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攻略-第8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凤寻看着这张脸,看得很仔细,在这张脸上,他看到谢谨言的影子,除了眼睛,脸型五官都很像,只是谢太后脸上的线条更柔和,没有谢谨言那般刚硬。然而纵使面容相似,这对姐弟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火与冰,是两种对立。
“娘娘果然不愧是令无数男人遐想的尤物。”
几步走到席间,顾凤寻自斟了一盏酒,略抬手,倾倒在了地上。
“敬能够拥有娘娘这等尤物的外祖父!”
他说的,是先越皇。谢太后的美人计已经显露出来,但顾凤寻不打算接招,只能借先越皇的名义,让谢太后知难而退。
谢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顾凤寻又斟了第二杯酒,摆在了主位的方向,道:“第二杯酒,敬越皇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
今日之约,是谢太后所为,但一国太后,怎能私见他国皇子,就算是表面工夫,也是一样要做的,所以谢太后是以越皇的名义约的西楚韩王。越皇没来,但顾凤寻还是给此间的帝王敬了一杯酒。
如果已经死了的先越皇不能阻止谢太后的美人计,那么活着的小皇帝呢?那双烧着火淬着毒的眼,分明是恨着怨着,哪个孩子,会愿意看到亲生母亲去勾引别的男人?
再去斟第三杯酒的时候,谢太后按住了他的手。
“够了!”
谢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冷凝无比,也越发的和谢谨言相像,这对姐弟,在骨子里,也许是同一种人,只是行事的手段不一样而已。
“原来殿下不近女色,倒是哀家”谢太后轻启红唇,带出了一抹冷笑,“失策了。”
“这世间本就没有算无遗策,娘娘不必介怀。”顾凤寻温柔的安慰。
谢太后没想到被看破的顾凤寻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忽而媚眼如丝,涂满丹蔻的手蓦然抬起,在顾凤寻的下巴上轻轻一挑一抚。
“殿下,既然不近女色,那么就不要太温柔了,女人心,海底针,一旦被勾走,就会深深的扎进你的身体里,不教你痛入骨髓,绝不罢休。”
顾凤寻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纪玉人,果然是差一点就让他痛入骨髓。
“这第三杯酒,敬娘娘,多谢娘娘的金玉良言,孤王受教。”
谢太后凤眸一闪,痛快的饮了这一杯,然后将酒盏往地上一摔,方才还媚笑如花的面容,瞬间冷凝如冰。
“你不是西楚韩王。”
顾凤寻一怔,面色不变,微微含笑道:“娘娘何出此言?”
“女人的直觉。”谢太后红唇微翘,眸光流转间,又带出了几分妩媚婉转。
顾凤寻:“”
谢太后纵声大笑起来,发髻上的凤钗一片晃动,那金凤仿佛振翅欲飞,凤眼中的红宝石却折射出耀目的红芒。
“就在哀家见你之前,宫外传来消息,西楚派遣三千玄甲军来迎韩王殿下,可真是做得一场好戏,怕是除了哀家,越国上下不会再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九章诚意()
顾凤寻不为所动的看着她,眼睛渐渐眯起,忽而垂眸一笑,不紧不慢的斟了第四杯酒,在鼻端前嗅了嗅,然后,一饮而尽。
“娘娘此言差矣,其实谢侯爷也从未相信过孤王是韩王。”
他说过,这件事的关键点,从来就不在于他是真是假,他是真的也罢,假的也罢,越国面临的选择,是西楚这些年孜孜不倦的渗透和舆论引导造成的,他的出现,不过是将进行缓慢的局面一下子推到了极致。谢谨言心知肚明,所以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身份上做过文章,更是要借他的口,向西楚传递诉求。
谢太后笑声渐止,眸中带冷,道:“哀家的弟弟,哀家了解,他什么都好,就是顾忌太多,想得太多,却是不明白,他越是要处处周全,就越是容易处处制肘。所以你究竟是谁?”
