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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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罗才的嘴张大，不能信。
罗才在大沥王都游走权贵之间足足二十年，对于各家极为熟悉，各类八卦和秘辛知晓更是不少。
宁氏侄女宁家嫡出大小姐宁惜梦的名头在王都也算是如雷贯耳，罗才岂有不知之理。
罗才嘴张鸡蛋大，半晌才阖上：“怎么会？那个宁大小姐长得难看死了，脾性还坏，恩侯夫人不是一直看不上么？怎一下子要定亲了？凌飞那小子也不能同意啊！”
沈霓裳摇摇头，罗才的消息还滞留在他离开王都之时，但后来还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沈霓裳也没同罗才详说，罗才的消息固然滞后，但她的信息只怕也不全。
既然信息不全，那就无法做判断。
她现在需要决断的是另一件事。
沈霓裳将包大志方才所说的内容，再加上她的推断，说了出来。
罗才的嘴再次张大。
这一次可以放两个鸡蛋了。
沈霓裳看着他也是无话。
不怪罗才惊愕，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也没法从容无事，何况，凌飞还是朋友。
罗才好不容易惊愕回神，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只以为我算是狠的，这女人……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真真不是作假啊！”
沈霓裳唇角勾勾，不说话。
凌飞生母之事于她确实震惊，但更多的是震惊于宁氏竟然能在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幼兰之后，还能心无芥蒂的在凌飞面前扮演一个慈母角色的这种冷静和坦然自若。
但除开这个，对宁氏同凌飞生母之死有关这样一个事实，沈霓裳是半点不惊异的。
尤其是在同宁氏种种接触之后，可以说，在不经意间，她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这样的事儿，便是她同凌飞关系再亲近，也是不可能随意提及的。
“丫头，”罗才看向沈霓裳，“那这事……你怎么打算？”
“包大志如今在这儿，你那儿能有什么能用上的药么？”沈霓裳直截了当问。
罗才一下子便明白了沈霓裳的意思，也不多话，直接去翻了一颗药出来：“这个。没服解药就是个废人，说不了话也动不得，就是饮食得让人伺候。”
正合心意。
沈霓裳朝小翠示意，小翠笑嘻嘻拿了药就出去办事了。
“小丫头挺机灵啊。胆儿也挺大。”罗才嘿嘿笑，看着小翠背影道。
沈霓裳也笑了笑，接着垂帘须臾，抬眸正色：“我打算还是得去王都一趟。”
罗才露出赞同笑容：“那咱们一道——”
沈霓裳止住他，摇首：“不，你同赛戈朗按原计划不变，还是明日出发。照凌飞所言，虽然雪族的准确位置不知，但大方向应是没错。你们二人先出发，我让花寻同你们一道。路线我已经绘出来了，你们先走，我这头随后跟上，这次我打算带玉春她们三个一起，她们的合击之术应付心法四层的普通高手足矣，我这儿还有你给的药和赛戈朗制的暗器，护身已足够。我届时从王都直接走，这样也省些时间。”
罗才想了想，用力一点头也干脆：“行。”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小翠回来禀报，道欧阳雄同欧阳泽明父子二人都来了。
沈霓裳愣了下，有些意外。
同罗才看了眼，两人一道去了前厅。
欧阳泽明一见沈霓裳便露出几分得意的大大笑脸，在欧阳雄背后挤眉弄眼，似是有什么话说。
沈霓裳几分讶异，恭恭敬敬先给欧阳雄见礼。
罗才也大喇喇地喊了声“欧阳老头”。
欧阳雄朝罗才翻了个白眼，自打他从罗才那儿哄了一颗“入梦”没还后，罗才小气记仇，每回看见欧阳雄便心里不大痛快，也就没啥礼数好讲。
“义父怎来了？”沈霓裳有些奇怪。
她是让妙真带了话，想把包大志安顿在欧阳雄手里，但这点子小事派两个人来就是。
欧阳泽明闻言只是躲在欧阳雄身后使劲比划，指指自个儿又指指沈霓裳，最后曲起俩指头并着做了一个跑的动作。
沈霓裳有些看明白了，但却惊诧，不由便朝欧阳雄问询望去。
欧阳雄冷冷朝身后一瞥，欧阳泽明立时做正经状。
“义父，可是有事？”沈霓裳看出欧阳雄有些不情愿，便温言问道。
“你大哥皮痒，想同你一道去西边——”虽然此前两父子已经达成共识，但欧阳雄显然并不十分开怀，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高兴，“你也知晓这小子没个正形，霓裳，你看看这事……？”
