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算不是闲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秦茉檀唇翕动,张口欲驳,转念一想,他误会她勾搭别人,总好过牵扯出父亲的过往和她的所为。
这一仗,先压下。姓容的,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秦茉怒色退却,换上温和浅笑,嗓音重新变得绵软:“容公子要管就管呗!只是要记得,在谁家、管谁的事,勿失了分寸!”
这挑衅之言从她粉嫩的唇瓣中吐出,字字慵懒,配以她盈盈眼波,教容非心跳骤停,呼吸不畅。
秦茉只道此言已足够震慑住对方,朝他嫣然而笑,略一福身:“容公子,就此别过,改日再聊。”
两岸与桥边微弱的灯火,交织柔和夜月,洒在她绣有玉兰花的粉白纱衫上,染上了她明媚的面容,笑意自唇角漾至眉梢,似让人如置身暖春花开时。
一瞬间,容非如被这娇艳笑靥攫取了心魂,待他回过神,秦茉已带领丫鬟和小豌豆,轻移莲步,迤迤然下了桥。
竟然试图用美色|诱惑他!容非捏紧双拳,冲她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被她的婀娜体态吸住了。
此时,长宁河南岸匆忙走来一人,身穿灰色短褐,手提竹制食盒,远远见了秦茉,喊道:“秦姑娘!请留步!”
来者约莫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脸型偏圆,生得浓眉大眼,肤色白净,与容非擦肩而过时,各自狐疑打量对方。
“姚师傅,”秦茉笑问,“这回又有什么好吃的?”
姚师傅讪笑道:“今日多做了些点心,眼下不忙,便捎些给你和魏掌柜尝尝。”他说话腔调南北混杂,听得出不是本地人。
“姚叔叔!我也要吃!”小豌豆抬头眯眼笑。
“成!叔叔特意为你备了几块小的!你回头可要告诉我,哪款最好吃!”姚师傅满脸笑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豌豆的脑袋,又将提盒交给丫鬟慕儿。
秦茉礼貌道谢,客套一番。姚师傅问起半月前他所做的点心味道如何,秦茉认真提了意见。
容非假装在卧仙桥上看风景,实则全神贯注在窃听二人对答,越听越是不屑。
呵呵,秦家姑娘连个厨子也勾搭?细看此人,相貌堂堂,举止文雅,无多少市井味儿,还有些眼熟但这秦茉也太随便了吧?招惹长兴酒楼的少东家贺祁还不够?要多少男人围着她转?
长宁镇这种小地方!果然民风粗犷!礼法全无!
容非再也看不下去,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快步迈向秦家东苑。
秦茉能从容非的冷眼中感受他的蔑视,一笑置之。
“方才那位是”姚师傅眼角余光扫向容非的身影,眉目闪过一丝讶异。
“秦家院落的新租客。”秦茉轻描淡写。
“新租客?”姚师傅若有所思,随后笑而道别。
骤风席卷,浓云蔽月,秦茉怕小豌豆着凉,将他抱在怀中,快步回酒馆。
夏夜天气多变,人心亦如是。
酒馆内的客人感受到风向突变,纷纷结帐,鱼贯而出。
秦茉放下小豌豆,对急于清点账目的魏紫笑道:“先缓一缓,点心得趁热吃。”
“这”魏紫转目见了慕儿手上的食盒,水眸闪烁,“被逮着了?”
秦茉垂目暗笑。
有句话,她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她亲手打开双层提盒,上面一层为玫瑰山药茯苓糕、黑芝麻冻与核桃酥,下面则是红豆糯米团、艾汁软饼和炸芋卷儿,色彩明丽,形状各异,件件精致,显然全是新鲜现做的。
如姚师傅所言,他专程为小豌豆做了小块点心,每款各两件,且捏成小动物的形状。小豌豆兴奋地爬上木椅,左右手开弓,以迅雷烈风之势吃了个干净,满意地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
魏紫连连摇头,拭净了双手,拿起筷子,夹上一块金黄色的核桃酥,细味后,会心一笑。
秦茉挑了炸芋卷儿,只觉酥中带脆,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赞道:“姚师傅手艺长进了不少。我记得他头一次送点心来时,你吃得不太习惯。”
“嗯,他那时做的偏咸。在长兴酒楼呆了个把月,今非昔比。”魏紫又尝了红豆糯米团,眼底赞赏之意尽显。
秦茉忽而记起,镇上来的生面孔,除了容非、那些偶尔来酒馆的江湖人、只吃面不喝酒的健壮男子以外,还有这姓姚的点心师傅。
只是姚师傅来得最早,且与她们结识的原因比较离奇,因而秦茉对其并无防范之心。
此前,秦茉不曾多心,自昨日听闻,各路人马汇聚于此,是为寻找“风影手”的藏宝图,她做贼心虚,越发疑心这波人皆冲她而来,每个人都怀藏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逐一回想身边逐步靠近的陌生人。
贺祁说是贺氏家族的大当家相中了秦家酒坊,可信吗?江南那么多驰名酒坊,为何偏会看上她家的?
