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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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二筒仿若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固执地要回头去找黄金荣和庄爻,所以像个话痨,不停地在她耳边安抚和开导:“阮总,林少爷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陆家的目标没有他,只要他想,很容易能逃脱,不会有问题的。”
阮舒认同二筒的话,她也自认为对庄爻是存在一定程度的了解的,但自方才得知庄爻骗她、独自带着黄金荣走另外一条路,她彻底预测不了庄爻了。
无疑,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是想让她安心地撇下黄金荣的。
他如果恨黄金荣,照理应该会在和她分道扬镳之后,是不是也撇下黄金荣了?
撇下了,那么他安全了。
撇下的可能性还是较大的——之前还在直升机里,他不已经建议过她放弃黄金荣?
然,一想到他真的撇下黄金荣,她便忍不住难过他对黄金荣太无情,同时心酸黄金荣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没能得到儿子的原谅。
不不不他不会撇下黄金荣她分明感觉得到他对黄金荣根本不若表面冷漠
可,转念阮舒便思及,如果不撇下黄金荣,他将面临危险。
既希望庄爻给予黄金荣些许慰藉,又担心庄爻的安危。
矛盾……
再一次陷入矛盾……
如同有双无形的手在她的脑子里一左一右地撕扯,像此前纠结对傅令元和黄金荣、对荣一等陈家下属和黄金荣父子之间的取舍一样……
为什么总是不能两全其美?
为什么?
阮舒禁不住哽咽。
不仅哽咽鱼和熊掌无法兼得,更在哽咽二筒只提及了庄爻,而绝口不提黄金荣。
他是傅令元派来的人,从侧面说明他也清楚,因为陆家不知庄爻的存在、庄爻不是陆家的目标,傅令元可以尽量找机会放过庄爻,但黄金荣……
眼里潮湿。
试图将水意收回去,阮舒仰脸望天,看到漆黑的夜幕之,又有新的直升机的轮廓朝他们的方向靠近,机身闪烁着光亮。
飞行的螺旋桨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二筒等人忙带着她躲避。
阮舒怔怔盯着它从空掠过,心里已经凉得不能更凉了——又来一批陆家的人么……
…………
庄爻抓着黄金荣当人质:“原来你们这么在乎他的命?那正好,反正现在兄弟们死的只剩我们三个了,带着这个老东西,我们也不一定能逃出去,你们既然要他,把他还给你们也没问题,但前提是得先保障我先安全离开。”
突如其来的叛变。
另外两名陈家下属先是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庄爻的意图。
但他们并没有附和庄爻,毕竟他们二人当着众人面高喊着坚守到底,此时若改口,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快了。
遂,两人均意外地对庄爻怒目:“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怎么可以拿荣叔的性命做要挟来保全你自己?把荣叔还给我们”
指责着,两人便要去抢黄金荣。
庄爻快一步扯着黄金荣往后退,枪口在黄金荣的头抵得更加用力,哂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次的行动我本来不愿意参加,是被你们强行带出来的。我现在不想干了,也不想在混青门了,只想留着性命回老家娶媳妇。”
“你——”两名陈家下属齐齐抬手拿枪举着庄爻,“你放开荣叔”
其一人没忘记扭回头来向傅令元求助:“好我们兄弟俩同意跟随你们带荣叔回医院你们现在赶紧把荣叔救下来”
傅令元的眉宇凛起。
身旁的黑西保镖正才此时的情况传送回医院。
傅令元瞍他:“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你讲给陆爷听,陆爷都会觉得好笑。”
黑西保镖赧了一赧:“是的傅先生,海叔也说他们很有可能不是起内讧,是在演戏。”继而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总得顾及他们真下手伤黄金荣的百分之一可能性。”傅令元湛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庄爻,“他们最多是在拖延时间,跑不掉的。那陪他们玩一玩,让他们放松警惕。”
黑西保镖领会意思,和庄爻对话:“好,只要你放开荣叔,我们放你走。”
陈家的三辆车,有两辆是确认报废掉的。
庄爻指使那两名陈家下属去检查第三辆车。
然而第三辆车依旧是坏的。
傅令元主动出声问:“要邦你们准备吗?”
庄爻默认,并提出要求:“让你们的直升机先降下来,不许再飞”
其一名陈家下属在这个时候紧张地小声提醒:“又来一架直升机”
傅令元自然也注意到了,眉峰骤然耸起:“有说谁还要过来的?”
