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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倾心一言与君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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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路规定她三个月将儒家典籍全抄写一遍,但以她写字的速度,就算是不眠不休,三个月是断然抄不完的,况且她还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就更抄不完了。三个月早已过去,商橒已经连着有一个星期没有见着颜路了,这让她很想找一个人来问问,可是他的辈分那么高,有谁嫌命长了敢去管师公的事?
  竹林的另一端连着的是张良的倚竹阁——伏念是绝对不敢去问的,所以,她也只能去问问张良了,希望他能告诉她一点,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叩响倚竹阁的雕花木门时,商橒的心在砰砰直跳,她也不明白个中缘由,脑海中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本来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张良已拉开了门,一袭青衫带着淡淡的梅香,他嘴角含笑地朝她叠手:“原来是阿橒。”
  商橒亦回了一个礼,样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从来没有机会能够认认真真地跟张良说上一句话,经常张良在的时候颜路一定会在,然后他们或弹琴,或谈谈这天下大势,张良言辞里有时总带着锋芒毕露的年少气盛,颜路则是用了一种洞若观火的目光在分析着尘世万千。
  不过有一个结论他们两人是一致的——不给民众一条生路,周厉王时期的国人暴动终将还会上演。秦不行分封,施郡县,也就是说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或许连勤王的军队也没有。商橒这时插了一句,她说秦军素有虎狼之师的称号,且秦始皇称帝后便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即便没有勤王的军队,其中央禁军还是能抵挡一时,以等各地驻扎援军。
  张良与颜路皆用了略带讶异的神色看她,因为她曾说她不懂政治,更不懂什么天下……其实她是真不懂,这些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罢了,充其量她也就只能纸上谈兵,真要大刀阔斧的干,她还真不是那块料。
  自那次谈话后,张良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能与商橒深谈一番,没想到她到主动找起自己来。为她到了一杯水,他笑得高深莫测,“阿橒怎会想到来找我?”
  商橒喝了一口水,再喝一口,直至将杯子里的水全喝完。张良又为她续上,她没再喝了,反正早也是问,晚也是问,还不如现在就问,哪怕被对面的青衫男子嫌弃她幼稚。
  “张先生……你知不知道颜先生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
  张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丫头正如颜路所说,沉不住气,心里更藏不了事,虽然她至今也不愿说出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隐隐之中他们也觉得她生活的地方一定比这里要好,她的思想新颖,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话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是以就连恪守儒家礼教的伏念也表示了他的宽许。 
  商橒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水准,虚心地向每一个人学习,颇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风范。诸子百家,没有她不感兴趣的。只是她这个人有些贪玩儿,学着学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有时还会莫名地对着竹简发上一会儿呆。
  张良难得心情好地没有调侃她,解释道:“你也知道海边正在建蜃楼,眼看天气一天天转冷,县丞担心会因为天气的缘故而耽搁蜃楼的竣工日期。按照秦律,失期当斩。所以即便他心有不忍,也不得不催促役夫们加快建造的速度。”喝了些水,他继续道,“师兄是被县丞请去研究在严寒之中护住心脉的药方了。”
  商橒此时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了一点,面色也渐渐变得从容。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学着张良高深莫测的笑,她说:“张良先生,你也是我心里极为崇敬的人啊!”
  张良也不惊讶,只是转着陶杯淡淡地一个字:“哦?”
  商橒重重点头:“先生如此年轻便已学富五车,如此才华可是旁人羡煞不来的。”
  张良一笑:“恐怕不止这些罢?”
  商橒这次不答话了,是与不是张良心中自然有数,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有时候让一件事情保持原本神秘的面纱才是对它本身最大的保护。这一点商橒懂,张良与颜路更是了解其中含义,是以谁也没有再问她一句关于她的来处。
  张良忽而问:“阿橒,还敢喝酒么?”
  商橒挑眉而笑:“为什么不敢?”
  张良朝窗外望了望藏书阁的方向,失笑道:“你还没抄够?”
  商橒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把上层也抄一遍呗,反正下层我没抄完,唉,当练字好了,还可以顺便再学点文化,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我怎么会够?”