姚师傅以夜间落水的形式现身,与秦茉叔叔三年前的死因极其契合,被路过的魏紫所救。而后,他偶尔会送些点心给秦茉与魏紫,作答谢救命之恩。接触数次,秦茉看他气度雍容,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哪有半点厨子的气质?
至于容非,搬入东苑的理由看似合情合理,但其言行隐藏诡秘,心思缜密,亦不似作画卖画为生的落魄画师。
该不会他们已看出了端倪?才以各种借口接近秦家人?
秦茉咀嚼点心,怔怔出神。
忽而一道惊雷从天儿降,吓得小豌豆摔下椅子。幸好魏紫手疾眼快,及时护住,不至于磕到脑袋。
小豌豆的嚎啕大哭声震耳欲聋,掩盖了滂沱夜雨,魏紫与丫鬟多番安慰,才勉强让他止哭。
秦茉见道上行人躲避,狼狈不堪,便由着他们进来躲雨,又吩咐店小二沏壶热茶,供大家暖暖身子。
暴雨瓢泼而下,汇入河中,涌向不知处。秦茉望向门外无尽头幽暗,思潮翻涌。
暴风雨降临长宁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捂紧小尾巴,耐心等待天晴。
第八章()
夜色于狂风暴雨间飘摇;凉风入帘;驱散仲夏的闷热。
容非洗浴过后;披了件干净的袍子;添灯焚香;研墨作画。
笔锋蘸墨;毫尖连心;心动笔颤。
该死!好几个时辰了,秦茉临别赠予他的嫣然一笑,仍晃得他头昏脑胀;害他笔下所绘,芝兰如她的纤纤玉手,清露似她的顾盼眸光;烦人!
东苑阁楼四壁洁净如雪;灯影摇曳,映照窗畔那幅辛夷图似幻似真。容非转而搁笔;于淡香翩浮间静听帘外风雨声。
恍惚间;夜雨停歇;如紫雾般的辛夷花枝滴着雨露;一纱衣女子穿花踏雾;眉目分明是秦茉的样子。
她桃花眸流转;低低唤了声“容公子”,嗓音如媚如惑,莞尔一笑;抽身退离。
容非情怀激荡;脚步飘忽,急匆匆地迈步追出。
她的步伐时缓时急,于花丛深处迂回而行,惹得容非神思大乱,咬牙抢上去一把拽住,抵在树干之侧,与此同时,撼动一树繁花,沾雨的紫色花瓣簌簌落下,
她两臂绕上他的颈脖,媚眼如丝,声音细细:“你、你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有何好说?”他瞄准她柔润的丹唇,俯首贴去。
她顺从地闭了眼,如兰气息随着呼吸交缠而凌乱。
他的双手肆无忌惮流连于她软绵的躯体,丰盈处的手感亦与思忆中重叠。
惊雷炸响,容非倏然睁目,方知自己靠在圈椅上盹着了。
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忆及方才种种旖旎,他两颊如烧,暗骂一句:“禽兽!”
敛神凝息,他心下狂跳,抬起右手扇向自己的脸。彻底清醒后,他的左掌以同样力度往另一边脸颊拍了一下,方觉舒坦。
居然在梦里对秦茉做出逾矩之行!容非倍觉难堪。
归根结底,“长宁镇秦家”五个字,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伴随了他十八年之久。
背井离乡,换了姓名,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机缘巧合下,他终于来到长宁镇。这十多天以来,他打听秦家的事,也听过有关秦家姑娘的传闻,
外界对秦茉风评不错,说她幼所失怙,家族凋零,年少肩负家族重担,且“容姿独绝”、“兰心蕙质”。起初,容非暗笑:小小乡镇,懂什么叫“独绝”吗?再好看的姑娘,也不过出自商户人家,岂能如此乱夸?
然而,真正与秦茉相见,他为她的拈蝶一笑而震撼。
他平日所见女子皆为大家闺秀,言谈举止规规矩矩;而秦茉则像是一束耀眼的亮光,柔媚之余,又有难得一见的飒爽之色。
容非承认她很特别,大抵也担得起盛名。更重要的是,他们彼此命运极其相似。
嗯定是因为他们首次接触,就有过非比寻常的亲近,兼之她今夜在月下的卧仙桥上魅惑了他!害他做了这奇怪的梦!
