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魔君快出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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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弃的嘴角抖了抖,很想再抬脚补上几脚。
“深更半夜不去你房间睡觉,跑我这里做什么?”他脑袋转了半天,也想不出没喝醉的道士又来爬他的床,闹的是哪样,只好截断他的控诉,问了一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做什么?大半夜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道士收了鼻涕收了眼泪,作势又要往床上爬,“白天算你勉勉强强救了贫道,如果不是这样的救命之恩,我才懒得理你这不孝逆徒!”
救命之恩?
莫弃不止是嘴角抖,差点全身都要抖起来了,想也不想一脚踢去,几乎是脱口而出:“以身相许就算了!我只想安静地做个口味正常的人就好了!”爬床睡觉加上救命之恩,他的脑海里闪电般出现了某个念头,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直后悔自己怎么就心软,应该让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淹死了才好!
羽向天哪知道他一瞬闪现的可怕念头,这个鼻子被踢了一脚的可怜道士一个驴打滚避开了又踢过来的一脚,跳起来对着莫弃的脑勺就是一巴掌:“去你的以身相许!”然后七手八脚地跳上床,抬脚就要将莫弃从床上踢下去。
真要论起手段来,莫弃哪是羽向天的对手,他侧身避开,虽然没有被踢中,但也不小心半个身子掉下了床。
“没有时间了!”莫弃正要认真思考该怎么拿回床的主权之时,道士却忽然如此道了一句,然后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了之前给莫弃的那卷绢书,扔了过来,“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全凭你的造化!”
他深更半夜地来爬床,就是为了把他从睡梦中拖起来,让他能学多少学多少?!
他很想问“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然而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问,他知道道士若是想说,早在白日里那救起他的水潭边就都说了,既然那时候不说,便是不想说,不想说的事情,问再多,也不过是徒劳。
他不笨,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做徒劳的事情,所以他拿着绢书起身,找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开始慢慢研读了起来。
道士见他听话,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不客气地拉过被子躺了下去,明明是故作慈和宽慰的表情,奈何面皮青紫,怎么看怎么诡异狰狞——莫弃叹了口气,心道还真是醒神的一张脸呀!
他的房间亮起烛火的瞬间,院前桂花树上闭目休息的清歌也睁开了眼睛,疑惑地望了过来——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棂,她隐约可以看到莫弃坐在桌边,一手拿着一卷绢书认真看着,另一手还时不时半捏法诀比划一二,黑夜漫漫,烛火脉脉,将房中的那个男子,拉成了一个昏黄温暖的朦胧剪影。
望着望着,她的眼眸之中,渐渐多了几分往日里没有的脉脉温和,和某种莫名的犹豫挣扎——
她是不能动情的!
她的姑姑,天姬昊姝因为疯癫而从堕神台跳跃而下前,就告诉过她,她是不能够动情的。众神只知大公主清歌清心寡淡,是天生没有情根的,却不知像他们这样生而为神的灵胎,又怎么可能会有天生的残缺?!
她垂下眼,忽然觉得上次黄泉之时被神君凤墟击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疼,这样的疼痛仿佛是会传染的,连带的连心口都是一抽一抽的。
凤凰族的那个神君也是心有执念,执着成魔魇了呢
向来心无旁骛的她扶着胸口,破天荒地莫名其妙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树冠之上独自对月静坐了一晚上的木樨忽然衣袂飘飘落了下来,同她一样望向了莫弃的房间,抿了抿唇笑了出来:“真是勤奋呀”
清歌侧头望去,却没有说话——这些天她在桂树上休息养神的时候,常常能见到木樨坐在树冠,有时只是单纯的坐着对空发呆,好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有时会扬袖起舞,踏出的步伐有着天地的韵律,好似要求问天地。同在桂树之上,两人自第一夜的交谈之后,却一直是互不干涉的。
木樨却并不觉得唐突,只是微微地笑着,温婉柔和:“他的资质很好,即便不这么努力,迟早有一天,也是可以让整个人间界都震惊的!”
清歌点了点头,对于这点,她从不会否认。
“明明有这样好的资质,却还要这般的勤奋,他的心里也有不小的执念呢。”桂花般清丽的女子瞥了清歌一眼,神色似笑非笑,带着微微的怀念,“有些男人,一旦开始想要保护某个人了,总是会格外的执着,去努力抓取力量的——就像当年的书哥一样”
“可是”意外地,清歌对于这样的话题也开口做了回应,“他最终还是离开了你,不再保护你了。”
呵真是意外地一针见血呢!
