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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33部分

小说: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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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怀疑的人?”

    “暂时想不到。”阮舒垂了垂眼帘。

    话虽如此,但与她有最直接矛盾的对象只有林承志。他这两天借视察工厂的理由不在公司。心知肚明是股东大会的事情令他失了权势也失了脸面。

    复而她抬眸:“我先去警察局备个案。”

    走出一步,她却是骤然顿住。

    傅令元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她的脚,像在等她开口。

    明显又被他察觉了——刚那一下,她的脚真给崴了。

    抿抿唇,阮舒只能遂了他的愿:“三哥,你开车送我吧。”

    两人先一起去了警察局,出来后,阮舒以为傅令元要带她去的是医院,结果是家私人医馆,在巷子的深处,七拐八拐的,一座老式的院落呈现。

    大门是漆了红漆的木门,门缝两边是口衔门环的椒图。

    傅令元前叩门,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水青色的旗袍,看去像从江南水乡的画里出来的人。

    连说话声也是吴侬软语的:“咦?傅叔叔。”

    随即目光便注意到了傅令元身后的阮舒,好:“这位漂亮姐姐是……”

    傅令元立马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她是我老婆。你叫我叔叔,却叫她姐姐,辈分不对。叫阮阿姨。”

    阮舒:“……”

    小女孩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唤过一遍:“阮阿姨。”

    傅令元这才满了意,携阮舒举步朝里走。

    两人跨进正屋的时候,里头清亮的女声率先嚷出来:“又是傅三吧?怎么?这回是哪儿挨抽了还是哪儿挨弹了?”

    一整面墙的药柜,白衣大褂的女人正站在人字梯,低头对着高处的一个抽屉拾掇什么,嚷完,她阖抽屉,回头一瞅,才稍一怔,视线在阮舒身、停留一秒,再转回傅令元脸:“你干什么?”

    傅令元自然而然地揽住阮舒的肩,先给阮舒介绍道:“这个是黄桑,黄医生。什么病都能治。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尽管来找她。”

    转眸傅令元对黄桑道:“我太太的脚崴了。”

    一句话,既介绍了阮舒的身份,又点出他今天来的目的。

    黄桑从人字梯爬下来,冷呵呵地笑:“你当我这儿是救难所?还‘什么病都能治’,‘尽管来找她’。哧。”

    傅令元浅浅一弯唇:“夸你医术高明,你不乐意?”

    “免了。你的夸我不需要。”黄桑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你每次来都没好事。总有一天我这儿得医死个人。”

    傅令元微不可察地闪闪目光,也不管黄桑乐意不乐意,按着阮舒的肩让她在病人的凳子坐下,随即对阮舒示意正在震动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三哥随意。”阮舒微微颔首。

    傅令元出了正屋走到院里,划过接听键。

    栗青汇报道:“老大,车牌号没用,是套牌车。”

    傅令元的脚步缓缓停住。

    “监控我已经黑进几座大厦的系统调出来了。好家伙,一瞅才发现,嫂子公司楼下的三个路口都各有人蹲守。几个人因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楚脸,不过我已经截了画面放大,在找他们的马脚。”

    “撞嫂子的那俩人看开车的身手估计是车队里的。照片都发下去给几个兄弟,去各个车队都探一探。”

    傅令元点头:“嗯。你再调个监控。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今天晚五点到七点之间的。还有,”他眼瞳微敛,“这段时间在写字楼附近多安排几个人。”

    正屋里,黄桑勉为其难地在医生的凳子落座:“脚。”

    阮舒月…兑了鞋,抬起腿,本打算靠到另一张枕椅。黄桑却是毫无芥蒂地握了她的小腿直接枕在她的腿,只瞅了一眼,手蓦地用力一捏阮舒的脚踝骨处,阮舒当即皱了眉。

    “疼出声,你不出声还得我浪费力气自己去看你的表情是不是疼啊。”黄桑很没好气地掀眼皮子。

    阮舒淡笑:“好。”

    本以为这样的医馆这样的住宅,主人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医,没料到对方是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漂亮女人。

    细眉大眼,雪肤红唇,眉宇间依稀透露出一抹疏傲。

    阮舒不自觉想起马以。主要是因为黄桑方才对傅令元的嫌弃,很像马以平时对她的嫌弃。

    脚骤然一阵疼。

    阮舒不禁“嘶”出声。

    正是黄桑和着跌打药酒在她的脚用力地揉。很快她收了手,起身走去洗手盆洗手,慢悠悠地说:“没伤到筋骨,少穿两天高跟鞋可以了。”

    “谢谢。”阮舒收回脚,感觉脚踝骨热热乎乎的,那根抽着的筋完全通顺了。

    黄桑擦干手走回来重新落座,将号脉垫往她面前一摊:“手。”

