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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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逮现行?
房中空气如凝固般,闷风不起。四目相对,两张俊美如玉的面容瞬间溢出红意。
静谧过后,燕鸣远嗫嗫嚅嚅:“那个我是来拿我的银蚕甲,容大哥你先忙又、又或者‘顺便’先脱了?”
容非原本也没打算过分逾矩,被燕鸣远一说,倒像是他有心趁秦茉安睡时行不轨之事,薄怒:“你干嘛不敲门?”
“你干嘛不关门?”燕鸣远反问,心中暗忖,看不出鬼你们外表秀雅文气,内里狂放至斯,竟大白天开着门来搂搂抱抱亲亲
容非没好意思再与秦茉维持原来的姿态,将她横抱至床榻上,替她除了鞋子,拉过被衾盖好,为她捋好微乱的发丝,凝望半晌,才解下自己的外袍,脱掉银蚕甲,交还给燕鸣远。
燕鸣远一把夺过,偷瞄他腹下数寸无法遮掩的蓬勃之势,丢下一句“不打扰你办事”,一溜烟跑了。
“慢着!”容非边穿衣裳边去拦截他,哪里追得上?
燕鸣远自以为坏了容非的好事,落荒而逃,眼前黑影一晃,“燕少侠留步。”
却是北松。
燕鸣远曾被北松的暗器打中,每次见他那阴冷的面孔,心里总发怵,连忙摆手:“别拦着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公子有话要说。”北松望向边跑边系衣带的容非,目光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嗯?燕少侠说进去找他们二人,北松见门开着,没拦。
结果这少年红着脸跑出来,身后追来的公子衣衫不整
早知道公子白日宣那个啥还不关门,他身为护卫,该死死拦下燕少侠才对啊!
见容非没责备,北松稍稍放心,闪身回树上,无声藏匿。
容非把魏紫的丫鬟巧儿叫到秦茉身边,又命左榆右杉两名女护卫在屋外候着,确认秦茉不冷不热,才赶去小偏厅寻燕鸣远。
“我问过了,”燕鸣远边吃水梨边讲述他谈听的消息,神情复杂,“姐姐的确被小麻雀下了药,套过话。因她本人意志力顽强,小麻雀怕有变,加强了药物,以致她噩梦连连。”
“有解药吗?”容非咬牙切齿。
“没,这药过个五到七天会自动排解,因咱们今早闹了这一出,麻雀她只能把微带痴迷状的姐姐放出来。
“我反复核实,这药主要是让人耿直,说话不绕弯,困倦后会睡很久,慢慢地,会不大记得服药期间所言,别的没太大伤害。”燕鸣远拍了拍容非肩头,让他放宽心。
容非愁眉不展,目带恳求:“能否请得动劳神医或他的徒子徒孙帮忙,让药尽快排解?”
“不差那么几日。”
容非倍觉煎熬:“她那样我怕把持不住,会做坏事。”
“原来,你还没做过坏事啊?”燕鸣远甩了个蔑视的眼神。
“”
容非如鲠在喉,憋得慌。他倒是想坏啊!可每一次,天时地利人和总缺一样,至今还坏不起来。
二人转而聊起今日之事的后续。
江湖人一再闹腾,盗门也不依不饶,而杜栖迟还有个特别尴尬的身份,她虽为青脊中墨玉一脉,她的父亲却是“天”字青玉牌指挥使,掌管江湖和朝廷的连接,杜栖迟再跋扈,也不能随便得罪江湖上的朋友,以免她父亲为难。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争执,杜栖迟终于答应,请多方各派一名代表,等青脊总指挥使抵达长宁镇后,一同开启密匣。
不可一世的杜栖迟,栽了。
若不是容非当众害她下不了台,以她所居的高位、她的武功、她的出身,谁敢跟她对着干?
燕鸣远心疼之余,难免唏嘘,絮絮叨叨说起杜栖迟幼时的可爱可怜,还说她大雪天受罚时,整个钥华阁无人理她,他冒着天寒地冻,给她堆了个雪人,妄想逗她开心,冻得手都紫了
容非才懒得听他倾诉与杜栖迟成长的曲折,屡次进房看秦茉,见她一直未醒,心下担忧。
待到傍晚,秦茉才起,草草吃了点东西,精神萎靡。容非和护卫亲送她回秦家主院,留下左榆右杉,严密保护。
次日,燕鸣远带来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叫筑昀,身穿花布裙裳,看上去乖巧伶俐,就是口音有点奇特。她早中晚三次给秦茉施针,手法纯熟,有着超乎年龄的技巧。
她与秦茉聊起了海岛的见闻,滔滔不绝,连海里鱼虾的形态都说得眉飞色舞,秦茉无比向往,听得入神,硬生生把容非晾在一旁。
容非见秦茉睡了两觉,已不像昨日黏他,百般滋味难言。
他私下拜托燕鸣远办一件事,燕鸣远听完后,气得抓狂,一口答应。
待到第三日,左榆右杉一大早被秦茉“请”了回来。
容非极度忐忑,自行前往秦家主院,却被告知,姑娘身体不适,不愿见客。
她终究没原谅他。
容非的心猛地一沉,幸好,他还有筹码。
秦茉经过两日调养,已彻底清醒。
她勉力回顾这数日发生的事,大致记得被杜栖迟带进了地下密室,她自己主动喝了药,情绪波动极大,时而悲泣,时而兴奋无状,中途有一段时间试图与药物抗争,但被青脊发现。于是,她被两名女指挥使灌下了药。
往后她似陷入了漫长的梦境中,直至忽然遭人唤醒,而后梳妆打扮,被领出了地下密室,重见光明。
那一刻,近千人候立在长宁河两岸,欢呼雀跃,容非则形容狼狈又满脸欣悦朝她走来,面容如玉,她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心爱的男子,突破重重难关,救她于水深火热,应该是个美梦吧?
