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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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似有抱怨之色,转瞬添了怅然,容非再度记起贺祁的得意炫耀,忆及她前后不同状态,闷声笑道:“呵呵,好一手欲擒故纵!”
这酸溜溜的话好生熟悉!秦茉心里堵得慌,憋了口气,柳眉轻扬,桃花眸潋滟薄怒,朱唇微撅:“我何时何地‘欲擒’了?”
容非最受不了她两瓣樱唇轻张慢合时的娇媚,暗觉体内涌动的热潮去而复返,为免被她诱惑,他刻意转移眼光,忿然答道:“随时,随地。”
“有病!”秦茉斜睨他两颊起落的飞霞,没来由觉得好笑,忍不住低声怼了一句。
容非被她盯得满身不自在。美人,他见过不少,但肆无忌惮直视他的,唯有这处处媚惑人心的秦姑娘。
他烦心之际,只觉她的视线带着温度,所到之处烫得他火辣辣的,怄气道:“你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撩拨人撩死人不偿命!”
“你、你胡说!我撩死谁了?”秦茉岂愿平白无故被扣上一顶“撩拨人”的帽子?
他眸光闪躲,喉结滚动,抿唇不语,半晌后,陡然涨红了脸,以右手食指,悄悄指向他自己。
秦茉目瞪口呆,她何时撩过他了?
她心底骤涌出千丝万缕的难言滋味,惊诧、委屈、愤怒、好笑皆有,纠缠过后,隐隐蔓出诡秘蜜意,逐寸渗透身体发肤。
定了定神,她竭尽全力对抗席卷而来甜恼气息,昂首挺胸,明眸清亮,正色严词:“如有冒犯,那是因你心术不正!我绝无此意,对世上任何一位男子也没有!”
她嗓音清冽,语气笃定,无丝毫愧怯,趁容非错愕,甩袖移步,自顾横穿后巷,踏上主院门前石阶。
“绝无此意”四字如锐刺般扎在容非心头。他没料她理直气壮至斯,且不再多说一字,丢下他便走,霎时间气成绯色河豚,几乎炸了。
秦茉之所以急忙转身,是怕憋不住笑,在他面前露了馅。
亲手掩上大门,她摆手示意让仆役去忙活,而后背靠门板,笑得浑身颤抖。
他居然说她撩“死”了他?难不成得了臆症?
她不就是初次见面时扑倒过他?后来,牵过手,喂了半颗莲子;秦园后花园的六角亭中,无意间拽了他一把,导致他压了她一下下
细究下来,她的无心之举,如两次抓他手验伤,如偶尔展露的挑衅笑意,也许在他眼中成了调戏?
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她禁不住扶额。
对天发誓,她从无勾引他之心啊!他怎就被撩死了呢?有那么严重?
相处的点滴汇入心湖,掀起澎湃浪潮,冲击她防备的堤岸。
或许自一开始,容非于她而言就是个异数,久而久之,变成独特存在。他盘踞于她心中,使她惊叹、提防、存疑,又被他无声无息吸引了目光。
她一再强调,在婚约有效期前,决不对旁的男子上心,然则有些事,往往由不得她。
正自彷徨失措,背后木门“砰砰砰”狂响,猛地吓她一大跳。
容公子来找她理论?不大像
秦茉倒退数步,藏到影壁之后,由仆役上前开门。
来者为县衙差役,说是前两日涉嫌诈骗、抢劫、打人的骗子团伙已落网,因报案者为秦家人,特地来传唤相关人员前去确认。
秦茉不愿让大伙儿知晓她曾和容非相伴避险,决定亲自跑一趟。她请衙役稍等片刻,当即命人准备马车,并召集数名仆侍同往。一队人沿着长宁河畔,匆忙出了镇子,赶往县里。
夏日气闷,车中的秦茉挽起纱帘,不经意望向远方,只见九匹马奔腾而近。
马背上各有一名青壮年男子,均身穿墨色行衣,腰悬佩剑,神色严峻。马蹄所至,扬起袅袅烟尘。
因匆匆一瞥,她没来得及逐一看清面目,暗自揣度又惹来一波寻宝者,但瞧这阵势与风度,不似乌合之众,反倒像是权贵的护卫。
看样子大人物驾临长宁镇。
九匹马与秦家马车擦肩而过,为首者是名十七八岁的秀气少年。抵达镇外树林,他翻身下马,除下外披行衣,露出一身素净长袍。他让余人稍候,领其中二人向西步行。
打听到秦家所在,少年敲开东苑大门。秦家小厮见来者脸生,不住打量,听说来寻容公子,请他们在门外等待。
容非尚未从秦茉泼的冷水中缓过气,自觉颜面丢尽,正磨牙凿齿,听闻有人找他,气鼓鼓地下楼,步往大门方向。
“公子您的手臂?”门外三人同时惊呼,目带焦灼。
容非一怔:“楚然,你怎么把东杨和西桐带来了?”
