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记-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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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之间的隔阂早已存在,这层关系或许早就名存实亡,今天关于绝毒之体的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将所有矛盾全部引燃。
他几乎能够想象,当符灵正式在魔域面世,又有多少人要坐不住。
然而手中的符灵终究没有用出来。
一道彩练划过天际,飘飘然落于黎枭腰间,将他猛地拉了过去,随后一支画笔旋转飞出,与魔刀相撞,“铿”地发出一声震响,魔刀顷刻被撞散,化作点点魔光消散,而画笔则悠悠飞回了寻欢魔君手中。
寻欢魔君淡淡瞥了黎枭一眼,又笑着朝石斛魔君望了过去,“石斛,怎么这么大火气呢?”
美目流转,风华绝代,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
有附近围观的男修不由自主心神沉醉,目光追随而去,可石斛魔君完全不吃这一套,甚至他比先前更加愤怒了。
“寻欢,连你也要阻我去路!”
“阻什么路?”寻欢魔君故作不知,迷茫地眨了眨眼,懒洋洋地摆手道:“阿枭这小子又惹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的?你要教训他私底下说两句不就得了,这么闹腾,不要面子的吗?”
黎枭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目光往毒山之外遥遥望了眼。
这么一耽搁,石斛魔君没能追上去,而那些先前瞧见打斗赶来的魔修或多或少都被寻欢魔君引去了注意力,到了这时候,已经看不见穆长宁的人影了。
璃兽能把一切禁制破开,虽然穆长宁也有这个能力破除阵法禁制,但璃兽还是能让她省下不少力,这段时间那小家伙明显很亲近她,就是交由她保管一段时间也无大碍。
他只能做到这了,剩下的,也只能希望穆长宁自求多福了。
黎枭轻轻瞥了眼气急败坏的石斛魔君,对于丢失了这么一块肥肉,石斛魔君终究郁气难消,目光阴戾地瞪向明显一个鼻孔出气的黎枭和寻欢魔君二人。
“你以为她能跑的掉?先前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可既然她已经出现了,那么就是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她抓回来!”
石斛魔君丢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开,黎枭默默望了眼,只在心下暗叹一声。
寻欢魔君一脸的果然如此,摇着头无奈道:“还是被他知道了,你师尊什么德行你是懂的。”说到这里,寻欢魔君也不由有点好奇,传音问道:“话说那小丫头究竟是谁啊,伪装之术竟然连我都看不透,你悄悄地告诉我,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黎枭给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挥手打开洞府禁制,做了个请的姿势:“魔君慢走不送。”
寻欢魔君蓦地一噎,施施然转身,末了又幽幽加了一句:“先想好怎么解释你从魔宫带回来的小魔仆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黎枭不由皱眉,敛眸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穆长宁极速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便猛地用土灵珠遁地到千里开外的一座荒山,在细细用神识探过附近没有人息之后,便闪身进入空间,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把璃兽放进灵兽袋,又丢了几个灵果进去。
想到那石斛魔君,穆长宁也不由暗骂一句:“都什么破事!”
她是知道自己这体质就是个麻烦,尤其是在遍地毒修的五毒堂,只是没料到意外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反正魔域是待不下去了,好在除了黎枭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用九六的身份闹出的种种,怕是要给黎枭留下一堆后续的烂摊子了。
穆长宁起了回中土的念头,转而对望穿说道:“现在就回去吧,黎枭若是守信,头骨自会取到,封奕的弑魂琴已然大成,若想毁去,只能以后再寻机会。”
她说了一堆,望穿却有些失神,直到穆长宁第三次叫他,他才猛地回神,茫然道:“你刚说什么?”
