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都市-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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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好意思老是冲您发牢骚,您去吧。”
业双双小心地推门而出,才发现走廊上人来人往,居然已经到了上午下班的时间,那个小姑娘更是连人影都没了。
“我真不是有意要就这么直接放跑她的呀”业双双掂着脚尖左顾右盼,只能看到一个个或喜笑颜开或愁云满面的脑袋。
分心的当口,突然有个身高相当的人影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她半天都没有从门口挪开的打算,冷着脸问到:“能别挡在这里吗?”
是个女声。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苦苦寻觅半天的业双双愣愣转头,才发现身旁这位漂亮得过于出众的中年女性。
“我”或许人类对于美丽的造物多少都有一种奇怪的敬畏之心,业双双反应慢了半拍才眨眨眼,强迫自己把不礼貌的目光从这位陌生女人凝结着疏离愁绪的眉眼挪开。
“让开一些,请你。”看来警局里脾气不太好的人还真不是少数,漂亮女人嘴角的弧度锋利冷淡,“我记得报案人应该是不能随便出入这里的吧?”
“对不起!”业双双深深鞠躬,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谁呀?”周天咏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冒冒失失地将门推开,随后表情凝固着与女人打了个照面。
“你这儿很热闹嘛。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都能像听广播似的欣赏全程。”女人微微扬起下巴,平视这个比她高一头的年长下属。
“白队长我”
“你自己处理好后续。”女人转身,又略带警告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公正客观的。”
不再多做解释,女人重新插入下班时拥挤的人潮。所有过路者却都自发地让出一点位置,敛去笑容接连敬礼。
“白队长好!”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勇敢地叫了一声。
“嗯。”女人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独自转身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第一百一十九章克己()
“行啦,听见你一路嚷嚷着过来,吵死人了。”即便是一只手用力地按着额头上的伤口,血液还是从指缝中涌了出来,童毕安又草草地用袖口擦了一把,另一手插着腰,“那外边来的两个不都把你当成一把手了么,你还想怎么篡位啊?”
“还好意思说,既然你老早就看见我了,你倒是早点答应一声啊!”刚从被半途一只骤然伸出的血手拦下的惊吓中恢复过来,顾岚咳呛了两声,脸色才由白转红,“你脑子被砸傻啦?通讯器呢?”
“难得看你那么为我着急上火的样子,顺便多欣赏了一会儿。”童毕安原本是打算欠抽的露齿大笑一会儿,结果没忍住疼得嘶起气儿来,“别提设备啦!咱们千辛万苦节衣缩食才凑齐了这点,就这一会儿,受损了一半——诶,你说,抢来的东西还包不包修啊?”
“你带着一票兄弟过去,哪怕是要求退货老板都会答应的。”顾岚缓缓吐出一口气,在调用能力地间隙扯了扯嘴角,“还不叫兄弟们聚过来!范围越大我越辛苦懂不懂!”
一块儿自带一个尖角的石头突破重重阻碍,连续撞挎了两个顶楼,紧接着跟随无数大小不一的钢筋、玻璃和水泥块儿一同下坠,然后在落到一半的奇怪的静止下来。
就连一些已经坠落地面的建筑残骸也重新升上半空。以顾岚为中心,大约半径百米的空间内,除了人以外,所有不够还重的东西都漂浮起来,就像是在城市中间突然嵌入了一小块儿太空似的。
“这天赋确实蛮好的,要不下回你去帮着运运粮?”童毕安用两根手指在一个浮空的破损耳机上弹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它像陀螺一样呆头呆脑地旋转起来。
“你还看戏?你这个不靠谱山大王再不露一手,我就罢工了!”顾岚又叽叽喳喳起来。
“那两个船上来的正守着那头?”
“嗯,小丫头片子能力怎么样我不知道,那个酷哥看着还行。”
“你喜欢那样的?不是吧,面瘫可是病啊,还不怎么好治。”
“你再废话!”
“得得得,我的小姑奶奶,快给我开条道出来,让我去会会城外的大爷们。”暂时找不到别的药品,童毕安将就着用酒精冲洗了一下伤口,疼的原地跳脚了一会儿,才按上一块儿创口贴。
“别太拼命。”顾岚叮嘱道,“你自己的能力你心里有数,壮壮声势把人逼走就行。”
…
砂石摩擦着外窗玻璃,发出了令人抓心挠肝地声音。元岁在吃了一嘴灰之后不得不暂时撤回脑袋,重新戴上效果极差的耳机。
“喂喂,老大?外边怎么啦?突然沙尘暴啦?您还好么?”
