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都市-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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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传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状若无事地说到:“那我先继续去——”
“可以呀,现在知道要先给它散散热啦。”元岁悠悠开口,“你也知道马上就要考试啦?嗯?又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补什么电影了?”
“你别污蔑好人啊,我明明整天都在——”
“出门前我专门看了一眼家里所有你可能会偷偷打开的电器的位置。”元岁轻轻哼了一声,“有进步,但跟你姐我斗还是差远啦诶慢一点,你可别跟我说是妈妈开的,我会直接去当面求证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你别把工作上的那一套用在你弟弟我身上啊。”非但没有表露出一点点被戳穿的尴尬,陆传旭刚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不一会儿又突然服了软,扒在门边小声问到,“那个姐,你当年的复习资料还?”
“哦,你想要,行啊,各个科目全本复印加起来一百元整。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可以友情给你打个九九折,并免费附赠上门投递服务。”
“你是不是靠这个赚黑心钱很多年了?”陆传旭很用力地关上了门,很快却又再次不死心地探出个上半身来,“给你弟弟都只打九九折的吗!不,不对,九九折能叫打折吗!”
“有时间在这儿跟我磨嘴皮子还不如快点去复习。”元岁再次躺平,闭上眼睛说,“还有,过会儿记得去做饭——别太敷衍,我会根据饭菜的味道酌情给你画画重点。”
“真过分,你这两天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陆传旭撇了撇嘴,兴冲冲地接连问到,“听说你前几天去了底下封闭的区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里面真的跟故事里说的那样,堆满了呃,各种古怪的东西?或者是隐藏着船内最重大的秘密?”
“等我睡一觉起来就把你的小电台给缴了。”元岁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烦躁,“少看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不还是你以前推荐给我的吗!”
“总之里面没什么怪东西,也没什么线索,只有一池子盐水。”元岁一手压着额头,“至少我是没看出来也不知道老大那个有点可怕的脑瓜里又新琢磨出了什么东西。”
“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一直很自信地认为自己要比组长更聪明一点呀。”
“你还想不想要重点和笔记了?”元岁凶巴巴地瞥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回去背书,早背完早给您老人家弄饭吃。”陆传旭双手合十朝着她拜了拜,慢慢地缩了回去。
“等等。”元岁忽的叫住了他,“你真的不记得黎然?”
“谁?”
“如果不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我们三个绝对一起吃过饭,在你还不大的时候。”用力一拍脑门,元岁长叹口气,“好像确实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连小跑都还歪歪扭扭的呢”
“不会吧,你居然敢把那么小的我带出去陪你早恋?”陆传旭摊了摊手,“反正我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能真是因为我记性不好吧。”
“那在我一试前那段消沉的日子里,你就没有从我口中打听出点什么吗?”
“打听?你仔细动动脑筋好不好,那时候我才小学二年级。”陆传旭索性拖了把凳子坐下,“我只记得你当时在家里嚎啕大哭了好几回,爸爸妈妈都在一边可劲儿地劝过你,但你啥也听不进去,一直重复着”明显是愣了一下,陆传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奇怪,你当时都说了些什么来着?我记性真的有这么差?”
“算了,先别想了。”元岁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闷闷的,“老实复习去吧。以你的智力,看来是用不了我当年的那些诀窍了。”
房间里终于再次陷入一片静寂之中。沉重地阖上疲倦至极的眼睛,却久久难以陷入睡眠。咬着嘴唇反手用力拽了一把缠绕在头发上的发带,元岁不自觉“嘶”了一声。
是疼的。看来确实不是在做梦。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凌夙诚大概已经努力地运用他最温和的语气来安慰她了,元岁确认自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应该被称作“后悔”的情绪,“不要多想,不太可能会发生那么凑巧的事情或许没发现他确切的‘死亡证明’,只是因为他巧合的从那次事件中生还了下来而没有列入统计而暂时又没办法回来。”
没办法回来吗?
元岁下意识地狠狠攥紧了沙发的布面。
没想到好不容易得到她盼望过千千万万次的线索之后,铺展在她面前的,却是另一种更加糟糕的可能性。
…
轻轻摇晃着杯中寡淡的茶叶,凌夙诚还算是平静地问到:“确定吗?”
