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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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攻防演练，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只见岳旷杀得兴起，全部是进手式的攻击，而何元庆心怀谦虚谨慎的精神，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招架起来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何元庆也想进攻，一方面岳旷的大斧比银锤要长的多，如果同时进攻的话总是长兵器要先伤到人，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样的道理练武之人又哪能不清楚呢！另外，岳旷根本不防守，根本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完全是以命搏命的干法。
何元庆暗自嘀咕：“老子还没娶媳妇，可不想现在陪你死。”既然不想死，那只有接岳旷的招式。何况，岳旷斧沉力大，动作如风，招法严密，何元庆也没什么进攻机会。岳旷的三招斧法——劈手、掏心、脑后摘瓜，被岳旷按照三实、两实一虚、两虚一实等的组合方式，虚虚实实，居然演变出许多进攻套路。何元庆是越打越明白，原来对方就会这三招，自己开始还把他当作天神一样敬仰，窝囊呀，简直窝囊到家了。何元庆气得七窍生烟，哇哇怪叫，可是你如果没有与敌偕亡的决心，与岳旷对阵，那只能等，等到岳旷力竭，招势放缓的那一刻。何元庆也只是叫一叫，他在等待机会，复仇的机会。除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赤龙之吼”的龙吟声，何元庆的怪叫，兵器相撞的“叮当”声，马蹄声，观战者的欢呼喝彩，惊叫声，助威声交织在一起，两军阵前声音嘈杂，气氛热烈。尤半城、陆小凤、白起和上官云霓这四位观战者与岳旷的感觉是一样的酣畅淋漓，一个字，爽；何元庆与他的喽罗们心境相似，两个字，窝囊，只是身在其中的何元庆更窝囊些罢了。
人是感情的动物，就这情绪还能打胜仗，门都没有。何元庆说门没有就走窗户，天无绝人之路；哼，岳旷说了，蓝靛壳你丫想的美，这是山洞，哪有窗户，只有门，让你臭屁，先接下我这招再说。
“劈手”——只听“喀嚓”一声，“哎呀”一声。后面这一声是除岳旷之外全场人发出的，大家心道：“何元庆（二寨主）挂了！”
待到大家睁开眼再仔细观瞧，不禁共同发出了“氨的惊叹声！只见何元庆身手还算齐全，只是在那里举着一个半银锤痴呆呆地发愣，原来其中的一只银锤被劈掉一半儿。谁见过四五十斤的大锤被活生生地干掉一半，甭说见，想都不敢想呢！
场中一个傻了，一个疯了。只见岳旷手擎巨斧，意欲劈天，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满头的发髻根根直竖冲天，立眉瞪眼，喝道：“
天非天，地非地，
手不伸，头不立。
幽兮闭兮，情难抑，
寂兮寥兮，愤而起。
销我骨，成尔形，
化我血，筑尔魂。
玄妙灵动兮，通大道，
光华霍霍兮，开天地。”
声音空旷高亢，不似岳旷说出的一般，旁边的尤半城等人看得暗暗称奇。那身段，威猛天下；那神情，不可一世；那声音，空蒙狂放，仿佛霸王附体，又似战神下凡。
“好！好哇！”全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就连九焰山的喽罗也在喝彩。
也许是被喝彩声唤醒了，也许刚才就是扮酷装帅，总之岳旷是醒了。岳旷迟疑片刻，把宣华开山斧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确信分毫未损，对着斧面“嘣”亲了一口，喜极，道：“老伙计，你真行，俺爱死你了！”
“好！好哇！”这一声喝彩压住了全场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无比的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方法运用之妙，功力之深，令尤半城震惊不已。尤半城凝神观瞧，见一匹枣红马从山寨人群中飞驰而出，眨眼之间已来到岳旷、何元庆面前。“砰”的一声将单手所持的方天画戟贯在地上，来人对岳旷拱手说道：“本人何元霸，多谢少侠对舍弟手下留情！”说罢，又向尤半城等人拱手道：“今日得见五位少年俊彦，欣喜之至！何不到我的山寨中盘桓一二，也好让我等稍尽地主之谊，可好？”
好一位英雄人物——只见他，年龄在三十开外，身高九尺挂零，长方大脸，紫红的脸膛，浓眉卧蚕，目若丹凤，隆鼻，阔口，唇如涂朱，三缕长髯，一脸正气，英姿凛凛，好一位超卓人物！尤半城提马而出，来到红脸大汉何元霸马前，欠身拱手，朗声说道：“正有此意，不敢当请，但恐聊扰尔！”
“请！”何元霸哈哈大笑道。
“请！”尤半城自也不肯失了礼数，稍做谦让，遂与何元霸并辔向山寨方向而去。
