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病-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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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对日常产生疑问。
在见面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薄荧就屡屡感觉到了心悸,但是为了不影响工作,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回答每一个记者向她提出的问题。
再坚持一会。
再努力一会。
薄荧微笑着,不断在心中为自己鼓劲。
“请问薄荧,在电视剧中你和薛洋安配合默契,很多网友都觉得薛洋安此次的演技有了质的飞跃,你觉得这和你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呢?”一个记者站起来提问道。
炒绯闻对电视剧的热度有很大帮助,但薄荧不会在没有得到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炒作,更何况对方是薛洋安,即使得到同意,她也不敢炒的薛洋安。
薄荧笑了笑,刚要回答,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就袭击了她,短短一瞬间的眼前漆黑对薄荧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她重新拿回自己的意识后,又顿了好几秒都说不出话。
台下的众多记者因为她忽然的沉默而狐疑地看着她。
薄荧勉强扬起嘴角,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每拍一部戏,我都会感谢上一部戏带给我的进步我想薛洋安也是如此吧。”
在薄荧的硬撑下,媒体见面会总算进入了尾声。
当主持人宣布见面会结束后,薄荧已经心力交瘁,她试着露出一个微笑,然而刚刚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眼前就彻底黑了下去。
“啊——!”数声尖叫响彻在见面会现场,在短暂的愣神过后,记者们如同饿疯的鬃狼一般蜂拥而来,叫喊声、快门声、保安维持秩序的怒喝声——整个会场乱成一团。
“滚开!”上一秒还面带笑容的梁平瞬间变脸,他粗暴地推开面前挡道的人,一路挤到台上,他试着扶起薄荧,但是她已经完全昏迷,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梁平咬紧牙齿猛地把她横抱了起来。
“程娟去开车,伍蕙马上联系上京医院,马上!”他沉着脸对后一步挤到台上的程娟伍蕙两人压低声音命令道。
“好!”知道事情紧急,两人得到指示马上就去执行了,梁平则在保安的护卫下,抱着昏迷无意识的薄荧大步从后门离开了见面会现场。
三分钟不到,全网都充满了薄荧在见面会现场晕倒的新闻,在送薄荧去医院的一路上,梁平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响铃和震动,大多是来自合约甲方的焦急询问,确认薄荧的晕倒是否会影响商演的按时进行。
其他通告梁平都能想想办法往后延一延,但是今天晚上八点开始的网络综艺直播,梁平就束手无策了,这个热门网综腾出的拍摄空档只有今晚,在男主演持续缺席的情况下,如果连薄荧也不在了,这期好不容易从秘花手里争来的节目就算播出了可以预料反响也不会大,不仅提升不了电视剧自己的收视率,还会影响综艺的收视率,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十有节目组那方会临时变卦,取消这次节目计划。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薄荧打着吊瓶上节目吧?
梁平前脚赔着笑挂断了网综制作组总pd的电话,后脚就开始在心里抱怨。
他连续不停地接完几十个电话后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而薄荧的初步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梁平作为此刻在场的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自然被医生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病人在发低烧吗?”医生不冷不热看向梁平,从他愣住的表情上看,他显然不知道这一事实,医生眼里露出一丝鄙夷,避过这个问题的回答继续说道:“低烧和这次的突然晕倒都是因为过度疲劳引起的。你知道她一天通常的睡眠时间在几个小时吗?”医生看回电脑屏幕上的检测报告,不咸不淡地问道。
“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大概两三个小时。”梁平犹豫地说。
“我知道这一行特殊,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薄荧的各项基础指标都远低于健康人的标准,作为照顾她的经纪人,今后你要在艺人的身体上多花一些心思了。”医生凉凉地看了梁平一眼,梁平毫不怀疑他在心中已经把自己脑补成了一个誓要榨干奴隶最后一滴鲜血的铁石心肠、丧尽天良的奴隶主。
天可怜见,他才是那个没有决策权的奴隶好吗?
他早就劝薄荧不要为了一部电视剧这么死心眼,她一人在宣传上投的心血就抵得上剧组全部主演了,买下恋光播出的户海电视台的领导们倒是乐见其成,可是她自己呢?现在还躺病床上昏迷着,什么也做不成,那些领导们呢?打来一个慰问电话了吗?