“我已经连那几个早早退休的产房医生都拜访过了,可以确定,我们院绝对从未有过一个符合你设下的条件的男孩。”姜仲妍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手中不停地填写着各式表格,“你也知道,拥有精神类天赋的人在哪儿都是稀有资源,船内绝对是各个登记在册,随时备查的。”
“仅仅从理论上来考虑,存不存在一个精神能力者一直隐瞒自己天赋的可能?”
“我不能完全否定,只能说很难想象。毕竟负责检查天赋的,不仅仅有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其他我们船里最优秀的精神能力者,在他们面前是很难撒谎的。”姜仲妍仔细地解释到,“就算是你,在刚刚觉醒天赋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在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之前,很少有人能够自行开发能力,更别说是在小小年纪就懂得隐藏实力了。毕竟,从各个意义上来说,隐藏天赋不但没什么好处,可能还会引来歧视。”
“那么在确认没有天赋的人之中,有没有比较符合这个人条件的?”
“也没有。毕竟这样的人就更少了,我基本都认得。”姜仲妍耸了耸肩,“说起来,同样具有这种能力的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所谓的‘精神力’是一种多么难以操纵的东西吗?可以这么说,百分之八十拥有这类能力的人,一辈子都不会使用几次自己的天赋,因为水平太低的话根本不起效,太高的话普遍又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生理心理的折磨。所谓的‘精神安抚’,就是要求使用天赋者用自己安宁的内心去吞噬和包容别人的种种消极情绪;而‘精神攻击’,不过就是通过向别人投影传播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折磨以达到‘共感’的目的。说白了,这种能力对于持有者自身的伤害太大了,从我手下治过的病人来看,‘精神力’越强的人往往死的越早呃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
“和真正擅长这个的敌人比起来,我会的确实只是皮毛,所以不太能够以自身的个例推断其他类似天赋者的状态”
“你确实是个例,因为你是我见过同类型天赋者中能力最稳定的一个。”姜仲妍忍不住很真诚地夸赞了他几句,“以你的心态,就算是真的完全失去了‘自愈’的能力,估计也能乐呵呵的长命百岁哦你倒是不会乐呵呵的。”
凌夙诚很明显没有一点点轻松玩笑的兴致,只是盯着杯子里微微泛着黄褐色的茶水,缓慢地说到:“就是说,我们完全找不到这个人存在过的任何痕迹,对么?”
“很有可能是元岁给的筛选条件出了问题,毕竟年龄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从外表判断出来,又或者是——”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姜仲妍摆了摆手,“后面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存在。”
“什么?”凌夙诚抬眼。
“秦思恩你应该还记得吧?你们组以前从船外带回来的那个疯女人。”姜仲妍摸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她三天两头总能惹出各种事儿来比如,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就在身边,一会儿告诉我们她的孩子渴了,一会儿又说她发烧了有时还会一个人对着空气抬起手,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在陪孩子玩儿。偶尔我觉得还有点渗人”
“元岁的精神很正常。”凌夙诚的语气肯定。
“说句不太该说的,以她童年时的经历,要是稍微有一点点精神疾病是很正常的,诸如妄想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姜仲妍拧着一边眉毛,“我是个外科大夫,但偶尔接触精神科的同事时还是听说过一些这类型的事情。存在过的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至于你现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病症已经在青春期的时候‘治愈’了,所以那个盘桓在她心中的幻影——她想象中的‘完美朋友’,也跟着消失了。”
“不会。”凌夙诚摇了摇头,出声阻止了她越想越偏,“还是说回你姐姐的问题吧。”
“我去一楼的机关里问过了,她以前一个人在外面的房子早已因为闲置而被分配给了别人,剩下的一点点东西几年前就发还到了家里。我翻过好几遍,觉得大概只有这个对你来说还会有点用。”从抽屉里摸出一本牛皮纸封面的相片集,姜仲妍将它递给了凌夙诚,“这里面只有一两页里是关于我的,这么说你就明白我俩关系如何了吧。”
“为什么?”
