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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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充满了惊恐看着自己的父母,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炮头的动作非常熟练,他用的刀非常小,把颈肉很快切开的只连着脊椎,用力一掰,春四的头就掰了下来。
“哎呀大哥,****,对不住了。”炮头把春四的头往水里洗了洗,用脖子到嘴巴,像串鱼一样把春四的头串入到原来的那串头里——看来刚才春四娘拨回去水里,被他捞上来了:“刚才那几个花鼓找不着了,******太背了,我得赶快再攒几个。对不住对不住。”
春四爹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举着鱼叉扑向炮头,一下把炮头扑进水里,炮头在水里挣脱,一个翻身蹬开春四爹。出水骂道:“干什么你?”
“你个畜生!”春四爹血红的眼睛大骂,鱼叉一下一下朝炮头刺去。炮头一直往后游,在水中躲闪,竟然不见了。
春四娘在船上发着呆,她蹲下抱起春四的尸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炮头翻身上船,从水靠中掏出一把王八盒子甩干,对着春四娘的脑袋就是一枪,脑浆溅入船蓬,全部溅在春申的被子上。“真她妈有病。”
春四爹惨叫着拿着鱼叉翻身趴到船沿上想上来,炮头蹲下对着春四爹的眼睛又是一枪。春四爹的脑浆溅到水里。
一下,除了江水打到船底的声音,江面上一片寂静萧索。
“你他妈有毛病,叉子叉着我怎么办?”炮头对着尸体大骂:“你叫你声大哥,你这么对我!你有没有良心!”说着对着水中的尸体连开了四枪。
发泄完之后,他才坐下来,甩了甩手上的血,伸手把春四爹的尸体也拖上来,用小刀开始快速切下他们的头颅,大量的血流入船舱,流进春申躲的格子里,渗入他的被子。
炮头弄完之后,忽然看到春四的尸体,衣扣已经扯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肚子,他解开春四的扣子,露出了窈窕的曲线,他把玩了半天,在春四的稚嫩的胸口上把血抹干净。
春申没有睡着,他冷冷的透过被子的缝隙,看着一切。就像之前被陈皮丢入水中的眼神一样。
江面的上的鼓声又起,炮头呸了一口,整理起人头,跳入水中,往鼓声游去。船顺流漂往岸边,渔火仍旧烧着。
第七章 女尸()
陈皮睡眼惺忪的在江堤上走着,在澡堂里躺了一晚上,潮气骚的他浑身的骨头疼。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昨晚的骚动已经消失了,被江风吹着,不仅没有清醒,反而有一股想作呕的感觉。
一边的太阳刚刚升起来,他往码头趟去,今天还是要做苦力。却忽然见前面的堤岸上,围着厚厚的一圈人。
陈皮本能的往路的里面靠去,避开人多的区域,他能受得了臭味,受得了霉味,但人扎堆在一起的气味让他作呕。走的靠近了,一阵江风吹来,他却挺了下来。
风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人群窃窃私语,陈皮拨开人群进去,就看到堤边卡着一艘渔船,码槽带人正在船上查探,满船的血顺着船舷一条一条的挂下来。陈皮眯起眼睛,看到了船上横着几具尸体,他能看到头颅被割下了,脖子处的脂肪翻出,被风吹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变成了番薯烤酥之后的颜色。
血泊中,能看到白嫩的躯体,那是一具半裸女尸,在黑色的血中,露出的白色,白的犹如羊脂一样。
陈皮听着边上的人的议论,大概知道了什么事,他瞥了一眼那具女尸,耀眼的白色仍旧让他心中有些躁动,刚想离开,他忽然看到在船的边上,呆呆的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子。
是那个春申,他看着码槽指使人搬运尸体,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他的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罐子。
命还是真是硬。陈皮心想,转身走开了,他看着江面,发现堤上随处可见的当兵的都不见了,难怪水蝗忽然回来了,长久没有出现,肯定要杀人立危,自己没有切过人头,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那么费事。
想着陈皮忽然发现自己的木板忘在澡堂了,只得悻然的回去取。
这一日码头上就没多少人了,纤夫们都不敢出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天会在汉口传开,漕运的消息今天傍晚就会到上游,很多船会在上游的码头直接卸货走陆路绕过这一段,明天的活儿肯定会更少。
人少货多,陈皮打了两趟苦力得了10文钱,在夕阳里拖着木板再往澡堂里去,路过早上的地方,围观的人群早就散了,船仍旧在着,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了,春申一个人蹲在船尾,用抹布在洗甲板上的血。
血都冻在甲板上,要很用力的擦,擦几下,在江水里就要洗一洗,船外的江水泛着一层血沫。这个小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擦洗的动作,看着就像码头上的那批纤夫一样。
陈皮停下来看着春申,春申也抬头看着他,陈皮忽然有一股冲动,他觉得这个小鬼不应该活着。你活着干什么呢?你又能活多久呢?
