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易冷-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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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家人与恶魔()
“为什么这么想?”
“直觉。”他眼神有些沉,看不出任何心意,说:“一个人想要摆脱一段不愉快的过去,就不会希望再跟过往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接触,更何况是最难控制的人。换句话说,我就像一道被他精心修复遮掩的裂痕,既然他不希望让它在人前展出,倒不如我痛快一点,在他驱逐我之前,主动丢掉那块碎片。”
“现在呢?”是不是因为沈翊心里对于某些事的动摇和近一年来的变化,让他又变成一只鸵鸟一样,需要nick来保护自己的脆弱。
nick笑起来,与我对视一眼,说:“你知道答案的,还问我做什么?没意义的。”
他拉开椅子惬意的叼上烟出门,这顿饭我吃的憋屈,赵嘉齐早跑了就是为了躲着,我没必要在这儿傻坐着等他,便结了账,打包了点味儿没那么重的早餐出门去找嘉齐。
这两个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坐在角落的石头上聊着天,嘉齐闷头听他说,偶尔点点头应几声。我过去的时候听到nick在问他:“你有没有特别不开心的事,或者特别后悔的事?”
赵嘉齐沉吟片刻,犹豫的点了点头,又否认道:“也不能算后悔,但人生要是真能出来的话,经历过这么些再回头,就觉得当初一定不会这么走。”
nick抽一口烟,“不一定,让你再选,你可能还会这样选择,你觉得你过得很糟,其实大多都是你过去以为最好的路,换一条也是一样。”
赵嘉齐没说话,nick便问他:“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另一个与你现在相悖的人,替你过你想要的生活?也帮你承受那些你拒绝的过去和苦难?”
又是这个问题。
我站在几步之外,默默没有上前打断。他口中的事,他自己已经做到,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轻松。另一个灵魂的存在,只是他对自我的逃避,他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自己。
nick见赵嘉齐迟迟不言,便接着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彼此都有一段痛苦,那我们现在交换来让对方好过的话,你会愿意吗?”
赵嘉齐想着摇了摇头,“我不太懂什么意思,但是太理想感觉只是一种安慰而已,太自欺容易迷失,我们在外面做事需要的是清醒,不是自欺。我信因果,不管是福是祸,是好是坏,都是我在这世上走一遭,这几十年里不可重复的东西,我希望我能时刻看清记住他们,回忆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找一个人去分走一部分。”
赵嘉齐侧脸看着他,nick微怔,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歪头想了会儿,咂了咂嘴道:“你这么说也对,但……也挺理想的。几十年不长,要把自己看清活明白,难。骗骗自己也挺好,过得舒服不就成么。”
赵嘉齐没再往下接,看到我起身笑着过来接过他的早餐,询问接下来的行程。
我不知道沈翊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当时便没有做决定,暂时在当地停留。
我担心嘉齐跟nick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会发现什么异样,便把nick关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他也许是因为受嘉齐那番话的影响,倒也算安分,坐在那里拿着手机下游戏玩儿。
嘉齐去打听佟琳的事,我打电话问了沈岩他父亲有没有跟他提起过沈翊身边的一个男孩儿,沈岩直接否认,连想都不用想,因为他父亲和沈翊在外面的事一般情况下从来都不会拿回家来说,例外的,就只有曾经去过他家的那个孩子,那肯定不会是nick,性格差的太多了。
我坐在他旁边看他总是总是过不了16关,托着脑袋转向一边,把思路捋顺后,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关键词。
交换。
他的六个人格里,拿和沈易来说,他们的存在都是因为作为沈翊不愿承担接受的记忆和情感,而他们承载的,就是沈翊所缺失的,那么nick呢。
沈翊拥有关于他的记忆,甚至对他的事情比他自己还要清楚明白。
nick又记着关于沈翊童年所经受的虐待,对自己得过去却出现了空白,他们互相之间的这两份记忆断层,衔接在一起,就能拼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像极了一种交换。