木樨微微有些吃惊,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所以,不该松手的时候,才千万不能松手呀。”
清歌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摇了摇头:“等找到了花陌,我就会回返天界。”
第62章 请得小酌算一卦()
“回返天界吗?”木樨微微沉吟,忽而一笑,“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不是吗?”她望着暗夜中木屋里那一点朦胧的莹莹孤光,笑意有些意味不明:“卦不能至尽,只因世事无常,有一些事情,不到最后,连小酌都不能也不敢断言!”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了一只精致的荷包,递给了清歌:“白日里请你去帮忙族里的那些孩子,她们很是感激,所以托我转交了谢礼。”
清歌本能地接下,却有些不明所以——她在天界,会喊她帮忙的几个,从来都是只让她帮忙,却从来也没有给过什么谢礼——有那么瞬间,竟然让她忽然觉得,堂堂天界,就这么分分钟被比了下去!
木樨不知她的心思,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荷包塞到了她手里,然后又道:“今晚,就陪我一道吧!”说罢,也不等她反应,就拉着她从桂树上跃下,径自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清歌被她拉着,一时讶异,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被她拉进了房。
莫弃听到动静推开窗望出来时,院中已经安静下来,只对面的房间,也亮起了昏黄的烛火,脉脉安静。
身后床上明明已经开始打呼的道士翻了个身,忽然传出了一声抑郁:“不许偷懒”
他忍不住黑线满额。
两日之后,蓬莱境终于是迎来了整个云落山忙忙碌碌准备了许久的所谓“观星节”。
这一日,莫弃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要见识一番,他拉着清歌在卜族的“树林”里转悠了一圈,只见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辟邪的灵草,只是却又都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只偶尔看到一两个孩子,虽然嬉笑着脸,却也是匆匆忙忙的,手里都是拿着从别家借来的什物,偌大的云落山反而比往常还要安静几分,让他不仅大感无趣,只能讪讪然拉着清歌往回走。
小酌坐着院中的石磨上,两条小腿晃呀晃的,见到他俩回来,不禁笑眯了眼:“傻死了,都说是‘观星节’了,观星观星,大白天哪有星星给你观呀?”
莫弃“额”了半天,一时竟觉无言以对。
“现在大家都忙着准备晚上的吃食呢。”悠闲的圣童望着林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微微眯起了眼,好似很开心期待的模样,却又有些说不出意味的神色闪过眼底,“有的时候呀,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呢”她笑着,仿佛意有所指。
莫弃也是笑眯眯的,认同地点了点头,却道:“不过是梦,终归是会醒的。”
他这几日跟着羽向天,装深沉的功力也日益渐长了,连小酌这个卜族圣童都被他唬得愣了一愣,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回头却见他神色如常地跑到一旁藤架下的木桌旁坐下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什么,才默默地吐了口气。
清歌一直都没有开口,直到坐下,才突然开口:“你能算到花陌的去处吗?”
这话题跳跃的呀!不过也难为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该感到欣慰吗?
莫弃默默地无语,支着额看小酌两条腿晃呀晃,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不好,算不到!”
心情不好算不到
他的嘴角默默地抽了抽,却还是没有开口。清歌微微蹙眉,难得追问道:“你想如何?”她事事不上心,以至于看上去像是被动好骗,但却绝不笨,稍一思量便心中有所了悟,故而有此一问。
却不曾想,卜族的这位年少圣童依然是摇头:“我不曾骗你,确实是算不出。”
这下连莫弃也惊讶了:“早就听说卜族的圣童可以看清世间万物的命运脉络,怎么会连一个人的去向也卜算不出呢?”
“一个人?”小酌嗤笑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何况她的身边有遮蔽了天机的存在在侧,算不出也不能算!”
遮蔽了天机的存在?该是魔尊云离吧
莫弃眼珠儿一转,便猜测到了一二,魔尊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堂堂一界之尊,也难怪卜族的圣童不敢推算,也无从推算。便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安慰清歌道:“看来也是天意如此,我们只能慢慢寻找了。”
话这样说,他的眼中却分明闪过了微弱的笑意——于他而言,找不到百花神女,才是最好的。
他第一次觉得那个魔尊云离,还是有那么些用处的!
“不过”清歌两人默然不语各怀心思之际,小酌却突然话锋一转,神色变得狡黠,“我倒可以帮你们算些别的。”
果然是有所求呀
莫弃和清歌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莫弃笑道:“怕不是白算的吧?”