陈皮看了看四周,四周没有人,附近的船都逃进各处的湖里去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陈皮忽然觉得身体疲惫,想着喜七和他说的话让他不舒服,自己也实在提不起劲道来,于是什么都没有做,拖着木板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转身一看,就看到春申下了船来,怀里抱着那个罐子,呆呆的跟着他,看着他拖着的木板。
陈皮看他那个呆样,忽然一阵恼怒,上去举起木板,抡起来,一木板把春申打翻在地。
一下血气上来,“你的荣华富贵,通通就在这块板子上了。”他的耳边忽然想起来喜七的话,这段时间积压的怒气,一下就全部爆发了,他上去拿着木板对着春申的头一连狠狠砸了三板子。
“荣华富贵呢!荣华富贵呢!荣华富贵呢!”木板被打的开裂,春申头上的皮都被打裂了,鼻子和嘴巴里都是血,站都站不起来。
陈皮冷冷的看着春申,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毫无办法,一直被困在原地没有希望的人,他杀心就起了,举起了木板。
忽然,他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只见春申的罐子摔破了,里面摔出来一把铜钱。
第八章 一文钱的命()
陈皮给春申盛了一碗辣子卤煮,春申饿的猛吃了一口,烫的全部吐了出来。
陈皮看着有些恶心,春申害怕的看着陈皮的眼神,显然是害怕陈皮再打他,陈皮没有理会他,继续数桌子上的铜钱。春申松了口气,终于又开始吃起来。
他头上的血已经干了,结在脑门和耳朵后面,已经成了血痂。陈皮觉得这孩子和自己一样,脑壳厚,所以里面地方小,脑子就呆。
铜钱被分成十个一组叠起来,一堆一堆的叠着,陈皮已经数了好几遍了。他挠了挠头,怎么数都不到100文。而且他太紧张了,每次数出来的铜钱数量都不一样,一会儿98个,一会儿97个。到底是少了几个?他心里也没有底了。
炮头绑在晒鱼绳上的免捐旗,摆在桌子上,铜钱都压在上面,免捐旗上,绣有一个黄葵花的图案。陈皮数的烦了,暂时放弃了数铜钱,扯起来仔细的看旗。
黄葵是黄葵帮的标志,春申要杀谁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要查出这面免捐旗是谁的,恐怕要煞费一些工夫。
但陈皮也无所谓了,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一个主顾要上门,喜七说的事情果然是有谱的。这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已经有点记不起喜七到底和他说的是什么了,他甚至觉得喜七说的是个预言,现在这个预言马上就要实现了。
陈皮放下免捐旗,再次把铜钱是个一堆一个一个排整齐,这一次他数的清楚了,正好是九十九个,他出了口气,心想少的不多但是也不能将就,喜七说了100文,就得一百文,否则不灵了怎么办?
于是抬头对春申道:“一个人杀一百文。少了一个,不够钱。”
春申已经把整晚辣子全吃的精光,连碗都舔干净了。显然还没有吃饱,看着陈皮面前的那一碗。
陈皮把碗推了过去,春申不敢接,一直到陈皮把碗推到他的面前,他才开始又吃了起来。
“少了一个,不够钱。”陈皮再次提醒春申,春申看了看钱,嘴巴里全是东西,一下噎住了,吃也吃不下去,话也说不出来,但手里的筷子完全没停下,还在不停的往嘴巴里塞。
陈皮上去捏住春申的碗,往后拉,想让他别吃了,春申一下把碗给抱住。抬头看着他。陈皮举手刚要打,春申才把碗放下来。
陈皮看着春申,春申看着陈皮,春申的腮帮子鼓起老高来还在咀嚼,卤煮的汁液从嘴角不停的滴落,根本止不住。
“少了一文钱!******!”陈皮阿四猛一拍桌子,惊的四周的人都看向他们。本来他们就在窃窃私语,怎么陈皮这种人会带着春申吃饭。
这个年头虽然乱,但也不至于去打春申的主意,一来是觉得人都被杀光了,船上的财物肯定也被洗劫一空,二来多一艘船并不能带来更多的钱,这个年头还是劳力值钱,沿东湖沿岸很多无主的老船,都搁浅在滩上烂,长江里泥沙俱下,能在岸上讨到生活的,都上岸去了,在水里的一入冬日子就难熬,多一艘船不能解决问题。
春申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一罐子铜钱,是他妈妈烧蚌壳攒下来的,他自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也没有数过。他只是看着陈皮,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陈皮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和一个匹配的对手在交谈,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钱,用免捐旗包了起来。拉住春申的手,往堤岸上走去。摸黑就来到春申的船边,陈皮对春申道:“现在我上去找,只要有一文钱,这人我就答应你杀了。懂了吧?”
