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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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华满意地点点头:“你和雷堂主都是能办大事的人,交由你们两人配合,我很放心。”
“舅舅说得我心虚,都是以雷堂主为主导。雷堂主确实是能办大事的人。”傅令元唇角弯一下。
待傅令元也离开,房内恢复满室静默。
陆振华走到前些天左右手对弈下到一半的棋盘前,若有所思。
海叔重新斟满一杯茶,给他端过去。
陆振华叩着茶碗,顷刻,腾出一只手,落下一颗黑子,结束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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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慈悲刀 404、百无一用是情深()
从决定结婚,到定下日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和一般人相,陈青洲的婚礼筹备时间确实短了些。%
不过并不仓促——
婚礼和婚宴的酒店不需要挑选,照惯例在三鑫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
宾客的名单其实也没多复杂,因为等同于整个青门的一次全员大型聚会,并不邀请外人。
其余的各种细节,有些交由婚庆公司,有些交由大长老家,有些交由余岚,各有分配,各家帮忙。最忙碌的莫过于荣一,需要帮陈青洲统筹,各处环节均安排陈家自己人,虽无法做到方方面面了如指掌,但起码得心有数。
陈青洲本人虽是二婚了,但如此郑重其事地办婚宴,只是头一遭。
是啊,头一遭。当年和傅清辞,双方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根本没办法操办婚礼,连结婚证都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好不容易拿到的结婚证,却是那般容易便换成了离婚证……
“……二爷?二爷……?”荣一的唤声拉回他的思绪,陈青洲定住神,问:“你刚刚说什么?”
荣一有些无奈,指了指桌面。
陈青洲低眸,看到婚礼流程图。非常详细,时间、地点、内容,清清楚楚,还在备注里为他标清楚他应该做的事,甚至连接新娘时要给伴娘团的红包都细致写好。
“辛苦你了。”
“二爷别这么说。”荣一摇摇头,注视他,“只希望二爷的婚礼能顺顺当当。”
陈青洲捏着婚礼流程图,清黑的眸子平静而深邃:“照理说,陆振华绝对不会放任我借由大长老在帮的地位往攀爬积蓄力量。”
荣一接过陈青洲的话:“可是我们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并未见陆振华采取任何针对我们的动作。所以极大可能是要等到二爷您把这个婚结了之后。”
“当然,也或许明天的婚礼会有什么?”荣一又自行补充——这也是他方才之所以说希望婚礼能顺当的原因。
继而他分析,“婚礼的场合,几乎全帮的弟兄都来,他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搞出事端。不过,不排除下暗手的可能性。”
“所以在较容易被下暗手的环节,如酒水食物和行车方面,我们会重点防备。”荣一边说着,手指边在婚礼流程图的某几个地方划动,包括届时的婚车行车路线图,还有前去大长老家接亲时按照风俗要吃饺子——前者需防止接亲途遭遇伏击,后者则需防止遭遇毒杀。
正因如此,这场婚礼要耗费的精力普通的婚礼要多太多——每天其实都在防备。或许很多时候这些防备工作皆为无用功,却依旧不能放松警惕不去做。
“人手够用么?”
“调了一部分外面的兄弟回来。”
陈青洲没有意见,转而问:“路子的事……”
荣一稍压低声音:“准备绪。”
之前受林氏牵连被紧急叫停的几家子公司的销售线,趁着彼时的混乱,特意安插了桩子进去盯着,发现近日又渐渐开始恢复使用。其一条线是经排查后确认用来运货,门路还挺大,桩子早前递消息说马有批货要出,恰巧在婚礼当天。所以策划了一次动作……
“从外面调回来的那部分兄弟主要负责的是这事儿,生面孔。原本一直跟我们在海城的兄弟,基本全安排在婚礼这边驻守。”荣一进一步汇报。
“好。”默了默,陈青洲忽然问他,“小阮被谭飞绑架当日,令元不是不在海城?他去办什么事了?依旧查不出来?”
荣一摇摇头。
陈青洲沉吟不语,隔数秒,淡淡吩咐:“让驻守婚礼的兄弟,手里多备一些的家伙。”
荣一微微一愣,倏尔反应:“二爷,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陈青洲揉着眉心——傅令元特意找他喝酒,是个异常……
“走吧。”他起身,“去医院接荣叔。”
…………
医院病房里,黄金荣笑声满溢。
陈青洲走入,正见黄金荣已穿戴完毕,坐在轮椅里和手下唠嗑以打发时间。
“总算来了。”黄金荣八字眉揪起,口吻有些抱怨,“你自己没空不要过来了,让手底下的人直接送我回去可以了,何必要我等你?耽误我的时间。”
“抱歉,荣叔,是我的错。”陈青洲笑了笑,解释道,“我先去了趟医生那里。”
黄金荣应声面色一紧:“我明明恢复得不错,你看看我现在精神还不够好么?咋又去找医生?不会是拿啥子理由堵我要我出不了院参加不了你的婚礼吧?”
