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攻略-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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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向宋阁老、林阁老问安,一别多年,二位老大人风采依旧。”
宋阁老和林阁老相视一笑,道:“我等老矣,殿下却正当年,展鸿图,撑天阙,指日可待。”
西楚皇也笑了,道:“元春久在外面,朝事一无所知,待朕大行之后,还要诸卿尽心教导辅佐,安我黎民,护我山河。”
四臣齐齐躬身,道:“陛下重托,臣等不敢有负。”
“元春。”西楚皇向凌寒伸出手。
凌寒上前一步,半跪在榻前,西楚皇的手重重的落在他的肩上。
“韩卿有治国之才,你日后若有内事不决,可倚之信之。郑侯有谋伐之能,他日若有强敌犯我山河侵我百姓,当委以兵事,勿要疑之。宋、林二位阁老与你有师徒之名,又是三朝元老,你当敬之重之。”
多说了几句,西楚皇的声音越发的透出了虚弱,回阳救逆的汤药,终归是有时效的,显然,药效已经在渐渐减弱,只是这片刻的工夫,西楚皇的面色,已然又灰败了几分。
凌寒心中惶然,声音微颤,道:“叔父教诲,元春都记下了,您别说话了,躺下歇歇。”
西楚皇宠溺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看出了凌寒心中的惶然,于是微笑道:“好,叔父听你的。”
反正,该交待的后事,早几日前,他已经都交待下去了,遗诏也已写好,今日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凌寒见一见四臣而已。
凌寒替西楚皇按了按被角,看着西楚皇缓缓闭上双目,他眼里一酸,终是落下泪来。
西楚皇这一闭眼,便再也没有睁开过,酉时三刻,他于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那一夜,落雪如被,扑天盖地。
因为积雪太厚,马车实在无法前行,顾凤寻被阻了足足七日才赶到西京,那时,西楚皇已出殡,凌寒在宫中诸事缠身,没能出来,只能让顾凤寻挂着幕僚的名义先住进了韩王府的客院里。
韩王多年不归楚,韩王府自然不会有宾客盈门,更没有养着许多幕僚清客,客院自然都是空的,乏人打理,但顾凤寻入住的客院,却是打理得干净整洁,因近年节,墙漆都是刚刷过的,朱墙碧瓦,映着那多日都不曾化开的皑皑白雪,十分的清雅幽致。
这应是韩王妃的功劳,这么多年,这韩王府也只她一人打理。只是顾凤寻来时候,韩王妃也在宫中帮衬着刘太妃打理西楚皇殡天之后的后宫事宜,因此顾凤寻并未见到韩王妃,负责接待并安置他的,是韩王府长史闵怀孝,这位长史大人和陆芙蓉当年都是凌寒的伴读,二人一文一武,后来,一个替凌寒守着玄甲卫,一个则替凌寒守着韩王府。
闵怀孝对顾凤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幕僚很有几分探究之意,可惜顾凤寻没能给他深入交流的机会,入住韩王府的当夜,顾凤寻就病了一场,起先是发高热,后来干脆就昏睡了一连三天,急得凌寒三天往韩王府跑了八趟,每次都是被顾命四臣亲自来请,才给请回了宫中。
于是乎,顾凤寻这个名字,突然间变得十分有存在感起来,至少,顾命四臣、韩王府旧属、还有在宫中帮衬打理一应事宜的韩王妃,都知道凌寒对这个幕僚特别的重视。
宫里数得着的太医都被凌寒打包扔进了韩王府,不过没派上什么用场,这场病早在顾凤寻的意料之中,准确的说,是他自己刻意放纵出来的,在越都那段时日,他费心劳力,从越都返楚,又是一路跋涉,谢谨言只当是他强撑下来的,事实上,顾凤寻是下了猛药,透支了身体潜力,而今抵达西京,正撞上西楚皇殡天,朝野上下哀声一片,再重要的事,也没有西楚皇的后事重要,凌寒整日在宫中无暇他顾,即使是暗中有人要给他使绊子,也要过了这七七四十九日,而这段时间恰好也是凌寒与西楚众臣熟悉磨合的机会,并不需要顾凤寻替他谋划什么,于是顾凤寻就停了一直服用的猛药。
没有猛药激发身体的潜力,他自然一下子就病倒了,也料到自己必定会昏睡上数日,事先就开好了温补滋养的药方,让白玦每日煎好喂他服下,那些太医过来一把脉,再一看他用的方子,连剂量都无可更改,可不就是无用武之地了嘛。
恐凌寒着急失措,他也留了一封信安抚,信中表示他就是身体亏空,睡上几日吃些滋补之药就能缓过来,并非心疾发作,让凌寒不必太过担忧。只是没料到凌寒还是没改掉那“任性”的毛病,三天跑了八趟韩王府客院,真亏他竟然能挤出时间来,还能在重重宫禁之下跑出来,恐怕他在梅花卫里学的那些密卫手段,全用在这上头了。
到第四日,顾凤寻的身体终于从透支中缓过了劲儿,人也清醒过来。
闵怀孝一接到消息就过来探望,他到的时候,顾凤寻正喝着白玦刚煎好的汤药,药味极苦,偏他不肯一口尝尽,只小口慢饮如品佳酿,那悠然之态,看得闵怀孝都愣了。再不怕吃药的人,也没有把药当琼浆玉液来品的,这位顾先生,当真是奇葩。