“老二，你刚才是怎么啦？三哥我好担心噢！”陆小凤还记着岳旷刚才的样子，开玩笑道。
白起也在一旁帮腔，道：“二哥，你好酷，好帅，好拽啊！快说说，那诗是从哪儿抄来的？”
心情很爽的岳旷笑骂道：“陆老三皮痒啦？敢自称俺的三哥，等一下再教训你这个不知道上下尊卑的东西。还有你，老四：不是二哥说你，学点好成吗？什么叫抄啊，那是俺的原创作品，于今日第一次发。不信，你去翻书吧，找到别的出处算你能！”
兄弟三人笑骂着，调侃着。
路上，岳旷看着一脸不爽的何元庆，以少有的郑重语气说道：“俺说蓝靛壳何元庆啊，咋的，不服呀！哼，与敌恶斗于两军阵前，失胆堕气于前，保守不攻在后，如无必胜信心，与敌偕亡之志，上什么战场，不战也罢！”
何元霸回头看到何元庆一脸的愤懑，正欲反击岳旷的话，喝道：“二弟，岳少侠所说具是至理名言，好好思量，够你受用一生的，还不多谢岳少侠的教诲！”
何元庆听到兄长说话，不得不从，向岳旷拱手道：“多谢！岳少侠教诲，何元庆终生不忘。”
岳旷也不顾及何元庆说话的语气与话里的其它意思，大咧咧地说道：“不用了，蓝靛壳！”众人忍着笑，继续前行。
人有时不得不信命，由于此后岳旷与何元庆再也不会有生死相搏的机会，何元庆就吃了岳旷一辈子的蹩。日后的何元庆已经被誉为第一猛将，还是被岳旷蓝靛壳、蓝靛壳地叫着，而何元庆却始终不敢叫岳旷黑炭头，顶多在没人时自己暗骂两声。如果，此战结果是何元庆胜，恐怕就只有黑炭头没有蓝靛壳了。如果，岳旷一听不高兴了，如果，如果有个屁用，如果我还能娶月如小姐为妻呢，不过是个如果。命啊，由不得你不信，你不信不行！
巍峨雄伟的九焰山大寨建在九焰山主峰的半山腰，全寨只有一个寨门，半月形高耸的寨墙围出了一片广阔的天地。寨墙高五丈，厚三丈，具由坚硬的花冈石所砌成，端的是坚固无比。寨门宽约六丈，由厚约一尺半的木材外衬铁皮所制成，虽说远不如完全由精钢所铸来的坚固，料想也能抵御相当猛烈的攻势吧！
九焰山大寨方圆近百里，在高耸入云的九焰山主峰中部竟有这么大的一片平整开阔的土地，谁又能不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妙呢！走进寨门，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沿着寨墙延伸开来，显然主要是从军事上考虑才这样布置的。战时，既方便己方的兵力集合与部署，又可以把战争造成的无谓损失减至最低点。因为，战斗开始后，寨墙以及寨墙的临近区域都将遭受敌人投石机的无情打击。大寨内，三横五竖的主体布局非常合理，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很多，煞是热闹。街道上的行人，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见到何元霸兄弟都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尤半城能感受到热爱、崇拜。一个不寻常的人物，武功高强，身受部下爱戴，有大将之风，能成为独挡一面的领军人物，这是尤半城对何元霸做出的第一判断。
到达正大光明聚义厅后，喝着香茶，主宾双方互通姓名，做了一番简短的介绍。何元霸一方除了何氏兄弟外还有两人，一位是有“神算子”之称的田成志，还有一位“赛鲁班”周建刚。田、周二人显见也是大寨的首脑，从称号可以推断出田成志可能负责行政管理而周建刚应该是负责大寨建设及军器制造。
茶罢，如泉水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上官云霓问道：“何寨主莫非就是江湖人称‘赛专褚、似孟尝、紫面阎罗、神戟大将’的何元霸？”
何元霸略一颔首，笑道：“专褚、孟尝实为江湖朋友的抬爱，何某愧不敢当。不才正是上官小姐所说的何元霸。”
岳大嘴忽然说道：“何元霸在江湖上很有名吗？”
尤半城恨得牙根痒痒的，岳旷如此讲话是非常犯忌的，何元庆与田成志、周建刚三人听罢已是脸有不豫之色，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道：“岳旷闭嘴，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请寨主多海涵，我兄弟几人刚刚行走江湖不久，孤陋寡闻，确实未闻何寨主大名，而岳旷又是个直性子人，这次真是失礼之至！我尤半城带他向寨主赔罪了！”说罢，深深一躬。
何元霸立即起身相扶，哈哈大笑道：“岳兄弟率性之人，直来直去，很是和我的性子，哪有什么失礼之说。尤兄弟万勿如此。”
岳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早就觉得何元霸大哥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样？”
众人至此，哈哈大笑起来。经过这样一段小插曲，大厅内的气氛反倒愈显融洽。何元霸显然来了兴致，高声吩咐着：“来人，快去请夫人过来。告诉她，山寨来了几位贵客，出来见上一见。”