只有薄荧才会这么傻,同组的女二号董行瑶就狡猾多了,别人一听要上的是大综艺宣传,就算是临时说的,也绝对有时间,一听说是小综艺,就算是提前一周预约,那也肯定没有时间,只有薄荧才会跟着剧组辗转,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地跟着宣传。
跟宣传是没有钱拿的,难道梁平愿意看着薄荧做这么多天的免费劳工吗?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梁平心里的抱怨已经多得可以写一篇三千字作文,但是他也没法和医生解释,只能赔笑接了这口黑锅。
从医生那里出来后,梁平径直回了薄荧的单人病房,刚刚打开门,他就吓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薄荧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梁平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给自己扯输液的针。
“你疯了?!快住手!”梁平冲了过去,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就去拉她的手,他忘了薄荧的手里还拽着输液针头,薄荧的力气再加上他的力气,针头跟着他的动作从薄荧的手背上被拉了出来。
梁平这时才察觉到他的错误,他的脸色和薄荧一样惨白,他转身想要叫外面的护士进来,但是薄荧一把抓住了他。
梁平气急,口不择言地刚要责骂出口,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薄荧可怕的神色给堵在了喉咙里。
她脸色雪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异常黝黑醒目,恐惧、痛苦、绝望——种种难以言喻的负面感情交织在她水墨色的瞳孔里,梁平的心瞬间就被一股疼痛给用力揪紧了,他的责骂被堵在喉咙里,重重地落回腹腔,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带我离开——”薄荧喘息着,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如同望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望着他,在她白得发青的手背上,一滴鲜红的血珠从针眼处滚了出来。
梁平明知她应该继续接受治疗,梁平明知听从她的话是一种愚蠢且不理智的事情,但是在她充满痛苦的目光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
“好。”
上京市的另一边,薛洋安刚刚出席完代言品牌的活动,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微博推送的娱乐消息。
“薄荧晕倒了?”他皱着眉问。
经纪人张继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薛洋安是在问他:“啊好像是的。”
薛洋安沉默下来,张继拿不准他的态度是不是想继续深究下去,只能试探性地说道:“听说是连续录了三天的节目没有休息,疲劳过度引起的”
薛洋安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薄荧质问他时的事来,她看起来比薛洋安见过的大部分女星都要柔弱,薛洋安一直很反感这种容易激起人保护欲的长相,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偏爱的话,不是太狡猾了吗?但是同时,她又比薛洋安见过的大部分女星都要坚韧、顽强。
“难道是努力活着的我错了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他人,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他人,始终微笑着面对他人,这也错了吗?”
她隐有水光的眼眸再次出现在薛洋安的脑海里,让他不由陷入了怔神。
许久后,他突然开口:“我记得恋光制作组通知过今晚有网综直播,薄荧晕倒了,还会继续拍摄吗?”
“应该会取消吧。”张继犹豫地说:“薄荧不在,最大的咖位也就是董行瑶,董行瑶还不一定愿意去,这样一来出场的全是小配角,观众不爱看,刺激不了收视率,网综那里也不会愿意做亏本生意。”
薛洋安抬起面无表情的脸来:“告诉他们,我去。”
“什么?”张继吃惊地看着他,吃惊过后,又有些担忧:“可是你也两天没合眼了”
“去联系他们。”薛洋安说。
第164章()
十五分钟后,梁平带着已经办好出院手续的薄荧坐上了保姆车;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院;梁平在薄荧入院后就让程娟和伍蕙先回家了;等到第二天再来换他的班;现在临时出院,一个帮手都没有,梁平就差没说自己也打个吊瓶和她同甘共苦了,好说歹说下,才哄着薄荧重新打上吊瓶,扶着脚步虚浮的她离开了医院。
在驾车回扁舟台的路上;梁平接了一个电话;简短地应答了几句后,梁平挂断电话,从后视镜里看向侧对着他;神色虚弱地望着窗外的薄荧,他无法猜到她在想什么;因为她涣散无神的双眼像是在看着窗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薛洋安代替你上直播综艺了;反响热烈。”梁平说:“明晚播出的第十集正好是恋光最惊心动魄的一集,这场收视率之争我们能不能赢,就看明晚的结果了。”
他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薄荧的神色,然而她连睫毛都没有因此抖动一下;她就像是被罩在玻璃罩里与世界隔离了一般;完全失去了回应的能力。
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梁平在心中问着永远也得不到解答的疑问。
她在看站在她眼前的爸爸和妈妈。
病房里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讨厌这个味道,因为每次一到这里,父母就会吵架,妈妈会哭,爸爸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们谁都不看自己,即使自己鼓起勇气去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只会用她不懂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耐烦地呵斥她。