“顾先生可好些了?”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闵怀孝自然不会在脸上露出来,反而如沐春风,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顾凤寻端着药碗的手上,那手指白得惊人,几乎就看不出丁点儿血色,顺着手指再看脸,除了唇色淡紫,整个脸亦是白得仿佛屋外漫天的雪,甚至比雪更白。
“多谢长史大人关心,已是好多了。”
顾凤寻道谢得很诚心,这药汤一入口,他就知道药的成色有多好,闵怀孝算是很用心了,拿来给白玦的药材,都是最上等的。旁人待他客气,他当然也乐意赏人几分脸面,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就能省了许多麻烦事了。
第一百八十章献山玉参()
闵怀孝也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殿下挂念先生的身体,方才还遣人来问,我这便打发他去回话”
顾凤寻放下药碗,微微摆手,道:“别说实话,只说我还昏睡着。”
闵怀孝一呆。
顾凤寻勾了勾唇角,道:“长史大人总不想看到殿下又溜出宫来。”
要是知道他醒过来了,凌寒多半又要偷跑一回。
闵怀孝:“”这算是欺君吗?
“殿下若是怪罪,我担着。”顾凤寻冲他微笑,乍然绽开的容颜,如雪地里生出一朵妖冶的花,眩得人眼花瞭乱。
闵怀孝一个晃神就点了头,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宫中来人打发回去了。愣了半晌,他才又后知后觉的苦笑起来,不说实话,难道殿下就不偷溜回来了吗?这位顾先生可真是惑乱人心啊。
事实证明,凌寒“任性”如故。哪怕不知道顾凤寻已经醒过来了,当夜,他还是溜出了楚宫,又摸进了韩王府,只是这回他学聪明了,做贼一样的悄来悄去,没惊动任何人,除了浅睡的顾凤寻。
这几日睡得多,所以醒来后,顾凤寻反而不大睡得着了,躺着脑子也是半清醒半迷糊,而当他鼻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寒香时,那点儿迷糊就都散了,只剩下清醒。
睁开眼,借着昏暗的灯烛,他与凌寒四目相对,把弯下腰正要探一探他的额头的凌寒吓了一跳,旋而惊喜道:“凤寻,你醒了!”
顾凤寻冲他勾起唇,微笑道:“元春可觉惊喜?”
不让闵怀孝说实话,自然不是防着凌寒偷溜回来,无论他醒不醒,这个“任性”的家伙,都一定会偷溜回来。顾凤寻想要的,不过是这一份惊喜而已。
凌寒点头,唇角含笑,清俊的眉眼就像寒夜里照进屋间的月,柔和到了极点。
但顾凤寻却看到了他眼里的红丝,和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还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哀伤。
“上来睡吧。”
往里挪了挪,顾凤寻让出了半张床。这家伙,明着来不成,暗里不知道偷溜了多少回,占用的都是他自己的休息时间,只怕已不知是几夜未眠了。凌寒现在需要的,不是无用的安慰,也不是苦心的筹谋,更不是凛然的说教。
他要的,只是一张床,半张也行。
凌寒有些迟疑,他才从外头进来,一身的寒气,然而眼前的诱惑实在无力抗拒,就着火盆烤了烤手脚,焐得热烘烘的,这才解了外袍,躺在了顾凤寻的身侧。几乎是沾枕就睡,让还想和他说两句的顾凤寻顿时哑然失笑。
许是凌寒睡得太沉,那浓浓的睡意感染了顾凤寻,原本昏睡三日早就睡够了的他,竟也生出了几分睡意,伴着耳畔轻浅均匀的呼吸,他终于也陷入了梦中。
倒是一觉好眠,醒来时天光大亮,身侧已空,顾凤寻探手一摸,凌寒躺过的地方,连一丝儿余温也没有,应是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闵怀孝又来了一趟,带来一支百年老山参。
“这是王妃的陪嫁之物,王妃听说先生清醒了,特地赏下来给先生补身子。”
顾凤寻看了一眼那根须分明近于人形的老山参,含笑道:“请长史大人代我谢过王妃。”
说着,便让白玦收下了老山参,等闵怀孝走了,他才拿起那支颇有分量的老山参,凝视了半晌,忽凑近在鼻端间嗅了嗅。
参味浓重,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药香,整支参白皮红顶,他用指甲扒开一点外皮,里面的参肉呈罕见的玉色。
这是献山玉参,产于献山北麓的山林中,数量稀少,但药效却比寻常山参强出不少,尤其是百年以上的老参,药性更是惊人,生死人肉白骨,绝不夸张,因形状已近人形,民间又俗称它为“人丹”。
韩王妃拿出献山玉参来,当真是大手笔,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献山位于楚国和秦国的交界,献山南麓属楚,献山北麓则归秦,这献山玉参,历来就是秦国的贡参,献山北麓下就驻守着一支军队,守住了进山口,寻常百姓不得入,只有秦国派出的采参人才能进山,采到的玉参全部进贡到秦宫中。
所以,韩王妃的陪嫁之物里,为什么会有献山玉参?而且看起她似乎并不识货,否则,绝对不会舍得拿出来。西楚也产山参,不缺好参,韩王妃就算要对他这个韩王第一幕僚示好,送一支西楚的本地参也足够表示了,犯不上用献山玉参。
“童儿,你瞧瞧,这参出土几年了?”
