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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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霓裳端起茶水喝,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倒觉着这“骡子”的比喻很是恰当。
可不就是骡子么?
“夫人识得我娘?”沈霓裳放下茶盏,问出了这个她直存疑的地方。
大夫人要将她陪嫁那回,她入夜上门求救,司夫人先还好好的,但在她说了,她的香艺是跟她娘学的之后,司夫人的态度就变了。
当时不明所以。
但后来知晓原身的身份,自然也就明白过来。
原身的娘是绝不可能会香艺的。
而司夫人应该也是知晓这点的。
“见过回,那会儿好奇,便去寻过。隔着院墙见过眼,但没说过话。”司夫人没多言,说完这两句看着沈霓裳,“你同她除了模样有几分,其他的半点不似。”
看着原身母亲留下来的那堆花俏而廉价的饰,沈霓裳也大致猜得出那位是何种性格。
听得司夫人这般口气,她也只笑了下,略过不提。
时至今日,她暴露出的异处已是多不胜数,但司夫人究竟猜测或者知晓到哪步,她却是不能包票的。
就如同她也直都在猜测司夫人,但同样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边民十族,她如今确切知晓的只有十六族,其中部分信息不多,故而也是知半解,而其他两族,连司夫人也不知晓。
毕竟当年司夫人只有十岁,司夫人的母亲也不会全然告知。
该问该说的问完说完后,两人便有搭没搭的闲聊。
“夫人为何希望我同长生起?”沈霓裳突然问起。
司夫人勾勾唇,不答反问:“长生不好么?”
“天底下好人可不少,难不成夫人希望我同他们都相好?”沈霓裳回得有条不紊。
司夫人笑容可掬:“你都应了人家了,这会儿问我这个,难不成我不让你同他相好,你便不同他相好?”
司夫人本是随意而问。
沈霓裳却出乎意料的认真点了点头:“夫人若不同意,自然不能。”
司夫人愣了下。
“夫人在我心里,比所有人都紧要。”沈霓裳又加了句。
语气平静,神情也平静。
可司夫人的心瞬间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有些酸,有些甜,也十二分的暖。
她自然看得出,沈霓裳说的话并无半分虚假。
这丫头……
“我才不说,君子诺千金,既是应了人家,就好好过。”司夫人懒洋洋笑,眉梢轻挑,妩媚尽现,“对了,还没问你,打算啥时候成亲?”
成亲?
沈霓裳呆了瞬。
“你可莫要告诉我你还没想过。”司夫人看着她的面色,“那升籍令我觉着还是用了的好,我看皇帝那道圣旨似也有这个意思。”
提起隆武帝,沈霓裳笑了笑,唇角意味淡淡:“这位啊,是真正的皇帝。”
虽是看重穆东恒,但也没全然放弃穆清。
这位大沥国君不仅眼准,心也准。
下回倒不妨问问凌飞,隆武帝写给穆东恒的那张便条上究竟是什么内容。
沈霓裳的这话,司夫人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隆武帝自然是真正的皇帝,莫非还能有假?
沈霓裳看了看司夫人眼中的不明:“我的意思是,只要是对他的江山社稷有帮助的人和事,他会比般帝王胸怀更宽广,当然,也会更计较。”
宽广和计较?
这不两个意思么?
司夫人愈糊涂,干脆放弃:“算了,这些有你操心就是,我便不想了。我只关心我闺女的婚事,你到底怎么说?”
沈霓裳还没回答,外间传来了动静。
穆清他们行人归来了。
母女二人迎了出去。
欧阳泽明同穆清孔祥道,欧阳雄则不见人。
四人同去,三人归还,看神情应是顺利得手了。
长公主自然不能同他们安置在处,早就商议好,带出人后,由欧阳雄那边负责寻地方找人手安置伺候。
四人出去也不过个半时辰不到。
这般顺利,倒还真有些出乎沈霓裳的预料。
第三百五十九章 揭穿真相(z盟白银+20)()
“不知穆东恒咱们送的大礼会是啥表情?”欧阳泽明摸着下巴,副很是遗憾不能亲见的表情,才说得句,下句就跑偏了,扭头冲穆清笑问,“今晚我同你睡?”
穆清面无情绪瞥他,两字轻吐:“没门儿。”
“兄弟你怎能这般无情,难道你忘了数日之前咱们还在树下谈心,我还得那日你说我妹子喜欢的——”
欧阳泽明还未说完,穆清已经把拉走他:“不是要睡觉么,还不走!”
