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初终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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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壁一开,水就如有了河道,急切的冲了出去。
霍零只来得及深深吸了口气,就顺水势随波逐浪的向外冲。小鱼儿和江玉郎也不能免俗,一前一后的被吸进了新开辟的“河道”。
小鱼儿伸手一扯霍零的手腕,笑吟吟的眨了眨眼。
突然,水势一顿,又能呼吸空气。霍零喘息几口,呕出了些许水渍,现在所有人全身都湿漉漉的,也不明显。被水势一冲,她虽然清醒了许多,伤势也加重了许多。
身后是湿漉漉的水池,身前却是百阶有余皎洁如玉的阶梯。
霍零以枪为腿,勉强立直,遥望阶梯之巅昏暗的阳光和头顶的波光粼粼,她恍然有种来到了终南山古墓的水道中的错觉。
不过。
霍零挣开小鱼儿握住她手腕的掌,握枪的苍白手掌满是青筋,显然用足了气力。
不过,总算……
“出来了。”
霍零早年就有个习惯,从小到大。她生性喜阴,便是在极阴的地方,也会选择最简便最凉爽的路径。
在黑暗中摸索几步,即便是无光,不多时也会适应了。
眼见快摸到了门口,突然霍零脚下踩了它物,咔嚓一声,在暗中无比显然。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年的古物,在她一脚下竟为化为腐朽。霍零单膝靠地,拾起那物,竟是一节废了的竹筒。放在鼻下一闻,还有股淡淡的腊肉味。
翻来覆去,竹筒一面靠在地面染了尘,其中却有一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霍零垂眸一扫,一小块衣服的破布贴在地上,想必刚才是被竹筒压在了下方。双指加起碎布,霍零将其放在鼻下,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涌来,微微的汗味倒是不怎么容易察觉。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石墓恐怕不会有如此完整的布条,更是被压在竹筒之下。
若先行的萧咪咪看到了,多半只会踢开那竹筒,当做是小鱼儿两人粗心丢了的。即便是注意了下面的布条,也不明为何明明气味如此刺鼻,却只能近了才能闻到。
布条向腰间一挂,霍零起身,拿起半截的铁枪向前无声摸去。
萧咪咪大概走过前方了。
枯骨被踩的痕迹不显,空中却飘飘摇摇的挡着烟尘,过了许久,即将下落。
霍零纵身掠过,落在石墓的另一门,沉吟。
指尖顺石壁精致的雕刻慢慢滑落,尘土并不如意料的要多,霍零半闭上眼,心头一阵不详,不由得冷冷抿起了唇。上唇下唇一碰,似乎带了几丝暖意。暖意终究抵不过指尖的冷意,霍零决断的挣了眼,覆上门边绞盘形的机关。
呼的半声,开了一丝的石壁像是突然能呼吸的病患,孜孜不倦的响。
门开了。
门后是光,萤萤的烛光一格格的爬满灰尘足有指厚的地面,也渲染了霍零蓝色的下袍。霍零向一侧侧身,余光扫过满地的枯骨,也躲过了被扔来的火烛。
“哎呀呀,这不是痴情小妹妹吗。”
人还未到,萧咪咪的娇笑就已传来。霍零扶了墙壁,矮身钻过石门,正对上一双碧绿的绣花鞋子;再往上,便是如纱般朦胧的绣凤罗衫。萧咪咪红唇饱满,笑时眼波流转,更显她的双唇犹如成熟正好的水蜜桃。
妩媚的模样,实在让人想咬上一咬。
