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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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规矩点，我知道你是学校那边来的人。”站我旁边的一个人说道。这个人，就是昨晚寻事的三人之一。
蒋先明看着喘气的胖子，笑了一句：“你们许老大呢？”
“就来了。”身旁的黄英浩说道，“你举好手，一点都不要动。”
接着，脚步声中，许崇勇和严班长也赶到了。许崇勇立住身体，一手捏着对讲机，一手拿着手枪。他微喘着气，看向蒋先明。蒋先明看到他到了，立即道：“许兄，好久不见。”
许崇勇对他点点头，然后拿着对讲机的那只手对我们晃了晃，说：“腾地方，让他先进来。”
端着枪的三人，就退后几步，分到两侧，示意蒋先明从档杆过来。为了映射出我的紧张心理，我抵紧了枪托，时刻瞄准着蒋先明。他来谈什么事情，都没跟我讲一声？
蒋先明见状，便几步上前，屈下身，走过了档杆。身着军装的我们，用枪口，把他围得严实。许崇勇点了点我的肩膀，说：“你，去搜身。”
蒋先明就站在对面，我可不想让许崇勇识出什么破绽来。没有犹豫，我立即放下步枪，朝他走去。蒋先明仰着头，没看我，我也不看他，只是照着严班长的方法，迅速将他的身体摸了一遍。完事退后，我对许崇勇点头，示意这人是安全的，身上没揣危险物品。
搜完身，蒋先明也放下了手，活动着双臂说：“都给我举酸了。”
“你要谈什么事情？”确认他没有危险之后，许崇勇才开口问道。
“不是我谈，是叶局长要谈。”蒋先明理着衣服上的褶子说。
“谈哪样？”许崇勇缓慢的眨着眼皮。
“上次啊，上次你们打人的事情。”带着笑意的蒋先明，眼睛里露出一丝凶光。
“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约架的。”那丝凶光即刻消散，“你知道，他们那些当过官的，就怕出事故，所以，他想和你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再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说完，蒋先明合上手，点着头，等待许崇勇的反应。
许崇勇想了想，问：“哪里谈？”
“不在你的地盘，也不在我们的地盘，就在最近的，长江大桥。”蒋先明说，“那里风大，凉快。”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热情的太阳，挂在湛蓝的空中。今天是个艳阳天。许崇勇挑好了下午跟他去谈判的随行人员，一半人前往，另一半人留守。而我，就被挑入了随行人员。严班长打开了另一屋别墅，拿出了装满弹匣的战术背心和头盔，分发给我们。
“弹匣有四盒，都有子弹，别想着藏一盒走啊，交回来的时候，我可要点数量的。”严班长说。头盔，作训服，加上这套单兵装具挂在身上，实在是太热。我已分不清现在是几月份，只觉气温一天比一天热，像唐胖子这种皮厚的，早就可以穿短袖了。
许崇勇虽然崇勇，但是不崇武。他也有心想和叶局长好好谈判，所以他下给我们的命令是，对面没动作，我们就不能开枪，一切按他的眼色、按严班长的命令来。但狡诈的他，不会排除有埋伏的可能，蒋先明刚走不久，他就挑好人员，前往江边。
严班长带头，随行一共六个人，挤进了军绿色卡车的货箱里。幸好，许崇勇挑的这几个人，没有麻子在。不过现在大家都带着枪，谁也不敢乱来。到达江边，许崇勇带我们蹲守在一个大巴车站里，然后派人出站，监视大桥上的情况。
他可能是害怕叶局长在桥面设伏，便用对讲机，指挥着那人，摸清了桥面的每一个角落。由此看来，许崇勇果然是真心实意的想谈判——因为确认桥面没有异样后，他没有选择阴一招。而学校那边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我就不知道了。这让我有些费解，难道是叶局长熟虑我带回的信息后，觉得实力有差距，便想退让一步，谈判和解？
在车站里吃完压缩饼干，约定的时间——下午两点，很快就到了。重新坐回卡车，车轱辘滚动，开始朝大桥开去。桥面上的另一条道，还是堵满了车。只是上次那只猫咪，不见了踪影。
开到桥中间，卡车停了下来。走下车，看到两辆黑色轿车，正从大桥的另一头驶过来。严班长说：“都盯好了，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做好准备，但是要看到我行动了，你们才能行动，谁要是乱来，老子直接打死丢江里。”
阳光耀眼，江风呼呼的吹，吹在脸上特别凉爽。严班长给我们分好了等会儿的站位，为了避免有人从桥后偷袭，他安排我和黄英浩面对桥尾。很快，两辆轿车停了下来，身旁的人还没来得及紧张，轿车的车门就打开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招安（）
