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茉心中默默流过一个念头——若能维持这份安宁与平静,千金不换。
在膳厅用早食,她品尝新做的鲜莲子羹,饮莲心茶,自然而然想到与莲蓬有关的容非。
昨天临别,他似乎心有不甘,想还以颜色,不晓得今日会不会来寻她?
她有种预感,若然他寻得与她单独共处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也许,她是时候坦言婚约的真相,也得告知他——父亲不单单是“风影手”。
他在真正做决定前,理当了解内情。
秦茉虽知容非倾慕于她,却未能确定,他在贫与富、对与错、生与死、罪与罚中有何抉择。
正当她准备到院外转悠,看能否“巧遇”容非时,院中奔来一名仆役,神色诧异。
“姑娘,有位有位公子在外头请见!”
有位公子?是容非吗?
可秦家上下皆认得他,若来者是他,或贺祁,绝不可能说“有位公子”。
乍然想起她那似有还无的婚约,该不会是龙家公子?
秦茉的心霎时间被抽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五十三章()
阴云敛去短暂的阳光;院落中繁花翠叶瞬即暗淡下来。
地上水渍斑斑驳驳;秦茉没来得及套木屐;提起淡鹅黄色马面裙;快步穿过中庭。
仆役被她的举动惊到;紧随其后。
临近二门;她的步子不由自主放慢了些。虽非大富大贵之家;不拘礼数,可她一当家的姑娘,听闻有位公子来寻;便迫不及待往外奔,难免教人多心。
她清了清嗓子,“阿源;带两包刘夫人所赠的好茶;再装几袋蜜饯和榛松果仁,随我去一趟东苑。”
她作出顺道巡视东苑之举;仆役应声;不多时;已按她的吩咐备好。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大门;只见阶前逸立着一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头戴嵌白玉银冠;银灰缎袍剪裁得体,做工精细。他手上提了两个小包裹,侧身远眺;衣袍于阴沉沉的街角中;如有暗光流转。
当秦茉跨槛而出时,他微微转望,目光悠远。
此人浓眉大眼,肤色白净,五官端方,一身风流儒雅,自有高华气度。
来者是长兴酒楼的那位点心师傅,他换了不同的打扮,难怪秦家仆役不认得。
秦茉错愕之余,忐忑的心骤然一松,暗地舒了口气。
与容非日渐走进,她已不再期待所谓的未婚夫,宁愿他早已忘记婚约,娶妻生子。此际见来的是熟人,而非所忧虑的“龙公子”,她骤然心安,当即快步下台阶,笑意潋滟。
“姑娘心情不错。”姚师傅微笑道。
秦茉关注的是他所提的包裹,“姚姚公子要出远门?”
他品貌俱佳,无分毫市井味,她决不能随意喊他“师傅”了。
“是时候离开长宁镇,临走前,过来打声招呼。”他笑得温和,一如既往。
秦茉与他谈不上多少交情,只觉他人不错,对魏紫有那么点意思,还以为他再上等一段时日,待魏紫服丧期满,便多加接触乃至追求,不料他说走就走。
姚师傅见秦茉欲言又止,踌躇道:“魏掌柜她在吗?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秦茉水眸一凝,语带戏谑:“你现在才敢见她,会不会太迟?请进来小坐一会儿。”
“不,不必,”姚师傅摆手道,“又或者,我到酒馆等她也成。”
秦茉见时辰尚早,遂回身吩咐仆役,去请魏紫出来。
“有个疑问藏了好久,不知当不当讲,”秦茉趁周边无旁人,大胆开口,“依我看,你如此待她,并非只为‘救命之恩’吧?”
“我、我也没干什么,不就多做些点心,给你们捎一份罢了。”
秦茉笑而不语。
她核实过,姚师傅落水前,只是个普通的旅客,事后才跑到长兴酒楼当点心师傅。
要是寻常人,对魏紫无心,道谢完事,何以大费周章?
气氛有点僵,二人相对而立,笑容浅淡,皆无欢愉之色。
魏紫裙裳素净,不施脂粉,牵了小豌豆,领着巧儿与嬷嬷行出,见状微觉惊讶。
“这位是?”
魏紫显然没认出自己所救之人,打量片刻后,尴尬一笑:“原来是姚师傅”
虽相识两月有余,实则他们二人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
姚师傅向她颔首致意,眸光扫向她清秀容颜,如无声细流般温柔明净。
魏紫莫名觉得他像换了个人,至少,与她从水里捞上来的狼狈相完全不一样,也不似平日远远见到的朴拙。
此番眼神相触,她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回避。
“魏掌柜,我亲手做的玉莲水晶糕,请你尝尝。”姚师傅拿起其中一个方形包裹,意欲递给丫鬟。
魏紫听闻“玉莲水晶糕”时,眼光微亮,亲手接过,“你竟也会做这糕点?这不是长兴酒楼老师傅的独门秘方么?”