萧咪咪身后跟了个少年,怀里揽了个少年。她身后的少年瘦弱不堪,却也是眉清目秀,眼神带了些许惊惧,低着个头,偷偷的瞧着霍零。那模样,就如被人伤害了,不敢直视他人的兔子。
萧咪咪怀里搂了个衣料昂贵却污浊的小鱼儿,小鱼儿也竟像是没事人的对霍零眨了眨眼。他手上连了个锁,手腕和身后的少年紧紧贴在一起,被“锁”的森严。看似亲热的动作,实则危机十足。
霍零哪还看不出,萧咪咪的指甲正顶在小鱼儿的脖颈。
环视一扫,正瞧见距萧咪咪十步有余的一柄丈二乌枪。说是乌枪,依旧是金属色泽,不过看起来整个度了一层黑铁。银黑的枪身在光线暗淡的这里,若不是仔细看去,真会忽略了。
萧咪咪浅笑,对霍零眨了眨眼,示意她也知道。
先放着这女人的风情万种不说,萧咪咪本身也不能算是胸大无脑的笨女人,一双眼波流转间,就猜出了几个可能性,魅笑道:“你可是想要了那柄枪,真是让奴家我失望的很,嗯……这样的……奴家还比不上一柄破枪吗。”
她一声比一声柔,一声比一声嗲,竟是果真呻吟出声。
若是寻常少女,真会被她惊得脸红耳赤,连思考都不能了。
霍零抬眼冷冷凝望萧咪咪,无半分窘态。她抚了抚耳朵,甩手一指萧咪咪,嘲讽的挑起眼睑,竟是不屑的比了个倒拇指。
小指寓意江湖的三教九流,拇指则是人人称赞的侠客,霍零这么一比,不伦不类的嘲讽顿时让萧咪咪笑得更欢了。
萧咪咪越是笑,内心越是恼怒。恨不得将对面的小鬼刮下三层皮的她,收敛笑意,一张姣好的面孔越发妩媚,妩媚的犹如玉面瞬间变为狰狞鬼怪般多变。
“好,好,好。”
不急不缓的说了三个好字,萧咪咪又复了腻人的甜笑:“我就看看你这雌兔儿还有什么本事。”她笑开了,宛若银铃:“还想要你的小情人的话,跪下爬过来,给我舔干净了鞋子——若是舔的干净,奴家一高兴,说不定就放了你的小情人哦。”
霍零依旧情绪不显,稳步向萧咪咪缓缓走去。
萧咪咪脸色一板,喝道:“爬过来!”点点下巴,她诡异一笑,抚着小鱼儿的脸颊,又道:“不许向那边的破枪走,不然……呵呵。”
小鱼儿真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霍零距萧咪咪不到十步。
萧咪咪笑得娇媚,眸光无半分人性,冷厉的抓上了小鱼儿的喉咙。霍零垂眸,就距十步之远,伫立了半晌,急得萧咪咪身后的少年,猛然抬起了头。
少年咬了咬唇,颤声道:“你,那个你……还是走吧……”
萧咪咪笑吟吟的唤了声“玉郎”,那少年一颤,吞下了剩下的话。萧咪咪唤了声“江郎”,仿佛有人轻握了她的柔荑般嗲嗔。娇滴滴的声音,却让少年猛然跪了下来,簌簌发颤。
霍零多看了眼江玉郎,一扫袍摆,作势屈膝。
萧咪咪笑容更大了,握了握戳在小鱼儿脖颈后的手掌,在小鱼儿颈后划过一丝血痕。小鱼儿夸张的嘶嘶直叫,埋怨道:“你可要小心点,她下跪是她的事,可不要伤了我这种无辜善良的大好人。”
“你若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小坏蛋了。”心情上佳的萧咪咪,笑道:“与其留着斗嘴的气力,不如看看小妹妹是怎么跪着动人的爬来的。”
霍零冷眼瞪了瞪萧咪咪,右膝生硬的磕在了地面,嘭的一声。
得意非常,萧咪咪放松了对小鱼儿的制约,只保证他不能逃开,忍不住上前移了移,倾身凝神观看。
霍零垂下头,眸里泄出的流光让人慎得慌。她将头垂的更甚,僵直绷硬了全身,左膝也缓缓的跪了下去,右手也扶住了地面。简单的几个动作,她足足耗费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虽是下跪,霍零的脊梁,仍挺得笔直。
萧咪咪笑得全身都颤了,空旷的地宫不断回射她的笑声,回音不绝。
“……”
霍零抿唇,不置一词,冷得双臂发寒,寒得十指无感。五指死死的抓了地面的石砖,霍零冥顽不化的睁着一双眼。
“爬呀!你倒是爬呀,小冤家!”
