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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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守在门外的赵十三问候。
傅令元往里看一眼,轻轻关门,叮嘱:“仔细点。”
“是,老大。”赵十三应承。
傅令元淡淡颔首,迈步离开,背影笔直。
……
阮舒醒来,一睁眼,天花板正有一条浑身发着金光的鱼在看她。鱼眼的位置在头顶,像盏灯笼似的。
眨眨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赖会儿床,刚阖眼,肚子里忽而传出“咕”地一长声。
饿了。
起吃饭,她其实更想睡觉的。
她不是特别懂母婴知识,所以不清楚,她现在这么爱睡,是不是妊娠反应的表现。
叹一口气,阮舒坐起,摸了摸肚子——说是不要,可拿掉之前,还是不敢饿到他……
房里她一个人,傅令元不在。
蹙蹙眉,她掀被下床,进浴室洗漱。
出来后,准备换衣服好方便出去餐厅,冷不丁看见那套女仆装被丢在垃圾桶。丢得很随意,有大半没有丢准,挂在垃圾桶外面。
看来傅令元并不喜欢她穿成这样。
其实她也不喜欢。
弯弯唇角,阮舒走过去,本意是打算把整件都往垃圾桶里塞好,却是无意间摸到口袋里有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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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222、想他之所想()
手指滞了滞,旋即伸进衣服口袋里,将东西取出来。
是枚虬角扳指。口沿有点水印沁,全脑满花,非常古朴,目测是件古玩。
这玩意儿自然不是她的,她也不认为是这套女仆装原本自带的。
瞅了瞅它的内壁,发现里头刻了俩字:闻野。
如她所料。
果然属于那个西服男。
可为什么会跑她的口袋里?
搜索回忆,记起西服男在告诉她他的名字之前,曾经扯了把她的衣服。
所以是那个时候放进来的?
掂了掂扳指,阮舒一哂,准备重新丢垃圾桶里。
稍一忖,又顿住了。
貌似挺值钱的,丢了有点可惜,还是等回海城送店里估个价卖掉——怎么着都得讨回点精神损失费。
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后,她打开房门,冷不防一道身影迅速蹿到她跟前。
“阮姐”赵十三线条粗犷的脸泛着激动,把他以往一见她紧张的那股劲给遮掩了。
阮舒小小地吓了一下,定定神,问:“你们老大呢?”
“老大出去有一阵子。阮姐需要我帮你把老大找回来么?”说着他作势要掏手机。
“不用了。”阮舒阻了他,“他可能在忙事,别打扰他。”
“是,阮姐。”
阮舒瞅着他憨直的样子,神思晃了晃,神情微动:“九思她……”
“阮姐要去看九思么?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沈医生还在照看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说还是得等等看今晚后半夜的情况。”
阮舒闻言愣怔:“九思她没……事?”
“嗯嗯。”赵十三连栽脑袋,“那刀的位置刺偏了些,没有正心脏。九思躲过一劫。”
躲过一劫……阮舒顿觉心里有块发闷的部位骤然松开。如果九思真因此而出事,她怎么都会有负担。
下意识地想说要去看看九思,转瞬又记起赵十三刚说的现在不方便。她止了念头:“九思如果有新情况,你要及时告诉我。”
“是,阮姐。”
阮舒接着问了他一些关于她失踪期间,他们如何察觉她不见以及如何找到她的问题,忽地,肚子又发出“咕”地一声,她才晃回自己方才出门是要觅食的。
不过现在懒得亲自去餐厅了。恰好赵十三在,她直接打发赵十三帮她订餐,她重新回房间,在沙发前的茶几桌子发现自己先前落在医务室的手机。
当时被西服男的下属扔得粗暴随意,所幸只是透明的手机壳裂了,其他貌似没出问题。阮舒窝在沙发里,点开邮箱,看到林璞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她所需要的那些资料。
以往出行,她一般会随身携带平板电脑,以方便临时办公。
这回的本意是要全身心放松地度假,傅令元也清楚她的平板电脑的作用,所以压根没有帮她打包进行李。
如今资料有点多,手机屏幕毕竟小了点,没浏览多久,她的眼睛酸酸疼疼的。这倒是其次,重点在于,她没有办法几份件同时对着翻阅。
想找打印机把资料全部打出来,可这样一来等于明目张胆在傅令元跟前处理公事。他肯定得有意见。况且,事情琢磨着和三鑫集团紧密挂钩,她也不愿意被他晓得。
为此情绪难免有些烦躁。
其实明天下午能回海城了,差不到一天的时间,她没必要急于一时。只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不安得厉害。
赵十三很快让侍应生帮她从餐厅送了食物过来。
阮舒暂且放下手机,打开电视机,边看节目边吃饭。
明明饿得感觉可以吞掉一头大象,真得吃起来,不到半碗饭没吃不下了。汤是鱼汤,处理得很干净,但下午在渔船留给她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打开盖子后,鼻息间便仿佛无形地萦绕出鱼腥味儿。
胃里有东西翻滚,涌。
阮舒立即放下餐具冲进洗手间。
这回不是干呕,是真的吐,把刚刚入腹没多久的食物吐掉大半。
尚未有机会做孕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怀多久了。这种疑似妊娠反应的症状着实烦人,偏偏还挑在这两天出门的时候折腾,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冲这点,更坚定她不要孩子的念头,否则还没生下来,人生被束缚住了。
或许一会儿应该先预约好医生,这样一回海城能尽快解决掉了。
正合计着,耳捕捉到外头刷指纹开门的动静。
傅令元回来了……?
