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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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苏虽已不在,但一旦香族存于世的消息传开,便是他同穆清,恐怕都难以抵挡。
但他同穆清究竟身份不同,便是有麻烦也不会影响到性命安危,至少他们二人身后还有一个隆武帝,他人即便想禁锢审问,也要顾忌三分。
可沈霓裳连同花寻张少寒,还有被送走的賽戈朗乌歌,甚至南门宅子里所有同容苏接触过的人,恐怕从此再无安宁。
就昨夜所见,沈慕衡私心甚重,这几日行事应是未有让他人知晓。
可也不敢就此断定。
凌飞在心中盘算。
万一那人已经知晓,或是猜出几分,若他们未能寻到此人,或是在他们寻到之前就已事发,他该如何做才能保下沈霓裳。
以他的身份能力,能在隆武帝跟前保下沈霓裳一人已是不易,其他人,也只能尽人事由天命了。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块金楠定是保不住的……
凌飞抬眼看了眼,沈霓裳穆清二人皆还是那般表情,无悲无喜,也无言语。
凌飞不觉头痛。
真若是那般,按这两人的性子,恐怕是宁死也不会从……
“霓裳可有想法?”凌飞看向沈霓裳问。
他虽也自傲,但数月相处下来,深心里也是清楚。
无论是他,还是身边这几人,论聪慧,谁也不及沈霓裳。
思及此,不禁也心有懊悔。
若是早一步将消息告知沈霓裳,也许便结局不同……
事已至此,多想也再无用。
逝者已矣,只能往前看,向来容苏地下有知,也是作此想法。
容苏独独将信传于他,不也是为此么?
凌飞抛开思绪,暗沉一口气,静静看向沈霓裳。
“假设沈慕衡所言若是真,那此人身份应不同常人。”沈霓裳慢慢抬眸,眸光幽深不见底,“我觉得此人应是个士族。沈慕衡未及弱冠,结交有限。半年前,他得人相助开了一条前往苍国的新茶路。能得前往苍国的通商路引并不容易——”
沈霓裳顿住。
凌飞精神一震,走到院中,甲一从房顶跃下。
“听到了?”凌飞不赘言。
甲一颔首。
“去查。”凌飞垂了下眼,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过去,补充了一句,“若有阻挠,许你便宜行事。顺便再去沈家看看,若有情况,及时禀报。”
令牌乃是隆武帝亲赐,代表持令人乃是奉御旨办事。
沈慕衡虽死了,但沈家那边也得留意一二。
屋中,司夫人问沈霓裳:“你打算如何安置二小姐?”
沈秋莲眼下还安置在厢房,司夫人颇觉为难。
本是想撵人的,但如今欠下人情不提,沈秋莲不是蠢人,即便眼下知晓不多,但若这般将人送走,也多少有些隐忧顾虑。
“先安置着。”沈霓裳轻轻道,“她也帮了大忙。”
若非沈秋莲提供信息,他们连容苏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此刻她也没有心思想,且先这样。
瞥了一眼一旁一直垂首不语的穆清,司夫人心中无声叹气,面上却看着沈霓裳柔声道:“宅子已经看好下定,明日同我一道去看看?”
沈霓裳看司夫人一眼,司夫人眼底柔光关切隐隐。
沈霓裳心中一酸,轻轻颔首:“好。”
言罢起身:“你们坐,我先进去了。”
一桌人看着沈霓裳出门,最后齐齐转首看向不发一言的穆清,凌飞正好进来,在廊下同沈霓裳擦肩而过,沈霓裳只略同他点了下头便径直走了,凌飞回到屋中,孔祥花寻二人正看着穆清。
凌飞怔了下:“怎么了?”
花寻很快收回视线。
孔祥看凌飞一眼,未言语。
凌飞话一出口便知自个儿想错,他就在屋外,屋中若有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穆清很快也站起:“夫人,我也回去了。”
司夫人先有些不明,下一瞬却了然,噙笑点头。
穆清带着孔祥走了。
凌飞同花寻对视一眼,转开目光,司夫人将两人动作纳入眼底。
“我家霓裳啊,倔性得紧,有时说话恐不中听,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才是。”司夫人温言柔声,“若有得罪之处,我在这儿先替这丫头陪个不是。”
凌飞花寻二人忙还礼,称“不敢”。
“不过呢,”司夫人微微一笑,复有叹息,“我家这丫头却是个最心善心软的,又最知恩图报,此番容先生的事……唉——这丫头心里头恐怕难受得紧。她心里也明白,其实不干你们的事,她心里头怪的其实是她自个儿。容先生待她好,她一直想着报答偿还。如今却是这般……也只能怪天道不公了。”
花寻沉默片刻出声:“是我失职。”
虽说他是受容苏派遣离开,但沈霓裳一早交给他的职责便是护卫宅子。
“怪不得你。”凌飞淡淡道,“若要问罪于你,我岂不罪过更大?”