车门推开，第一个下车的人是蒋先明。蒋先明也拿着一条步枪，但枪口是朝下的。他说：“挺守时的啊。”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在注意下车的人。车门一一推开，我看到叶局长、吴林禹、陈大哥还有几个保安部的人从车里钻了出来。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我立即感觉亲切，想走过去招呼几句。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微低下头，不让他们认出我。好在前面也有黄英浩这个高个子替我挡着。
除了叶局长，吴林禹他们都站定在车外，和我这边儿一样，所有人都斜持着枪，枪口向下。看来，学校那边的人没有耍什么鬼把戏，是真来谈判的。许崇勇见叶局长走了过来，便也按了按军帽，向前迈步。
“叶局长。”许崇勇主动伸出了手。
“许军长。”叶局长握住手，也客套了一句。
“要不得，这话说重了，我受不起，充其量，我也只算个排长。”许崇勇摇着手臂，笑呵呵的说。
带着微笑的叶局长歪了歪头，看了看我们，又笑着问许崇勇：“这么久不见，军装都穿上了？”
“我这辈子就爱这套衣服。”
“嗯，不错。”叶局长打量着许崇勇，“很精神，很合适。但是你这帽子，戴着重吗？”
“不重，刚好。”许崇勇丢开了手，“大风刮不走，戴着也合适。”
“那就好。”叶局长点头，“你这些兵，精神头挺足的。”
许崇勇没回答，直接问：“什么事情，非得局长你亲自出马，才谈得下来？”
“这次的事情，还有以后的事情。”叶局长又转过头，对吴林禹他们说：“桌子端过来。”
“噢——”许崇勇背对着我们，拖长了音调，“还有以后的事情？”
吴林禹和陈大哥打开轿车的后备箱，从里边端出来一张折叠桌子，以及塑料凳子。座椅摆好，叶局长伸出手，对他道：“先坐，坐下来再说。”
“行了，你们按我刚才排的位置，去站好。”严班长对我们命令道。
命令一出，我只好和黄英浩转过身，移过步，监视桥尾的情况。桥尾啥也没有，我便竖起耳朵，倾听他俩的谈话。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人没做好，这里，我跟你们道歉。”我听到许崇勇拉过塑料椅，说了一句。
叶局长笑道：“这都是小事，青年之间打架吵架，很正常。”
“那就好。”
“不过呀，这件事都被我们放大了，今天蒋明回来说，你们那里的气氛，搞得很紧张？”
“是呀，就怕叶局长放在心上，要带人过来还一口恶气嘛。”
叶局长哈哈一笑，说：“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没那么小心眼，你也没有。”
“当然。”许崇勇说。
“所以，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把这件事情化解了，不只是你那里气氛紧张，学校里的人也都不敢出门了。再这样搞下去，日常的活动就要被打乱。”
“那最好，你我不想看到事情闹大。”
“嗯，对。”
“说到这里，”我听到叶局长点燃了烟，“我想听听，你那里，以后是怎样规划的。”
在叶局长的吐烟声中，许崇勇答道：“规划？我没什么规划，只要每天有吃的，有房子睡，那就行了。”
“有吃有穿，那未免太简单了吧？”
“是啊，许某人我以前兵油子一个，没读过多少书，就盼着有吃有穿。不像叶局长那样，胸怀大志，有抱负，还有规划。”
这番客套，让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叶局长又说：“我也不绕圈了，直说嘛。今天的目的，是让我们两人通个信，冰逝前嫌，以后还跟原来一样，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正合我意。”
“好，另外，我也有两个想法，想跟你提出来。”
“叶局长有话就讲。”
“我觉得以前我们有误会，现在，你其实可以考虑，把你的人带回来，重新编回保安部。你看呐，这人真就跟筷子一样，要是散了，就很容易被折断。你们回学校来，会比搞现在这些假行当，有用得多。”
话毕，迟迟未见许崇勇开口。原来叶局长想的是，用嘴皮子，收编回“解放军”。
“叶局长，”许崇勇敲了敲桌子，“我坐在这里，还是叫你一声叶局长。但是你这话就让许某人觉得刺耳朵了，什么叫假行当？如果说，你觉得只有你那学校做的是正经生意，那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谈。告诉你，叶国富，不要以为你以前是个什么局长，就要高人一等，就可以乱说话，他们吃你那一套，但是在我这里——”
“没有用。”许崇勇吐了口烟。
“我乱说话了吗？”叶局长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你说了假行当。”