容非定了定心神,重新到浴室洗了把脸。
。。。。。。。。
电闪雷鸣之际,主院屋中一灯如豆,秦茉正与魏紫挤在床上,中间夹着缩成一团的小豌豆。
小豌豆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打雷,睡觉时得两人前后护住,生怕有妖魔鬼怪来捉他似的。
平日若遇上恶劣天气,魏紫会紧紧搂着他,命丫鬟巧儿坐在床边相守。而今秦茉回来,便替代巧儿,与这对母子同睡。待到雷雨声渐歇时,小豌豆已然入眠。
“茉茉,今日人多嘴杂,我没敢说。那围髻的钱,我让人送去给贺公子,他拒绝收下,该如何处理?”魏紫小声问道。
“改日,我亲自与他说清楚。”
“茉茉,有些话,由我说出口,感觉变了味儿。可你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魏紫语气艰涩,见秦茉无别的反应,又道,“你若不喜贺公子,或怕秦家的生意没人支撑,要不别外嫁,直接招赘?”
秦茉“噗”地笑出声来:“上哪儿找人入赘?我看得上的,人家不乐意;肯入赘的,估计我也瞧不上。”
“那倒也是”魏紫轻声道,“你可曾打听过容公子的家世条件?”
容非?秦茉心中警钟大作,干嘛提起这家伙?难不成她把他扑倒之事,终究传了出去?
见秦茉眼神震惊,混带惧色,魏紫解释:“我听说,你们今儿在卧仙桥说悄悄话。我看那容公子,不论相貌、年龄、才华、性情与你倒是很配”
“呸!”秦茉啐道。
“你也觉得配,对吧?”
秦茉哭笑不得:“你听慕儿嚼的舌根?”
“慕儿岂敢说你闲话?方才小豌豆洗澡时,说你和东苑大哥哥忙着聊天,不搭理他”
“他一个三岁半的小不点儿!瞎说什么呢!”秦茉鼓了鼓腮帮子。
“我与慕儿确认了,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当姚师傅送点心给你,容公子生气地跑了,十之八|九,在吃醋。”
秦茉真不知该生气还是无奈——所有细节,在旁人眼里全变了样。
当下,魏紫把容非里里外外夸了一遍,秦茉不好反驳。
她能说什么?若说容非坏话,就得牵扯出与他那无法启齿的秘密;附和魏紫说两句好话?抱歉,不乐意。
“实在不成考虑宋老板?”魏紫试探地问。
“别闹了”秦茉啐道,“还有三个月呢!不说我,你呢?居丧之期将满,有何打算?”
魏紫杏眸圆睁:“什、什么意思?你你要赶我走?”
秦茉叹息:“近三年,打听你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你甘愿为那三拜,守一辈子的寡?”
“我暂时没考虑这些,等小豌豆长大再说吧。反正我已是你秦家的人,你不许随便撵我走!”魏紫嗔道。
秦茉想起送点心的姚师傅,心下纳闷。
这人分明冲魏紫而来,碍于魏紫的状况,没好意思,才辗转通过秦茉转达。他对魏紫的关切不似有假,点心师傅的身份不像是真。
见风雨声细,秦茉不愿再与他们母子挤一块儿,她凑到小豌豆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亲,起身披衣回房。
未来的事,来了再说。
。。。。。。
一夜风雨摧落半院繁花,积水处倒影出清澄天幕,各色花瓣漂浮其中,煞是好看。
秦茉本想趁天气好转,回一趟秦园,因贺祁所赠的珠宝围髻未能解决好,不便随意离开。若主动去寻贺公子,又怕招人闲话;可那日临走时,他一脸乌云,估计没这么快跑来骚扰她。
用过早饭,历来不爱让丫鬟随身的秦茉,独自去了趟酒坊,打点诸事。
记起前两日夜里追逐过她的神秘人,她总担心那人躲藏在暗处观察,时时刻刻警惕。
回主院的道路湿滑,她套了木屐,稍稍提起马面裙,踮脚而行,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水洼,刚拐了个弯,险些撞上一人。
又是容非!
他一身素净袍子,长身玉立,正抬起头凝望东苑院墙内的几株辛夷花树,愣愣出神,以至于忽略了她渐近的木屐声。
花期已过,粉白淡紫的花树已转换成青枝绿叶,有何好值得细赏?
容非转头认出是她,没来由两颊泛红,温声打了个招呼:“秦姑娘。”
秦茉犹自记得昨晚桥上的针锋相对,对于他乍露的不自在大感疑惑——这人干亏心事了?
“容公子,好巧。”
容非的眼光擦过她润泽的丹唇,神色更为局促。他握紧拳头,抿嘴微笑,先前的嚣张气焰如被暴雨淋湿了一般,蔫了。
他越是反常,秦茉越好奇,目不转睛端量他。
容非被她紧盯着不放,倒退半步,心虚得面红耳赤,即将滴出血来。
秦茉见状,低笑道:“哟!容公子不舒服?”
容非垂目:“没没什么。”
秦茉暗觉这人有问题,故意随他挪了挪步子。
容非被她的骤然行近吓了一跳,再度后退,笔直后背快要抵在院墙上,眼底潜藏着惶恐与惊羞:“你、你想要做什么?”
他以为她要干嘛?莫非,他认定她作风不端,四处拈花惹草,遂对她避之不及?
秦茉“噗嗤”而笑,灿若春华:“原来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