“嗯,当日你为下水救我,浪费了一整盒,我一心希望赔偿给你,”姚师傅没来由笑得腼腆,“此为不传之秘方,我近日方学会,虽没老师傅做得好,但差距不算大,还望笑纳。”
魏紫在巧儿的协助下打开外层的缎子,揭开一漆红食盒,只见红色盒内垫了一块素白宣纸,纸上静静躺着八个晶莹剔透的莲花形水晶糕,每一片莲花瓣的尖尖都是淡粉色,逐渐过度到透明状,而莲花中心则为莲蓬形的碧绿馅儿,由莲子、绿豆和茶叶磨粉做的。
这玉莲水晶糕难度极大,只有大人物大驾光临时,老师傅才会亲自出马,供贺三爷招待贵客,剩余的高价出售。
上回,贺祁原想送秦茉吃,恰好秦茉去了杭州,转而赠予魏紫。魏紫尝过,深觉爽口柔滑,甜中有淡淡涩味,过后回甘,回味无穷。其余装好带走,看能否留给秦茉,没想到后来
魏紫见这玉莲水晶糕就如她当日所品尝的一致,精致得不忍下嘴,当下浅浅一笑:“谢谢,姚师傅真是太有心了。”
小豌豆停下手中乱摇的拨浪鼓,嚷叫道:“娘!给我!我要吃姚叔叔做的点心!”
姚师傅半蹲在地,轻捏小豌豆的脸蛋,笑道:“往后叔叔没机会给你做吃的,你得多吃饭,少吃零食,好好听你娘和姐姐的话,快高长大。”
“你为什么不做吃的给我呀?我可听话了!”小豌豆眨眨眼,撅着小嘴,一脸不满。
“叔叔要去别的地方所以没法给你做小糕点。”姚师傅笑貌透着溺爱,他与小豌豆玩耍过几回,关系更热络。
“我不要!不如你来我们家酒馆”
秦茉插言道:“小孩儿说话不知轻重,请姚公子万勿见怪。”
“无妨,童言无忌,”姚师傅站起,垂眸而笑,凝视魏紫,“那不叨扰二位,保重,后会有期。”
魏紫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行囊,一怔之下,方理解他先前话中含义:“你、你不打算留在长宁镇?”
“实不相瞒,我慕名而来,拜师学艺,如今愿望达成,自是要回去的。”
秦茉又道:“我们至今不知你家在何处,叫什么名字呢!你以后是否还回来?”
“我家家在衢州城内,至于名字,我、我单名一‘黄’字。”他边说边似笑非笑觑向魏紫。
姚黄?
魏紫霎时红了脸,粉唇轻启,半晌未语。
众所周知,姚黄与魏紫,皆为“牡丹之冠”。
秦茉疑心这是逗弄魏紫的假名,心生闷气——人都要走,才整这出,不是存心叫人多想么?
可姚师傅在娇小玲珑的魏紫跟前一站,从容不迫,气宇轩昂,倒还挺般配。
姚师傅似是不忍再逗她们,笑意缱绻:“再次谢过魏掌柜的救命之恩,告辞。”说罢,对小豌豆挥手,又向秦茉作别,转身大步往东而行。
魏紫手里捧着一盒糕点,明明很轻,却分外沉重,糕点淡淡的清香,唤起她记忆中的某个场景。
那是四月初的某个傍晚,她与小豌豆、巧儿从长兴酒楼行出,沿河岸回家。其时镇上大多数居民跑到集会场所看幻术表演,道上没几个人,小豌豆手持一草蚱蜢,欢蹦乱跳,跑跑停停,巧儿不放心,在后紧追。
魏紫手捧玉莲水晶糕,笑眯眯看二人追逐,柔声提醒:“小心些!别摔着!”
相处久了,这孩子如亲生一般,一行一止牵动她的心。
正笑得欢畅,忽然间,前方华云桥上一影子晃了晃,“噗通”一声,竟像是有人落水。
借着天际渐暗的霞光,魏紫勉强看清,一名男子在水中挣扎,浮浮沉沉,似腿脚抽筋。
新婚夜的那一幕,犹在眼前。当时的秦掌柜,也就是她的新婚夫婿,于黄昏宴席散后送客,返回时失足从桥上摔落。一来饮了酒,二来头嗑到桥石,他失去意识,没作抗争,等到大伙儿合力将他救上岸,已没了呼吸。在房中等候的魏紫惊闻噩耗,自行揭了盖头,挽起累赘嫁衣赶至岸边,已是天人永隔。
“救命救命!”男子的呼救声将魏紫的心神抽回。
魏紫喊了几声,见夜间河畔无人,周边又没有木板等事物供他抓扶,而巧儿已抱住小豌豆,她没多想,丢下点心,快速脱掉外袍鞋袜,拉伸手和脚后,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向男子游去。
她自幼在溪湖边玩耍长大,水性优于常人,亦知晓救人危险。她游至男子身后,勉力托起他的腋下,使得他的头脸脱离水面。
落水者口鼻得以呼吸,稍稍冷静了些,没再胡乱扑腾。
魏紫大声道:“别慌!我来拉你!”
