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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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茉讪笑道:“原本该放蜜浆,我错手倒了醋,你凑合吃吧。”
“嫌我心不够酸,是吧?连做点心也放醋”燕鸣远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含糊抱怨。
此前,对于这位名门少侠“闲着无事”、跑到长宁镇租房子的行为,秦茉百思不解。自见他藏身树上窥探青脊入镇,又对杜栖迟表现出异常冷漠的情态,她大致懂了七八分。
少年郎矜娇傲然,抹不开面子,满腹心事,更是迂回曲折。
不晓得小豌豆长大后,会否也如此?
秦茉想起自家小堂弟,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她水眸凝向远方,混沌夜色入目,无边无际,吞天噬地。
许久,她微微一笑:“燕少侠,你来长宁镇,是为等她,对不?”
“”燕鸣远吞了个小金团,“算是吧我接到消息,听说她要南下办事,想着许久不见,便来了,可她总嫌我烦。”
“依我看,她对你很尊敬啊!”
“那不是尊敬,是怕!是嫌恶!”燕鸣远哭丧着脸,“我做坏事了我真不是存心的。”
秦茉与他谈不上多熟络,关于他们师叔侄二人复杂的关系,不好多问。
燕鸣远则难得逮着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丢下半碟小金团,开始大吐苦水。
“秦姐姐,或许你也听说过,我爹娘成亲晚,我生下来时,师姐们已成亲,儿女比我还大几岁。我是这一辈中年纪最小的,不光爹娘疼爱,所有人争相把我捧在手心。
“如江湖传言那般,我的确有着无人可比拟的出身,就算随我那郡主师姐到京城游玩,仗着爹娘、姐姐们、姐夫们的名气,王公贵族子弟也对我礼让三分,还会争着拉拢我,更别说行走江湖了。
“江湖上的人一听说我是南燕和西月的儿子,便蜂拥而至,大力追捧。不管我到哪儿,只要身份公开,你那日看到的场景必不可少。其实,我压根不愿顶着家里的名声招摇撞骗。师门上下均为人中龙凤,连师侄都混得比我好,显得我特没用。”
秦茉安抚道:“怎会没用呢?上次那两个人打架,是你发暗器阻止的,对吧?你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很了不起。”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小的好事做多了,也是积善啊!”秦茉柔声道,“好男儿志在家国大事固然是好,可每个细微之处同样重要,不是吗?我相信,另尊南燕大侠不会只挑大善而为。”
“对,”燕鸣远顿然醒悟,“跟姐姐一样,小的好事一件一件来,也能影响好多人。”
“?”秦茉突然心惊,此话何意?
燕鸣远见她惊中带恐,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姐姐以为我会无缘无故住在你家?还随随便便乱喊人‘姐姐’?你的所作所为,我早查得一清二楚,也知晓你是一位勇敢正直的姑娘,与我的师姐们相类,我才觉得分外亲切。”
秦茉绝没料到,他竟连她那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查过!那杜栖迟
夏夜的凉意瞬即渗透入心,心在顷刻间凝结成冰。
梦境中那双锐利的眼睛再度浮现,如悬浮在这墨色夜空中,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既像追踪她的那名中年男子,也像青脊指挥使杜栖迟,像极了每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接近者。
燕鸣远眨了眨眼:“我在夸你呢!你怎么一副害怕的模样?噢我懂了,你担心我泄密?噢,因为那帮人满镇子乱找的东西,在你手里。”
满镇子乱找“风影手”所谓的藏宝图。
“不,”秦茉黯然摇头,“这世上,根本没有藏宝图。”
“嗯,我知道,那不是藏宝图。”
转眸直视她惊疑不定的双目,燕鸣远脸上惯有的天真与稚气,瞬息间一扫而空。
良久,他缓缓补了一句:“我还知道,那是什么。”
薄薄月华如冷霜,在他眼角眉梢淡淡染了一层神秘迷雾,年少的面容陡然变得深沉如浓夜。
第四十一章()
燕鸣远那句话;风里低回;意犹未尽。
他知道?
“到底有何秘密?”秦茉心中一紧张;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抓住燕鸣远的手臂。
不料对方内力深厚;遇外力时不由自主起了抵御之力;弹得她五指发麻;好生疼痛。她急忙撒手,乍舌不已。
燕鸣远俊容漫过歉然之色,温言道:“抱歉啊;没来得及收住。”
“什么?”秦茉追问,“不是藏宝图,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燕鸣远垂眸;似妙手丹青所绘的眉眼;沉静如夜雾。他低叹一口气:“你不知为妙,把东西藏好;若交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秦茉的心倏然一抽搐;严重至斯?把东西藏好?关键是;父亲留下的事物太多;她无从分辨大家所求为何物。
莫非是盗门秘笈?