她被摇醒后还没睁眼就从这个熟悉但厌恶的味道里猜出了她一定是又生病了的事实。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自己病床前的父母,不知所措又胆怯地想要从床上坐起。
爸爸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起身。
“你的身体还没好,别起来。”爸爸柔声对她说。
她怔怔地看着他,爸爸没有因为她的生病而不高兴,反而柔声对她说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妈妈,然而妈妈也是一脸温柔的神色,笑着看着她。
“薄菁,爸爸和妈妈有事必须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你要乖乖听话,有人问你我们的事,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爸爸对她说。
“要去多久?”她抬着上眼睑,定定地看着两人,小声问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妈妈走了上来,轻轻抚摸着她散在脑后的头发:“爸爸和妈妈要回家一趟,这里会有人照顾你,你乖乖听话,我们还会回来接你哦,如果有人问你我们的事,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什么时候回来?”她执着地追问着,父母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同时从她身边退开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她哀求地看着两人,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汹涌流出。
“只要你听我们的话,不论谁来问你我们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说,乖乖做个好孩子,我们过段时间就会来接你的。”爸爸说。
说谎。
“过段时间是多久?一个星期吗?”她哽咽着从床上挣扎而起,想要靠近后退的父母,不小心扯到了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引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恍若未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神色复杂的父母,眼泪像是忘了关的水龙头,无穷无尽地冲刷着她的脸庞,连衣襟都被打湿了。
“一个月吗?”她泣不成声,努力地从朦胧的泪眼里看着父母的身影:“两个月?三个月?”
但是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她模糊的视野里,父母只是沉默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妈妈!爸爸!”她忘记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哭着想要追去,却只能从高高的病床上摔下,她的头撞在了冰冷的金属床架上,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父母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爸爸!妈妈!别丢下我!”她哭喊着爬了起来,踉跄着朝两人的背影追去。
“不要哭!”爸爸猛地转过身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她喝道:“住嘴!你再哭我们就不会回来接你了!”
她用力地咬住嘴唇,无声的呜咽着。
“记住爸爸妈妈的话,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的事,名字、电话关于我们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能说。”妈妈在她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只有当个乖孩子,我们才会回来,知道吗?”
说谎。
说谎。
“妈妈,别走”她抓住妈妈的手,抽泣着哀求:“对不起我再也不生病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丢下我妈妈,妈妈”
“我们不是要丢下你,只要你做个乖孩子,我们就会来接你的。”妈妈柔声说道:“我们会接你去爷爷奶奶家里住,爷爷奶奶家里有游泳池,有大蛋糕,有冰淇淋,还有好多好多洋娃娃,等爸爸妈妈把你的房间准备好了,我们就来接你。”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妈妈扳开她的手,转身朝门走去,她含着泪水下意识地追了一步,得到爸爸威胁的呵斥:“站在那,别跟过来了!”
她已经被抛弃了。
病房的房门在她眼前慢慢关上,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被撞到的额头和膝盖在这时疼了起来,一阵疼过一阵,眼泪流出的速度比用手背抹去眼泪的速度要快,她一边擦着永远也擦不完的泪水,一边艰难地爬回了病床。
被扯掉的输液针就掉在病床上,流出的药水已经打湿了一小块床单,她用力擦了擦眼泪,然后捡起输液针,摸索着找到手背上的针孔,慢慢把它插了回去。
那是真疼啊。她抽着凉气,试探地一点一点把针头推了进去,重新贴回胶布,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慢慢在床上躺了下来,从朦胧的泪眼里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湿湿的衣领贴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