  这一番歪论引得张良笑出了声音,他说商橒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商橒也说他是一个有意思的先生。两个有意思的人如果不去有间客栈喝点酒,那就太没有意思了。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用在他们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有间客栈是商橒光顾得最多的地方,这是她除了小圣贤庄之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丁掌柜为人随和,他身上没有生意人的势利,更多的是江湖人的豪情。他不常做菜,但一做起菜来就绝不含糊,例如小圣贤庄的三餐就是如此。
  张良本来是想在大厅喝的,可是商橒怕碰上颜路,所以提议还是去雅间,张良笑她原来不是真不怕,商橒却说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雅间已添置了一盆炭火,这让欲雪的天气有初春的温暖。北方的冬季总是快于南方的,商橒一只手臂搭在窗台上,侧身靠着窗棂,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透过这群人,她能看见家乡街道的繁华。
  张良温了一壶酒,也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他只看了商橒一眼,她在颜路面前总是犯迷糊甚至有时会没话找话说,直到颜路开口为止。哪怕是一个字,她也如获至宝的欣喜若狂。然而此刻颜路不在,她却变得有些惜墨如金了。张良轻笑,这丫头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许是手臂靠的得有些麻了,商橒换了另一边,不过另一边没有窗子,所以她直接是靠进了木结构屋子的壁板上,百无聊赖地叹出好大一口气,说:“好无聊……”
  张良无奈道:“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竟然还说无聊?”
  商橒摸了摸酒瓶,觉得差不多可以喝了,就为他和自己满满斟上了一杯——根据商橒的建议,丁掌柜搜集了一些青梅,这是商橒第一次喝青梅煮的酒,淡淡的味道和桃花酿出的酒是极为不同的风格。青梅煮酒,不仅仅是让她想到此后几百年曹操的那一场旷古烁今的英雄论,更让她觉得这酒的颜色正如淡青色的天空,带了一丝神秘,挽住了无数的迷离。
  起风时张良将窗子关上,跪坐在了商橒的对面,她问眼前的青衫男子:“三师公,你跟颜先生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他……最喜欢什么?”
  张良尝了尝酒,淡淡的味道还不错,他抬眼一笑,狡黠的意味尽出,“你对师兄如此关心……怎会不知?”
  商橒托腮蹙眉,她曾绞尽脑汁地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颜路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就算是把眼睛改装成监控器,也不一定能发现。所以她觉得张良应该会知道,毕竟他们有近十五年的情谊。
  “先生喜欢琴罢?”商橒说,“我不懂琴,但从音色上来分辨便知他的琴不是俗物,以我现在的能力实在是送不出那样名贵的东西……”凑到张良身边,商橒拉着他的袖子,“过几日不就是先生生辰了么,你一定也备了礼物是不是?唉唉,求指教……”
  张良也凑近了商橒,脸上很是得意,他说这大半年他四处游学,除了增长见闻之外,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冰蚕丝,据说用冰蚕丝做成的琴弦,能复上古琴音,能观天地雅意。虽然不用借助外物颜路依然达到了那样就境界,可是这样的稀世珍物终究还是让张良找到了,并且他还找了一位绝佳的制琴人——旷修。
  商橒听得连连点头,简直到了赞不绝口的地步。不过最后她还是苦了一张脸,淡淡的酒香她也觉得有些发苦了,对着张良,她眨巴着眼睛说:“亲……你没讲重点……” 
  “……”
  商橒哈哈一笑,能把谋圣逼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也算是赚到了。这次她没喝多少酒,把大部分时间全用在问颜路的喜好上了。张良告诉她,只要心意到了,送什么倒是无所谓。商橒撇嘴:“那总不能掰一枝梅花罢?”顺便再说一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想想都觉得冷。
  楼下忽然起了异样的骚动,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来了,总之窸窸窣窣的大厅忽然就人声鼎沸。可见此人受欢迎的程度。接着就是丁掌柜刻意拔高的音量,传到雅间,商橒一阵哆嗦。她推开窗子看了看高度,觉得这样跳下去不死也残,还是算了。
  张良闲闲地跪坐在案几旁,闲闲地看着商橒焦头烂额的样子,再闲闲地开口:“你不是不怕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急?”