她恨他的瞒骗,却不得不承认,她依然思慕他。
糊里糊涂看容非交出钥匙,糊里糊涂看小猴子引发了一场动乱,糊里糊涂看盗门中人与杜栖迟拉锯,最后容非于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走了。
此前的种种恼怒和顾虑,被重聚的幸福与甜蜜蒙蔽,她在药物的支配下,言谈举止率真到了无度的地步。
而今清醒后,她隐约还记得不少细节。
例如,她按捺不住,挑逗了容非。
真糟糕!
他是贺七爷,且有个将军府的孟四小姐在等着他。
秦茉本想独自面对这场风波,如今他不光拿了假钥匙来救她,还再一次求娶。
她好像答应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举动,她既恼又羞,干脆托病,躲在家中,避而不见。
自青脊从秦园带走了秦茉后,他们也自觉搬离了东苑,但每日派人到秦家一带巡视,以防秦茉逃跑。
秦茉不知未来如何,只想多花点时间陪伴魏紫和小豌豆,见东苑闲置,而越王丝毫没离开之意,遂请他迁至环境更幽雅的东苑。
她时不时带上魏紫和小豌豆去与越王叙话,连续两回撞见容非,皆态度客气到了疏远的境地,并迅速借身有要事为由,跑回家中。
越王、燕鸣远、魏紫等人无不同情容非,毕竟他们目睹或耳闻容非以身犯险,救出秦茉后,二人公然展露亲密恩爱,备受众人祝福。
不料,这旖旎风光,只维持了一两天,秦茉药力退散后,翻脸不认。
这一日下午,秦家先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第一位,是邻镇合作酒馆的老板宋安寅,他借订货之机,问候了秦茉的近况。
他一如既往温厚,诚恳,望向秦茉的眼光尽是安慰。
秦茉对他的到访深感意外,与他聊了不到一炷香,歉然道:“我现在情况复杂,实在不敢与亲朋好友过分密切,还请宋老板莫怪我招待不周。”
宋安寅笑容和煦如三月风:“我只想知道你的近况,见你神清气爽,心里也安稳了些。我相信,你可以挺住。”
有些话,他没敢说出口。
例如,他早在三年前已默默关注她;她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例如,他虽然帮不上多大的忙,只要她有所需,他必定尽其所能支持她。
他只是和平常一样,无半句逾矩之言,礼貌道别。
目送宋安寅领着仆从,骑马消失在长街拐角处,秦茉回到廊下,坐在魏紫身旁,陪她看小豌豆追逐家中的小猫,忽而有感而发。
“其实,在很早以前,我便觉得,像宋老板那样的男子,实在,厚道,就挺好。若非那时我一心一意等龙家公子前来提亲,没敢接受宋老板的好意,说不定没现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魏紫把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可是不走到今时,你岂会遇上更好的贺七爷?既然情投意合,别为了一时的义愤,而错失彼此。”
秦茉垂下清眸,是以无人窥见,她眼底潜藏的,是娇柔多些,还是凛冽多些。
第八十九章()
宋安寅离去后半个时辰;秦家迎来第二位不速之客。
来者十六七岁;面容秀美;身穿筑昀的花布衣裙;头上盘的也是海外简单发髻;由左榆、右杉、燕鸣远押送;候在二门外。
细看;却是秦茉的丫鬟,慕儿。
秦茉微感惊奇,她事发时疑心到翎儿身上;从牢狱里转了一趟,出来发觉慕儿离开了,方明白真正出卖她的是慕儿。但她自顾不暇;无心追究;却没想到,容非出谋划策;将背叛她的人逮回来。
“哟;是慕儿呀;”秦茉微微一笑;“我险些误认为是筑昀小医女呢!”
慕儿扑通跪倒在地;满目泪光;颤声道:“姑娘,看到您没事,慕儿就安心了是慕儿鬼迷心窍;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假惺惺!”右杉插口道,“这丫头拿着杜指挥使的银钱,逍遥快活得很,买了一大堆衣衫首饰,被我们捉了,又在这儿痛哭流涕,”
“起来,”秦茉细看慕儿容色,冷冷道,“我还没死呢!跪我作什么!”