花寻不说话。
看两人神情,司夫人顿时了然,看来沈霓裳果真犯了倔性子了。
这丫头!
司夫人在心中无奈摇首。
凌飞心里还记挂着沈慕衡口中的那非常人,略略同司夫人聊了几句后便出言告辞。
花寻也行礼告退,打算再去桃花坞走一趟。
只可惜那小子如今不在,又居无定所,否则凭那小子查探消息的本事,应该能省不少事。
送走两人,司夫人去到沈霓裳房中。
推开房门,沈霓裳果然未睡,坐在床头,正愣愣看着半开的窗扇,看不到面容,身形一动不动。
桌上摊开的紫檀木匣中,淡金楠石光泽流转隐约。
司夫人脚步还未靠近,沈霓裳的话声便幽幽传出。
“我以前是个极无用之人。想做的很多,能做的却是极少。可自从有了玉春几个在身边,有了夫人,识得了容大哥,我以为不同了……那些曾想过却不能做的事,那个无用只是拖累的我……可是为何还会这样?”沈霓裳转首,眼中满满皆是泪水,却倔强的只不肯落下,“夫人,是我无用。若是我再想周全些,容大哥便不会出事。我知道怪不得他人,是我无用,是我的错。”
司夫人只觉心疼成一团,几步上前将沈霓裳揽入怀中,湿润着眼眶低声叹道:“傻丫头,不怪他人,也不怪你……若要怪,便怪老天。贼老天不长眼,不肯给边族活路。想哭就哭,哭出来会舒服些。我虽未见过容先生,想来能得霓裳这般青睐,定也是个人极出众的。人已经不在,你便是再为难自个儿,容先生若是地下有知,想必也是不愿见你如此。”
沈霓裳紧紧抱住司夫人,不多时,泪水便浸透司夫人衣襟,司夫人却未听见半声抽泣,司夫人抬手揩了下两处眼角。
“人一生总有些人注定是过客,不必相忘,记得那份好,留在心底便好。”司夫人语声柔和,刻意打趣,“便是我,有朝一日也你早你而去,若见你这般,我如何敢死?”
沈霓裳闻言蓦地一颤,没有从怀中抬首,手却更收紧几分。
“夫人会长命百岁。”
见得沈霓裳那一颤,司夫人便有些后悔,不该说这样的话打趣。
不过说都说了,便继续说下去。
只心中又酸涩几分,抚着沈霓裳一头柔顺青丝:“茫茫众生,哪儿有那么多长命百岁?我长你这许多年岁,自然是要比你早走的。人终有一死,明白么?你这般聪明,也要学会看开生死。可以难过,也可伤怀,但你还年轻,路还长,只有好好走下去,方才不负那为了你的人。”
沈霓裳久久不言。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低低轻声:“夫人,我想送容大哥回家。”
司夫人怔了怔,偏首看了一眼桌上:“你知晓香族所在?”
沈霓裳抬首起来,摇了下首,苍白清丽面容上,泪痕已不见,只眼眶微红,眼底血丝隐隐:“……不知道。可就算翻遍这天下,我也定要寻到。容大哥他……应该回家。”
司夫人叹口气,眸光轻轻落在匣中,微微一顿:“是啊,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也罢,想做便去做。”
司夫人的语气有些不同。
三分感概,七分怅然。
沈霓裳怔然一瞬,看着司夫人:“夫人想家么?”