沈霓裳有些噎住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祖孙三人（）
很显然，欧阳雄是不支持的，只是磨不过欧阳泽明，眼下却将皮球踢给她。
沈霓裳心里苦笑：“我也觉着大哥去不——”
“妹子，你也看不上大哥是么？”欧阳泽明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脸哀怨可怜巴巴，只差没拽着沈霓裳的袖子哀求了，“爹看不上大哥，妹子你就是大哥的最后一盏明灯啊！妹子，你看大哥能挑能抬，再不济，大哥也能铺床叠被——”
“兔崽子你给老子住口！你不嫌丢人现眼，老子还嫌呢！”欧阳雄听不下去了，一脚朝欧阳泽明蹬去，“滚滚滚，让你妹子操你这兔崽子的心去，老子懒得管了！”
欧阳泽明立马换一副脸孔，一脸讨好崇拜地看着欧阳雄，先拍马屁，后信誓旦旦，：“爹，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亲爹！爹你就放心吧，儿子绝不给咱老欧阳家丢脸，爹就你等着儿子给您光宗耀祖吧！”
还光宗耀祖都出来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这欧阳泽明……
沈霓裳都有些无语。
罗才更是“噗”地笑出声，欧阳雄一眼瞪过来，罗才忍不住，假意恭维：“欧阳老哥后继有人啊，不错不错！哈哈……”
欧阳雄被噎得没脾气，想不服气回去，可回头一看欧阳泽明那一副二皮脸的模样，啥脾气也没了。
一甩袖子，丢下一句就走了：“丫头，这兔崽子你就看着办！不听话就揍，不用给我省脸！”
罗才哈哈大笑。
欧阳泽明屁颠颠去送，被欧阳雄给撵了回来，一脸欢喜得意凑到沈霓裳跟前卖弄：“妹子我同你说，爹这人啊，你大哥我最晓得了，他就吃哥哥这套！招数不嫌丢脸，有用就成！两爷俩的，有啥丟人不丟人的。”
沈霓裳之前本心情多少还有些郁结，被欧阳泽明这样一闹腾，反倒生出几分莫名的喜庆。
沈霓裳抿住嘴忍住笑，做出一副认真模样，点点头：“嗯，确实有道理。”
欧阳泽明抱着胳膊冲罗才得意。
欧阳泽明的加入让沈霓裳意外，但也有些感动。
欧阳泽明看似嬉皮笑脸没正经，可沈霓裳很清楚，欧阳泽明很聪明，对人对事心里其实很有认知和底线，只不过他将一切的正经掩盖在了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面具下。
欧阳雄对沈霓裳的态度发生变化，欧阳泽明不可能不知晓。
此去艰辛风险，欧阳泽明也不可能不知。
但即便是这样的局面下，欧阳泽明还是选择了加入，这其中的意义和情谊，不得不令沈霓裳深深动容。
沈霓裳没有多言，直接将如今面临的变化和她的计划安排同欧阳泽明说了一遍。
欧阳泽明听完脸色也没多大变化，只摸着下颌想了想，道：“其他的安排不用变，我同你一道去王都。你一个女子多少还有些不便，我同你一道也好应变些。”
沈霓裳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欧阳泽明忽地怪笑起来，神情贼忒兮兮又兴致勃勃：“正好去看看凌飞那家伙的笑话，那小子该不是被绑起来定的亲吧？听说那宁惜梦最讨厌比她长得好看的，怎就不讨厌凌飞呢？凌小子那张脸可比女人还美……嘿嘿嘿嘿……”
同性相斥，这能比么？
沈霓裳嘴角无言抽了抽，一抹无奈摇首。
这一刻，沈霓裳还真没想到，欧阳泽明这不正经的笑言竟然一语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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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沥王都，慈安宫。
长公主带着穆清步入殿中，太后抬首看着款款行来的母子二人，露出一抹笑意：“你们娘俩来了。玉华，去吩咐膳房一声，就说今儿个长公主和长生在哀家这儿留膳。”
方嬷嬷笑着应下去了。
穆清上前一步行礼。
“好了好了，没外人咱娘几个就不行那些个礼数了。”太后慈蔼招呼母子二人过去入座。
自打长公主醒来，此番还是头一次入宫。
“长生，你娘身子如何，可有好生照应？”太后端详长公主面色，见气色不差，脸上也露出满意，转头问穆清道。
穆清看长公主一眼，长公主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炉放在膝上，闻言朝太后一笑：“让母后劳心了，母后放心，女儿好多了，长生这孩子也孝顺。”
说着，长公主含笑温和地看穆清。
穆清恭恭敬敬不说话，端正坐在长公主下首。
“孝顺是一回事，只是——”太后垂了下眸，抬首起来神色几分严厉，“此番的亲事又是怎么回事？哀家一早便觉着这女子有些不妥，可最后还是依了你们，如今却闹成这般——皇家的脸面都跟着丢干净了！”