    阮舒微惑一下,把手腕枕去。

    黄桑的手指把到她的脉搏来。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却活脱脱一副经验丰富老医的架势。

    阮舒微弯唇角。

    少顷,黄桑收了手:“挺好的。你平时挺注重锻炼的。”随即低头在药单唰唰地写字,紧接着冲外头叫唤,“格格”

    先前的那个小姑娘应了个声,很快走进来。

    黄桑将药单撕下来挥挥。

    小姑娘熟稔地接过,吴侬软语地对阮舒道:“阮姐姐,走,我去给你拿药。”

    她这是趁着傅令元不在又叫回她姐姐。阮舒笑笑,再次对黄桑致意:“谢谢黄医生。”

    黄桑似有若无地“嗯”。

    走出正屋,廊下傅令元刚收了线,扭头问阮舒:“怎样?黄桑怎么说?”

    “谢谢三哥。我没事,揉了两下而已。”阮舒浅笑,然后指了指前头带路的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我先跟她去拿药。”

    傅令元点头,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已经矫正,唇边弧度微弯,举步走进正屋。

    黄桑在继续整理药柜,头没抬便知是他,嘁一声:“她脚那点小伤,你都能治,还特意跑我这一遭。想干嘛?为了跟我秀个恩爱,告诉我你结婚了?”

    傅令元扬眉:“你也惊讶我结婚了?”

    黄桑不屑:“你爱结不结,谁管你。你老婆不清楚你干什么的吧?刀口tian血的男人也敢嫁。指不准明天成寡妇了。”

    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双手叉腰问:“不对不对,嫁你图的是当寡妇吧?你一蹬腿,家财可全是她的了,她爱养几个小白脸养几个小白脸。呵,快活。”

    傅令元嘴角带着浅笑,懒懒地怼:“像你这样?”

    黄桑的表情顿敛半分,一巴掌拍在他的背。

    傅令元极轻地皱了下眉。

    黄桑冷冷一哼:“伤没好齐落别出来瞎蹦跶。”

    “差不多了。你的药向来最管用。”傅令元对她的药柜似乎很熟悉,随手拉出个抽屉,从里头拣了根像草管子一样的药,叼嘴里嚼了嚼,然后转回身,靠坐在诊疗桌:“今天来是给你送疑难杂症的。”

    “你老婆?”

    “嗯。”

    “哄谁呢。”黄桑翻他一记白眼,“我把过脉了。宫寒,气虚,多数女人都有的,平时注意调养成了,哪来的疑难杂症?”

    “噢,对,还有,”黄桑胳膊肘撞了撞他,“暂时不想养孩子的话,劳烦你做好避孕措施。别快活了自己为难了女人。人流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你还没给人调理好。‘臭男人’说的是你这样的。”

    傅令元的思绪尚停留在她的一句话里,皱眉:“人流?”

    “你不知道?”黄桑睨一眼他的表情,幸灾乐祸:“被戴绿帽子了?”

    ……

    满院子四处飘散药材的香气,随眼也可见晾晒在外面尚未收起的药材。小姑娘在竹筐竹篮子里挑挑拣拣,不多时将包好的药材送到阮舒面前。

    用的是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黄纸包装,系着绳子捆在一起,简直是模仿古时候的医药馆。

    “面的两份是内服,调理身体的。底下这份是泡脚用的。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喏,标签都贴着呢。还有一瓶跌打酒,我现在去给姐姐拿。”小姑娘有模有样地交代,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阮舒在石凳坐着等。两只小猫不知从哪钻出来,“喵喵”地轻柔叫唤,琉璃般的眼睛盯着阮舒,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阮舒并不主动逗弄它们,如老僧入定一般平静清冷地坐着,像是和两只猫对视,又像是盯在虚处。

    少顷,小姑娘带着跌打酒过来,吴侬软语地说:“这是我们祖传的,效果很好。不信你问傅叔叔。”

    前头黄桑似乎在找小姑娘,格格、格格地叫,小姑娘应了声,连忙又跑开了。

    阮舒将跌打酒一并收进包里,再抬眸,一凝睛,才发现廊下灯光照不见的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点火星在闪烁。

    “三哥。”阮舒冲那一抹挺阔的轮廓唤声。

    火星又闪烁了两下,傅令元才从暗处走出来,手指间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缓步朝她踱过来。

    “要走了么?”阮舒准备起身。

    傅令元在她对面坐下:“稍等。我抽完烟。”

    阮舒重新坐稳。

    刚落座的傅令元折了下眉:“这么凉你也坐着?”

