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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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贺公子亲自选定了最出类拔萃的四人,分别是擂台上与南柳难分高下的阿杨、南柳、曾被南柳盯着的俊俏少年阿西,还有一名暗器厉害的少年阿松,并重新给他们定了外号。
南柳保持原来的名字,其余三人分别为东杨、西桐、北松。
因南柳话少,出手狠,和北松共同担任暗卫之职。
大伙儿接触多了,均发觉,南柳这人话不多,心思却细腻入微,也体谅他还有个外甥女要照顾,得了好玩事物,皆送他拿去哄孩子。
在贺家生活了两年,三岁的小阿音迟迟不会说话。
这一切,归咎于南柳话太少,而小阿音圈子又小,缺乏启蒙,性格内向。
她对他尤为依恋,离了他虽不致于哭泣,却闷闷不乐。
南柳时常想起她母亲,纵然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却待人友善,积极乐观。
目睹小阿音怯怯的神色,他陷入深深苦恼中——他当真不是照顾小孩的料子。
正好同年,身为家生子的东杨成了亲,媳妇平易近人,见小阿音长得可爱,闲来无事便陪她玩耍。
时间长了,小阿音愈发喜爱东杨夫妇,有时还留宿他们家,半年后,成了他们的干女儿。
这让南柳既欢喜又忧心。
欢喜的是,小阿音在话痨东杨夫妇的调|教下,活泼开朗了不少。
忧心的是,她变得滔滔不绝,一天到晚叽叽喳喳,且不停提要求。
更甚者,她从小夫妻处学了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竟以“抱抱”、“亲亲”来表达她对他的爱。
在外人眼中,舅甥二人相处画风很是诡异。通常小小孩童在滔滔不绝地说,南柳神态木然中不失温柔,半天才回一句,且不超过三个字。
而后小阿音为了得到他的重视,会撒娇,不顾一切要他抱着,或骑在他肩上,东指西戳,迫使他领她周围巡视,给她摘果子、采花、捕鸟、逗猫,到处去丫鬟处所、护卫休息处要干果蜜饯吃,闹得南柳无比尴尬,而小阿音则乐此不疲。
高兴时,她会讨好地对他说:“舅舅!还是你最好!”
然后,“啵”的一下,小嘴重重亲在他脸颊。
南柳往往被她折腾得浑身不自在。
阿音好奇心重,早早拉着大人教识字,有一回,正巧被贺公子听到,见南柳教只说读音、不解释字义和用法,笑着摇头,把这活儿接了过去。
由于有公子和东杨夫妇提点,阿音进步神速,到了七岁那年,已比其他仆侍的孩子要伶俐许多。
夫人贺依澜喜爱她容貌可人,聪慧灵动,让她和贺家侄孙辈同去学堂上课,并给她取名“莳音”。
南柳活了二十余年,历经战乱,曾觉生如草芥,但身在显赫的贺家,大家视他们为人,堂堂正正的人。
窗外大雪飘飞,大黄猫喵喵大叫,将南柳从往事中扯回。
不知不觉,小阿音长大了,摇身一变,成了贺家上下礼敬三分的柳姑娘。
相反,他这个“舅舅”,因担当暗卫之故,越发少露面,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从沉默少年到青壮年,时至今日,南柳依旧寡言少语,性子木讷,可他对柳莳音的关爱,也一如往常的不动声色。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只要他做得到,皆尽力去做,有求必应。
最好的,他都留给她,确保她心情愉悦,活得好好的,以告慰裴姐姐在天之灵。
忽而这一日,她对他说——你马上找人把我娶了吧!
