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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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已兀自迈步要离开。
褚翘忿忿一甩手,说:“你是不是把你那个表弟给忘记了?”
傅令元身形顿住。
“叫唐显扬对不对?”褚翘提醒道,“你可以尝试去找找他,他是隋家的女婿,或许知道不少的事情。”
傅令元转回来,脸色微凝。
褚翘凑前,手肘掣他手臂一下:“还有,你那个表弟唐显扬和梁道森是好朋友,你顺便帮我打听点事情呗~”
好朋友……?傅令元应声稍抬眉梢,眸子里深谙出一抹兴味儿。
…………
隔天清晨,阮舒早早便起床,在荣一的陪同下去散步。
回来时,病房里已经有人。
“姐,早好。”庄爻从窗户前回过身来。
窗外冬日的太阳融融的,暖意化在他的身,勾勒出柔和的影子。
而他逆着光冲她笑——属于林璞的笑容,总是那么干净阳光。
“早好。”阮舒回,焦聚一凝,这才发现他的脸贴了两记创可贴。
一处在眼角,一处在嘴角。
虽然细致地遮掩了,但嘴角那儿,因为讲话的牵扯,而稍微露出点淤青没有盖住。
明显像……和人打架挂了彩……
“怎么了?”阮舒盯着他问。
庄爻一斜眼,瞅自己眼角的创可贴,一时之间模样有点搞笑,然后看回她,挠了挠后脑勺,略微赧然地回答:“昨晚洗澡的时候地板滑,不小心给摔了。”
阮舒默了默,点点头:“以后小心点。”
“嗯,谢谢姐。”说着,庄爻转回身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他在给花瓶换水。
昨天的那束向日葵已经被他取出。
桌子放有新鲜的一束花。
也是向日葵,像刚摘的,面的花瓣尚残留水珠。
阮舒走前,从拿起一支:“昨天也是你放的?”
“怎么了姐?你不喜欢?”庄爻侧眸。
“没有不喜欢。”阮舒摇摇头,轻轻转动花杆,反问,“你喜欢向日葵?”
庄爻略略一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以前少管所的外面有片向日葵地,我们每天在操场放风的时候,通过铁丝的围墙,可以看到。看着看着,时间久了,羡慕它了。”
少管所……
时间久了……
羡慕……
阮舒心里迅速地抓取这三个关键词。
她本下意识地想问:“过得怎样?”
转瞬便打消了念头。
他呆过的又岂止是少管所?他人生的大半几乎在牢狱度过的,不是么?
而牢狱里的滋味儿……
她仅在看守所里呆过两天,几近崩溃的边缘……
以己度人,应该没人会认为呆在里面会是舒服的……
她又想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当杀手。但他不一定会回答,且,她自己之前也做过揣度,估计八、、九不离十。
话头一换,她改口问:“后悔选择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吗?”
庄爻答得挺快的:“不后悔。”
很快,他苦笑着追加一句:“后悔的是,自己在这条路成长得不够。最终没能达成一开始的目标。”
“什么目标?”
“合格的杀手。”
阮舒没说话。
垂着眼眸。
视野范围内是他的那双手。
很普通的一双男人的手。
此时此刻正在灵活地捡着向日葵,拿着剪刀,剪掉底部多余的花杆。
“给我吧,姐。”他伸手过来要她手里的那一支向日葵。
他的手指粗粝,节骨处还有浅浅的疤。
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双手,曾经握着利刃,刀起刀落,刀进刀出地夺走无数人的生命。
阮舒将向日葵递还回去给他。
心里倏尔有些沉闷。以致于她觉得虽然阳光灿烂,但室内的气氛依旧压抑。
庄爻接过。
看了眼她的手。
手掌雪白纤嫩,掌心纹路清晰,手指修长玉莹。
他唇边泛一抹淡淡而欣慰的笑意。
收回目光,专心插花,嘴里提醒道:“姐,该吃早饭了。不要饿到。”
…………
褚翘按点到警察局班,刚坐下没多久,接到来自负责盯梢的那位警员同事的电话:“翘姐,我要崩溃了……”
“出什么事了?不是要你留意梁道森什么时候回家么?你一个晚没有消息?”
“不是我一个晚都没有消息,而是我一个晚都没见到过梁道森家里有人进出。也没有任何灯光。我以为梁道森一夜未归。结果见鬼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警员同事小小地卖了一下关子,下一句话音量和语调均提升,“我刚刚看到他从家里出门来晨跑?”