前面还在说谢谨言,后面就转了个大弯,这弯转得太急,让顾凤寻怔了一下,才哑然失笑。
“重要么?”他又斟了一杯酒,只这一回,却是浅酌慢饮,细细品尝。
“不重要么?”谢太后反问,“哀家总得知道,你能否代表韩王。”
顾凤寻眉目含笑,道:“谢侯爷从未探究过。娘娘,恕孤王直言,您久在深宫,见识还是浅了。”
他仍是自称孤王,对于真假,根本就不作分辩。
“对于越国来说,孤王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王能给越国带来什么。谢侯爷、徐相国、忠王无论在朝堂上,他们彼此有多敌对,也无论他们各自有多少私心。但对于整个越国,他们想要的,想谋的,都是一样的。”
谢太后冷冷的笑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但又迅速冷静,不嗔不恼,道:“身为越国臣子,自当谋国,而哀家是女人,哀家在这深宫中,谋的是人,无关见识。”
这不是见识长短的问题,而是身处的位置、立场,决定了她的行事,谢太后至少有一个清醒的脑子,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知道哪些事是她能做的,哪些事她插不了手。
顾凤寻想了想,这话真真是有道理极了,竟是他小看了谢太后,于是举杯一敬,道:“是孤王失言。”
谢太后受了这一敬,然后亲手执壶,给顾凤寻又添满了酒。
“哀家从未恋慕过富贵皇权,年少时入宫,是情势所逼,不得已才走出这一步,世人皆道哀家妖媚惑君,哀家也认,哀家自小便是这脾气,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到如今,哀家虽看不明白这天下的形势,却知道,西楚不会放过越国,而越国上下,虽有争议,却无人能抗得过大势,哀家别无所求,但只想保住皇儿一命,保住弟弟的前程,你能帮到哀家么?”
顾凤寻捏着酒盏,垂眸未语。他在心中衡量谢太后的价值,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懂得操弄人心、又放得下身段的女人,无论把她放任何环境中,都必能脱颖而出。他若想在凌寒继位之后,在朝堂上和位高权重、根深叶茂的韩察抗衡,就必须有自己的班底,知谋略擅兵事的谢谨言毫无疑问就是最值得拉拢的对象,但这个人不会轻易为他所用,如果顾凤寻看得不错,越国一旦归楚,谢谨言很可能会带着谢太后和越皇遁走,他手中有兵,西楚不想伤筋动骨就不大可能咬死他不放,只要谋划得当,成功归隐的可能性极高。
这显然不符合顾凤寻的利益,所以对于他个人来说,谢太后的价值无疑大大提高,因为,她就是谢谨言的弱点,抓住她,就等于将谢谨言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更何况,谢太后本身,也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把她放到韩王后宫中,就相当于他在后宫中也埋下了一颗钉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用,至少,如果凌寒也学了赵昊,他大概就能提前收到消息了。
最美妙的是,这对姐弟可以互为牵制。
但是,想起每次有人提到韩王正妃时,凌寒那欲言又止、复杂到极点的表情,顾凤寻就有些犹豫。如果他给凌寒塞女人,那家伙不会委屈得哭出来吧?
但拧合一切能够拧合的力量,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男人或者女人,掌握他们,制衡他们,利用他们,激发他们的欲望,逼出他们的力量,最后把他们的力量凝聚在一处转化为凌驾于一切的至高权力,独掌一手,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帝王之道。
也许现在的凌寒不愿意,但只要他站到了西楚皇这个位置上,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终归是要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从此后,要么叱咤九天,要么烟消云散。
见顾凤寻垂眸久久未语,谢太后的神情越见凄婉。
“哀家真心相求,你我合则两利,为何犹豫迟疑?”
声声泣血,直入人心,纵是铁石心肠,亦要为之柔软。
顾凤寻轻轻放下酒盏,唇色沾着酒液,噙着深浅未明的笑意,越发显得妖异诡绝。
“娘娘既然说了合则两利,那么,就让孤王看一看娘娘的诚意。”
他伸指在酒盏中蘸了蘸,于酒案上留下一个字,然后展袖一稽。
“今日兴尽,孤王告辞!”
“殿下慢走,哀家就不远送了。”
谢太后看着酒案上的字,凤眸中流转着幽暗的光,许是因为吃了酒,又许是因为她所谋有望,此时,她的声音透着一抹低哑。
“宗室啊”
山风将酒案上的那个“宗”字吹得干透,也将这一声轻飘的呢喃刮散。
嗒嗒嗒铛铛铛
顾凤寻走在来时的回廊上,抬起头,看着最高处的奉天殿,那是越国权力的中心,无论越国宗室有多势大,坐在那里的,终归是那个眼里燃着火淬着毒的小皇帝。就让他看看,掌握着小皇帝的谢太后,有没有分化宗室的能力,毕竟,在臣强君弱的越国,皇室和宗室之间关系,一向是不怎么好的,俗话说,只有彼此敌对的双方,才最了解自己的对手,谁知道谢太后的手里,有没有掌握着宗室的把柄?一旦宗室的势力被瓦解分化,忠王又有什么底气提出那个条件呢?