不知何故,南柳心里一下子空了,莫名酸涩。
她是他唯一的家人,即便不是真正的血亲。
久违的孤独感去而复返。
相伴十五年,五千多个日夜,再不舍,他终究要面对离别。
番外三(中)()
红彤彤的炭火忽明忽暗;房子暖意正盛;柳莳音的心却暖不起来。
南柳离开之后;她独自摆弄着红色小鸟;没来由心生惆怅。
小鸟木雕上的羽毛;以细笔蘸漆;逐根描绘;层次分明,一看即知花了心思,绝非随便涂抹。
柳莳音直觉——他这小玩意是送她的。
他生命中除了她母亲和她;没出现过别的女子不对,有位大姐姐!她险些忘了。
想到此处,她既得意;又愤慨。
将红鸟木雕放入抽屉;她取了件围裙,套上袖套;挪步至厨房。
前几日;她把半个冬瓜去皮去瓤;切成一寸半长的条状;置于蚬壳灰水中浸泡半日;洗净后改用清水;隔一个时辰换水一次,把冬瓜泡成半透明,以净水煮沸;沥干后放入陶罐中;逐层加白糖覆盖,腌渍过后,反复用糖熬煮、浸渍。
此时,她用慢火熬糖浆,放入半成品冬瓜,一边加入研磨好的糖粉,一边翻动拌匀。当冬瓜条表面凝了厚厚白霜,她捞出冷却,小心翼翼排开。
等待晾干的过程中,她进进出出,收拾物件,又顺便吃了两个柿子。
傍晚时分,她折返至厨房,优先把干了的糖冬瓜装进小纸袋,凑了十余包,再整齐放入竹盒内。
近三年年末,她一有闲暇,便会做些糖莲子、糖莲藕、糖冬瓜等年节食品,分给贺家仆侍的孩子们,一半留给南柳解馋。用纸袋分装,是便于他随身携带,且每次吃只一小包,控制份量。
说来也真奇怪,别家是大人把孩子惯成馋猫,唯独她反过来,把南柳惯成了爱吃零嘴的大人。
因她儿时性格活泼,讨人喜欢,贺家上上下下总会给她塞点小吃零食,她攒多了吃不完,自是拿回家和至亲的舅舅分享。
南柳对这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甚为好奇,逐样反问她是什么。
这下子,彻底颠覆了他在小阿音心中的形象——天啊!舅舅真可怜!他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
小小年纪的她,没别的能让大人们欢心,见舅舅有兴致,她就变着法子,挨家挨户,讨来各类坚果、干果、蜜饯、腌瓜果、鱼干、肉干等等,然后装作自己吃不完,统统丢给舅舅。
南柳本着不可浪费的精神,吃着吃着,逐渐上了瘾。幸亏他每日练功,不至于吃成大胖子。
长大后,柳莳音不好意思去人家家里要糖吃,改为自己钻研,挖空心思做各种甜的、咸的、辣的、酸的的小零嘴,美其名曰做给小伙伴们品尝,实则均按照南柳的喜好来做。
天色暗淡,风雪减弱了些,柳莳音兴致勃勃捧着一盒糖冬瓜,正要往邻院走去,猛然胸腹一阵绞痛,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几下!
糟糕!定是柿子吃多了!
她痛得捂住胃部,弯下腰,想唤人,记起小丫头被她撵到别处去了,忙丢下食盒,从积雪中挖出一块瓦片,用尽全力朝一墙之隔的院子丢去。
“咚——”瓦片砸在隔壁屋顶。
“丫头?”
“救、救我”她单膝跪倒在雪里,嗓音嘶哑,喊不出声。
黑影一晃,南柳如箭般从墙头直飞而来,蹙眉惊问:“怎么了?”
一刹那,她虽未看清他的面目,心却安稳了不少。
她哭丧着脸,呜咽道:“胃疼”
南柳一把将她扶起,她紧盯他抓来的手,急忙抗议道:“不许提着我走!”
他讪讪改为搀扶:“找府医。”
“痛,走不动呢!”柳莳音撇嘴,伸出双手,示意他抱。
南柳细看她衣裳单薄,扶她往院墙上一靠,而后闪身进屋,扯了她那件枣红色、带有毛领的披风。
他来去如电,抖开披风,往她身上一裹,把她像粽子一般捆起。
柳莳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略一矮身,将她整个人竖着抱起,然后,扛在肩头。
如扛了一袋大米。
柳莳音不知该生气、难过还是笑,疼痛让她无力反抗,迫不得已,小声道:“带上那竹盒。”
南柳对她的提议或要求从不违逆,没作他想,一手扛人一手捡竹盒,健步如飞出了院落,直奔府医所在。
也许他生怕颠着了她,步子迈得极大,却稳稳当当。
柳莳音好想哭。
一是身体不适的痛意,二是被当成麻袋的委屈,三是似曾相识的感动。
记忆中,每逢她生病或受伤,他都分外紧张。
最初的印象是五六岁时,她在自己的小房间睡得昏昏沉沉,忽而像掉入冰窟,又似被火烤,全身上下极为煎熬。她在梦中挣扎,像是推倒了什么,又大声哭喊“舅舅救我”,片刻后,依稀感受到有宽大而微凉的手覆在她额上,她腾云驾雾飞上了星空。醒来时,人已在东杨夫妇的屋子里,且多了位大夫在旁给她施针。
亲眼确认她清醒,南柳凝重神色缓了缓,再听她应对大夫的问话,对答如流,才松了口气。
她留意到,东杨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丫头福大,不会像她娘那样,她会健康平安。”