  商橒啪地一声单手撑在案几上,一只手捏着张良的肩,本来想吼的,发现自己身份不够而且听脚步声貌似颜路快要上来了。张良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让商橒很想一把捏死他,且不说能不能捏死,现在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如果颜路上来看见她也在,而且这满屋子的酒气……
  指望张良是肯定没戏的,所以她决定自救。在门推开的刹那,商橒已经躲在了门背后,还好这门没有镂空的装饰,不然她真得哭死,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要为她深表遗憾,因为她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逃跑能力。
  其实还在门外的时候颜路就知道这雅间有两个人,他以为是张良新结交的朋友萧何,等推门的时候忽然传来的凌乱脚步让颜路摇了摇头,想起商橒对她自己的评价是“死性不改”,颜路觉得,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张良本来想提醒商橒她站在门背后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这时颜路已经进来了,他笑笑,起身对着自家师兄叠手行礼。颜路点点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门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还往旁边站了站,这个空隙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
  商橒见机不可失,眼一闭心一横,眼看就要到楼梯口了,腰上却被一只手拦住。楼下的丁掌柜也是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商橒苦着脸回头,正看见颜路在对着她笑,温润的神色,让人一看就再也无法挪开眼。
  被颜路提回雅间,商橒一直没再说话,张良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她这么想跑,其实跳窗是最好的选择,可惜商橒很惜命,注定了要被颜路抓个正着。
  对于颜路的突然到访,张良表现得并不意外,而且刚才也没有听见颜路说话,似乎是直接往雅间走的,商橒越想越觉得蹊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被这只狐狸耍了。张良瞟了一眼商橒,嘴角勾勒出的是标准的狐狸笑。与颜路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走了,商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表示很忧伤,现在她的确如愿以偿地能和颜路说说话了,可这样的场景不是她希望的呀……
  “阿橒。”
  一阵沉默后颜路率先开了口。
  商橒看着他,以为他会说出“把藏书阁过一遍”之类的话,出乎她意料的是,颜路竟然问:“你还是不习惯这里么?”
  “嗯?”商橒没懂颜路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她说:“什么?”
  喝了一口青梅煮的酒,室内弥漫着醉人的酒香,颜路将商橒送他的玉从怀中拿出,他说:“你说希望我一直带着它,它就好比你,它在你就在……阿橒,其实在你的心里,是想离开的罢?你想去哪里?”
  “我……”商橒一时无话,生生地顿在了这一个字上,她想回家,可也想留在这里。两边都已成为她心中不可割舍的牵绊,可是这些她只能藏在心里面,不敢告诉颜路。换了一种心情,亦是换了一种语气,她说:“先生,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像来时一样……”
  “消失么?”颜路问。
  她点点头,抚上那块白玉,略带伤感地说:“我知道女子赠玉与男子是表定情之意。如果我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莫名其妙,我一定会……”她的脸上又换上了更多的忧伤与无可奈何,“可是……那又如何呢?你是公族,而我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颜路从没想过她的脑子里会装着这些东西,商橒举止总是大胆于常人,他以为她并不在乎世俗礼教,是以行事才能不拘一格。
  商橒将头埋得很低,她怕自己在看见他的眼睛时又会很没用的哭出来,酒已经冷却,屋中的炭火却烧的很旺,颜路的声音却比这炭火还要暖上三分,语声缓缓的,他说:“阿橒,你知道周是如何亡的么?”
  商橒不答,反吸了一口气,豁然抬头:“你……是周王室后裔?姬姓?”
  商橒觉得自己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姬姓颜氏,周公一支,周公又是西周时期赫赫有名的政治家与军事家,所谓文王奠基、武王定鼎、周公主政……商橒觉得头有点晕,她拉住颜路衣袖说:“打击太大……你等我缓缓……”
  本来商橒猜想的是或许颜路是七国之一的公族,没想到居然是七国的宗主国……虽然被秦灭的时间有点久,可是在这个人心思乱的时代,前周王朝还是很有号召力的。比如就有人说周朝之所以能延续八百载而为秦所代就是因为周代不尚刑名,所以国祚久远。秦始皇为了证明自己是代天授命,承继周之大统,采用阴阳家五德终始说,定秦为水德王朝,尚黑,尚刑。
  颜路觉得商橒有点把这个问题看得太过严重,敲了一下她的头说:“想这么多做什么?我这样说不过是想告诉你,如今已是秦的天下,我也不再是所谓的公族。”
  商橒表示不能赞同,“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秦始皇还是没有把你们和普通人划为一等的,虽然特权没以前多了,好歹不用去当苦力呀!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颜路又将酒重新温上,没一会儿酒香又溢满了整个房间,这次商橒没再喝了,只有颜路一人独饮,颜路笑她是一个小孩子,个性还偏又执拗。商橒很想扭转这一观点,无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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