总归是有人要退一步的。
回到紫衣侯府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整个越都仍是雾蒙蒙的一片,五十步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谢谨言的紫袍,却格外的醒目。他从浓雾中走出来,如战仙临世,风采绝然。
顾凤寻与他对视了片刻,缓缓道:“谢侯爷,抱歉。”
谢谨言的眼中,腾出了火。
“孤王不能拒绝一个想要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的女子的请求。”
“我可以让你在越国无声无息的消失。”谢谨言一字一顿,“你,毕竟不是真正的韩王。”
就算是,他也能做到祸水东引。
顾凤寻轻轻一笑,道:“如果这样做真的能保护令姐,孤王就认了。”
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没有他,谢太后依然会有别的途径,向西楚韩王证明她的价值,谢谨言想带着她们母子归隐山林,但谢太后不会答应。顾凤寻阅尽人心,虽只一面,但他已看清了谢太后,这个女人,从生下来,就只会凌霜傲雪的活着,绝不肯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谢谨言被呛得脸色都快跟衣裳一个色儿,但眼中的怒火却渐渐熄灭,只余灰烬,透着别样的苍凉。
第一百六十章还是诚意()
“娘娘说,合则两利,谢侯爷,你不妨多想想吧。”
留下这一句话,顾凤寻进了商园,白玦不在,小童儿这会儿还在外头走街串巷的探听消息,林沧浪从越宫里出来后,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说好三日后归,只有罗锋,由始至终,不声不响,不离他左右。
行至无人处,罗锋才突然近前,一把抱起顾凤寻,快步疾走,将他送进了卧室床榻上。
“只是吃了几杯酒而已”
不知何时,顾凤寻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心口更是闷堵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他意志坚毅,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罗锋不语,只是要了温水,拧了巾子过来替他擦拭。
“用细盐沏了水来让我漱口。”
顾凤寻从床头摸出药瓶,吃了两粒他自己配的护心药。
“备热水。”
得在白玦回来之前,把他身上沾的酒气都洗净,不然,小家伙能念叨到死。
罗锋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抬了热水进来,顾凤寻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已是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写了一张药方,交给罗锋。
“先将药备齐了,等我醒了再煎,文火足水,煎至一碗。”
罗锋面无表情的收下药方,将被褥铺开,扶顾凤寻躺下,几乎是一沾枕头,顾凤寻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了整整一日一夜。白玦回来后,就守在榻边一直没离开,谢谨言来过两次,都被罗锋挡了回去,惹得姬言大怒,差点没动起手来。之所以没打成,是因为罗锋来了帮手,从西楚来的一队悍卒,为首的人叫黄定,自称韩王府亲卫统领,这些人一来,就接手了商园的防卫,把姬言安排的梅花卫统统赶到了外围。
谢谨言没拦着这些人,任由他们接管商园。
“大人,他们太嚣张了。”姬言忍不下这口气,手按刀柄,只要谢谨言一句话,他就能大开杀戒。
“他们是真的。”谢谨言淡淡道。
“什么?”姬言没反应过来。
谢谨言看了他一眼,道:“本侯见过黄定。”
所以这些人确实是韩王府亲卫,姬言愣了一会儿,终于听出谢谨言的言外之意,亲卫是真的,那韩王是假的?西楚这是几个意思,真亲卫掩形藏迹的匆匆跑来保护假韩王?
外有玄甲卫大军压境,内有韩王府亲卫千里疾至,若不是姬言一向对谢谨言信服,几乎就要怀疑侯爷是不是判断错了。不是真韩王,西楚摆出这架势干什么?
谢谨言没有再为姬言释疑,因为他也有些疑惑,西楚的行为是出自谁的授意?真韩王,还是西楚皇?目的呢?从表象上来看,西楚显然是在为商园里的人造势,将韩王的身份钉死下来,就算谢谨言明知道那是个假的,只怕现在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见不到顾凤寻,于是谢谨言又去了一趟越宫,见了谢太后。
“目的?”
对于弟弟的疑问,谢太后嗤笑了一声,翘起涂满丹蔻的指甲,亲昵的点了点谢谨言的额角。
“傻弟弟,人家钓鱼呢,你管不着,也别管。”
谢谨言偏了偏头,神色冷凝,道:“鱼不是这么钓的。”
用假韩王作饵引出内鬼这种可能,他是想过的,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没有想明白。
“你又知道他想钓的是哪条鱼?”谢太后给了他一记白眼,“宗室是鱼,咱们姐弟,也是鱼,越国,是一条更大的鱼,傻弟弟,你的眼睛别只盯着西楚,灯下黑的道理你不懂?”
谢谨言怔了一下,沉默了,过了片刻,起身就走。谢太后一言惊醒梦中人,他确实是将目光放得太远了。
西楚的目的,是震慑,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是给越国施加压力,促使越国内部以更快的速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