，身体疲软，双手捏成拳，锤击着腰肢，坐到了位于我斜对面的位置上。
“总算完了。”女孩儿抿了抿嘴唇，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句话消失在时空里没几秒，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那个，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话一说完，女孩儿就转过头来。她微笑着答道：“名字？可以啊，我叫秦柳。”
“那你呢？”她晃了晃头。
“娄厉。”
“噢——”秦柳缓缓点头，“我以前有个同学也姓娄。”
后来，地面干了，我也无意再看书，便归还了孙子兵法，然后帮秦柳将清洁工具提了出去。一路上聊了几句，发现这女孩儿性格开朗，挺有趣的。总之就是，和她一起走路，有张嘴说话的欲望。
校园社区里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不多，两人熟识之后，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久而久之，我和秦柳的关系，变得密切。
她会邀我去江边散步，听我讲述她所认为的“有趣故事”。我本身也没什么故事好讲，只能把一路过来所经历的，分段讲给她听。当然，我讲诉的故事里，从未提及过段可。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故事的核心是一个女孩儿，我却剔除了她，将她和我所经历的，讲给另一个女孩儿。段可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会很生气。
秦柳平时很闹腾，只有在听我讲故事的时候，安静得只眨眼皮。而我反问她的故事时，她从来都是闭口不谈。
久而久之，校园社区里的人，都以为我俩是一情侣了。但我明白，我对她，绝对不是爱情。因为每次和她散步在江边，我总会幻想：要是这个女孩儿，是段可就好了。
有人不是说过吗，当你觉得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的时候，那么就不要犹豫，请选择第二个。原因很简单，如果你对前一个有足够的爱，肯定就不会爱上第二个。所以我明白，我对她不是那种感觉，每次面对她，我还是会想起段可。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和她一起说话，一起倾述，会觉得很轻松。
至于秦柳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她看向我的眼神，正在一天天改变。程佳华也喜欢拿这件事情朝我开涮：娄厉啊，说几遍了，我们提倡二次恋爱，千万别束缚了你这年龄该有的生理需求。上次，上次你错过了金发碧眼，这次千万要把握住啊。
遇到这种话，我都会拿过他的吉他，然后将琴头的旋钮扭松几转，答他道：哦。
一日，我和罗叔放完哨，走下楼顶，准备去食堂吃晚饭。今天放哨的地点，就在门口的那栋楼顶，离门卫室很近。才把对讲机放进老杨头的值班室，窗外就开过一辆白色的车体。下一秒，我就认出那是发展部的装甲车。
装甲车刚停稳在门口，位于车尾部的舱门就被推开了。佝身走出门的是蒋先明，也就是那个散打冠军、发展部部长。他阴沉着脸，急匆匆的走向值班室来，像是有什么急事。蒋先明在门口探了一眼，凶起表情问道：“就你俩？其他人呢？”
罗叔将步枪放到老杨头的登记册上，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天黑了，就该我下班，该我休息，其他人，关我屁事。”
“肯定都去食堂等饭了嘛。”老杨头赶忙补充道。
蒋先明鼓着眼睛，盯了一会儿罗叔。但他没有理会罗叔的不满，他皱着眉头，沉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向我：“把你的对讲机拿来，快。”
我犹豫了一秒，然后抓起对讲机，递给了他。
蒋先明熟练的拨开了对讲机的开关，然后按住侧键，对着对讲机说道：“有没有人在科技楼那边儿？”
说完，门卫室的几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对讲机的应答。这蒋先明今天是怎么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匆急。
“有，我在。”几秒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吴林禹的声音。
蒋先明立即按住侧键，又说：“把叶局长叫过来，他肯定还在办公室里。告诉他，我这里有要紧事要讲，你们保安部的，也都快到门卫室来。”
第二百零二章猜想（）
【四级考试结束，恢复稳定更新】
说完，蒋先明直接将对讲机丢给了我，转身离开。对讲机直直的丢过来，差点儿没接住。
“什么事？”手中的对讲机，又响出了吴林禹的声音。但蒋先明已经离开，我也不能知道他所说的要紧事到底是什么。我看着蒋先明跨着大步的背影，按住侧键，对着对讲机喊道：“他刚走，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他好像看起来很急，你赶快把人叫过来吧。”
吴林禹简短的答道：“好，收到。”
蒋先明走到大门边，替装甲车推开了铁门。装甲车的车顶上，好像还有一个舱门，只见一个人从车顶钻了出来。他露出上半身，按着车顶上的机枪，朝蒋先明问道：“明哥，他们两个这会儿怎么办？”
蒋先明推开了门，让装甲车有足够的空间进入校门。他舞着手势，回答车顶那人道：“进去，先进去，拉到诊所那里去，敷点膏药先。”
话毕，车顶那人点头，然后缩回身子，消失在车顶。一会儿，装甲车开始缓缓拐弯，朝进门处的上坡开去。门卫室的三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根本没听懂他们的对话。但我隐约感觉，蒋先明所说的要紧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蒋先明所说的集合点是在门卫室，叶局长和其他人都要过来，我和罗叔也不好再按原计划去吃饭。尽管我现在的肚子非常饿。我本还计划着，吃完饭，就跟秦柳去江边散步的。看这架势，肯定会耗掉不少时间。
一支烟的工夫，天色暗了，保安部的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发展部的人，也走出了装甲车，跟在后边儿。虽然我跟发展部的人不熟，但不难看出，他们少来了三四个。
老杨头打开了门卫室门口的灯泡，他也没去吃饭，正坐在门卫室里，等着凑我们的热闹。热闹，的确倒是很热闹的，一二十个人，就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堆起围，议论纷纷，等着叶局长到来。
“是什么要紧事啊？”吴林禹问了一句。
蒋先明靠在门卫室的墙边，摇了摇头：“等叶局长过来再说。”
“叶局呢？”陈大哥仰起头，努力找寻，“没人去通知他？”
“通知了，他在画地图，说一会儿就来。”李泽庆答道。这个人和我一样，是保安部的。
“地图？”蒋先明抬头问道，“画什么地图？”