被问话的黑西保镖先是费解的,转瞬便察觉不对劲:“不对不对我们自己的俱乐部里今晚能启动的只有两架直升机,已经全部用了不是我们自己人”
他话音尚未完全落下,连通知大家戒备的时间都没赶,见那架直升机的机舱门突然打开,从面丢下来好几枚烟雾弹。
骤然滚滚浓烟生出。
众人下意识地捂嘴咳嗽。
来势汹汹,分明是敌人所以大家难受的同时也没忘朝天空开枪射击。
本是黑夜,靠的是车灯的打照,此时浓烟弥漫开来渐渐生成烟墙,越发对人的视线形成障碍。
枪声此起彼伏杂乱无,也不确定打没打目标。
半空却是陡然传出轰地一声类似大炮的动静。
傅令元从闪烁的火光第一时间辨别出是他在靖沣曾用过的火炮枪
下一瞬,见半空分明一架直升机的螺旋桨被击毁一半,所以整架直升机坠落,顿时砸死大半地面的陆家保镖。
而坠落的飞机不是对方的,是陆家的那架
傅令元脸色一变,瞅准一个尚未被烟雾弹完全遮蔽的角落,身形敏捷地穿出烟墙的范围。
一边奔跑,他一边掏出他的手枪。
终于
如他所料他看到那家直升机从火光和烟雾弥漫飞了出来正在迅速地往升
下方的吊梯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
而吊梯分明挂有两个人——庄爻和黄金荣
…………
庄爻知道自己的办法非常拙劣非常蠢,但一时之下他别无他法,只能先拖延时间,潜意识里认为多一点的时间总能有多一分的希望。
他相信傅令元即便轻易看穿他的伎俩也会看在阮舒的面子竭尽所能地满足他。
黄金荣倒是特别高兴他拿他当人质,撑着虚弱的气一直在碎碎念着叫他挟持他赶紧逃,欣慰他自己将死之躯对他还能有点邦助。
庄爻甚至在黄金荣的脸重新见到了笑容。
可惜,时间他争取到了,对后续该怎么办,他全然空白。
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天降救兵。
陈家下属提醒时,庄爻的第一反应和他们一样,以为是陆家又来新一批手下。
烟雾弹丢出来的一瞬,他便清楚是吕
吊梯升下来得特别快速,位置也特别地准,在他的跟前。
庄爻先抓了一抓绳子试试手感,扭头便让黄金荣到他的背。
黄金荣却是不愿意,推搡着他旧话重提:“你走你自己走不要管我”
“现在可以一起走,别在那儿给我装高尚”庄爻冷声。
黄金荣摇头坚持:“我身体里有追踪器,逃不掉的。”
吕在方晃动着吊梯提醒他速度点。
时间紧迫,庄爻不想再和他浪费唇舌,一声不吭地捞起他,再转牢吊梯。
直升机马飞起,带着庄爻和黄金荣腾空。
虽然烟雾弥漫,陆家的保镖们并没有停止射击。
子弹胡乱地在空窜着,庄爻的手臂骤然一痛,正是不小心了一弹
弹的瞬间,他的手臂失力,黄金荣登时从他怀脱落往下滑
千钧一发之际,他捉住了黄金荣的手腕。
“抓住绳子来”庄爻条件反射地喊,出口后意识到,这对正常人来讲都要费不少劲才能做到的事,之于现在的黄金荣而言根本难加难。
他便不勉强黄金荣,别着脸往看,希望让吕能够先找个地方停一停,把黄金荣拉来再说。
吕读懂他的意思,给他的回应却是拒绝,然后消失在机舱口,意思俨然为已经完成他的任务之后其余的事不归他管,要庄爻自行解决。
庄爻的手臂和额头青筋全起,枪的伤口在他的用力过度之下愈发不间断地涌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黄金荣的手臂。
黄金荣嗅到粘稠的血腥味儿,留着泪,摇头。
他的声音太小,直升机螺旋桨的动静又太大,庄爻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黄金荣是在让他松手。
他没松。
他不知自己哪来的执拗劲,是没想要松,明明知道带着黄金荣特别危险,也不想松。
可他的手滑得厉害,已经从黄金荣的手腕滑到黄金荣的手掌了
偏偏黄金荣还要在这个时候捋他
…………
半空,黄金荣的身体如秋千般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傅令元收回视线,几个大步一跨,迅猛跳路边一道半截的土墙
稳住身形,他握紧枪
膛
半眯起湛黑的眸子
瞄准
…………
“不要再动了”庄爻吼黄金荣。
黄金荣老泪纵横的脸嘴唇一张一合的。
其实还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此时此刻庄严分明读懂了——“你和丫头要平平安安……”
同一时刻,庄爻的掌心蓦然一空
…………
三、二、一
傅令元的食指果断地扣下扳机——阮阮,对不起……黄金荣和荣一,起码得留下其一个
…………
庄爻迅速伸出手企图重新抓住黄金荣。
一枚子弹毫无征兆地“咻”一声,将将从他的小臂旁掠过,灼破他的衣袖。
庄爻的手定定凝滞在半空。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瞳仁里所收到的画面没有其他,只有黄金荣残破的身体下坠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地面。