“好像是天赋操纵风”像是老旧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似的,说话自带电音的凌夙诚断断续续地回答着问题。
“老大,不行您先回来吧!别在一个人外边顶着了。”元岁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您说的吗?道理来说,在这儿可轮不上咱们大出风头呀。”
干燥的风裹挟着各式各样不幸卷入的杂物,遮天蔽日的沙尘几乎浸染了太阳。凌夙诚立起衣领掩住口鼻,背靠石块儿躬身坐在楼顶。
外墙立面的瓷砖被接连掀起,凌夙诚短暂地捂了捂耳朵以减少各种杂音带来的干扰,凭借感应的能力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哟,还挺讲义气啊,总算是岚岚没看错你。”一路浮空平移过来的童毕安短暂在他面前着陆,带来了只存在于风眼之中的片刻宁静。
“控制风?”凌夙诚问,“不常见的能力。”
“更准确的说,是在调节小范围温度的前提下操纵气流。配合上岚岚的能力,可以顺便卷起很多一会儿用来高空抛物的素材。”童毕安从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走过,“我得让对面那群不敢进城跟哥哥我刚正面的孙子们知道知道,跟我玩儿这招,简直是班门弄斧。”
沉默了一会儿,一向为人实诚的凌夙诚淡淡地开口:“额头上不要包的太久,反而容易感染。之后好好重新清理一下伤口吧。”
“你——”童毕安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勉强忍了下来,不过语气听着不太真诚,“你说的对。下去吧,我宣布你暂时下班了。”
凌夙诚点点头,接连在几个阳台落脚。
“大家都是人类中的怪物,无论是在船内还是大陆上,都没什么分别。收起你那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想搞什么小动作。”童毕安的声音远远传来,“更何况,勇敢面对糟糕的部分,怎么都不会比只敢猥琐地逃避的另一部分水平差吧?”
凌夙诚推门的动作一顿,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太阳只在灰暗的天空中留下一个隐约的光影,狂风扫过早已破败的无法更加破败的街道,裹挟着无数哭号般的咆哮。各式经历多年风化后渐渐疏松的旧文明遗骸乘着风势,千军万马般气势壮烈地涌向废城之外的开阔地带。
凌夙诚眯了眯眼睛,又抖了抖身上附着的沙尘,平静地推门而入。
…
“不就是阵大风么?不要停下来!继续攻击!”包着蓝色头巾的小个子男人大声地发号施令,“砸!给我继续砸!我倒要看看里面的那群人能够防到什么时候!”
“总用一招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对面有不止一个可以应对的人,还是换点花样吧。”几乎将这一片堆砌着废弃石料的场地完全清空,穿着刻板周正得如同在上班途中突发急事暂时请假的业务经理似的高瘦男人,扶着眼睛观察着渐渐接近的狂风,“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建议先撤。这群人暂时不会跑去太远的地方,日后再动手也没什么关系。”
“你是建议我们承认碰到了刺头,立刻乖乖的打道回府?”蓝头巾用力啐了一口,“得,不是你打头向上面揽的活,所以你不着急是吧?那几个‘六指’撑不住提前漏了消息怎么办?还有从盘古过来这边却突然没了人影的两个人,咱们也就这么放着不管了?你是等着看我回去领板子是吧?”