春申点头,听到杀这个字,他的眼睛忽然睁大。
陈皮完全不理会他,他自己爬上去,开始翻找。
春申没有上船,他缩在岸上的树边上,躲在影子里默默的看着,陈皮到处翻找。船上的血腥气还是十分的重,闻的他越来越躁。可翻到东来翻到西,就是没有一个铜钱。
陈皮烦躁的把破铜烂铁全部抛回进湖里,自言自语:“再有一个,再有一个就行了。”他真是心急如焚,第一笔得尽快落听,折在一个铜板上,太他妈亏了。
这一路翻找折腾,一直到半夜,船底都快被翻过来,陈皮才意识到,春申家的船上,真的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命运就像开了一个讽刺的玩笑一样,告诉他,喜七说的也许是对的,但你永远就会差那么一点点。
陈皮从平静一直找到狂暴,再从狂暴变的面无表情,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完全心灰意冷,他把风灯举到春申的面前,将免捐旗和里面的铜钱,丢在春申面前。然后转身离去。
春申愣了一下,立即爬起来追了上去,吃力的跑到他的面前,把钱举给他。
陈皮一把把他拨开:“一百文杀一个人,还少一个。”说着继续往前走。
春申又追了上来,跑到他的面前,把钱举给他,显然春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露出了惊恐。
陈皮再次推开了他,此时他已经表现出他最大的耐心了,他又说了一遍:“一百文杀一个人,还少了一个。”
春申还是举着手,陈皮心中漠然,继续往前走,春申就一直跟着,一直举着手。陈皮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春申,他对准春申的小腿关节就是一脚,春申一下摔倒在地上。
陈皮继续往前,春申爬起来,一下他就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拖着腿想追上陈皮,陈皮很快就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在了黑暗里。春申举着钱,看着陈皮离开,呆滞的脸上,终于开始出现了绝望的表情。他的眼泪涌了出来。
哭着,也不知道在堤坝的路中间哭了多久,忽然,又有马灯的光线走了过来,春申停止了哭泣,他看到陈皮又走了回来,把他手里的铜钱拿了过去。
“我想到一个法子,明天你去要饭,把一文钱给我要来。”陈皮冷冷地说道。
春申拼命的点头,擦了擦鼻涕。
第九章 斗鸡()
在澡堂里,陈皮把春申扒了个精光,用板刷像刷鱼一样刷,脑袋上的血疙瘩都被刷掉了,春申盯着陈皮的胯下看,非常的好奇。
要饭还是有讲究的,小孩子要饭不能太脏,不能有脓,否则进不了人家店铺,现在国家乱,在路上要饭已经很困难了,一个人给钱,所有的乞丐都围过来,打成一团。老百姓已经不敢在路上施舍,要饭就最好能到人家后堂去,这小孩子是适合的,但小孩子如果太脏了,进了人家店铺庙堂会被人打出来,所以不能太脏,不能看上去有传染病。
陈皮帮他弄干净了,就提溜到放着各种破毛巾的竹筐里,澡堂里暖和,春申很快就睡着了。陈皮自己找了个地方躺着,自己盘算着,这小鬼这幅惨样子,明天一文钱总讨的过来,明天,自己就要扬名立万了。
想着他竟然有些睡不着。反倒是春申,缩在竹筐里,呼噜都打了起来。
第二天陈皮还是起晚了,陈皮活动了活动身子,他从小就胫骨活络,所以关节和常人不同,春申学着他的样子,也活动身子。陈皮把他提溜出澡堂子,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拍了拍他的脸颊头发,看上去刚刚从前线逃难回来。就踢他上街。
春四托着破碗就上街了,陈皮掂量了一袋老钱,也就不去码头了,来到了东门头,有开封人在这里做斗鸡坑,据说一年两次,一次两个月。
开封斗鸡传统悠久,十几年有开封人到了这里开鸡坑,刚开始的,这里就有一个斗鸡坑,现在东门口外的广场上有三四个大鸡坑,汉口本地也有人养斗鸡,各处也有做斗赌博,但每年开封人来的时候,这里是最热闹的,天南海北各种“鸡王”,“斗天鸡”都汇聚过来,一连斗上三个月,每日几万个大洋的进出,这里也会出现很多的“鸡头家”,买卖种鸡。
不过开封斗鸡的规矩很多,总算文明,但是翻过东门鸡坑,后面有个山坳,藏在一片林子中间,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特殊的鸡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