慕儿长跪不起,被左榆整个人提起来。
秦茉莲步走向石桌,理了理荼白色衣裙,落座后淡声发问:“我没打算拿你怎么样,既来了,不如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比方说,你从何得知,我那黄花梨妆奁为青脊所寻之物?”
慕儿抹掉眼泪,抿唇不语。
秦茉转目对燕鸣远、左榆右杉道:“三位辛苦了,请到前厅用茶,容我单独跟她聊几句。”
三人忧心忡忡,踌躇不前,秦茉一笑:“她又不会武功,你们怕她伤了我?”
燕鸣远记起她步态利落,即便慕儿真有什么不妥举动,她也能应对自如,遂眼神示意左榆右杉撤离。
凉风送来秋叶声声,往日亲近的主仆情份,如被风吹散般,仅余静默相对。
秦茉追问下,慕儿战战兢兢又忿忿不平,半吞半吐,道出来龙去脉。
让秦茉震惊的是,这相伴多年的丫头,为的不是名和利,而是情。
她倾慕容非。
早在容非初来乍到,入住北苑时,慕儿对这位英俊无俦、才华横溢的画师租客已有强烈好感。
只可惜,她出身卑微,也深知容非气度不凡,绝非她能高攀的人。
然而,随秦茉与容非日益相熟,乃至产生爱慕之情,慕儿的心既替他们高兴,又隐隐滋生期盼——等姑娘嫁给容公子,她便能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多和公子接触,说不定,哪天被瞧上,当个侍妾也是好的。
这点小小心思,在她调往东苑、伺候青脊众指挥使时,被杜栖迟察觉。杜栖迟利用她这一小秘密,半哄半诱,让她帮着留心秦茉的异动,并找寻密匣。
杜栖迟早怀疑到秦茉头上,想一击即中。
慕儿心中矛盾,左右为难,只有唯唯诺诺。
注意到黄花梨妆奁,源于那次和翎儿一同擦拭首饰、给妆奁换软垫,二人同时暗觉妆奁底层太厚,翎儿却忽然叫她去为小少爷补布老虎。慕儿因而认定,这妆奁有问题。
事实上,她虽觉秦茉待自己恩厚,心知秦茉更偏爱从小带在身边的翎儿。
某夜,慕儿获秦茉赏了一支甘瓜花鼠银簪,可后来惊觉,同一天内,秦茉赏翎儿的是一对金累丝镶红蓝宝石的蝶赶菊耳环,华光四射,另有个掐丝珐琅彩盒子,价值远超于那根发簪。
厚此薄彼。
若姑娘出嫁,怕是只会让翎儿跟随吧?
自那时起,慕儿因嫉妒与忿然,越发倾向帮助杜指挥使。
那日,她寻得机会,想悄悄溜进秦茉房中,一探究竟,行至门外,听到簪子掉落之声,随即仓促逃离。
此后秦茉带上妆奁搬回秦园,外加杜栖迟不在长宁镇,此事不了了之。
大半个月后,听说容非便是贺家家主、夜闯贺三爷家抱走了姑娘时,慕儿惊喜交集,向魏紫自动请缨,一早赶来秦园探听真伪。
路上,碰到贺家家主的传闻中未婚妻孟四小姐,被孟涵钰逼着敲开秦园大门,孟家人一窝蜂冲进去,慕儿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在后。
她在秦茉房门外,清楚听容非说,只娶秦茉一人,不纳妾,连孟小姐也不要,而秦茉却怒与容非决裂。
慕儿看到心仪的容公子黑着脸出来,她的招呼只换来他的冷冽一扫,她心如死灰,对自家小姐也怨上了。
她为秦茉梳妆打扮时,确信自家姑娘玩弄容公子的真心,愤慨之下,传信给刚回长宁镇的杜指挥使。
当天下午,慕儿向魏紫提出,家中生了变故,急需回去瞅瞅。秦茉出事的消息未外泄,魏紫虽觉慕儿行动奇怪,还是允准了她。
慕儿没敢回家,在青脊护送下,到数十里外的小县城度日,并受到保护。
容非没有放过她,与燕鸣远合谋,先让左榆右杉与筑昀同行,抵达小县城,让筑昀乔装成慕儿。趁看护之人不留意,他们将慕儿掳走,将她易容成筑昀带回长宁镇。筑昀则留在当地,假装成生病的慕儿,掩人耳目,伺机而动。
秦茉了解来因去果后,心里暗骂容非这“祸水”,却又禁不住想念他。
若无慕儿之叛,大概她也不晓得,容非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吧?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小镇商家,除了生得美貌,性子尚算温顺,本就无甚特异,现今还因父辈犯事惹来牢狱之灾,更是远远配不上“贺七爷”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