唤名“楚然”的少年,是容非的书僮;东杨西桐,则是容非的两名近卫。
容非此行隐蔽,连亲随也不让跟着,事前甚至没对任何人提起去向。孤山别院满院仆从断了他的音讯后急得抓狂,翘首盼他归来。
臂伤后,容非曾写信召楚然来伺候,不料楚然听说公子受伤,顺道把最亲近的八名护卫也带过来了。
容非哭笑不得,行迹泄露,一下子来了九人。
再三考量,他认为眼下暂无危险,只留下楚然,命其他人到镇外候命,无事不得现身。
随楚然来的二人领命而去,容非低声对楚然道:“在此,我的身份不可宣扬,你平日尽量少进出,尤其是长兴酒楼一带,免得被我三表哥一家瞧见。”
楚然对于自家公子行迹诡秘习以为常,却不理解他为何跑到一座小镇,还把自己弄伤了。
二人从小玩到大,名为主仆,感情则更似兄弟。
面对楚然旁敲侧击的打探,容非耳尖泛红,闭口不言。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人知悉,堂堂家主,对一美艳姑娘动了念想,而那姑娘则执意不承认撩拨过他,还取笑他“心术不正”。
这一仗,先压下。秦姑娘,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第二十五章()
树荫下;八仙花彩团锦簇;粉紫、浅蓝、水红、荼白硕大的花球被青绿叶片映衬得柔媚可爱。廊前整片鸢尾开成紫雾;菖蒲粉艳动人;惹来小粉蝶飞舞追逐。
闲坐石桌边;容非没来由记起;上回在竹丛下画小稿时;曾窥见秦家姑娘于花丛间柔指纤纤,随手拈蝶。
那一幕无数次重现脑海,直至这一刻;他猛然惊觉——原来她螓首微垂、分花拂柳而至,也缓步踏入了他的心。
也许自始至终,无关父亲闭目前那“秦家老宅”四字;无关盘结据守他心底十八年的好奇与向往;无关她初遇时扑向他的骇人之举,单凭那惊鸿一瞥;他已缴械投降。
这些年;他拒绝五亲六眷的拉拢作媒;一则因那些如模子印出来闺秀们过于乏味;二则总疑心她们全是冲他的地位。而秦茉;既有远胜于她们的容貌;亦具备寻常闺阁女子所缺乏的飒爽之气,更重要的一点,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却待他很是看重。
容非呆然出神;手边天目茶渐凉,由楚然一声不吭换过,不多时,又凉了。
转目见楚然候立一侧,容非招手道:“你坐下,既对秦家人说是我表弟,哪有表弟傻呆呆站在旁边之理?”
楚然心下不服,他何曾傻呆呆的?“傻呆呆”的分明是公子。
“公子,”楚然再一次询问,“您这伤从何而来?是否该传府医到这儿为您疗伤?”
“首先,这‘公子’的称呼,得改;其次,伤已无大碍,不需劳师动众。”容非眉间恢复往日清隽。
“是。”
“对了,近日可有大事?”
“一切如旧,咱们供给柳家的红宝石已做成首饰,十日前送了几套过来。”
一提这事,容非烦闷之情顿生。秦茉头上佩戴的那一串,美其名曰从柳家铺子购置,实则是贺祁跟管事长辈讨的。那家伙表面光鲜,无奈父母管得严,手里哪来闲钱?
有了结论,容非想打人。
贺祁这臭小子,吃他的、用他的十多年倒头来趁他不在家,要了他的东西来讨好他相中的姑娘!
楚然见容非突然满面怒容,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问。
容非念及一事,手指轻敲石桌,“楚然,你改日打听一下,贺老三因何并购秦家酒坊。”
“是,”楚然顿了顿,又道,“明威将军已接下六叔祖老太爷寿宴的帖子,怕是会带孟四小姐赴宴。”
该来的,还是会来。
烦人!他看上的姑娘对他说“绝无此意”,不待见的则三番五次、千里迢迢追寻他。
他连秦茉半夜被神秘中年男子追逐、与贺祁私相授受、接受越王以点心示好等等都既往不咎,她却气壮理直说对他无半分心思。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由着她糟践!
