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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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时当然要先由主人致辞，何元霸端着酒杯，面带微笑，道：“今天是我何某人这些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九焰山正大光明聚义厅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想我何元霸行走江湖多年，阅人多矣，但是我完全赞同夫人刚才说过的话，让我们为大宋帝国的几位人中龙风尽饮此杯！”
尤半城兄弟的本事，喝酒才算第一，从来没在酒桌上拉松过，主人的提议自然不在话下。上官云霓由何夫人陪着，喝的不是烈酒，而且也没有人去注意女人真正喝了多少，有所表示就好。全了主人的面子，客人又颇好杯中之物，气氛能不好吗！大家还不太熟，酒席筵上，免不了要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诸如仙乡何处，年庚几何，严慈安好，出行目的等不一而足。客人有不便讲的地方，有无数的方法搪塞过去。尤半城从上官云霓的介绍中了解了何元霸的所作所为，怎不赞一声英雄了得，遂和盘托出真实情况，仅隐瞒了洞天福地、娇儿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尤半城还有一丝疑问，道：“以何大哥的文治武功，怎么没有入仕为官呢？有无数的方法可以结束掉何大哥的案子，这应该不是什么障碍吧！”
“大哥我虽说也认识几个字，还不足以走科举这条路。文不行则武，进入军队则势必要与太平教斯杀于疆场之上。小兄弟们恐怕不知道，我有许多江湖朋友与太平教有联系，有些根本就是太平教中人，所以对他们有更深的了解。尽管太平教中也有一些地痞流氓之流的害群之马，但九成以上是贫穷得生活不下去的百姓，杀这些人我下不了手。况且，师父要我在此地等一个人，什么人不清楚，这一两年就应该到了，并断言从遇到这个人开始我何元霸将转运喽。”说到最后，何元霸的语气之中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尤半城心道：“怪事还真是不少！梨山的未卜先知已有公论，现在又出了一个充满玄机的紫阳真人。你说他们不问世事吧，还不时的出来搅和一下；如果耐不住寂寞，自己出来嘛，那么高的本领，什么事干不成，非要转个弯儿，找个代理人，不明白！修真人士，你就修你的仙，求你的道。百八十岁的人了，鼓捣了一辈子，也没什么进展，还有闲心干别的，真愁人哪！你说他们到底图个啥呀，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哦，对了，尤兄弟的师门是？”何元霸问道。
尤半城有点不自然，道：“说出来大家也许会不相信，我们四人的师父是天机门的无崖子。
何元霸一脸惊讶，迟疑片刻，道：“那么，岳旷兄弟手中所用的兵器定是‘宣华开山斧’喽！”看对方的表情，何元霸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不待回答，便道：“难怪如此锋利，能够劈开元庆的大锤。你们可知这斧的来历？”
见到尤半城四兄弟的一脸茫然，何元霸抿了一口酒，道：“宣华开山斧还有个名字，盘古之斧。传说，远古时期不分天地，上下和融在一起；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巨人盘古运神斧劈开混沌，天地始成。后来，盘古之斧被吴刚所得。吴刚帮助他的好朋友后翌搏击红日十兄弟，后羿终能铲除九日，还人类朗朗乾坤，成为千古传诵的英雄，吴刚与有助焉！吴刚暗恋嫦娥至深，视世间其他女子为无物，直至最后长伴广寒宫，无怨无悔，也算是人世间用情至深的痴情男子。只是不知被用来劈砍桂花树的盘古之斧，是否也能无怨无悔，是否也能承受得起那无边的寂寞啊！
八十年前，早已销声匿迹的华夏第一邪教‘九幽宫’死灰复燃，在教主萧别离的努力下声威大镇，颇有中兴之象。萧别离的兵器是一柄大斧，据说神奇无比，妙用无穷，是传说之中的盘古之斧。自古两雄不能并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日中天的无崖子前辈于泰山之巅鏖战萧别离。其时也，泰山之巅红霞漫天，就是太阳也不能夺其光辉。五日内，风不兴，雷未行，雨未下，连泰山的云雾也匿影无踪。第五日夜，于红霞中升起一颗晶莹的光球，如流星般迅捷地划过天际而逝。后来独见无崖子前辈挟斧下山，却不见萧别离的踪影。问之，独笑而不语。有好事者上山寻迹，一无所得，此战结果人莫能知。这也是唯一的没有结果的颠峰对决。”
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岳旷的宣华开山斧上，看得岳旷实在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嘟囔着：“俺这把破斧子还只不定是不是所谓的盘古之斧呢！师父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提起过。其实在咱们哥四个的兵器之中，俺的斧子是最差的，要不然陆小凤那家伙也不会惟独要把我这把斧子做为交换物品送给蓝靛壳。是不是，老三？如果不是因为师父所赠，不好随便送人，在山下俺就把它交上去了。真的，你们不相信我？闹半天，白说了！”大家看到岳旷的表情，顿时哄笑不已。