穆长宁看了他好几眼,“我说我们现在就走吧,用瞬移离开魔域。”
即便石斛魔君不死心,在整个魔域追踪她,大约也想不到她已经这么快就离开了,届时天大地大,他就算再想找她,没有目标,也只能是只无头苍蝇,就算想要找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望穿没有回答,只是深沉地垂着眸一言不发。
穆长宁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望穿沉吟半晌,好一会儿才抬起黝黑如墨的双眸,幽幽说道:“宁宁,我们可能暂时不能走……”
待问及原因,望穿只道他和无忧之间的感应联系在逐渐减弱。
“先前只当是距离远了,没有在魔宫之时那么强烈,可现在这种感应却越来越弱,就像是一条将断未断的绳索,只剩了最后一丝连接。”
望穿能够感应到无忧的事穆长宁早就知道,听他说这种感应在减弱,她乍然便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453章 询问()
这种联系,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非外力所能干涉,那么在哪种情形下,彼此之间的关联会被削弱,乃至消失。
穆长宁目光闪了闪,从望穿微微发白的脸色中猜到了答案。
“她的身体在衰弱,生机在逐步流逝。”
虽然料到了这种可能,可真的当亲耳听到时,穆长宁还是下意识地表示不信,“怎么可能!无忧是天魔宫的少宫主,她不是人在魔宫吗,怎么会……”
说到这里,穆长宁蓦地一顿,她想起半年多以前在魔宫举办的庆典。
本来身为少宫主,无忧势必是会出席这种场合的,可在那一天,穆长宁却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虽然困惑,但因为打听不到具体消息,她也只能作罢。
后来望穿说他能感应到无忧的位置,穆长宁在魔宫期间,无忧一直都在无殇宫内,从来没挪过地方。
无殇宫是魔尊的洞府,凭穆长宁别说是进去了,就连靠近都不能够,虽然不清楚无忧在里面究竟是做什么,但她以为宫无忧在她兄长的洞府内闭个关也很正常,压根就没往其他方向想。
现在如果说无忧的生机在流逝,那么,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无忧在无殇宫内,根本不是在闭关,她在庆典那日,也不是不想出席,而是根本就不能出席!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穆长宁瞪大眼不可置信,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她现在已经在魔宫之外,即便再想要一探虚实,也没了这个机会。
甚至,她连宫无忧到底怎么了也不清楚。
除了懊恼,更多的是自责,如果当时她再坚持一下,又或者在无忧身上多花些心思,也许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着急。
望穿垂下头,眉目间尽是焦灼,“本来我跟她之间的这种联系就薄弱,而这种变化又很细微,一日一日循序渐进,我开始时无所察觉,可就在刚刚,就像忽然质变了一样,幅度大得即便我想忽略也不行。”
望穿神色恹恹,同样很是懊恼,束着手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穆长宁暗叹一声,这时候再去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她问道:“那现在呢,无忧的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望穿缓缓摇头,“可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继续衰弱,照这样下去……”
后面的话望穿没再说,穆长宁明白他的意思。
再下去,无忧的死期恐怕也不远了。
穆长宁不由扶额,紧紧攒起眉心。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无忧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枭好不容易才基本收拾好石斛魔君搅出的烂摊子。
对于小魔仆九六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只说自己事先并不清楚,将人从魔宫带去五毒堂,只不过是因为发现了她是个绝毒之体,而之所以放她离开,也是因为早前允诺过成全她自由,至于她跟石斛魔君打得不可开交之事,黎枭一概推脱于自己不知情。
掌刑堂的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尤其早先在魔宫也出过两起不大不小的事,先是庆典之日合欢堂青罗旗主无端丧命,再是血殿嗜血藤无故暴动,尤其是后者,九六当时也是在血殿内的。
魔宫混进了不干净的人,这是掌刑堂的失职,虽然目前为止不曾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黎枭还是有纵容包庇的嫌疑,尤其石斛魔君还在那边煽风点火,不嫌事大。
黎枭很清楚自己的师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逼他就范,说出九六的身份和下落,石斛魔君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黎枭以前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人。生在魔域,长在魔宫,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周边人耳濡目染,可真当石斛魔君算计到他头上时,黎枭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他干脆保持沉默,懒得争辩,后来还是寻欢魔君出面,也不知道跟掌刑堂的一群老家伙们说了些什么,他这才得以脱身。
为此石斛魔君少不得要跟寻欢魔君呛声,面目狰狞神色阴戾,活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黎枭都懒得多看。
等他重新回到洞府,在热泉里泡了半日,就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二话不说便将丢出几个指刃。
圆月高悬,夜色下只看到一个黑影灵活地扭动着身躯,躲过这些飞旋的指刃。
几乎是同一时刻的,体内的混沌阴火便沸腾了起来。
“穆长宁!”