…………
火光虽然不大,且相隔着半个树林子的距离,但它在半空亮起的那一瞬间,阮舒等人瞧得清清楚楚。
她紧紧盯着那个方向,紧紧地盯着,眸光残留些许明锐,更多的是挟裹着担忧之下的怔然。
不多时,她看见又出现直升机机身、的亮光在漆黑的夜空划动,从另外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出事了……出事了……”阮舒无意识地喃喃,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非常剧烈,剧烈得她心内发慌,却又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揉捏撕扯她的心脏,痛得她呼吸艰难。
“阮总……”二筒盯着她的脸。
阮舒抬起手,轻轻一抹,抹出了一把水。
她没有特殊的反应,放下手,任由眼泪无声地肆意。
转过身,她不再关注后方之事,率先继续迈步,语音无波无澜:“走……”
…………
“傅先生”陆家的黑西保镖们也从烟雾冲出了不少人。
傅令元朝漆黑的前方的路面挥手示意,然后收起枪,跳下围墙,迅速举步而去。
先跑过去的黑西保镖们大声告知:“黄金荣好像没气了”
傅令元停在半路,深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前行去看黄金荣此时的模样,只吩咐:“快点送医院看看是不是能来得及抢救”
最快的是用直升机,还剩一架,是傅令元之前的坐的,放下傅令元便飞去搜索其他可以车辆,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现在飞了回来。
需要傅令元做决定的是,直升机要先送黄金荣去医院,还是先去追那辆飞走的直升机。
“发现荣一的踪迹没有?”傅令元先问。
“发现了,靖沣来的雷堂主已经在追捕了”这个消息正好刚传来,手下实时汇报。
傅令元有半秒不易察觉的停顿,又问:“能保证活捉么?”
手下迟疑住。
傅令元背过身,吩咐:“那让直升机先送黄金荣去医院抢救,别回头两个都死了,什么都没捞着。”
…………
直升机机舱里,吕盯着庄爻看了足足五分钟。
这五分钟内,庄爻都一动不动,两眼发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手臂的枪伤尚在流血,滴落到浅色的地毯,染成深红。
而庄爻毫无察觉,似乎连痛感都没有。
虽然吕非常不情愿,但还是听从自家Boss的命令,走到庄爻面前,惟妙惟肖地学着自家Boss一贯的嘲讽口吻道:“和那个女人呆久了,你果然被影响得和她一样贱了。”
“贱兮兮地跑去救一个自己恨了二十多年的人,最后竟然搞到差点和他一起死?呵呵,要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自己掉下去,我一定连你都一起踹下直升机,白白浪费我好几颗烟雾弹。”
“现在这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又是怎样?需不需要送你回头去给他收尸?还是说你觉得你们一家三口该在阎王殿里团聚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庄爻总算有了反应,掀起眼皮子,眸底划过一抹陡峭:“为什么会来救我?”
“嘁,”吕压了压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依旧同步模仿自家Boss,说,“别自作多情,我没有想救你,你应该问吕。是吕最近恰好有事找你。”
“如果你死了,他还得另外找人咨询,嫌麻烦,所以你还不能死。等你对吕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爱干嘛干嘛,自杀都没人会管你。”
话落,吕恢复成他自己的语气,点点头证实闻野的话:“是的,我确实有问题要请教你。今天找你的时候没找到人,所以乘直升机来了。”
天晓得他的内心一直在无语暴汗,要不是他总能无怨无悔地邦自家Boss背锅,也不会呆在自家Boss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被炒鱿鱼。
庄爻面无表情。
耳机里,闻野嘲弄地轻嗤一声,没再说话了。
吕不用再当传话筒,落了个轻松,看了下时间,提醒庄爻:“再一分钟我们降落,换成坐车。”
“去哪里?”
“卧佛寺。”
庄爻眸光轻闪:“你和闻野从江城消失后躲回卧佛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