容非以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额角,欲改用左手时抬不起来,干脆低头迁就,随便揉了两下。
“走,吃饭去。”他倏地站起,当先迈步朝侧门走去。
吃饭?辰时刚过楚然尴尬望着一桌茶具,深觉自家公子这一次“离家出走”,与以往大有不同,不仅神神秘秘,还神经兮兮。
二人离开东苑,从后巷进入青梅酒馆。因时辰尚早,馆子里并无客人。
正在柜台指挥店小二挂画的魏紫转头,见容非领了一名少年入内,笑着招呼:“容公子,请到这边坐。”
容非认得所悬挂之画,乃他亲笔所绘的山水图,笑道:“魏掌柜抬爱,早知如此,容某该画一幅应景的。”
“公子过谦,这位是”魏紫打量楚然,朝他颔首浅笑。
容非答道:“这是我表弟,姓楚,路过长宁镇,与我同住几日,魏掌柜请勿见怪。”
“自然无妨。”魏紫又问候容非的臂伤。
在秦茉派慕儿去照顾容非时,魏紫已起疑,后闻姑娘亲自带容公子回主院上药,更断定他们二人交情匪浅,再观他身边少年品貌俱佳,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听得容非说来用膳,唤厨子提早生火做饭。
容非二人点了一壶青梅酒,随意喝了几杯,草草吃完一顿饭,正要结账离去,门口忽然进来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健壮男子。
此人眉目端方,目光炯然,容非细看后心下震悚,这不是越王手下那名送信的暗卫吗?
魏紫见了那人,笑道:“您今儿来得好早,请往里坐。”
那人已然觉察容非异样的眼神,略一点头,自行找个角落坐下。
容非掩饰惊骇之色,与楚然穿过后堂,返回东苑。他看得出,这名护卫常来。
看来,酒馆早已被盯上。
秦家藏匿的秘密,真值得朝野上下围追堵截?秦茉本人是否知悉?
容非屡屡按耐要带走秦茉的冲动,尤其她拒认撩了他,他就气得抓狂,夜不能寐。
他自五岁起被捧在手心,即便待人接物时刻意放低姿态,仍偶有流露睥睨苍生的倨傲。他后知后觉发现,在对待秦茉的态度上,他自视过高,误以为只要他对她有意,以她的身份,必定沾沾自喜。
见鬼的沾沾自喜!她、她一脸骄傲,甩手就走!半点情面也不留,过后没来瞅他一眼,亏他辛辛苦苦探手到月季花丛内帮她捡发簪!还费了半夜,仔细给她磨好磕坏的边缘!甚至小心翼翼刻了几片叶子以遮挡瑕疵!更别提之前,他迎难而上、替她挡了一棍子!
接下来的大半日,楚然百思不解,眼看容非漠视石桌上的茶点,时而木讷,时而委屈,徘徊于花园各处,摸遍所有廊柱,拔掉上百根竹叶的嫩心。
完了完了,发作了!
他深知容非这人有点小毛病,一是习惯于把东西对称摆设;二是喝多了会老实巴交、絮絮叨叨把心里话一一道尽;三是走神时总忍不住作出重复且无意义的行为。
这无伤大雅的怪癖,容非藏得极好,丝毫无损他当家作主的英明形象,只有最亲近之人才知晓,他私底下到底有多莫名其妙。
瞧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事缠绵啊!
目下诸事遂顺,除去孟四小姐的江南之行,大概没别的能让他顾虑重重。可他往年没这般彷徨失措是因为孝期结束,再无理由推拒?
眼见容非折返至石桌前落座,而后将竹叶心摊开,一左一右逐根扎进艾团,硬生生把糯米团子插成了刺猬楚然汗颜,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对劲,很不对劲。
暗暗偷笑之余,楚然疑问满心。直到黄昏,他随容非沿秦家主院外的巷陌散步,总算明白主子烦心的源头。
清脆绵软的嗓音含混笑意,从西苑传来,依稀说了句“燕公子的轻功,当真出神入化”。
楚然既不知这柔嗓源自谁家姑娘,更搞不清“燕公子”为何许人也,只觉此言温和如风,霎时驱散盛夏暑气。
他狐疑转望容非,正要询问,却清晰看到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瞬间如被无星无月的寒冬之夜所笼罩。
第二十六章()
秦茉在县衙核实了骗子团伙并未抓错后;马不停蹄从县城赶回长宁镇。
她本想告知容非;奈何他们一大早起了冲突。若是简单的口舌之争倒也罢了;涉及男女情爱;她犹豫良久;最终没去寻他;却在西苑门外碰到那姓燕的少年租客。
少年白衣整洁;凤目含春,挺鼻丹唇,那张脸好看得让人嫉妒;估摸年龄还比她小一两岁。他见了秦茉,眯眼笑道:“这不是秦家姐姐么?”
“姐姐”二字对于首次正式会面的人而言,会否太亲热了些?
秦茉尴尬而笑:“是燕公子啊谢你昨日为舍弟捡球;帮了大忙。”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年比她高大半头,直视她时微微垂眸;显出懒散之态;“姐姐用晚膳了没?和我一块吃吧!”
秦茉从未听过此等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邀约;疑心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没准儿江湖人豪爽;是她少见多怪。
她没来得及道出婉拒之词,少年眸光流转,撅嘴抱怨道:“我在此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吃饭;可无聊了!你就陪陪我呗!”
“”
恍惚间;她有种错觉,仿佛眼前人是长大了的小豌豆,对她撒娇耍赖,霎时心软了几分。
既然对方帮的是“大忙”,请他吃顿好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