褚翘怔住。
警员同事尚在继续崩溃:“可我发誓我昨天晚根本没阖过眼所以翘姐,我现在非常怀疑,梁道森家里是不是另外有暗门之类的其他出口我们没有发现。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褚翘神色异常凝重,虽然非常不相信这一套,但谨慎起见,还是先交待道:“我一会儿让一名同事过去支援,你们把这种可能性排除。”
“然后你去查一查他的车停在哪里。”顿了顿,她下了个小决定,“现在不能只单纯地调查他了,要监视他。他的车和他的手机,都可以进行定位的。”
警员同事却是担忧:“翘姐,你向头申请了吗?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去查梁道森。因为要查庄家吗?可他有什么大可疑吗?也不见他去和庄董事长接触啊?”
褚翘没透露,只道:“你先按我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
帮隋欣打理好一切,唐显扬从隋润菡的病房出来,驱车离开医院,开往下一个路口。
某个路段靠边停后,唐显扬下车,穿过马路到对面,走进那家指定的咖啡馆,第一眼找到了等在那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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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寂寞牢 469、别想轻易绕开我 含38500钻加更()
傅令元亦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到来,斜斜一勾唇:“显扬。……”
“三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唐显扬笑着落座,仔细打量他,“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太意外了。怎么你也在江城?”
“这几天有点事,来这里出差。”傅令元简单解释。
唐显扬恍然,玩笑道:“我还以为你和舒一样,也来江城长住。”
傅令元眸子略略一眯,小有感叹地说:“我倒是想在这里长住。”
唐显扬一愣,默两秒,迟疑着问:“三哥,你和舒……”
傅令元不多废话,顺势单刀直入:“今天找你出来,是为了她。”
…………
午,刚清净了一个午的病房,又迎来了宋经理。
荣一通报的时候,阮舒正在午餐时间,直接将宋经理晾在门外让他先等着。
庄爻将刚洗干净的冬枣送到她面前。
阮舒一句“谢谢”之后,冷不丁问:“庄家码头的事情知道了吧?”
“姐是在说前两天有艘走私船被抄?还是在说恶性斗殴?”
“两件事都有。”
“怎么了?”庄爻不解,“不是已经顺利解决了?”
“你没什么想法?”阮舒盯着他的神色如常,“你对庄家的了解,照理我多。”
庄爻看去好像并不太明白她究竟想问什么的样子。
往门口的方向瞟去一眼,再收回目光,他挑着话说:“庄家的所有产业,也喜欢用家族继承的方式打理。宋经理从小接受培养,大概十年前,他父亲去世,他顺理成章接手庄家码头,是对庄家非常忠诚可靠的管理者。”
这一点阮舒有所了解。想想庄家的风格,可是连庄宅里的厨子都是子承父业的。庄家的这种手段,能够猜到,多半是为了保证,如庄爻口所形容的“忠诚可靠”。
老派循旧的作风……
会产生多少的问题?
庄家成立公司,是从庄满仓发起的。接手庄家以来,她可以感受得到,庄满仓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希望跟随现在的主流,所有权和经营权剥离,可目前为止,依旧卡在最为传统的那种家族企业模式……
掂着心思,阮舒一针见血地问:“忠诚的对象是谁?忠诚庄家?忠诚庄家的每一任家主?”
“忠诚庄家,包括忠诚庄家的每一任家主。”庄爻回答。
阮舒淡淡一哂:“那我这个家主的分量还真是太轻了。”
“姐,”庄爻听出她的情绪,口吻坚信地安抚,“你迟早会坐得稳稳当当。这个位置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阮舒哂意愈发浓:“你们也不会让别人抢走。除非你们找到我更好的傀儡。”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庄爻皱眉。
阮舒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吩咐门外的荣一给宋经理放行。
庄爻退到她的身后。
很快宋经理入内,礼貌地躬身:“董事长。”
阮舒吃着冬枣,半晌不曾搭理他,任凭他保持着姿势在那儿站着。
宋经理有点尴尬,重新问候一次:“董事长……?”
阮舒似这才听到他的声儿看到他的人似的,晃过神来:“噢,宋经理来了啊?这个季节枣子太好吃,我都没注意。”
“来多久了?”她假装不知,扭头责备庄爻,“怎么也不提醒我?”
“没事没事董事长。”宋经理笑着摆摆手,“我刚到没一会儿。”
“不是说你去外地出差,下午才能回来么?”