萧咪咪终究等的不耐烦,一双美目凝在霍零身上,喜的改了称呼。
霍零不抬头,僵硬的放低了身子,弓起了脊背……竟是突兀的直射而出,犹如利剑般以断枪为锋,直指萧咪咪!
惊愕恐惧并存,一刹那霍零眼中涌动的火焰实在太过冰冷,萧咪咪甚至怀疑自己不再是猎人,而是一头绵羊。自私的女人在危机时刻,总是喜欢让别人去送死的,萧咪咪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乐于看着男人为她自相残杀,女人为她哭天闹地。
她,将小鱼儿扯到了自己面前。
那一枪若是穿了小鱼儿的胸膛,到了她时,她也就能一掌了结了霍零了。萧咪咪实在恨极了霍零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固执小鬼,恨得银牙紧咬,连玩弄的心情都没了,只想快快了结了以便去瞧瞧在此的宝藏。
女人的心,实在是千变万化。
上一刻刚说了爱极了小鱼儿这顽皮捣蛋的小坏蛋;下一刻就要杀了霍零,就要以颇为感兴趣的小鱼儿为盾。
十步,三步。
霍零的速度极快,也许阴九幽尚能比她快些。霍狂刀的身法本就一流,更不要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霍零,还在怒极的状况之下。
长枪一摆,运足了雷霆一击的气势,顿时一顿。霍零改刺为抽,临时收力,将小鱼儿重重打飞了出去。小鱼儿这一飞,江玉郎被他一撞,两人顿时叠成一体,一起飞了五六米远,才化为滚地葫芦落在地上。
霍零胸口一闷,连带小腿都一抽,几欲倒在地上。
回过神的萧咪咪狰狞一笑,妩媚全无,抬起手掌就击在霍零的左肩。萧咪咪恍若在世女魔头,运足气力的两掌排在霍零左肩,忍不住又得意的娇俏而笑:“右肩左肩皆废的话,又能怎样……嘻嘻嘻,我定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一切!最不能忍受的一切!”
霍零猛然抬头,目光烁烁,唇角飞扬。
竟笑了。
左掌一翻,霍零猛然将一物用力掷于地面,虽在内力反噬和受了两掌之后,力道不如往常,却也将那物抛掷的四溅。黑白两色的粉状物混合在一起,霍零缠着布条的右臂和下垂的左臂顿时死死抓了萧咪咪的双臂,就如回光返照。
霍零自幼居在万春流的药庐,自然会些医术。自古医毒一家,也自然会些毒术。近日的劳碌奔波,霍零身上的瓶瓶罐罐早就丢的丢、用的用,不剩下什么了。
但,小鱼儿不同。
霍零腰间的恶臭布条就是一种提示,细细的在刚才的石室找了找,果然有包隐蔽丢在暗处的毒药。虽不是什么无色无味的上佳毒药,药性也算是烈了。只是,若不闻多了,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
黑白粉末飘散,萧咪咪惊慌失措,霍零平静安定。
萧咪咪也顾不得什么,连连挣扎,内力运足。何奈此时的霍零竟像是个狗皮膏药,深深沉醉于她的魅力不愿放手,比起上一时的冷淡不知热情了多少倍。萧咪咪正无可奈何,一道乌光射来。霍零不知哪来的气力,松手接住了那道乌光。
只是此刻,萧咪咪想要离开也晚了些。
她脸色早已发黑,手足早已发寒。
对面霍零脸色也不佳,甚至比萧咪咪中毒还深了几分,长枪在手,霍零虽左右臂皆存明伤暗伤,眸光却一如初时凌然。乌枪在掌中一转,宛若恶龙,气势万钧的一舞此枪,霍零眸光坚毅狂傲,运足了气力,抽在了抽身急退的萧咪咪腰间。