司夫人站在廊下忍笑。
待人走后,司夫人几分担忧:“万穆东恒……”
万穆东恒作,很大可能疑心到他们头上,届时就不知穆东恒会如何了?
沈霓裳也担心这个。
可当着穆清的面,她也没提。
换做是她,也不会放心将长公主再留在穆东恒身边。
可穆东恒究竟会如何,她也猜不出。
摸石头过河。
计划是准备了几步,但效用如何,却不可知。
只能走步看步了。
但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翌日午膳后,司夫人去歇子午觉了,沈霓裳没有午睡的习惯,便同穆清欧阳泽明道,在园中设了个茶案,喝茶闲聊。
正说着话,小翠就冲了进来,几分惊慌:“小姐,穆东恒带着亲兵来了。”
三人倏地站起。
“带着亲兵?”欧阳泽明率先问。
小翠颔:“他自个儿也穿着铠甲,还带了十几个黑甲军。”
“我去。”穆清提步就走。
沈霓裳把拉住他,扭头对欧阳泽明道:“你不方便露面,我们去就可以了。”
欧阳泽明虽是不甘,也知晓轻重,点了下:“小心些。”
沈霓裳同穆清道去了大门处。
穆东恒的亲兵已经将门房押看起来,人也已经进了大门口,好在还有克制,没有朝内闯。
见两人出现,本是侧对而立的穆东恒蓦地转身看来,脸色阴沉得出水:“是不是你们干的?”
出口便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口吻。
沈霓裳蹙了下眉,视线在那些黑甲军身上溜了圈儿:“穆将军这是何意?”
“我问——是不是你们干的?”穆东恒死死盯住穆清,字顿重复。
“将军何不先说明白?”穆清静静看着穆东恒。
“是啊,衙门断案也是陈述案情,何况将军无圣令二无公文手书,就这般闯入民宅,是不是也得给先我们这些良民个道理?”沈霓裳不卑不亢借口,“我们犯了哪门子的军法?”
沈霓裳着重强调了“军法”二字。
穆东恒阴冷地看了看两人,忽地扬手:“给我搜!”
“哟哟哟,穆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司夫人的身影出现,慢慢行过来,“我们这宅子都是女子,户主是我。我如今虽是和离之身,但好歹也是个良家妇人。大将军二话不说便要搜宅子,是想以势压人么?我还真不记得大沥的哪条律法里有说将军可以随意率军扰民的?”
穆东恒冷然瞥了司夫人眼:“给我搜!”
兵士们随即散开。
“慢着!”
沈霓裳看向穆东恒,转头看向玉春:“把东西取来。”
事到如今,穆东恒已经认定了他们。
再说其他也无用。
昨日虽然已将乌歌赛戈朗连同沈秋莲道送去了南门宅子,但穆东恒这般模样,显然已经陷入了极端,只能启用第二套计划了。
玉春“蹬蹬”跑进去,不多时,拿出了两张纸。
穆清扫了眼,神情缄默。
内容是他亲自写的,自是知晓,穆清别过了眼。
无论穆冬恒是何种表情,他都不想看到。
穆东恒没有令,黑甲军也就停在原地。
沈霓裳低头看了眼,将纸张递给了穆东恒:“大将军看看吧。”
穆东恒深深看着沈霓裳。
他从沈霓裳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同意味的含义,可是他却辨不出为何,但莫名地,他心底冒出抹不安和没来由的慌乱。
这种情绪来得陡然而激烈,让他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大将军若不想看便算了。”沈霓裳将纸张收回,“请搜吧。”
下刻,沈霓裳手中空。
穆东恒低头看了起来。
才看得几行,他的手便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下,但面上神情还是阴郁,但若细看,便会现他乍然睁大的瞳孔中折射出来的剧震。
接下来,穆东恒几乎是目十行将两页纸看完。
手颤动得纸张也跟着微微作响,穆东恒抬起煞白的张脸,几乎是低吼:“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敢骗我?”