我把这种情况告诉了徐医生,他同样是一头雾水,思考许久后把nick关于另一个自己的话语作为了重点来抓,说:“也许会有这么一种情况,nick这个人是曾经在他身边出现过的真实的人,沈翊现在这一个人格上的性格和记忆都是由他而来。所以这些话沈翊在幼时也曾从他口中听到过,重复多次之后对孩童来说就会产生一种极强的心理暗示,认为世界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单一的存在。在之后生活里,当某一件事触犯到他承受的底线时,他就会本能的去寻找这个避风港去躲避,从而激发了另一个人格的存在。”
“可nick为什么会变成他的人格之一?”我问。
徐医生说:“取决于nick对他而言的重要性,也有可能造成他心理防线崩溃的这件事,就与nick有关。还有你说到的交换,我怀疑他们之间可能曾经有过什么承诺,或者类似的交流。”
我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nick无法承受自己女友的逼迫和孩子死亡后她的疯狂,沈翊又不愿意接受叔婶的虐待和被父母留在这里的失望,所以nick提出要跟他交换,把这些话向对方倾诉之后,自己假装忘记让对方来提彼此承受,但不一样的是这件事对nick只是安慰,而对沈翊,却变成了真的。他用自己知道的一切,来拼凑了一个属于nick的人格,然后达成他们之间的交换。”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如果这个nick真的存在,就一定有什么能证明他的痕迹,能找到沈易的病因,对我们以后的治疗会是很大的一步,而且之后也会简单很多。”徐医生声音里隐隐有些期待。这样的病例对他而言也是新鲜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尝试。
我对找到nick没有任何信心,我们手里对他了解的来源仅限于这个人格和沈翊清醒时说的那些话。
我说:“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跟他打过交道,并且还健在的人来证明nick的存在,而且他跟沈翊的话里有很多矛盾,到底是臆想还是真实,我确定不了。”
我把佟琳的事情一一告诉徐医生,特别是两个人对这份感情的观点。
徐医生听了仔细斟酌过才否认了我的想法,说:“我不认为他们两个的话里有什么矛盾,假设我们之前的观点都成立,那么他们在交换之后,对于那件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是不会有太多印象的,nick能记得佟琳已经很大程度的保留了这份记忆,伤害他的是那个孩子。在删除了这个关系里让他受到伤害的那部分之后,他的大脑为了骗过自己会把残留的记忆重组,找一个能让他接受的谎言来予以慰藉。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会认为自己爱佟琳,是一件正常的事,孩子也是一样,这其中可能还包含对自己当初反悔的内疚。而沈翊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人的伤痛是各自分离的,他不会有感同身受,看事情是从理智的角度评述,与其产生差异很正常,但我们不能说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是错的。”
徐医生顿了几秒,说:“你们找不到nick也不要紧,合适的话,可以带他来做几次催眠试一试,看能不能在他这个人格清醒的情况下,让他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打破他们之间这份平衡,也让沈易接纳自己的曾经,从而让这个人格与他进行融合。”
“这样能行吗?”我问:“真的记起来,万一时机不对,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
徐医生坦然道:“治疗肯定会有风险,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去降低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能百分百的保证。”
“我会考虑的,还要再问问他的意见,他同意的话我们会去一趟医院。”我看向一边的nick,压低了声音说。
徐医生应了声,“等你们商量好再联系我。”
我嗯了声,“谢谢,这件事真是麻烦您了。”
他在那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之后,我到nick身边坐下,看他还停留在那个关卡,便跟他搭话,想跟他谈谈治疗的事。
我问:“你知不知道多重人格?”
nick手下一顿,头也不抬,“知道,干吗?”
“就觉得跟你说的那个很像啊,你不这么觉得吗?”
他没理我,我说:“你经常会睡着这个病,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
nick抬起头来,笑了,“你不会真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吧?”