对白玦勾了勾手指,顾凤寻来了兴致,出题考考自己的童儿。
白玦跟了顾凤寻几年,别的没学多少,但对药性药理和辨识药材,那真心是小有成就,煞有其事的观察了那参半晌,胸有成竹道:“这参连着参籽一并采出,这参籽还红着呢,出土绝对没多久,至多,不超过两年。”
“说对了。”顾凤寻赞赏的揉了一把白玦的脑袋,让童儿去请闵怀孝。
药材这东西,有的是要新鲜入药,有的需要炮制后才能入药,有的则是陈放越久,药性越好,献山玉参就属于后者之列,因为刚挖出的玉参火性极重,需要陈放三年以上才能入药,这参出土不超过两年,根本就还没到能用的时候,这一点再度证明了韩王妃果然不识货。再有一点,韩王妃嫁到韩王府都有好几年了,这参出土不超过两年,怎么可能是陪嫁物,不是韩王妃搞错了,就是她手底下的人送错了。
闵怀孝才走没多会儿,见顾凤寻又来请,不由得大讶,只是他手上有事,一时不得脱身,待忙了才匆匆又去了客院,这会儿已经是将近午时,顾凤寻正端着碗白粥,就着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闵怀孝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他忙到现在也还一滴水都下肚呢,只是顾凤寻一天到晚药不停,忌油腻辛辣,他用的饭食,当真是清粥小菜没一丝油花儿,闵怀孝看着又没了胃口。
“顾先生,对不住,先前忙了些,耽搁得到现才脱身。”
“无事,反正我清闲,长史大人什么时候来我都得空儿。”
顾凤寻云淡风清的放下碗,韩王和韩王妃都在宫里,这韩王府只剩下闵怀孝这位长史一人掌事,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寻他拿主意,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闵怀孝一听这话就吊起了心,实在是没听出顾凤寻到底是真不计较,还是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黑帐,他对顾凤寻不熟,也不知这位外表妖孽却深得韩王看重的幕僚,究竟是心胸狭碍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呢,还是真的如他面上表现的一样云淡风清胸襟广阔不拘小节。
“不知先生寻我,是有何事?”
顾凤寻从白玦手里接过湿巾,略擦了擦脸手,起身将闵怀孝请到隔壁间,坐定后才道:“有一事想向长史大人请教,不知这一二年里,秦国可曾给越国赠送国礼?”
献山玉参是贡参,数量又少,只有秦宫中才有,自从五国分立之后,凡是外流的献山玉参,都是被秦国作为国礼送出来的。这支献山玉参哪怕不是韩王妃的陪嫁之物,也有可能是从越国带出来的,所以顾凤寻才有此一问。
闵怀孝被问得一呆,摸不着头脑,道:“并无。”
秦国和越国隔得远,连个边关冲突都不可能,这一二年里,越国无大事,秦国也无人出使,没听说秦国往越国送国礼,毕竟,赠送国礼是极隆重的事,若真有,秦国不可能送得悄无声息。
第一百八十一章没问题()
“这就怪了。”顾凤寻示意白玦把献山玉参取过来,将装参的锦匣往闵怀孝手边推了推,“此物,若非国礼,却不知韩王妃是从何处得来。”
闵怀孝愣了愣,盯着打开的匣子,心道这不是他早上才送来的那支参?再一看参身上被扒开的一小块参皮,露出来的参肉呈玉色,这才惊得脸色一变。
献山玉参!怎么可能是献山玉参?
献山玉参的外表,与寻常山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参肉呈玉色,这也是献山玉参不可能被仿冒的最大特征,只要是知道献山玉参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的。
见闵怀孝愣着不说话,顾凤寻笑着合上匣子,让白玦拿下去,道:“东西是好东西,我也舍不得还回去,恕我小气了。只是韩王妃仿佛也不知此物,长史大人最好的还是提醒一下王妃,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