“董事长找我,我肯定要抓紧时间。所以没敢多逗留,改签了机票,尽早来见董事长。”宋经理紧接着关切,“路才听秘说董事长生病在住院。”
“是啊,是生病到住院。被你们这些人气的,我能身体健康么?”阮舒抽着纸巾,悠哉悠哉地擦着手。
宋经理的表情摆出些许紧张和惶恐:“不知道我哪里惹董事长生气了?”
“呵,哪里?宋经理真是该去治一治健忘症了”阮舒抓起手边的一份件,丢到宋经理跟前,“庄家码头的事,你前两天是怎么说的?”
“董事长息怒。”宋经理不慌不忙,把件捡好,“我前两天答应过董事长,一定会给董事长一个交待。”
“所以这是你的交待?让这群流氓继续留在庄家码头?”阮舒冷笑,“把我的指示都当作耳旁风?”
“董事长,三鑫集团已经专门这次的事情诚恳地道过歉了。他们驻扎在我们码头多年,这是头一回出问题,而且是个意外。我们没必要咄咄逼人。”
宋经理解释,“当然,我们也没有放下我们的架子,虽然和他们重新签订了租赁合同,但不仅取消了原先给他们的所有优惠,而且各项收费全部翻倍。”
“他们现在在我们面前是矮一截的,低声下气。我们要的是这种效果,算是借他们来震慑其他人。也体现出我们庄家码头的地位。”
“所以宋经理的意思是,人要羞辱,钱也要继续赚?”阮舒帮他一言概之。
“董事长不觉得,这个方法一味地将他们赶出庄家码头,更两全其美吗?”宋经理笑着反问,“我们生意人,首要考虑,不是利益最大化?”
说得非常有道理,其实也符合她一般情况下的处事原则,因此阮舒有一瞬间是被他堵住的。
但她现在的目的不是要利益最大化地和陆家做生意
凤眸轻狭,她问:“他们塞给你多少红包,让你给他们当说客?”
突兀而直白,令人猝不及防。
宋经理稍稍愣了愣,肃色否认:“董事长,你误会了。我完全是出于公司的利益考虑来处理事情的。”
“不用忙着澄清,他们有求于人,怎么可能没给你送好处?实属正常。你若是什么都没收,还同意他们继续留庄家码头,我反倒要觉得你傻。”阮舒斜眼。
宋经理估计是被她最后那个“傻”字给怔到了。
阮舒才不管他的反应,把自己话问完:“也是说,你如今为了彰显庄家在江城有多大的门面和地位,都不管庄家往后是否会再受他们牵连,招惹麻烦?”
“不是。董事长,他们——”
“在我眼里是这样的。”阮舒直接打断,“我们庄家的门面和地位需要借助教训他们来彰显么?你这样确定是在秉承我们庄家低调不招惹是非的原则?”
“呵呵,其他人是否在背后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看不到,也暂时没办法,解决不了。但既然三鑫集团有黑背景,这回也出过事,不管是不是意外,终归是牵连到我们庄家了我们得给绝了后患”
“我的位子还没坐稳几天,可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叫人以为我这个董事长形同虚设,只要讨好下面的人,面的人自然好糊弄”她最后强势而冷硬地撂话。
宋经理直皱眉:“董事长——”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样决定。”阮舒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我可没那么闲功夫管到细碎的码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什么人。但既然这件事恰好被我揪到了,别想轻易绕开我。”
她看向宋经理,委婉地下逐客令:“你辛苦了,刚出完差,快回家好好休息吧。庄家码头还得继续靠你们宋家。”
宋经理嗫嚅着嘴唇,似并不愿意放弃。
庄爻走前来,伸开手臂:“宋经理,我送你出门。”
宋经理看了一眼面色清冷又在挑着冬枣吃的女人,最终咽下话。
庄爻重新回到病房里的时候,阮舒已经把一整盘的枣子吃了精光,她正好要他再去帮忙洗点。
“姐,够了,不要贪嘴。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买。”庄爻拒绝,把水果盘收拾起来准备拿去洗,抬眸看她一眼,没忍住自己的欲言又止,“姐,你是不是故意针对青门?”
阮舒不否认,反问:“难得有个机会,我为什么不故意针对?我来江城的目的,我和青门之间的仇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迟早要找他们报仇,这回是他们自己送门来的。”
说着,她修长的眉尾挑起,口吻极其不善且尖锐:“怎么?你想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