小阿音把东杨那句话牢记在心。
一直以来,长辈们很少提她娘,南柳每次被追问得受不了,只会用简单词语概括为“人很好”、“性格好”之类的废话。
事后,她问过干爹,原来那夜她高烧不退,素来镇定的舅舅慌了神,急匆匆抱到干爹干娘处,请了府医上门,曾提及她娘儿时大病一场,因此失去听觉。
见她病势汹汹,天不怕地不怕的舅舅,只怕她步了她娘的后尘。
从那时起,她才知晓舅舅隐瞒的实情——母亲失聪,也不会说话。
幼小的心一下子像被掏空了,又迅速填满了悲怆,小身板猛地扑进东杨怀中,放声大哭。
只因南柳对她父母的事守口如瓶,她皆靠善谈的东杨为她旁敲侧击打听。
年岁渐长,她开始明白舅舅的一番苦心——他企图阻挡负面情绪的渗透,让她永远开开心心活在阳光里。
为此,他甚至拒绝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小阿音七岁那年,干娘见东南西北四卫当中,仅剩南柳迟迟未成家,又没机会接触姑娘,热心地给他介绍了一位远房堂妹。
干娘素知南柳表面冷漠木讷,不会表达,实际上心肠柔善,先是在堂妹面前说了南柳的诸多好处。
例如,年纪是八卫中最小,武功则是最高,仗义、有担当;话少又老实,深受贺夫人和公子赏识重用,前途无量
好话说尽,她让堂妹带小阿音玩耍,等南柳下值,再送孩子回家,好借机一见。
柳莳音大致记得,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生得白皙,一双桃花水眸,顾盼生辉,笑容娇美,让当时的她徒生好感。
她人小鬼大,自是猜透了干娘的意图,只在外头流连了不到半个时辰,大大方方邀请这位“未来的舅母”回小院,热情地拿出各式点心小吃招待。
那姑娘吃得不多,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间或询问她有关舅舅的为人、喜好。
小阿音如实回答,中途内急,请对方自便,撒腿奔到后院茅厕解手。回来时,她突发奇想,打算看这大姐姐人前人后是否有不同之处,遂蹑手蹑脚潜伏至窗边,偷偷摸摸往里窥探。
只见那姑娘已离座,在房中晃来晃去,一会儿掀起壁上字画,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见是剥好的核桃仁,抓起一把往嘴里塞,然后低下头,不耐烦地动了动脚。
猫“嗷”一声惨叫。
那姑娘嘴上含糊:“脏死了!蹭什么蹭!裙子全是毛,叫我怎么见人!”
小阿音怒火上冲。她和舅舅养的猫极其亲人,对谁都十分热切,尤其对方手上有食物,更会积极讨好。
方才,这大姐姐还亲热地摸摸猫脑袋,夸它不怕生,怎么转头便踹它一脚了?
小阿音悄悄绕至后院,装作若无其事,蹦蹦跳跳跑回来,见那姑娘已坐回原位,仿佛不曾离开椅子。
目睹此前一幕,小阿音对她好感全无,如坐针毡,陪她坐到了舅舅归来。
那日,她们等来的不止南柳,还有东杨夫妇。
隐约听到干爹干娘说了“小阿音需要人照顾”、“赶紧生个小表弟陪她”之类的话,小阿音霎时不悦。
谁要人照顾了?谁稀罕小表弟陪伴?
那姑娘礼貌朝他们三人打招呼,嗓音细细,美眸不敢直视南柳,只仓促一瞥。
南柳因不近酒色,作息规律,容貌保养极佳;又因常年习武,宽肩窄腰,体魄强健。他虽不如东杨和西桐那样威风凛凛、容貌俊俏,但五官端正,自有一股深藏不露的气度。
小阿音看得出,那姑娘对南柳的仪表颇为满意。
南柳乍然见家里多了位秀美的姑娘,略显局促,烧着脸,向对方微微颔首。
东杨夫妇互望一眼,面有得色,寒暄几句后,与那姑娘一同告辞。
待他们三人离去,小阿音鼓起腮帮子,问:“舅舅,你要娶妻生子吗?”
他被问得愕然,耳根赤红,“在考虑。”
“我不要这样的舅母!”她不好直说别人坏话,扁了扁小嘴,泫然欲泣。
南柳一愣,眸底闪过一丝茫然,没多问,应道:“哦。”
次日,他二话不说,拒绝了这门亲事,连个理由没给东杨夫妇,害得他们追问了好多天,此后没敢给他介绍对象。
两口子觉得,南柳明明已被说服,有了成家意愿,双方年龄外表般配,何以转眼又放弃了?
于他们而言,此事至今仍旧是个谜。
谁也没料到,源自于七岁丫头的一句话。
数年后,南柳依旧未娶,柳莳音后悔过,觉得自己小心眼,害舅舅孤独终老。
可如今,她趴在南柳肩头,忍着胃部绞痛,随他穿梭在风雪之下的贺家大院,莫名为当年的任性而偷乐。
到了府医处,院门敞开,南柳径直入内,大声喊道:“快来人!”
留守仆役眼前一花,惊问:“南爷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闻声出迎,辨认出他肩上一团枣红的物体是柳莳音,啼笑皆非:“是柳姑娘啊!哪儿不舒服了?”
“柿子吃多了。”柳莳音心虚,偷觑南柳一眼。
他回去时曾提醒过她的,是她胆大妄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