穆清垂着眼不吭声。
长公主却笑了，不露半点不虞之色，将手中才端起的茶盏放下：“母后莫要动气。此事也说来有因，那姑娘出事虽不妥，可终究也是为个‘孝’字。再说，咱们许这桩亲事也是见性大师替女儿求的卦，妥不妥当先不论，这桩亲事定下后，女儿确实好了不少。”
长公主不疾不徐说话，看着长公主比之前红润几分的脸色，太后神情也好看了几分。
母女二人都未曾提及之前对于这桩婚事两人未曾知会对方的各种私下举措。
长公主话中对于沈霓裳的维护不多，这一点让太后稍稍满意了些。
太后垂了下眼，抬目看向穆清：“长生啊，同外祖母说说，你自个儿如今是怎么想？”
穆清没抬眼，起身恭谨，语声沉稳：“回外祖母，长生眼下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练功。”
“好，好，好！”太后紧紧盯了穆清半晌，蓦地露出笑容，连道三个‘好“字，不住点头，“这就对了！你娘就你一个孩子，自个儿强了比什么都要紧。还有大半年便是那七国演武，这回可在咱大沥，哀家就等着你好生给哀家长长脸了。”
“母后莫要太抬举他了，长生还小呢，眼下也才突破心法五层。”长公主插口笑道，“我也不求他什么，咱们家的孩子自在过活便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后笑吟吟反驳，“若是长生是个不上进的，又或是是个没本事的，哀家也不说这个话了。可咱们长生分明有个这心，你这当娘的可不能拉后腿才是。”
第五百三十二章 知晓过错（）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欲言又止看穆清一眼，终究没再接着说下去。
穆清也在心里淡淡笑了笑。
到了如今，似乎很多换做以前他听不明白看不明白的，现在都明白许多了。
他至今还记得，就在半载之前的论武会，太后撑着病体也要到场，那时，太后宁可他认输丢脸也生怕他受一点伤……
方嬷嬷回来了，上前笑着禀报：“太后，大皇子同二皇子在外头候着，两位皇子听说长生少爷进了宫想让太后容个情呢！”
太后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长公主也露出悦色：“是鸿儿和灿儿吧？”
太后点头笑，几分打趣：“这俩孩子同长生投缘得紧，上回长生拿了个魁首，一个送了清风匕，一个送了雪蚕衣，可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亏得他们也舍得！”
“那便去吧。”长公主抿唇而笑，朝穆清颔首。
穆清看向太后，太后笑着挥手。
穆清行礼告退。
殿中只剩母女二人。
太后唇边的笑意敛了几许，端起茶盏垂眸徐徐饮了一口。
方嬷嬷看着太后的神情，朝四周伺候的宫人打了个眼色，方嬷嬷带着宫人们无声退下。
长公主掀起美目看太后一眼，垂了垂眼帘，没有先开口。
两母女都未出声，一时间，偌大的殿中安静下来，纵有四角火盆绵绵不绝散逸热气，殿中也生出些许莫名清冷之意。
良久，太后终于淡淡开口：“长生的亲事日后由我做主，你就莫要插手，好生养好自个儿身子。”
“母后，还玉郡主不合适。”长公主抬眸，神情平静轻声。
“合适不合适哀家心里有数。”太后眸色深幽，嘲讽冷峭，“你挑的那丫头就合适？门第出身什么的就不说了，就冲这回这事就知是个没礼数的，不知天高地厚！长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你堂堂一个长公主亲自过去给她做脸，她给了你脸面么？此事不必再提，哀家不治她的罪便是宽宏大度了！依哀家看，惠心比她好多了，门第相当，知晓礼数也听话。”
“我不喜欢惠心。”长公主摇首，“若她真知晓礼数的话便不会惹来戚五之事，再说，长生也不喜欢她。母后，这桩亲事我不能同意。”
“戚五的事儿是长生同你说的吧。”太后撩起眼皮，“这事儿惠心那丫头也同我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未损及清白，她也知晓错了。”
“母后，我不是嫌弃她这个。”长公主耐着性子解释，“我纵不喜她，也断断不会拿自个儿的喜好去看人。母后，不是我同她过一辈子，是长生，长生并不喜她。”
“长生，长生——”太后才拿起茶盏，闻言将茶盏朝案上重重一放，神情倏地冷下几分想说什么又顿住，最后沉了口气，眼神锐利暗沉：“婚姻之事本就是媒妁之言，长者之意！似我们这样的人家更不同寻常人家，喜欢又顶什么用？”
说着，太后愈发动怒，一字一顿看着长公主冷声厉言：“你当初便是为着这‘喜欢’二字才——”
盛怒之下太后口不择言，说出一句发现不对，倏地停下口。
太后眼底滑过一抹懊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