我忙摇头,“没有啊,我怎么会那么想,我觉得你挺可爱的。”
他对我嗤之以鼻,挥挥手让我到他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老实说,你说的地方,我都去过,得到的结果,跟你现在想的一样。医生说我的脑子里发生了错乱,是精神分裂,我脑子里想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真的,我失去的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全都是我因为寂寞臆想出来的。但是我自己明白,他们都是真的,我也是,真正病变的地方是这里,我的心里。它里面住了另外的一个人,或者是很多个人,我能感受到他,能听到他,他就像我的家人,又像随时会要了我命的恶魔。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赶走他,所以,你要是对我的生活打什么主意的话,最好现在就打消那个念头,我不会配合你。”
296 你们都骗我()
我探手把他的手机捞过来,游戏卸了关机装进了口袋,从他嘴里摘了烟抽了一口,拉近了点距离,眯眼看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久到……你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清,而你醒过来时,周围也已经没有了任何能证明他们的人在,只有那些店面街道还能找到,但没有人会认识你,是这样吗?”
nick身体僵硬的看着我手里的烟,半响,淡笑着说道:“我看你倒是有意思得很,从离开这里之后,我还从未有过一次每次醒过来都能遇到同一个人,而且还不发生矛盾的经历。你还三番五次的帮我,又带我回到这里,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还是说你就是那个能证明他们存在的人?”
“我不能,但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想找到他们,只是很可惜,这一趟来这里一无所获。”
我抬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表情坦荡,说:“还有啊,你这幅身体是我的,我男人的,懂不懂?”
nick笑了笑,抓住了我的手,“你男人?”
他把我往身边拽了一把,“你这么大个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说这种话,你羞不羞?”
我直直的看着他,他笑过之后忽然沉默,过了会儿撩起眼皮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想说怎样?”
“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实,你该相信的是你眼前看到的,而不是你记忆里想到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nick!”我喊住他,“你知道的,佟琳还有她的孩子,你全都知道,你不可能找到她们。”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背对着我继续沉默着。
我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再帮一帮那个你一直都护着的弟弟。他现在长大了,已经可以担起当时不愿意面对的事,你给他一个尝试去接纳自己的机会好不好?”
这对他来说或许残忍,但他本来就不应该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的,他应该是一个人,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作为一个人格,去做别人的影子。这全部他或许早有预感,他只是无法控制,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只能接受的顺着安排好的轨迹走下去,在睁开眼满眼陌生的时候,做他想做的事。
他自己说不愿意做负担,为这我才觉得也许说服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他心里也没有看起来这么洒脱恣意,他是有情感有牵挂的,这能成为他留下来的愿意,也同意可以成为他接受治疗融合的理由。
这不是驱逐,只是换一种方式的自我成全,直觉告诉我,nick他会懂。
nick侧身,抬头直视着我,说:“你别太高估我,你说的我都不明白,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生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你胡说八道这些话,我不接受!”
我走过去拦在了门前,以防他会丢下我跑出去,以他对这地方的熟悉,不想出现我们找到他。
我顶着nick的目光,淡声说:“你跟我走,只要你肯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就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
他眸光清亮,冷笑道:“这么明显的圈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抿紧嘴角没有吭声,他见我不让他出门,索性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另点了支烟缓缓的抽着,瞳孔里的意味不可捉摸。我倚着门板等着他开口,见他迟迟没有我理想中的反应,便主动又提了一句:“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nick瞧我一眼,我说:“我给你说说你弟弟的事情,好不好?”
他一怔,没有拒绝,我干脆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来,抬头半仰视着他,念念叨叨的跟他说沈翊现在的事,他不再懦弱,不懂得反抗,有了反抗和跟人去斗争的能力,跟儿时比起来,他早已经历了太多的变化。
“他还是走了他爸的老路。”nick淡淡的笑了下,脚边已经扔了很多烟头。
nick捏扁了手里的空盒,指尖还有最后一支烟,烟头明明灭灭,微弱的像萤火虫在半黑的天里来不及展示的光芒。他敛了眸低头瞄一眼,若有所思的说:“我从来都没有义务帮他,对他,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些年来我做事自认问心无愧,我们两个之间要说有亏欠也是他们家对我。”
我心里一颤,燃起的希望黯淡下去时,听到他接着说:“但唯独有一件事,是我欠他的。”
他挑起嘴角,不再说下去,拉起我的胳膊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我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扒住门框不想出去,“嘉齐还没回来。”
nick转头与我对视了几秒,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