客人遇到了难处，自然由好客的主人来结围，何元霸道：“哈哈，传说，仅仅是传说。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大家权当一段故事，能解解闷儿就行。好了，喝酒！”
一会的功夫，岳旷浑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说蓝靛壳何元庆呀，怎么刚喝三杯就草鸡了。是男人不，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喝酒，堂堂的七尺汉子也忒不爽快了！”
何元庆三杯酒下肚，又被岳旷揶揄，蓝汪汪的面皮泛着紫红，煞是夺目。何元庆怒道：“黑炭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不是怕你，喝酒咱怕过谁来，我……”随即瞄了一眼兄嫂，隐忍待发，默然无语。
何氏夫妇，微笑着互相看了一眼，何夫人道：“二弟，想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与你年纪相仿的这几位小兄弟已开始行走江湖，你今天也开始独立执行任务了。自今日起，哥哥、嫂子不再管你饮酒之事，只是不要误事才好。”
何元庆从小由兄嫂带大，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对兄嫂异常恭敬，起身施礼道：“小弟明白。”言罢，朝着岳旷举起酒杯，两人酒杯“啪”的一碰，一饮而荆这就来了，看谁怕谁。尤半城兄弟四人具是豪饮，酒桌上从未分出胜负，而酒又是需要花钱的，有点钱基本上都进了朝阳魔女尤曼妮的荷包，凑点钱喝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所以习惯成自然，四人之间从不劝酒，爱喝不喝。四人从小玩儿到大，相知甚深，互相之间没有秘密，遇到高兴的事，有一万个理由把自己灌醉，虽不劝也尽兴。可一有外人，那就要斗上一斗，这不岳旷和何元庆干上了。
既然要斗酒，总要划上几拳的。何元庆划拳时喊的号子中规中矩，是再普通不过的——哥俩好，五魁手，八匹马之类的。而岳旷所喊的就有趣的多，只见他半挽着袖子，一只脚放在椅子上，歪着脖子，叫道：“井冈山上红旗飘，阶级敌人在磨刀。一个敌人在磨刀，两个敌人在磨刀，六个敌人在磨刀……”
上官云霓没见过这场面，也没听过这说辞，真是觉得新鲜呢！
那边战斗正酣，陆小凤和白起坐不住了，过来加入战团，再喝！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一枝红杏出墙来，两枝红杏出墙来，八枝红杏出墙来……”划拳还能弄得如此诗情画意，非绝世奇才陆小凤还能有哪个。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你有几个好妹妹呀！你有一个好妹妹，你有四个好妹妹，你有七个好妹妹……”年纪最小的白起鬼着呢，至于他的心思有多少放到了好妹妹身上，他到底有几个好妹妹，那是秘密噢，不方便透漏的。
折腾了好一阵子，四人也叫累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以利再战。
酒是好东西，能把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不少。熟悉了，说话也就放肆得多，陆小凤对何元庆说道：“何二寨主啊，这都什么时代啦，咱们的日常用语能不能改改呀！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都用了几千年了，你不嫌烦吗？”
“还有你们接头的暗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也要常变常心噢！”白起也在一旁起哄。
何元庆绿豆一般的小眼睛一顿乱转，立即有了主意，道：“小弟愚鲁，请岳大哥给改改？”
何元庆避实击需，这一手玩的漂亮。什么嘛，瞧不起岳飞啊！
岳旷喝点酒就上头，眼下油光闪亮的大黑脸上红云密布，看着挺唬人。大侠岳旷大嘴一撇，也不谦让，唱道：“
天王盖地虎，
黄河捞泥巴！
墨哈，墨哈，
从来不讲实话，
这次要抓瞎。
脸红什么，
容光焕发。
怎么又黄啦，
摔个仰八叉。”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第22章（）
岳旷的大作赢得满堂的喷饭声，令好几个人笑得岔了气。还好，不过是岔气，没有背过气去，否则，岳旷当就此赢得千古美名，也无须日后费那么大的驴劲儿了。
何元庆的脸上已见了汗，紫茄子一般的脸上泛着油光，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向岳旷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得啦，咱今后的接头暗号，就按您刚才说的改，成吗？”
陆小凤挪到岳旷身边，上下左右好一番打量，真象那么一回事儿地说道：“行啊，老二，没想到你还有做诗人的天赋！士别三日，当剐目相看，汝再非朝阳镇里的傻小子喽！可喜，可贺！来，喝！”