    “我这儿现在已经是热的了。”阮舒温软浅笑。

    一惯不怎么达眼底的笑。

    傅令元抬手吸了口烟,让烟气在胸腔里兜了一圈后,避开了她的方向,缓缓吐出烟圈。

    好几秒没人吭声。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很深很复杂。

    阮舒琢磨不透他在看什么,笑着打破沉默:“那个小姑娘真的叫‘格格’?”

    傅令元点头。

    “大名?”

    “大名。”顿了顿,他补充,“姓郝。”

    那是郝格格?

    “有意思。”阮舒忍不住笑意,没说出口的是,黄桑的名字也很有意思。不过好:“这里是黄桑自己的诊所?”

    傅令元点头。

    “很特别。”阮舒夸赞,又问,“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么?”

    “嗯。”

    “她们什么关系?”

    “母女。”

    这个答案令阮舒错愕。格格是黄桑的女儿?看两人的年龄,那岂不是……

    “黄桑17岁的时候生的格格。”傅令元的话确认了阮舒的猜测。

    未成年生子。

    看现在她们家里并没有男人。阮舒未再继续好。这种情况,多半是黄桑少女时期不懂事,一时失足,最后男方根本不负责。

    她不继续好了,却是倏地又没人说话。

    傅令元的一根烟抽到了尽头。他扔掉烟头,踩脚,在地慢慢地捻灭。

    阮舒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并非没有察觉,从方才重新出现,他的气场怪怪的。

    他这样怪怪地不怎么说话,搅得她心烦。

    烟也抽完了,他好像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阮舒也不再催他,却有点禁不住冬夜的凉意往衣领窜。莫名便想起那日在游乐场,他送她的那条围巾。

    她不是个喜欢戴围巾的人。因为她不喜欢让自己看起来臃肿。那条围巾她也当时戴了那么一小阵子,回办公室后被她摘掉。好像现在还在休息间里挂着。

    思绪飘散间,忽听傅令元道:“走吧。”

    他起身,双手抄兜里,没等她,率先迈步。

    阮舒提药包,不紧不慢地跟。

    一路无话,傅令元将她送回她家住宅区门口。

    下车前,冷不丁听他问:“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阮舒开车门的动作滞了滞。

    傅令元微勾唇:“我带你见过我家里人了,你是不是也该带我见见你的家人?”

    阮舒有点没明白:“三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么?像你那天带我回去见你家里人,是因为要给家里人一个你现在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吧?如果见我家里人是你的需求,我可以满足。不过……”

    她莞尔:“我没有多少家人能给你见。大伯父林承志你在公司见过了的。然后我大伯母可能能见一下,我堂姐算了。我妹妹她最近在和我闹脾气。”

    稍顿了一下,她继续列举:“我继父已经过世。我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还在牢里。……这些三哥你应该都听说过的。”

    “我听说过。”傅令元颇有兴致地看向她,“我还听说,你小小年纪妄图林氏的家业,那位哥哥是你去举报他贩、毒才进监狱的。你的继父受你威胁更改继承人,最后还被你活活气死。”

    阮舒垂了垂目光,遮掩眸底的情绪,别了别头发至耳后,复而重新抬眸,嫣然一笑:“三哥了解得一般人更多一点。”

    “你是要睡在我枕边的女人,不多了解些怎么行?”

    “可明知我如此蛇蝎心肠,你还放心让我睡你枕边?”

    傅令元噙笑:“有机会让我亲身见识见识你的蛇蝎心肠。”

    “好啊。”阮舒巧声应下。

    “继续说。接下来该说到你妈了。”傅令元状似顺其自然地提及。

    阮舒的眼皮跳了跳,缓两秒,才道:“我妈每天吃斋念佛,连我都很少打扰她清修。”

    “所以三哥需要见谁?”她紧接着问。

    安静几秒,傅令元抿着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我需要见你母亲。”

    “噢……”

    “为难么?”

    阮舒只回答:“我尽力安排。”

    傅令元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极富内涵:“好。我等你安排。”

    ……

    跨进客厅,恰恰又碰庆嫂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炖盅。

    “王毓芬的补?”

    “是。”

    气味很重很刺鼻。看来王毓芬是真下了狠心要再生一个。

    “三小姐回来了么?”林妙芙原本两天一夜的毕业趴,据说延长了一天,那么最迟今晚该回来。

    庆嫂点头:“回来了。刚回来不久。”

    本打算直接楼,想起傅令元的话,阮舒转而去往佛堂。走了几步,却还是踯躅着调回头来,决定先把这事儿搁着——两人不过是契约婚姻,她猜不透傅令元有什么必要见庄佩妤。

    经过林妙芙房门口时,她特意敲门进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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