“到底是我们骗穆将军,还是穆将军自个儿骗自个儿——穆将军真的不清楚么?”沈霓裳抬看向那些黑甲军,“穆将军还是先叫你的人出去吧。”
个将领模样的黑甲军看了沈霓裳眼,又将视线转向穆东恒。
穆东恒神色大变,咬着牙:“都出去。”
不亏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锐,只两息功夫,十几人便无声无息退出了门口。
“你也进里面。”沈霓裳吩咐那吓傻了的门房,转头看向司夫人,“夫人也回去歇着吧。”
这着虽也有两套方案,但究竟最后会不会撕破脸,沈霓裳并无多大把握,司夫人参与得越少越好。
司夫人转身走了,也随便带走了几个丫鬟。
院中只剩他们三人。
穆东恒死死盯住穆清:“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可也那人的口供。”穆清静静望着穆东恒,眼中的悲凉终于抑制不住。
这个占据了他两世九成生命的男子,曾经是他心中山岳般的存在……
切不过是幻境。
他两世糊里糊涂的活在旁人营造的虚假幻境中,而穆东恒,则是活着他自己建造的虚假幻境中。
谁比谁可悲?
穆清说不出。
“我不信!人呢?何方人氏,姓谁名何——什么都没写!你们骗我,你们定是骗我!”穆东恒双目如同要嗜人般咬牙切齿低吼,“把茹香还给我,休得骗我!定,定是你们干的!”
穆东恒本是挟怒而来。
收到消息,他便狂风般卷回大将军府,没有人能知晓,当他看到那个蜡人长公主时的恐惧和愤怒!
在有刻,他几乎相信了那个蜡人便是长公主所化。
她受不了,所以她宁可变做假人。
第三百六十章 心生惊恐()
♂!
可下一刻,理智回笼,愤怒就滔天而来。
除了穆清,不会有其他人。
一瞬间,穆东恒便笃定,让人将院中所有侍女下人都看管起来,召集亲兵连铠甲都未换,便直杀这边。
来的路上,他怒不可遏,咬牙痛恨。
这个贱种他怎么敢?
那是他的妻子,生共枕,死共衾,堂堂正正的妻室!
李茹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女人!
那个贱种凭何敢这样做!
穆东恒几乎失去了理智。
那一刻,他发狠地想,若是穆清不肯交人,他便什么都不管了,便是夷平那所宅子,也要将人给找回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手在颤动,纸张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用最后的固执让自己维持住此刻的愤怒,哪怕心中已是惊恐万分,一片茫然!
他不敢相信这纸上的内容。
也不能相信!
可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挤破他内心的重重屏障,朝他在诡异地笑,让他心慌意乱,心生惶恐。
慌张、惊恐、犹疑、愤怒……在穆东恒的眼中交错浮现,僵硬的身形,带着纸张一起在颤栗的左手,甚至放在腰上剑柄上的那只,只要一触碰到兵器便会稳如山岳的右掌,也在不受控制地指尖弹动。
方才那一刻,他几乎是想拔剑的。
可为何没拔出来,穆东恒自己也不知晓。
沈霓裳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杏眸再落回他的面上,穆东恒眼中情绪已经没有掩饰的一览无遗。
分辨清楚后,沈霓裳终于在心底重重舒了口气。
这一场赌,至少赢了一半。
她没有判断错。
穆东恒对李茹香是有感情的。
这其实不是一个难以判断和选择的答案。
难以抉择之处在于,穆东恒所有的行为都在否认这一点,尤其是那些被掩盖和深藏的内情,当剥开第一层,第二层,甚至第三层时,每一个看到事实的人,都会觉得穆东恒疯了眼瞎了。
抛开长公主同白若环的身份不提,就沈霓裳从已知的信息来看,长公主真的胜那白若环数倍不止。
穆东恒竟然会不选择长公主?
所有的人都认为穆东恒瞎了。
穆东恒也算人中之雄。
在这一点上,沈霓裳还是信任隆武帝的判断。
以隆武帝这般的帝王心性,若非穆东恒确实足够忠心也确实有过人之能,隆武帝绝不会心胸宽广至此。
甚至不惜隐瞒太后,也要稳住穆东恒,甚至还以情慰之。
就连沈霓裳同旁人有不同看法,早前也对凌飞张少寒剖析过,也是仗着这份剖析的判断,她才最后决定,若是万不得已,便只能赌上一赌。
人心最不可测。
即便沈霓裳心底有七八分的笃定,但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担保真正的事实就在你不确定的那一小部分当中。
若是她判断错了,那么就只能将这一份供词和真相,以及白远之的身世,就算他们本身并不情愿,这只能全部拿出来,当作谈判的筹码。
沈霓裳并不愿意走这最后一步。
因为这最后一步实在太不可知。
穆东恒若真对长公主无情,那么为了自个儿为了白远之,恐怕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感情是世上最不可知也是最不可测的东西,看似虚无不见,但很多时候,却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能激发人心最大的潜力,让人做到以前也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反过来,也能摧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