“家?”司夫人闻声而笑,温柔伸手替沈霓裳掠了略散落的发丝,语声悠然,“无父无母,我哪里还有家?我的家不就在眼下么?我的闺女在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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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爱有浮沉()
“所以夫人要一直陪着我,我不能没有夫人。”沈霓裳垂首低低声,“若是没有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夫人要陪着我,夫人不许离开。”
看着沈霓裳眉眼低垂倔强,肩臂单薄瘦削的模样,司夫人的心软成一滩水,又酸又甜,再想继续开导下去也说不下去了,她明白,此刻沈霓裳面上有多少倔强执拗,心底便有多少脆弱无助。
“嗯,陪着你。”司夫人轻轻柔柔许诺,“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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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一路跟着穆清回到别院。
穆清默默进屋。
孔祥在门外驻足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这个时候,孔祥有些想念小扇子了,那小子嘴滑脑子活,也会说话,他真的不知怎么说话会好些。
男女之情他不懂,穆清的心思他是清楚,但眼下这模样好似又不只那么回事。
穆清进门便默然背门而立,孔祥无声息地站在身后。
两人都高大,成一条直线一前一后伫立,看着有些怪异,但此际穆清身上散发的落寞悲伤是那般明显,弥漫了整个空间,便是让人想笑也觉着笑不出。
三分落寞,三分悲伤,其他的尽皆茫然。
良久之后,孔祥无声行出,不多时提回两大壶酒。
“主子,喝酒。”孔祥将酒壶酒盏放在桌上。
穆清转身,茫然的目光在桌上一落,眸光动了动:“好。”
两人无声落座,各取一壶酒,各拿一个杯盏。
也没有下酒菜,就这般静悄悄对饮起来。
缄默无言低接连喝了好几盏。
穆清开口问:“上回让你回家,怎没在家中歇一晚?”
之前回王都许久,因着一直有事也没给孔祥放假探亲,而后空闲下来,穆清便发话让孔祥回家看看,反正无事,多呆几日也可。
孔祥跟了他十年,回家探亲的时间屈指可数。
没想到孔祥只回了不到半日便归来了。
穆清的话问出,孔祥却未立时作答。
穆清问得本随意,见孔祥神情不对,便抬眼看来。
“我娘不行了。”半晌,孔祥忽地开口。
穆清一惊:“那……你还不赶紧回家?”
孔祥淡淡摇了下首:“不用。她不见我。”
穆清蹙眉:“为何?”
对于孔祥的家事,穆清也是知晓几分的。
孔祥的父亲是长公主在宫中时的侍卫长,比长公主大十岁,几乎是看着长公主长大成人。
故而太后才挑中孔祥,也有这其中因素。
至于孔祥的娘,穆清就不是太清楚了。
这回他进宫,曾见一着侍卫服侍的高大男子远远经过,方嬷嬷道,那便是孔祥的父亲。
穆清问他如今在何处当值,方嬷嬷道,还是在长公主寝宫做侍卫长,长公主虽是出嫁二十余年,但寝宫一直保留。
太后也曾想调他去别处,但他没应,只道年纪大了,就不用动地方了。
穆清在心里是敬重这位孔侍卫长的。
但此时孔祥的话却让穆清有些不解,哪儿有母亲都快死了,还不肯见儿子的?
穆清疑惑看着孔祥,孔祥的沉默让穆清心里头觉着有些不对劲。
“我娘进佛堂二十年,她不愿见人。”孔祥终于出声,语气却浅淡,“这二十年,我见她不过三五回。”
“为何?”穆清还是不明白。
“因为——”孔祥抬眼,眼中情绪不辨,“我爹心里有人,那个人不是我娘。”
穆清惊异。
孔祥说完垂眸,端起酒盏仰首而尽。
穆清不好再问下去了。
怔楞须臾,他低声歉意道:“对不住,我不知……我不该问的。”
“无事。”孔祥神色寻常。
已经过去太久了。
不是没有过怨恨,但年岁渐长,见得多了,知晓得多了,便知有些事谁也无错。
错的只是命。
穆清是个好主子。
他爹还是没有给他选错。
穆清自嘲般笑了笑:“我总是蠢,说不来话,也看不清事。”
“主子还喜欢沈姑娘么?”孔祥忽问。
穆清唇边笑意缓缓敛起:“……我还能喜欢么?”
低低声,似问孔祥,又似自问。
孔祥却听不明白了:“主子可是因为容先生?”
孔祥这一问又让穆清想起了昨夜同容苏的对话,于是怔怔然:“……不是。”
若容苏还活着,若他们两情相悦,他便是再心痛不忍,也会退后祝福。
可若是他们不能成,他却是不能放手的。
孔祥问他“还喜欢么”?
怎能不喜欢?
他喜欢得心痛了。
看着她那般难过伤心,他浑身上下连发丝都觉得痛……
就好像有万千钢针无形有质扎进心底,痛得他想拔出,却偏偏寻不出。
容苏让他连着他那份一起好好待她,守着她,其实没有关系,他的这份心悦早也寻不到尽头,便是没有容苏这句,也早已无边无际。
霓裳喜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