一收神,阮舒连忙冲干净刚吐掉的秽物,对着镜子稍加整理自己的脸色,从洗手间走出去,迎面碰他正朝洗手间这边寻。
“三哥。”
“睡好了?”傅令元虚拢住她的腰,手掌捧住她的脸,打量她清淡的眉眼。
“饿醒的,在吃饭。”阮舒唇角微翘,朝桌子努努嘴。
傅令元顺着方向望去,笑了笑:“我也饿了,正好和傅太太一起。”
“你回来晚了。我已经吃好了。留给你的是剩饭剩菜。”阮舒漾起笑意。
傅令元揽着她走向餐桌。
菜式挺多,看得出来每样都被她碰过的痕迹,但碰的量并不多。她吃饭的习惯素来很好,都是选边的开始捡,并未在整盘菜里搅。米饭也是如此,从碗的一侧开始吃。所以即便是她吃过,饭菜也保持着干净整齐的相。
“能吃到傅太太留下的剩饭剩菜,是我的荣幸。”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坐她原本所坐的那把椅子,端起她的饭碗,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着她先前挖过的那一侧米饭,直接开动。
虽说已经和他把许多亲密无间的事情都尝试过了,而且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拿她用过的餐具吃东西,但眼下他的举动,还是令她心里头发酵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闪了闪眸光,阮舒笑咧咧地于他身旁落座。
以往大多数情况,都是他看着她吃,今天反过来,倒还是她头一回什么都不做,只瞅着一个男人吃饭。
少顷,她未加评判什么,他却是似笑非笑地勾唇:“怎样?对你老公的吃相有什么想法?”
如斯问着的同时,他的筷子夹了根翠绿的西芹,送到她的嘴边。
阮舒张嘴,将西芹从筷子间衔下来,咬进嘴里咀嚼,咽下去之后抿唇笑:“在想三哥今天是不是干什么体力活了,饭量挺大。”
傅令元递过来一个欲求不满的眼神:“我倒是想干点体力活,奈何傅太太身体不方便。”
阮舒:“……”
“傅太太无法亲自喂我,我只好转化为饭量。”又是一个暧昧的眼神。
阮舒脸谙出衅色:“那三哥接下来几天都自个儿每天都多吃点。”
“傅太太倒是舍得我饿肚子。”傅令元勾唇,端着汤碗打汤,询问,“鱼汤很鲜,傅太太要不要来一碗。”
阮舒挺直腰板,不动声色地往后靠椅背,稍别开脸:“不用了。我吃撑了。”
“那正好一会儿出门散步消个食。”傅令元提议,“答应了今天要陪傅太太的,结果还没有带傅太太在岛好好逛逛。幸而这里的月色也十分不错。”
阮舒点头:“好。”
待傅令元喝完汤,给她加了件外套,两人便出门。
他说得不错,月色确实很不错。
晚八九点钟,临近十五的月亮圆而皎洁,岛视野开阔的缘故,看起来身处钢筋水泥的城市里要大得多,高高挂在深蓝色的天幕,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璀璨的星星,昨晚在游轮看到得还要密集。
天幕之下是黑漆漆的海面。海浪的声音规律而悦耳,海风习习,微凉,微咸。阮舒握紧他的手,任由傅令元牵着她,在沙滩慢慢地走。
静默地走了许久,她拨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无意间回头,看到身后斜斜打过来的路灯照出他们几乎并行一致的脚步。
他的脚印大些,她的脚印小些。
“听说傅太太的胆子很大,在渔船时竟是夺了S的枪反过来威胁他。”傅令元在此时出声。
“S?”阮舒微惑。
“嗯。‘S’。”傅令元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他是个搞軍火走、、私的倒爷,之前在东的战争地区活动,连美方都在悬赏抓他。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具体长相和姓名都不知道,一般称呼他的代号‘S’。这回他是被警察追捕的过程发生枪战跳海逃到陆家的岛来的。”
“不知道长相和姓名……?”阮舒微怔。
“是。”他敲了敲她的脑门,“回江城会展心爆炸案,傅太太碰到的不是他?傅太太现在是不是更了解,你究竟接触到了怎样一个危险人物?所以当时没让你去给警察进一步提供线索,是正确的。今天的事被挟持的事,你也别和外人提,否则警察会找你协助调查。”
阮舒眉心一跳,意识到自己貌似知道得太多了……
傅令元用一只手掰过她的脸,神色冷肃:“他都对你做过些什么?”