小酌哼了一声,像只小公鸡高高翘起了尾巴:“别人千方百计求我算一卦,我还不稀罕给他们算,你们居然还想让我干白活?干白活,也太堕了我小酌神算的名头了!”
卜族圣童的一卦,这样的机会凑上门来,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又岂能错过?!莫弃当下便双手抱拳似模似样地作了个揖,半打趣地道:“那么敢问小酌神算,一卦是否千金?”
“金乃俗物。”皱了皱鼻子,小酌晃荡着两条小腿,一派说不出的悠闲,状似随意地想了想,才道:“一时也想不到要什么,不如等我想好了,再与你们说。”
莫弃也笑嘻嘻地,却并不上当:“我怕咱们本事小,做不到你想要的,所以还是先说为好,总不能叫你吃亏不是!”
他话说的虽然婉转好听,小女孩却也不好骗,有些不高兴了,撇了撇嘴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过是想请你们离开的时候,帮我带一物去外界交给一位故人罢了,那么紧张做什么?”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的好,这年头狡猾的小狐狸大大的有,可不是人人都像小酌神算你这么厚道的!——咱要不是被骗了,现在哪能在这里呢,清歌你说是吧?”他半真半假地说着,一脸满满的笑都是牲畜无害的模样,末了还不忘转头征询旁边清歌的意见。
奈何清歌本来是没打算参与这话题的,被他提醒,不由得想到了诓骗他们的嫣然然和寒邪,心有戚戚然,便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第63章 一念成魔()
小酌只觉他的话好像是在骂她是狡猾,又好像说她厚道,总之听着别扭,却又反驳不得。惹得她从石磨上跳将下来,围着石磨绕了两圈,才决定当做没听见,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很多,不过我只给你问一次!”
清歌除了想知道花神和魔尊的去处,就别无所求,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莫弃,好似也在好奇他会想问什么。
莫弃也不客气,当即微微一笑,道:“我想算缘。”
小酌一呆,本能地望了一眼清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什么算缘,我看你想算的是情吧——你想知道清歌姐姐的情与缘是不是?”
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倒叫莫弃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禁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叫你算便算,小孩子家家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话是这样说的,却到底是没有否认。
小酌咯咯笑了起来,难得没有开口反驳回去,只忽然张开双手,做了一个怀抱天地的姿势。
不愧是卜族天赋异禀的圣童,她并没有像木樨那样需要用尽全力去沟通天地之力,只是这样看似普普通通地做了一个姿势,天地之气便顷刻显化——
风骤起,花树摇曳,漫天金黄的花朵吹散飞舞,随着小小女孩手臂的一挥而起,一片片落到院中,落英缤纷,一瞬间,仿佛这一方天与地,都是以这个小小女孩为中心,明明是碧空艳阳,却徒然生了一种风起云涌的气蕴,隐约有命运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莫说莫弃,连清歌都露出了几分专注之色。
不怪乎蓬莱的圣童会个个年幼夭折了,这样引动天地气蕴窥探天机命运的能力,不遭天嫉才怪呀!
他心里忽然了然明悟之时,纷纷落下的桂花,渐渐在院中拼凑出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字——
一、念、为、魔
百、年
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初时拼凑得流畅,然而越到后面,成字的速度越慢,等到第七个字时,骤起的风徒然狂乱,将所有飘零的桂花都卷上了天,纷纷扬扬宛如一场金黄落雨,天地气息纷乱。
花雨之中,双手虚托的女孩盯住了莫弃,忽然冷冷一笑:“一念成魔,原来你也和那只魔一样,求而不得——你们所求的,都是虚妄!”她冷冷地说着,目光幽冷,竟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模样——仿佛有另一个幽冷的灵魂,在透过女孩的表象,发出别样的呓语,宛如诅咒。
莫弃也望着这个忽然变了神色的小女孩,眼神徒然转冷。
小女孩却依然说着:“我看不清你的命运,但是,你和那只魔,是一样的。你”
“小酌!”院子里漫天飞花如落雪的变动,终于惊动了木樨,她推门出来,只一眼就变了脸色,急忙脱口喊了一声,声音仓惶,隐隐带着惊惧和忧虑。
小酌惊了一惊,眼神在短暂的空茫之后,重新又变得清明。
她脸色苍白,放下了虚托的双手,骤起的风平息了下来,桂花纷纷扬扬落了院中所有人一脸一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