“是啊，我是问，我说错了吗？”
许崇勇冷笑了一身，道：“我不想扯这些，我就说一句，你有你的规矩，我也可以有我的秩序，这法院倒了，纠察也死了，你硬要说我是假行当，许某人也没有办法。那行，既然你觉得自己是真的，是正道，我是假行当，以后，你我都不必来往了。”
对话至此，双方都停了下来。耳边，又只剩下呼呼的江风。我真想转过身，去看他俩现在是什么表情。
“好——”叶局长顿了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走的时候话说得很明，你早应该猜得到。”
“所以说，我有两个想法。”
“说。”
“还记得我们划的哪条线吗？”
“记得。”许崇勇答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来我那里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多屯些米，装些油，这心里才踏实。”
“理由我不想听，是你打破了我们的约定，坏了规矩——”
“不，不，不，打住。”许崇勇立即反驳，“我觉得，是我，被你阴了一手。你以前是规划局的人，对这城区，比我熟。所以一开始就把大超市啊，加油站啊，都划给你自己用，我现在人多了，来拿一点，也很正常嘛。”
“呵，”叶局长的语气很无奈，“我还被反咬了一口？”
“不是咬你一口，但是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
“当初点头的是你自己，我没强迫你半句嘛？”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我也有个想法，不如我们重新把这区域划一划，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
“用不着，我有更好的想法。”
“嗯？”
叶局长咳嗽了一声，说：“既然我们都不想再来往，那好办，你带着你的解放军，搬出去。搬出去了，就没人跟你争。没人争了，你就不会再说我阴了你一手吧？”
“我想好了，”叶局长接着说，“你们可以到夷陵去，那里不必西陵差，该有的都有，超市多，油站也多。你搬过去，我们两方人都可以清静。”
竖耳倾听的我，心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一山容不得二虎，但二虎上两山，说不定就能产生距离美了。不料许崇勇反问道：“叫我搬？你怎么不搬？”
“你不是喜欢住学校吗，这城区里学校很多吧，怎么轮我搬了？”许崇勇一句接一句。
“不是学校的问题，是我那里人比你多，不好搬。你那里人少——”
“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的人比我多？”许崇勇粗鲁的打断话语。
叶局长冷笑了一声：“你就带了八九个人走，能多到哪里去？我不信你那帮兵，还能生崽子出来。”
这话逗笑了蒋先明他们，许崇勇也跟着在笑。他说：“崽子是生不出来，但是不怕你们笑话，老实说，我走了之后，整天开车七搜八刮，还真找了不少人过来。具体数字就不透露，我那里的人，四五十个没有，二三十个还是够。不然我没有点实力，还敢来你叶局长地盘拿东西？”
“有这么多了？”叶局长很是惊讶。
狗屁，我心说，许崇勇是在利用信息不对称，胡乱言语，恐吓叶局长。幸好，幸好之前我已提供过情报，不然他这些话，还真让叶局长无法验证真实性。但让我不解的是，叶局长提出的这个办法，对大家都好啊，这许崇勇，干嘛要一口拒绝，并且带上一堆假话？
“是真是假，有空你可以过来看看。”许崇勇撒起慌来也一身正气，“我那里有枪有炮，还有坦克，搬起家来，那又要多吃两袋米。”
“那我这两个想法，只能自己在脑袋里想想了。”叶局长明白了许崇勇的意思。
“对，想法是你自己的，自己想想就行了，没必要加在别人身上。”塑料椅刮地的声音响起，许崇勇好像站了起来。
“行嘛，那我们都回去再考虑考虑，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叶局长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些事情你来想就行了，我用不着想。反正我的态度很明确，一，我不会带人回来，二，我也不会搬走。我不是宋江，你也不是朝廷，大家各顾各的就行了。”
“严俊杰，收队带回！”许崇勇大声命令道。
“噢，还有一件事情。”许崇勇的语气已不如之前那样客套婉转，“最好别再让你的人偷偷摸摸的过来，如果被我逮到，带回去就很难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往事（）
短暂的谈判，就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