“怎么会。”高瘦男人按下飞起的衣角,走到了背风的位置,“事关重大,那群‘六指’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就更不敢随便开口。而关于那位‘凌夙诚’——你是真没听出来上边的意思?能够顺水推舟地悄悄把他做掉就做掉,找不着好机会就放着不管。上面人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可不能从咱们这儿露出什么马脚来。”
“真不知道上面的人还在怂什么,明明各处都快成事儿了。”蓝头巾捂着嘴说话一面吃进太多沙子,“来了。”
远远的,童毕安金鸡独立般单脚站立在门口一根离地至少七八层楼高的金属轨道上,即便知道对方不太可能看清他,还是以一种介于猖狂霸气和幼稚神经质之间的气质咧嘴笑了笑。
“原本为了迎接你们,我特地做了很有趣的部署。”童毕安中气十足地朝着对方喊话,“可惜没想到你们连正面交手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用这种看着唬人的手段试试能不能靠着赌运气多砸死几个,真没劲儿啊。”
狂风把所有人吹得不得不闭着眼睛倒退。蓝头巾伏在地面上,本想开口回击几句,结果不得不咳呛着憋了回去。
“送你们回家之前,最后再讲个冷笑话吧。”童毕安拍了拍手,“知道最开始这群人为什么一致通过让我当这个山大王么?因为我走路带风啊。”
摧枯拉朽的狂风扑向相较之下显得尤其渺小的众人。蓝头巾双手抱头,手臂被夹杂在风里的散碎石块儿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呸!去他妈的。刁和宇呢!确认那臭小子是一个人出来的没错儿吧!”蓝头巾浑身就像刚刚在沙地里洗了个澡,几乎快睁不开的眼睛执着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今天要是不弄死他,我以后也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别别,先别把话说的这么死,我正在跟上面请示着呢。”高瘦男人也眯着眼睛,“我建议咱们暂时后撤。不是真弄不死对面那群土匪似的毛孩子,而是咱们现在毕竟还是只能在水面以下活动的队伍,能克制就尽量克制一点,还是少大规模露头换气的好啊。”
“不要搁这儿废话,快再回敬几块儿大的回去!”蓝头巾几次尝试掏枪,都被这风沙逼迫地连双手平举都很困难,更别说是瞄准了。
“行行行。”高瘦男人居然用单手当空轻轻接住了一张砸过来的破旧方桌,随后骤然发力,那张方桌竟然顺着原来的轨迹又飞了回去,再次被卷进风里,“看吧,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找人绕背乘机偷袭,或者直接让可以影响精神的人收了他。在人家门口开阔地带硬碰硬,我也没什么自信啊。”
“这时候才知道露晓那小丫头片子还在的时候的好啊。”蓝头巾忍无可忍,冲着风的中心开了几枪。
“别上头,你小心跳弹。”高瘦男人在衣服上搓了搓残留的铁锈,“该怂就得怂啊,我可不想死于破伤风看,咱们的老板也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放过他们?”蓝头巾咬牙切齿。
“你要真不甘心,以后多得是机会往这伙本来就闲散的毛孩子里扎进几根咱们的钉子。”被沙子击打太久的脸皮微微发痛,高瘦男人艰难地露出了微笑。
第一百二十章空蝉()
仿佛悠闲的戏水一般,干瘦的少女脚尖点地,用灰扑扑的皮鞋轻轻划过汇集在低洼处的鲜红血液。
她微微仰起头,一高一低举起双手,轻缓地原地旋转,俨然是个芭蕾的动作。阳光从天窗照射进来,洒落在倒地不起的年轻警察背上,就像是为他增添了一层晕染一般的光芒。
少女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步声是绝好的节拍器,她接连旋转着,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臂就像是过早枯萎的花枝。
一舞结束,她拎起脏兮兮的裙摆,优雅地向着并不存在的观众鞠躬行礼。
“我是二队队长陆达,听到请立刻回复!”掉落在遍布灰尘的角落里的耳麦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声音。
或许是离开的时候了,少女将倒地的年轻警察翻了个面,稍微退远了一步,小心地拔出一把光泽如同瓷器一般的匕首。即便如此,喷溅的血液还是沾上了长裙的下摆。她用力地呼了口气,在这具表情凝固在死前的讶异状态的尸体上来回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搜刮到了一把手枪、为数不多的几枚子弹、制式军刀和半块没有吃完的面包。
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最终用牙齿扯下了看似被咬过的部分,捧着外面的塑料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
走廊里传来奔跑的响动,她用手背简单擦了擦嘴,认真地将包装袋扔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
“谁在里面!”一脚踹开关闭的大门,陆达举着枪高声问话。
小心地环视一圈,他又谨慎地迈进几步,这才看清被遮挡在层叠垒高的箱子之后,少女的身影。
“你——”看着这个瘦小背影凸起的蝴蝶骨,陆达略微犹豫了一下。
少女慢悠悠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因为附着着太多泥土,而只显得眼睛尤其发亮的年轻脸庞。
“你有没有看见”陆达一边贴着墙面前行,一边时不时左顾右盼一会儿,“算了,小姑娘,你先趴下,这里恐怕有危险。”
少女机械地张开嘴,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用那张颧骨以下几乎完全凹陷的脸浅浅地笑了笑。
渐渐绕过障碍物,终于抵达了距离少女几步之外的位置。陆达再次冲着耳麦大声喊话,声音却在极其接近身边的位置响起。他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少女的背后。
似乎知道自己挡了路,少女轻快地朝着侧面迈出几步,平举一只手表示“请看”。
几乎是在看清尸体面容的一瞬间,陆达扣住了扳机。但这位毫不起眼的危险对手却比他反应更快,藏在袖子里的手枪枪口冒出了丝丝硝烟。
少女旋转着越过第二个倒下的警察,抬手挡了挡门外过于灿烂的阳光,信步走远。
“陆达!陆达!你在哪儿呢,快回话!”跌落在地上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