“哎呀你少听那些医生的话,他们是怕我出去这一天万一身体不舒服,回头被人质疑他们的医术不想担责任,所以会夸大其词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荣叔我现在好得很,你妥妥收稳你的心在结婚。”
他揪紧八字眉,非常不高兴,很是一副任性的模样:“反正不管医生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出院出席你的婚礼你不让我出,我自己出”
一连番话,插嘴的机会都不给。陈青洲不禁失笑:“行了荣叔,医生没说不给你出院。医生只是提醒你要记得按时吃药,饮食方面还是得和在医院里一样,忌口的不要去碰。怕你明天在婚宴一时高兴得意忘形。我会交待随行的护士寸步不离地盯着你。”
听到第一句话,黄金荣的眉眼已舒展开,到最后,他记起一事,眉毛又揪起:“你这意思,难得的好日子,还不让我喝酒了?”
荣一笑着搭腔了:“荣叔,你怎么还念叨着喝酒?生病以来不都没再喝?你应该已经戒掉了才对。”
黄金荣失望:“‘喜酒’‘喜酒’,庆的是喜,喝的是酒。结果现在都不给喝,算咋滴?”
荣一想继续说什么,陈青洲摆摆手示意他收口,然后对黄金荣道:“既然荣叔你出院是为了这个‘酒’不是为了这个‘喜’,那我和荣一走了。这婚礼你不参加也可。”
作势要走。
“欸你个臭小子”黄金荣瘪瘪嘴。
陈青洲摊摊手。
“不喝不喝。我说说。”黄金荣妥协,继而挥挥手,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可以回家了。”
陈青洲淡淡一笑,前推动他的轮椅。
途按黄金荣的要求,先转去新房那儿,让他参观,之后才回绿水豪庭。一进门他四处张望像在找人,忍不住问:“丫头呢丫头呢?丫头不在么?”
预料过他肯定会提及阮舒,陈青洲早已有所准备,从容回答:“她不在。”
“咋滴不喊她过来?”黄金荣小急一把,“你明天要结婚,婚礼她出席不了,今天还不和她聚一聚?而且我也从医院回来了啊在医院见不到她人,咋回家了还是见不着”
“我自己去给她打电话”
“荣叔。”陈青洲阻了他,“不是我不找小阮,是确实不方便找。前阵子她被冤枉入狱的那一遭,我把动静闹太大了,导致警察都在查探是谁在帮小阮。所以之前要更谨慎小心。何况如今因为婚礼的筹备,时不时有青门里别家的人来找,一不小心撞面的话,会很麻烦。”
“被警察盯了?”黄金荣拧眉,怪责,“这事儿咋滴之前没告诉我?”
“现在知道也一样。”陈青洲淡声。
黄金荣还是没放弃:“那我也要打电话去和她说说话”
“小阮这两天不在海城。”
“不在?”
“嗯。”陈青洲敛着瞳眸,“最近她的公司不是刚开张?她这两天去米国了。和那款保健的研发工作人员见面。咱们和她有时差,估计这会儿她应该还在睡觉没起床。算起了,可能也在忙。”
“那可不能打扰丫头……”嘀咕完,黄金荣便很长一阵子不出声。
见状,陈青洲推他走向餐厅:“我们先准备吃晚饭。好久没和荣叔你一起好好吃顿饭。”
黄金荣侧脸看他,冷不丁质问:“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故意瞒着我?“
“出事?小阮能出什么事?”陈青洲面色不改,垂眸看他,“荣叔你多虑了。她昨天飞机之前还刚和我通过电话,祝我新婚快乐。”
荣一在帮着佣人端饭菜桌,笑着搭腔:“荣叔,大小姐好着呢,你可不能咒大小姐。”
“我可没咒丫头。”黄金荣缓下表情,“得儿,算我在医院里呆太久,脑子不清楚。丫头当然好好的。那咱们吃饭。”
“嗯……”陈青洲应着,和荣一沉默地对视一眼。
…………
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有停歇的迹象。天空的阴云随之消散,阮舒得以在夜幕降临之前,从窗户窥见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
金金的,灿灿的,亮亮的。
阮舒刚喝过一碗色泽浓黑的药,口腔涩涩的,身体暖烘烘的,抱着枕头,趴在床,侧枕着脸,任由老妪在她的身后查探她的伤口。
床畔的桌子搁有各种药,都呈纯天然的样式,有一些草药还没捣碎。
每当这时,鼻息间弥漫的全是草药香,又一次恍惚令她记起黄桑的医药馆,记起药馆的院落里长年晒着草药,同样长年飘散着草药香。
盯着其一款晒干的阔叶短梗草,还有一款半透明半粉色半固体状的药膏,阮舒甚至觉得有些眼熟。
半晌,老妪帮她穿回衣服,站回到地:“阮小姐,可以了。”
“噢……好的……谢谢婆婆……”阮舒恹恹,连自己如今的情况都没兴致询问似的。
老妪打量她的神色:“阮小姐还觉得身没什么力气么?”