月光洋洋洒洒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又换了一张全新的面孔,身形也比先前矮小了许多,但精血相连过后,即便她化成灰,黎枭也认得出她来,当下不由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敢来!你怎么来的!”
刚问出口,黎枭就顿了。
是了,他都把璃**由她保管了,这整座毒山上的阵法屏障于她而言就是块嫩豆腐,管个屁用。
“你还来干什么。”黎枭扶额,有点心累,什么事扯上这女人,都会变得不受控制。
穆长宁从阴影中走出来,还是一张平凡到找不出任何特色的脸,只是此刻她的眼睛像盛了满天星光,格外明亮。
“黎枭,有些事我无人可问,只能问你,我求你告诉我。”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用求这个字。
黎枭微微发怔,见她神色间的认真迫切,就算知道她所问之事必然不简单,甚至可能涉及到某些辛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你先说。”
穆长宁郑重问道:“我想知道,无忧怎么了。”
话才说出口,黎枭的目光便不由自主闪了闪。
在花都城主府的时候,他就知道穆长宁和宫无忧关系非同一般,后来也听虫蛊堂的巫婆婆说起过,宫无忧曾邀请讷言真尊的小徒弟在雪岭部落作客了两年。
宫无忧的性格冷僻,黎枭虽接触不多,但说实话,能让她这样在意的人,他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之前在魔宫识破她的伪装,穆长宁将来意原委一一道明,他确定穆长宁当时应该没有保留。
既然如此,现在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忽然提起宫无忧了。
第454章 态度()
黎枭不动声色,继而若无其事说道:“少主鲜少与人来往,我与她又不熟,算起来也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人了……”他微微一顿,看了穆长宁一眼,悠悠道:“你若是想要询问她的现状,那恐怕是找错了人。【。aiyoushenm】”
穆长宁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心神相连过后,她能够辨别对方所言真伪,何况还有望穿的读心术在。
但这时候,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许是真的无计可施,在mo yu,除了黎枭,她当真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投石问路之人。
穆长宁深吸一口气,“之前我用秋晚霜的身份参加庆典,魔尊在主持祭祀之时,我便不曾看到无忧在场,身为魔宫少主,为何这种场合也不用出席?”
黎枭扯了扯嘴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鼻间轻哼了声:“出不出席那都是她的自由,她若不想出席,大可以不必前往,没人逼她,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都没有任何有实际意义的结果,他说得确实字字句句都是真,但穆长宁不清楚黎枭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刻意隐瞒下了某些要点,只挑着无足轻重的部分一一道来。
甚至因为他们之间的心神默契,他连某些不必要的心理huo dong都省去了,即便望穿想要深入探寻,也不得其门而入。
“真的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吗?”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黎枭眉心渐凝,清冷月光挥洒在他身上,银色miàn ju反射着明亮的光,更显得一双眼瞳暗沉幽深。
“穆长宁,问不问那是你的事,但告不告诉你这是我的自由,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凭的什么倚仗,要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步步欺身而来,就像暗夜里缓步走来的魔,定定盯着她,一字一顿:“平心而论,若是我向你打听苍桐派的事,你又是否会全然告知,毫不隐瞒?”
穆长宁垂下眼睑,指尖发颤。
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事为难,甚至有违原则,这才开口相求。
在往常,这一趟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不必再多此一举,可事关无忧的生死,她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望穿磨了磨牙,跃跃欲试要跳出空间。
既然撬不开他的嘴,那就直接侵入他的记忆,就像对秋晚霜和九六做的那样,黎枭不愿意给,他就自来取!
“你冷静些!”穆长宁忙阻止他。
黎枭不是被打晕的秋晚霜,也不是弱小的九六,精血相连后,他们便不能够刀剑相向,望穿贸贸然对他出手,就算得手了,可待到事后他再想起来,穆长宁也没法解释。
何况她相信,黎枭恐怕也未必知道多少内情。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望穿气恼道:“无忧生死一线间,你还能淡定地下来?”
“再着急也没用。”
望穿的平常心,似乎在遇到无忧的时候,就彻底瓦解了。
穆长宁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羁绊,而她将无忧视作知己好友,也不可能熟视无睹,只是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既然从别处问不出所以然,那就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