昔年;父亲之所以将秘笈占为己有;是由于盗门巨变,出了不少奸恶之徒,随后被剿灭掉一批。所剩者如他;仅专注于盗窃技巧的研究;并不做作奸犯科之事,没多久便为青脊所用,专门为皇帝窃取机密。
这秘笈跟武林中人有何关系?不,不可能,高手岂会将这点旁门左道的书册放在眼里?
秦茉茫然望向燕鸣远,悄声道:“我连那是何物也不晓得,怎么藏啊?”
“秦姐姐,实话实说,我无意中听到三位姐夫相谈才知晓此事,”燕鸣远神色凝重,“他们曾为青脊顶尖人物,麻雀爹目前还在任。这秘密若从我这儿宣扬出去,恐怕他们仨首先灭了我。所以,我只能提示到这一步,你且当从未与我谈及。”
秦茉知事关重大,但他这么一说,更让她云里雾里。
“还有,”燕鸣远凝神戒备,声音压得极低,“麻雀虽死活不说来长宁镇所为何事,但我猜,十之八|九,与你家有关。”
秦茉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念及秦家老小,从年迈的宣婆婆夫妇,到稚龄的小豌豆,她全身发抖,双唇直哆嗦,语不成调:“你、你”
“你想问,我会不会告密?”
秦茉明净的瞳仁因泪意氤氲而沾染了几分朦胧,她紧咬下唇,郑重颔首。
“放心吧,我不会。”
此言如一束亮光,直透进她内心无穷尽的灰暗。她颤声问道:“为何?”
“首先,小麻雀这丫头,自幼寄人篱下,性子孤傲,野心却很大,查案办事只凭能力。我若助她,她定会与我绝交;
“其次,她凡事瞒我,冷落我,疏远我以前犯的错,我燕鸣远自会担当,其余的,我才懒得管;
“第三,我方才也说了,你人好,值得交个朋友。出卖朋友之行,我干不来。”
秦茉目视比她小两岁的少年,即便他平日里各种撒娇耍啦、口没遮拦,但他的内心清澈澄明如水,无分毫杂质。
“谢谢你,燕少侠。”她由衷致谢。
燕鸣远剑眉扬起鹏程万里之意,醇嗓悠然:“以前,姐姐们常跟我说,天下之大,处处皆有韬光养晦、藏而不露者,有的身怀异能,有的学识渊博,他们一生中不见得会做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会秉持一身正气,尽己所能,守护家园、守护一方。”
片晌后,他从思忆中回过神来,笑道:“秦姐姐,令尊和你,亦如是。”
“我爹?”
燕鸣远笑意高深莫测:“我在你这儿住了一月有余,已多方求证,当年的秦东家夫妇,常年设小酒馆于官道旁,备歇马杯供往来行人解乏,分文不取;雪天亲立于坊前,迎宾就家,具酒驱寒,年复一年。有此心者,纵然为盗,也是侠盗义盗,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有关儿时的零碎记忆翩然而至,诚然,秦家酒坊鼎盛之时,父母、叔婶皆做下各种不求回报的善举,到了她和魏紫接管后,一则最开始近乎捉襟见肘,二则秦茉刻意低调,尽量将小日子过得平淡些,以免受到过分关注。
忆及父母和叔婶的音容笑貌,秦茉眸中泪水打转,难以自持。
燕鸣远见她泫然欲泣,微感慌神,软言抚慰:“姐姐,令尊之事,江湖传言半数不实。旁的不说,单单是二十年前凤阳首富库房被盗一案,并非他所为。”
“你从何得知?”
“那案子,是我四师姐和四姐夫初识时,联手干的好事。”燕鸣远尴尬一笑。
“原来如此。”秦茉破涕为笑。
二人并坐屋顶,燕鸣远把话说开了,絮絮叨叨聊他的姐姐们和姐夫们美满姻缘,言语间不时展露向往之情。
提到杜栖迟,他语带沮丧:“她已经找到属于她的路,终究要飞离。我没想好,是继承我娘开创的门派,还是像我爹那样自由自在。”
“不论走那条路,你终将有所作为。”
“嗯,”燕鸣远笑得笃定,“你也是。”
“我?能有什么作为?”秦茉轻叹一口气,她还有别的选择?
燕鸣远神秘一笑:“继承家业或嫁人,你都会过得称心如意。容大哥人挺好”
他突然把话题转到容非身上,秦茉顿时心跳乱了节奏,急急分辩道:“我、我又没说要嫁给他!以后别乱说!”
“哦,”燕鸣远嘟着嘴,“那我待会儿回去,帮你带个话,让他早日死心。”
“”秦茉疑心他故意装出纯真的模样来逗自己,负气道,“谁让你传话了!再说,他未必对我有想法,你你你别胡说八道!”