她处在男子背后,左手探至他身前,抓住他的右臂,而右手则托住他的背,仰着身子,仅靠双腿之力,游向岸边。
整个过程,男子极力配合,是以施救者和落水者皆安全返岸。
上岸后,男子捂住右腿,连连呕出河水。
魏紫拧着中衣上的水,趁四下无人,披了外裳,知他腿抽筋,提示道:“试试扳一下大拇趾,朝内,用力,会好一些。”
那人依言照做,果真好多了。
魏紫回头去寻她丢下的糕点,意外发现,竟被一条路过大黄狗给吃了,吃完还朝她摇尾巴,她哭笑不得:“狗儿真会吃!长兴酒楼驰名的玉莲水晶糕啊!寻常人家尝不到的!”
男子见她半点也不恼,大为惊讶,站起来朝她微微一鞠,礼貌致谢。
魏紫并未与他作过多交流,带着小豌豆和巧儿,仓促回家沐浴更衣。
于她而言,仅仅是无意间所为的一桩善举,她没当一回事。
再次见面,这人已成长兴酒楼的点心师傅,不时托秦茉或其他人带些点心过来,却不曾当面交给魏紫。
魏紫分辨不清他是真为表达谢意,还是借机接近年轻美貌的秦茉,见他无恶意,未加干涉。
可今日他特意来辞别,俊采丰神,做了初见时的玉莲水晶糕,还说自己叫“姚黄”,魏紫忽而冒出一个念头,他该不会对她?
事到如今,已不重要了。
他不过是个过客,既不会在长宁镇久留,也不会居留在她心上。
在小豌豆催促下,她以淡笑掩盖心头复杂的情绪,对秦茉道:“咱们回去吧。”
秦茉见仆役还拿着茶叶和干果蜜饯之类的零食,温言道:“我还得去一趟东苑。”
魏紫神情略微恍惚,也不多说,携同孩子与丫鬟入内。
秦茉目视魏紫一身素服,腰肢纤细,如弱柳扶风,融入花影深处,再观姚师傅背影即将消失在巷道尽头,她心中滋味难言,陡然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
“姚公子!请留步!”
秦茉脚下如踏风;雪色夏裳与淡鹅黄色的裙子犹似浅色云雾滑过无人街角。
姚师傅一愣;停步回身;见她独自一人追来;身后的仆役正犹豫着是否跟上;亦步亦趋。
“姑娘;请问有何事?”
秦茉收势;缓步行至他跟前,吸了口气,沉吟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姚师傅愕然。
秦茉檀唇抿笑;重复先前所言,“我方才问你,是否还回来;你没答。”
“这答案;重要吗?”他审视她眼角眉梢透出的期许,笑得无奈。
“我不确定;或许现在不重要;来日便重要了。”秦茉知魏紫一直不清楚姚师傅屡屡送点心来的目的;但从她刚才的反应;似有所了悟。
姚师傅浓眉不经意扬起;“我我有自知之明;大抵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定和平静,据我观察,她目前安于现状;乐在其中;我祝福她。”
秦茉见他气质温文尔雅,却甘愿去当个点心师傅,想必出自于钟鸣鼎食之家,因家道中落,变得落魄潦倒?
平心而论,秦茉心中矛盾重重,既舍不得魏紫,又怕父亲之事连累了她。魏紫处事,柔中带韧,但在情爱方面,被动且迟钝,随遇而安,秦茉认定在这件事上,得亲自把关。
最近半年,她关心魏紫的未来,更多于自身,每每出现对魏紫感兴趣的男子,她总会想方设法,多方打听,就连姚师傅也没放过。
她曾觉得姚师傅身份地位不过尔尔,但风度与品貌俱佳,并未冷落对待,而今更猜出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眼见相对顺眼的他要远离,多少有些落寞。
“她救过你,可我什么也没做,还白吃你的点心”事已至此,秦茉不好多说,见仆役走近,接过他手上的茶叶和干果蜜饯,塞给姚师傅,“看上去很敷衍,可我身上也没别的能送你了,来日若有机缘,请多回长宁镇走动走动。”
姚师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而接转,礼貌致谢。
客套数句,秦茉不再相留,姚师傅刚转身,又迟疑凝步,回头注视她娇媚容颜,眸底透出狐惑。
秦茉杏眸微弯,“姚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之前住在东苑的公子”
秦茉脸上发烫,轻咬下唇:“你指的是容公子?他怎么了?”
“容?”姚师傅若有所思,“也罢,我听过有关姑娘和这位容公子的传闻”
秦茉与容非处于尴尬的状态中,超出友人的界线,却未稳定下来,此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