“年龄差太多玩不到一起去,而且她总是很忙。”说起自己姐姐的时候,姜仲妍脸上确实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祝你好运。”
第一百五十四章匣中()
无色的花朵舞蹈着,晦暗的沙尘歌唱着。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年轻人几乎是一路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向前,直到一只手支撑在了略微有些朽坏的木门上。
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拖着疲倦的身体推门而入,最后贴着一面空白的墙,缓缓地滑坐在地面上。
对面的小柜子上摆满了高高低低的瓷质花瓶,有些高瘦,有些粗矮,从浅浅的蓝绿色慢慢过渡到了暗淡的雾粉色,甚至还随意的间隔插着几截枯萎的花枝。
过于温柔的装饰。和房间内的其他任何摆放随意的地方对照起来,都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扶着墙勉强地站了起来,年轻人沉默地用手指捻起了深色的干枯枝干,最后几片褪色的花瓣因为他的动作而抖落下来,在他的眼前飘落着钻入柜子与墙的夹缝中,很快便再也看不见了。
“今年的梨花已经开过了”他喃喃自语,“说不定也不会再有了。”
屋子里灰尘的味道让他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年轻人勉强振作精神,踱步到了厨房的柜门前,摸出了一袋儿深褐色的,气味颇众的陈皮。
巧合地顺带瞥见了不久前才被他永远封存在柜子里的国际象棋。黑白相间的方格依旧界限分明,可惜再也不会有人能够陪他对弈了。
他总共只教过两个女孩儿下棋。几十天前,他永远的失去了其中一个。
而剩下的那个,现在与他之间的距离说不定比生与死还要遥远。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年轻人骤然紧绷起来,沉声应到:“进来吧。”
一个高瘦男人礼貌地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不高不低地问候到:“黎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盘古号上最近风声太紧,不得不花了些多余的力气。”黎然平淡地应到。
“辛苦了。另外,您出发前交代我们去办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直接说吧。”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不过我们还是最终找到了您吩咐我们去找的人。”高瘦男人的语气似乎恭敬,但又隐约有些漫不经心,“总之,他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但我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还是没令他开口。”
“那是当然的。怎么说也是‘颛顼’过去的对策组成员,这点骨气还是应该有的,不然也太让人瞧不起了。”本打算将几片儿陈皮直接随意地投入一碗冷水之中,黎然的手却顿了顿,转而弯腰找出一个有些生锈的旧热水壶,“只有他一个?”
“自家的船毁了之后,他似乎一直一个人躲在岛上的深山里。我们的行动应该没有暴露。”高瘦男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出发前憔悴得多的年轻人,“虽然暴露或者不暴露对我们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不,直到真正成事的时刻之前,我们都要随时保持警惕,毕竟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一群傻子。他们暂时逮不住我们,只是因为他们保持了几十年的倨傲不允许他们把任何‘可疑势力’当回事儿罢了。”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高瘦男人习惯性地躲避着这位能力令人畏惧的合作伙伴的眼神,“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何必执着于寻找这一类目前已经失势的‘前大人物’呢?”
“因为有些话,由我们来说,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的。”黎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出一点不常见的,几乎是病态的温和,“另一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根据我们线人的说法,‘月读号’上已经聚集了所有水上都市大约四分之三的对策组组长了。不过凌培风还在路上。”
“这很好。如果不是以我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不方便行动,我还挺想和这群人了不起的人合照一张。”黎然歪着头,掩着嘴打了个短暂的哈欠,“能够密不透风地将一件和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事合力隐藏这么久,也算是令人尊敬了。”
“目前确实是很好的机会,您看,我们要不要派人?”
“你想说刺杀他们?唔,一网打尽,是个很不错的想法,看来你最近确实是越来越自信了。”黎然不紧不慢地说到。
“是我说笑了。”高瘦男人语气谦卑地低下了头。
“不,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黎然的神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但我们的目的原本就不是杀死他们,或者说,杀死他们中的某些人只是我们实现愿望的手段罢了。和我们的另一位合伙人不同,我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报复’才来到了这里。”
“我这时候应该附和一句,褒奖一下您的伟大吗?”高瘦男人揶揄地说。
“当然不用,我并没有美化自己的意思,毕竟从每次行动带来的结果上来说,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黎然顿了顿,“带我去见你们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