“当我是瞎子?”燕鸣远翻了个白眼,“别看他老穿那几件袍子,还一副穷酸样儿,实则出身、家境相当不错。”
“嗯,看得出。”
燕鸣远“嘿嘿”干笑几声:“偷偷跟你说,保守估计,至少有四个以上的暗卫轮流守着他,藏得极为隐秘。你们俩若是有什么亲密举动嗯嗯嘿嘿嘿”
不会吧?此话当真?那上次后巷,他对她搂搂抱抱,还亲了,岂不?
秦茉霎时间满脸通红,目瞪口呆,半晌方挤出一句:“你莫要吓唬我。”
“呵、呵、呵!原来真有亲密举动啊?唔唔唔!”燕鸣远捂嘴而笑,洋洋自得,“被我套出来了!”
“你这孩子!”秦茉气疯了,恨不得一手将他从屋顶推下去,怒道,“没有!不许乱想!”
燕鸣远怕她恼羞成怒,悄声转移话锋:“不过,护卫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秦茉脸红耳热,深感自己已蒸发在空气中,化作一缕烟。
喘息过后,她强行辩解:“说不定,是债主派来监视他?他说到镇上避债”
“债个头!他要真欠债,唯一欠的只能是情债。”燕鸣远斩钉截铁。
情债?秦茉不由得想起自己虚无的婚约。
据母亲所言,她一出生就与人定了亲,红纸墨书,上面书写着她与未婚夫的姓名、生辰,以及双方父母之名,只是十八年前出了变故,婚书不知所踪。
父亲与好友被人追杀,临别时约定,以黄铜钥匙为记,另寻机会再立婚约。无奈对方为避祸事,举家迁离,消失无踪,旧约渺茫。
她五岁那年,父亲离家远行,最终遇上仇家,辗转而归的唯有不完整的骸骨。母亲神思不属,记忆错乱,终日沉溺于悲怨中,对镜独坐。缓了两三年,才稍稍好转,但母亲身子弱,没几年,便随父亲去了。
临终前,母亲对秦茉明言,当初父亲与友人生死与共、情谊深重,若非遭遇劫难,对方绝不会随意毁约,因此命她守诺到十八岁为止。若那家人再无影迹,她可随心所欲,自寻出路。
等了几年,杳无音讯,秦茉越发怀疑是否确有其事。前年,她向秦园管事宣婆婆确认,二十多年前,父亲曾与两三知己往来密切,甚至在他们协助下打造秦园,又将秦家东苑改为现今的格局,确实有位龙姓友人,生得魁梧结实,令宣婆婆印象深刻。
纵观目前情况,她与容非之间徘徊不前,他迟迟未挑明,是否也和她一样,另有婚约在身?
倘若八月时,她无须再等待,横在他们之间的,又会是什么?
月暗星飞,高楼之上,未来恰似这如潮夜色,风摇影动,如有魑魅魍魉暗中窥觊,而目光企及的闪烁灯火,成为心中微弱而长久的希望。
夜深人静,独坐于西苑小院落的杉木桌前,容非沏了壶粗茶,饮之无味。
但此时此刻,即便给他换上顶好的茶叶,于他而言,又有多少区别?
杜栖迟暂时放过他,而今同在镇上,亮了身份,躲得了多久?
他原想让秦茉回避,遗憾已太迟,事到如今,他得摸清楚,青脊因何而来。
黑影一晃,有人翻墙而入,踏足无声,冷笑道:“呦!容公子好早!”
不用细想,容非已知是燕鸣远。
他从东苑回来整整坐了大半个时辰时辰!意味着燕鸣远带走秦茉,密谈同样的时间!
心头冒火,容非表面平静,淡然道:“比不过燕少侠,花前月下,佳人相伴。”
燕鸣远轻“哼”一声:“你说这话,心不痛么?”
“我信得过你。”容非缓缓搁下杯盏,借稀薄月光审视燕鸣远的举止神态。跟前的少年,玉采丰神,眼神深邃,除了恼火,无丝毫旖旎之气。
“切!”燕鸣远嗤之以鼻,忽然晃了晃手中的小碟子,上面粘着三个糯米小金团,“饿不?给你带了宵夜。”
容非想起秦茉那句“阿远,你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小金团?可甜了”,双拳紧捏,青筋暴起。
对方要不是南燕的儿子,他定要给这小子几拳!当众拐了他心尖上的姑娘、吃她做的点心,还特意留几个带到他面前炫耀!
按理说,他这般死要面子的人,定会一口拒绝人家吃剩的食物。
可那黄灿灿的桃子形状,分外诱人,一想到秦茉十指纤纤,幽雅如兰,容非垂涎欲滴。
吃不上做点心的姑娘,吃她做的点心也好。
于是,容非瞬时没皮没脸没骨气,仍要作出勉为其难的样子:“也成,茶喝多了寡淡,留两个我尝尝。”边说边伸手去接。
“且慢!”燕鸣远快如闪电一收,瞪眼道,“你得老实招了,麻雀找你做何事。”
容非皱眉,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