“啪”，酒杯一碰，又是一杯。
“顶，顶，我顶，我吐血狂顶！支持岳旷，绝对支持，永远支持！岳旷、岳旷，我爱你，就象苍蝇爱臭肉，就象酒鬼爱佳酿，就象奸夫爱**，就象爷爷爱孙子，就象老鼠爱大米，就象狗仔爱偷窥，就象……”白起兴奋，白起高兴，白起忘乎所以，白起滔滔不绝，白起……
谦虚的岳旷制止了白起的进一步颂扬，志得意满地笑道：“谢谢，谢谢大家！逗您一笑，只为逗您一笑。不过，刚才俺即兴发挥所做的东西，还未尽善尽美，还有提高的余地。总的来说，境界算是高了去啦，文字还可斟酌，对，文字还要斟酌！嘿嘿，实事求是地说，俺岳旷牛刀小试，锋利无比啊！来，喝！”
“我去！”大家对岳旷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拿装傻充愣当酷的主，还真没辙！眼前的岳旷那表情，那神态，那拽样，象极红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雪山草原、白山黑水，就是红遍全大宋，那个叫什么“K3”组合中最鸟的那位的样子。看这极恶心，极来气，就想揍人。
靠，精神上打不垮你，我先折磨你的肉体总行了吧！没说的，少废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神算子”田成志手抚胡须，问道：“几位少侠对当今局势有何高见？”态度虽然诚恳，考教的意思很分明了。
陆小凤见尤半城沉吟不语，显然是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自己和白起，遂道：“主弱臣昏，文恬武嬉，民不聊生。内有萧墙之祸，外有虎狼寇边。几年之内割据势成，军阀混战，呼兰入侵，田先生的九焰山乃四战之地，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哇！”这是在朝阳学府早有公论的事，陆小凤、尤半城、白起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似乎第一次触及如此凶险的局势，心惊不已。
白起端着酒杯，眼露锋芒，道：“大宋帝国腐朽之至，病入膏肓，无可挽救。只是不知，来推这摇摇欲坠大厦的第一人是谁！”
尤半城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忧虑，道：“最可虑者，民心已不可用。太平教迁延十年，波及五州，百万之众景从，由此可见一斑哪！”
周建刚仿佛喃喃自语一般，道：“世事若真如此，吾辈何以处之？”
何元霸见气氛有些沉闷，道：“大丈夫生在乱世，正有可为。何况，船到桥头自然直，理会那么多干嘛，喝酒。”
是呀，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么许多。
酒喝得极多，酒喝得极爽。
五迷三倒之前，何元霸郑重地对尤半城兄弟说道：“你们此次南下，凶险异常。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大宋男儿，就应该象诸位兄弟一般，义之所在，纵然荆棘密布，刀山火海，我自向前。如蒙不弃，我兄弟愿尽绵薄之力，五位意下如何？”
尤半城兄弟互相瞅了瞅，彼此的心思已经了然，又齐刷刷的转向上官云霓，征询她的意见。见大家并无异议，尤半城道：“如有贤昆仲鼎立襄助，何愁大事不成。今天这酒喝得痛快，再来一杯，干！”
大事已定，接着喝。酒哇，是越喝越高兴；人啊，是越喝感情越深。好朋友在一起，多喝酒无妨，少赌博为宜。
喝到高潮，何元霸舌头大了，人还清醒，诚恳地说道：“今日与几位兄弟投缘的很，老哥高兴，愿与诸位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尤半城兄弟毫不犹豫地齐声道：“好！”说罢，四人又想到点事，都望向上官云霓。那边，上官云霓低着头，脸红扑扑的，不言也不语，显然是不想搀和这事儿。
江佩玉仿佛立即想明白了上官云霓的心思一般，道：“男人家的事，我们女孩子可不会参与。和你们这些俗人搅在一起，我上官妹子已是情非得以，其它的，哼，休想！”
大宋历313年10月11日未时三刻，何元霸、尤半城、岳旷、陆小凤、何元庆、白起六人于九焰山正大光明聚义厅结为兄弟，誓言同生共死，史称九焰山结义，历史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鹰愁峡位于九焰山南部一百余里，与九焰山同属凤凰山脉。天雕、战隼两座高山相向而立，高耸的山峰顶天立地，山腰处云雾缭绕，山顶积雪常年不化。两山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山谷即为远近闻名的鹰愁峡。极高的地方，都早已被卑微的人类赋予高贵的神仙，世俗的小鸟是没有力量靠近的，就是卓尔不群的雄鹰也不能飞过天雕、战隼两座雄峰之巅，只能委屈地通行于山间谷地。千百年来，这里一直是高傲雄鹰的伤心之地，成群结对的雄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极限，煞羽而归者在山谷间的声声悲鸣充满了忧郁无奈。它们在鹰愁峡盘旋徘徊，积蓄力量，期待着下一次的冲击，期待着那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