阮舒怔怔地蜷了蜷手指,发现确实之前使得劲儿,旋即尝试着握拳。
缩紧,缩紧,再缩紧。
手指头扣得手心一疼。
阮舒愣了愣,摊开手掌,有些难以置信。
“阮小姐要不要试着坐起来?”老妪建议着,帮忙扶住她的一只手臂。
阮舒撑着从床爬起来,还算较顺利。
“阮小姐要不要试着活动手臂、脖子和腰?”老妪紧接着建议。
阮舒下意识地按照她所说的,抬了抬手臂,扭了扭脖子,又舒了舒腰。全部动作小心而谨慎,但不仅力气回来了,连伤口的牵扯都不再有。
“阮小姐要不要再试着下床?”老妪第三次提出建议。
阮舒已迫不及待,不等她的话音完全落下便伸出双脚。
老妪弯腰帮她把床边的拖鞋拢好。
“婆婆你不用这样”阮舒特别不好意思,要一个老人家为她做这些。
“没关系,别看老婆子我年纪大,身子骨指不准一些年轻人还要结实。”老妪重新站直身体,笑得慈爱。
阮舒撑着床,脚着地,成功站到地,并来来回回地踱步。
顷刻,她停住,低头看自己。
好像……真的可以如常行动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可以下山回海城了?
念头浮出,她的心情倒未有丝毫起伏,非常平静,不若一回自己折腾着下床来得欣喜和激动。
“谢谢婆婆。”阮舒浅弯唇角,表达感激。
老妪笑而不语,专注收拾着她的药物,大多数她自己带走,留了一小部分在桌,其便包括那一大把的阔叶短梗草和粉色药膏。
阮舒好地指着问:“这两个是拿来干嘛用的?”
“一个泡澡,一个涂抹。”老妪回答,“搭配在一起,祛疤消痕。”
临末了追加补充:“这是我的秘方。效果很好的。”
阮舒愣住,看回桌的东西,抓起一根草,静默地凝注,愈发觉得熟悉。
搜索枯肠片刻,模模糊糊地,总算记起,蓝沁策划她遭“轮”之后,她被傅令元带去黄桑那儿的治疗期间,每天傅令元抱她去泡澡时用的草药是长这样。还有泡完澡在她身擦的药……
彼时,她身留下的两三道皮带抽伤和手腕脚踝留下的勒伤,是这样几乎看不出疤痕了。
如此看来,貌似……真的是一样的用药……
嗯?
阮舒又怔忡——可刚刚老婆婆不是说,这是她的秘方?那黄桑怎么会……
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猜测一出,她急急追出去想询问,却是险些和一个要进门的人撞个满怀。
定住,抬眸。
多日未见的闻野居高临下地睥着她。
阮舒眸光清锐,开口便问:“那个给我治伤的老婆婆是什么人?”
似未料想她突然对老婆婆感兴趣,闻野挑了下眉。
极其轻微,然而阮舒捕捉得仔细,嚅动唇瓣打算再问话的,张了嘴后发现不知该如何继续问,因为她对黄桑的身份亦一无所知。
闻野根本不理会她的疑虑,自说自话问:“能动能走能跑能跳了?”
不是已经都看见了,还明知故问个什么劲儿?阮舒同样不理会他,兀自凝眉思索——话说,老婆婆刚来给她的治伤时,由于同为医,所以令她恍然记起黄桑。如今老婆婆口的所谓秘方,黄桑却曾给她用过,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哑巴了?”遭遇忽视的闻野完全不把她当病人地轻轻踢了下她的小腿找回他的存在感。
瞥了瞥被踢脏的裤脚,阮舒眼波无澜:“庄爻呢?”
闻野:“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阮舒:“我明天要下山回海城。”
闻野:“可以。”
阮舒:“谢谢。”
说完她走回去,整理老婆婆留下的内服药和外用药,继续无视他。
不多时,待她扭头,门槛终没了闻野的身影。
她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