阮舒紧了紧与他交握的那只手,用告状的口吻,将当时的情况概述:“拿枪戳我脑门,威胁我帮他包扎伤口。九思是在途悄悄醒来的,给我暗示,我和九思联手,好不容易将他桎梏住,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帮手,反击功亏一篑。”
“刚刚听十三说了,九思没事。”她庆幸,“这回给包大红包都不够补偿了。希望她能顺利痊愈。”
“怕吗?”傅令元眸光深深。
“怕。”阮舒坦诚,“两个医护人员的尸体在地,九思在我的面前被他用刀一下刺穿背。我以为我会死。”
虽然和傅令元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已经经历过不少一般人生活难得才会有的遭遇,但每回的具体情况都有所不同,而人的胆子那么丁点大,她算撑破了,面临死亡,也和大家一样,避免不了恐惧。
转瞬她淡淡一笑:“我很怕死的。三哥不是早知道?”
“是,我知道。”傅令元的手指摩挲她的脸颊,“我可能得把傅太太随时随地别在皮带,才是最安全的。”
阮舒莞尔:“三哥总说我的运气好,其实是针对结果而言。若较起真来,谁的运气能有我差?”
被西服男挟持,纯属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他会逃到陆家的岛,还躲在了医务室。而她又偏巧在那个时候起了去探望九思的念头。不是运气差是什么?
“对不起。”傅令元将她抱住,第三次道歉。
下颌抵在他的肩头,阮舒盯着海面:“三哥对不起我哪里?”
傅令元默了默,抱得她愈发紧,语音清沉:“赶去医务室的时候,你人已经不在了。之后舅舅把我和少骢请去房,告诉我们他和S之间的谈判,没在那时把傅太太争取回来。最后前往小码头的路,被焦洋给耽误,也晚了一步。”
阮舒推开他的怀抱,挑起眼角,戳穿:“三哥哪里是在道歉?分明是在给自己做解释。”
傅令元稍抬眉,有理有据:“不能让傅太太误会我对你不重视。”
“三哥做完这些解释,也没让我感觉你对我有多重视。”阮舒翻了个白眼,别开脸,兀自继续前行。
才侧了个身便被傅令元拉回来,不由分说地落吻于她的唇。
彼此的气息温存而缠绵地糅合在一起,徜徉海风之。
被放开的时候,阮舒的舌头完全是麻的。
傅令元圈着她的腰搂她在怀,手指拢着她的头发,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有聪慧如傅太太这般的女人陪在我的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又夸她了。阮舒靠在他的胸膛,一如既往不谦虚地收下:“是。如果换作其他女人,可能早死好几次了。”
“没有‘如果’的这个假设。”傅令元肃声纠正,“我的阮阮是独一无二的。要么没有,要么只会是你。”
阮舒清浅地弯了下唇角,回抱住他,安静数秒,想起来问:“陆振华和那个人做什么交易了?”
“青帮以后所需要的武器装备,由他长期提供。”傅令元道。
“这么简单?”阮舒疑虑。
“嗯,确实不是只有这些。”傅令元低低地笑,“傅太太可以猜猜。有奖竞猜。”
阮舒琢磨着方才傅令元所告知的关于西服男的軍、、火走、、私商的身份,揣度:“表面是长期往来生意,其实是想借此机会和他交好吧?”
不是商场里的人脉套路?友谊长存,生意才能长存。做軍、、火走、、私生意的人,最经常与各国的诸如青帮这样的存在打交道。这西服男如此有来历,陆振华肯定不会为了警察和他交恶,会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傅令元执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在她的唇啄了啄:“给你奖励。”
阮舒:“……”这是有“奖”竞猜……
两人手牵手,继续在沙滩散步,她的思绪也在消化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