“就市区地图啊，花花绿绿的，我也不知道他在上边儿画什么。”李泽庆答道。
蒋先明低回头，脸上挂满了不爽。他沉了口气，低声道：“一天就整些没用的。”
食堂亮起灯光，已经开饭了。我甚至在这里，都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吴林禹朝众人分了一圈香烟，我只好又抽了一根，让空着的肚子更空。陈大哥抽了口烟，问了一句：“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被送到张医生那里了，脸上还在流血，我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事了？”
说完，人群朝诊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下来，等着蒋先明的回答。蒋先明拿出塞在衣兜里的矿泉水，拧甩瓶盖，捏瘪瓶子，一饮而尽。可他只是看了陈大哥一眼，没有回答的意思。见他不肯回答，陈大哥只好又去问站在人群里的发展部人员。发展部的人年龄都比我们大，他们沉着个脸，只是对陈大哥的问话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做详细的回答。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叶局长终于来了。他好像来得比较匆忙，连眼镜都忘了戴。叶局长眯起眼睛，努力辨识着昏黄灯光下的我们。
“什么事情，非要兴师动众。”叶局长背起了双手，“说嘛。”他的视力好像不是太差，因为他找出了蒋先明的位置。
蒋先明踩着喝空了塑料瓶，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他看了叶局长一眼，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然后戏谑道：“还不是解放军的事情。那些人，开始犯冲了。”
“解放军”三字一出，如有一瓶打倒了的胶水，从头顶倾斜而下，粘住了每一个人的动作。众人明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抛向叶局长，等着看他的反应。
“我们的人，今天吃亏了，所以让你来拿个主意。”蒋先明将左脚移开了瓶子，“当着大家的面，叶局长。”
昏黄的灯光，映亮了叶局长的侧脸。侧脸上，还是挂着无异于平常的表情。就如我说的那样，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叶局长慌起来。当然，他现在的内心里到底有无剧烈活动，我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一阵，面无表情的叶局长，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他道：“你们先去吃饭，再等会儿食堂的饭都冷了。发展部的人留下来，等会儿再走。”
叶局长指了一下陈大哥，又说：“你留下来。”
我当然明白，叶局长不是担心我们吃不上饭，而是想支走我们这些小干事，留下两名部长，共同商议。而且，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事情虽然出了，但具体的事情经过必须先得过了他这一关，再决定是否将信息传递给我们。
“吴林禹，你也留下来。”叶局长扭头对身旁的吴林禹道。
话毕，众人还站在原地，久未动身。后来是罗叔带头，“其他人”们，才离开灯泡映射的范围，朝食堂走去。其实吧，我们这些下层的干事，听不听都一样，因为社区里做决策的，不是我们，充其量只能满足好奇心罢了。比起听述“解放军”的事儿，我现在更想去食堂填饱肚子。
门卫室里的老杨头，也只好走了出来，加入离开的队伍。进食堂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出门的程佳华。他吃完了饭，揣着衣兜，低头看路，根本没有理会走进食堂的这群人。但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就没和他打招呼，只能目送他走进黑暗中去。
我们来得不算太晚，食堂里还坐着不少人。
吃饭的时候，保安部的我们，不免猜论了起来。猜测的方向，大都是“城里的解放军要打过来了”这个方向。于是我问罗叔，“解放军”干嘛要打过来啊，大家都住得好好的，非要打来打去吗？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解放军”现身。我甚至都以为，“解放军”虽然真的存在，但他们早就搬走了。
罗叔说，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解放军”的头子，和叶局长有矛盾。但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支持叶局长，不喜欢他，所以他带着人搬出去后，实力壮大了，就想回来取代叶局长的位置，报仇算账。
“但你别全信，也别出去说，这都是我乱掰的，我一点都不清楚。”罗叔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汤，笑了笑。
“我听说，以前保安部的部长，就是你说的那个头子，是吗？”我问道。秦柳就隔我一张饭桌，她已经放下了筷子，等着她的姐妹们吃完饭。秦柳一和我对视，就做了一个唇语出来。这我能读懂，她是在问我，今晚要不要去江边散步。
问话之中，我对她点了点头。秦柳回以我一个笑容。
“嗯。”罗叔放下了瓷碗，“但是他们现在的头子换没换，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带走的，都是保安部的人？”
“差不多。”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
“我走？”罗叔笑了一句，“我走做啥，这把岁数了，还跟着去当解放军？要当也只能当团长。”
“所以你是支持叶局长的？”
“算是吧，但最要紧的，是住在这里舒服一些。“
我点头，想了想，又说：“万一罗叔你猜中了，那些解放军们真的打过来，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零三章夜月（）
“简单，”罗叔看了看周围，低声对我笑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反正遇到要丢掉性命的事情，直接跑就行了。住得舒服和把命丢掉比起来，你选哪个？”
“你可真智慧。”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罗叔斜了一眼。
罗叔蔑笑了一声，说：“后生，这些人虽然都住在一起，但是心里头尽是无牵无挂的。我敢打包票，有这念头的，绝对不止我一个，你信不信？”
我还是忽略掉了他的问题，想了想说：“但是你既然觉得在这里住着舒服，就要去保卫它啊。不然的话，别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