请夫人出来相见是世家通好相见时的礼仪，有不见外之意，所谓登堂入室嘛！何元霸此举无疑是在向尤半城等人示好，有深相交结的意思在里面。尤半城对此岂能不知，心喜何氏兄弟的性子、为人、才干，也正有此意，双方倒是都有点英雄相惜的味道。
接着前面的话茬，尤半城向上官云霓问道：“还请云霓小姐讲一下何寨主的英雄事迹，咱兄弟也受受教育。”尽管尤半城兄弟与上官云霓认识也没几天，但在外人面前，怎么也应该显得距离更近一些，方有全新称谓“云霓小姐”的出现。上官云霓冰雪聪明的一个人，立即就明白了尤半城的用意，倒也没误会，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何元霸的事故讲了出来。
岳旷倒没在意，而陆小凤和白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又岂能听不出来什么？两人用眼神进行着交流，十多年的默契是非常容易做到这一点的，最后的结论是——不会，大哥至少到现在应该没那个意思。陆小凤也不知为何，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虽说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自己的感觉，但心里此刻就是这么认定的。
上官云霓，上官小姐，云霓小姐，云霓，云儿或是霓儿，宝贝或是心肝……过来人都明白，称谓的变化，即意味着感情的加深。唉，不知谁有幸能做到称谓的如此简化，不管是谁，应该跑不出我们兄弟四个吧；不管是谁，总要不影响弟兄感情吧！陆小凤心里敲着鼓，想着。
第21章（）
上官云霓讲述的故事非常吸引人，清灵剔透的泉水就那样流淌着，流过在座的每一位英雄好汉的心田。它抚慰着精神，滋润着心灵，往日喧嚣的汉子如可爱的小鸟般，静静的望着天仙一般的云霓小姐，倾听着天籁之音，享受着此刻的恬静惬意。英雄的故事可歌可泣，美人的魅力如月如玉，两者于此时完美的结合怎不令人如痴如醉。
据说，何元霸乃天平郡凤翔府人氏，师从于修真界有崇高声誉的紫阳真人。十二岁，何元霸搏杀伤人的恶虎，路遇紫阳真人，遂拜师，入山学艺。十八岁，何元霸艺成下山，于当年举行的“大宋少年武林大会”中手持方天画戟连克强手，夺魁，遂行走江湖。由于何元霸为人豪爽仗义，肯助人，喜交结，江湖人称赛专褚、似孟尝、神戟大将。
二十一岁，归家与江佩玉喜结连理，几日后何元霸陪妻回岳家省亲。殊不料，人坐家中，祸从天降。噩耗传来，全家三十余口于一夜间被害，仅有被何母护在身下的三岁小弟何元庆幸免于难。三日后，何元霸单人独骑入凤翔，独闯虎经络，只身尽灭凤翔城两大门派——大刀门、七秀派。当夜，何元霸长发无风自飘，全身浴血，神戟光寒，一口气杀四百余人，宛如紫面阎罗现世。后，远遁，莫知所踪。
故事结束了，尤半城等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何元庆已哭成泪人，何元霸身边多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两人手挽着手，也是泪湿衣襟，想必是何夫人江佩玉无疑。纵使聪明如尤半城、陆小凤、白起在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而上官云霓讲到动情处早已珠泪涟涟，根本指望不上了。田成志与周建刚二人正在陪着悲伤落泪，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忽”地一声，岳旷挺身而起，朗声说道：“大丈夫手刃暴虐得报亲仇，抚养幼弟于今有成，占据一方恩泽百姓，可喜可贺之至，何哭之有！虽功业有成而不能报亲恩，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天运使然，命也，我辈徒呼奈何，又何哭哉！”
岳旷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夫人轻轻捏了一下何元霸的手，道：“好了，没事了！刚才大哥差人来说几位少年俊彦到了山寨，为妻还不尽信，只道武艺高强的小伙子罢了。于今得闻高论，逞论少年俊彦，简直人中龙凤也！”
岳旷也不谦虚一番，只是抱拳行礼道：“岳旷，见过嫂夫人！”大厅中的气氛被岳旷这么一搅，好了许多。
尤半城等人也连忙上前施礼，同时心里都在琢磨：“岳旷是糊涂哇，还是明白呀！这小子以前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太……”
就这么一会，岳旷拍着何元庆的肩膀道：“俺说蓝靛壳，看在我指教了你一番的份儿上，弄点吃的吧！俺都饿得要没力气说话了！”
“哈哈”笑声在聚义大厅之中回荡着，冲散了悲伤，阳光笑脸又回到了雄伟瑰奇的九焰山。
“得，又回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岳旷。”尤半城弄明白了一件事，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大好。
宴会开始时当然要先由主人致辞，何元霸端着酒杯，面带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