萧咪咪“呀”的惨呼,声音不再发嗲,反倒有种底气不足的虚弱。人到迟暮,声音总是有些虚弱、变调的。
一刹那,境况急转了几次,终究是霍零胜了。
霍零脚下一软,连看一眼萧咪咪下场的气力都欠奉,笔直的向地面倒去。小鱼儿从丢出乌枪,到现在也不过过了一会,正好接了霍零,止住了她下落的趋势。
跟在其后的江玉郎一改畏畏缩缩的样子,眼神凝在霍零身上,若有所思。
“三次相救,你我两清了。”
霍零冰冰冷冷的吐出九字,面无表情。早就不再计较几次相救,她现在提来,纯粹是一时冲动的玩笑之语。
被别人接住照料,她委实有些不自然。
小鱼儿眼眸一转,丢了个“你少来了”的眼神,将霍零平放在地塞了几颗药丸,懒洋洋的笑道,“我救了你,是不是你又该欠我一条命。说起来我还要谢谢萧咪咪那个老女人,没搜走我身上的药,不然就要少了个冰块跟班哩。”
江玉郎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记起幼年“冰块的玩笑”这种糗事,霍零松了口气,顺势闭上了双眸。小鱼儿似乎毫不在意,伸了个懒腰。小鱼儿手腕的锁使得江玉郎一个踉跄,连连称是。
“你先休息,我和江兄去看看萧咪咪。”
“……”
“既然鱼兄慈悲,那就由我来。”
“看不出你个子小小的,下手倒也干脆的很。江兄很有行侠仗义的前途嘛。”
霍零有些困倦,小鱼儿和江玉郎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边传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依稀,可闻刀枪入肉的闷插,以及萧咪咪的求饶惨呼。
小鱼儿笑嘻嘻的扫了眼躺在一旁的霍零,对江玉郎一咧嘴,顽劣道:“我来取出被拿走的东西,江兄可有异议?”
江玉郎咬住下唇,笑得利落又爽快:“鱼兄随意,我对萧咪咪怀里的东西并无兴致。”
江玉郎能如此轻易的放弃了萧咪咪怀里的秘籍、毒药,也多亏了小鱼儿之外还有个霍零,他并无把握一次将两人一起解决;再者说,小鱼儿和他现在是连在一起的,他大有时间慢慢拿过小鱼儿从他手下夺走的东西。
“这五毒天水,可真是重的要命。”伸手拿出萧咪咪怀里的小瓶子,小鱼儿啧啧有声,在手中把玩了几圈,远远抛了出去:“手滑了一下。不过这骇人的东西,不要也罢,是吧江兄。”
“是,鱼兄说的是。”
江玉郎淡淡的笑着,仿佛抛出去的毒药和他无关。瓶子撞在锡墙上,吱吱如鼠嚎,硬生生的在锡墙腐蚀了个大洞。
又以同样的手法处理了透骨针,江玉郎口上未说,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小鱼儿又拿出了从五个死人怀里取出的小册子,拼在一起。那几本小册子,竟是天下无双的武功,五个高手筹了半生、拼了半生,临在成功时,却被一一设计杀死。
江玉郎呼吸粗重了一倍,死死的凝住那本小册子,吞了吞口水。
“你我拿着都不太公平,干脆放在那边动也不动的冰块怀里,你我都放心些。”小鱼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玉郎,笑嘻嘻的将小册子向霍零一抛,正落在她身上。本已快睡去的霍零一惊,紧紧闭了闭眼,又睁开。
撑起身,霍零却不敢就此睡了。
她有些许的预感,若是这一睡,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