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同人)傲慢与偏见之赤黑贵族人-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波尔希思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全国。修奈泽尔那份烦烦扰扰的公文,从白金汉宫公布,只剩下了寥寥数字。谁的情爱,谁的悲伤,在国家大义面前,便无足轻重了。
为了表彰波尔希思身为贵族不贪生怕死、奋勇战场的表现,女王陛下全权委任修奈泽尔,代替她为波尔希思举行隆重的葬礼。
并未公布的死因,一时成了坊间探索的话题。
有人说,他是在乱箭丛中堕马而死。有人说,他是死在伊莱亚偷袭的火海里。还有人说,他的死不过为了一个女人,无关战争,无关权术,只是风月。
谣言百布,真的变成了假,假的变成了真。
人们敬重他是位英勇的斗士,同时又希望他只是个痴情的男子。毕竟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故事,世世代代存于人心,贵为佳话。
谁都希望有一段感天动地越尽生死的旷世奇恋,殊不知这样的爱恋只会叫人身心俱疲。世人看见的只是凄美中的美,因那一层噬骨的伤痛谁都不尝承受。
波尔希思的葬礼按照千基妲的遗愿,在他生前居住的曼格菲斯花园举行。
英灵军团长约克希伦以及英耀军团长莱温斯德,亲率两军仪仗队开路。浑黑发亮的灵柩由六马并驱的黑金马车拉动。修奈泽尔、拉斯菲尔蒂、费德里、邓普斯四人骑马护柩。以卡萨布里为首的医师队伍和旧维勒兵团共同殿后。葬礼由教区主教主持。
长街十里,人群遍布。生死面前,旧仇新怨,一并抛下。往昔种种,俱成历史,此时此刻,逝者为尊。
——“死亡不是令人悲伤的事情,我们的肉体死亡了,我们的灵魂在天上与父相聚,这是好的无比的,我们应该开心、快乐、赞美神。”
古往今来,故作安慰的悼词牧师念叨不下千百遍,千千万人中,又有谁能抑制心头悲痛。
我不知你此去何往,但知你我再不能相见。
——“所以,请不要为他悲伤,请为他高兴,因为他在天上与父相聚,只是暂时的与我们离别了,总有一天,当我们到达天堂,我们还是会与他相见的。”
这一次的别离不同于任何一次的别离,生死相差天人永隔,往往无期从此能做只剩下了思念。
花瓣雨洒下,覆盖了棺中两人相拥的身躯。打开盖子的灵柩里,合葬着一对眷侣,却是相隔甚远的路人永远无法目睹的遗憾。
送葬的队伍均是戎装加身,笔挺的暗红,束腰的玄黑,在满街丧服里格外出挑。
葬礼的最后,是王储殿下的致辞。
修奈泽尔说:“波尔希思的未婚妻听说他的死讯,难平满心怆然,大闹军营。军士感念其用情至深,不忍不放心,谁料这刚烈的女子竟撞死在未婚夫的床前。
他们生生死死相随不弃的情感,上动黄天下感碧泉。生不能同衾,死当同穴。我们得到两家长辈首肯,于今时今日将他们合葬。
愿他们之死换得神祇赐福,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队列之首,拉斯菲尔蒂等仰望灵台,仰望灵柩。千回百转,终化作此刻相对无言。
***
灵柩埋入后院,石碑早已安□□土。
大抵八成的人不能理解,这位半生风光的世家子死后竟没有葬入祖坟,甚至连葬入本家的资格都没有,不过随随便便挑捡了乡下一处风光不算差的花园,草草入了土。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若然没有千基妲的横插一足,波尔希思兴许能葬入卡伦特家族祖坟。也只是兴许。波尔希思于卡伦特终究非亲非故,修奈泽尔体恤卡伦特侯爵的心境,或许会直接将他的尸骨送入烈士陵园。多高的褒扬,多巧妙的推脱。
瞩目良久,送葬队伍也渐渐散了。队列严整一如来时,却添了许多压抑和颓废。
那座本来风景如画的院子,而今却是片刻也呆不得,仿佛多呆一秒连自己的魂魄也会被抽走般。
修奈泽尔、拉斯菲尔蒂、费德里、邓普斯,还是夹在队伍的中央,慢慢走出院子。他们走得并不特别慢,可迈出的每一步竟像是镀了铅。
“殿下,请让我为军中、为国家再尽一份力吧!”
寂静无声的人群中,卯足全劲的哀嚎格外响亮,格外刺人。循声望去,却见满目漆黑里,一袭白衫飘摇,映着那人血红血红的眼眶。
正是扎恩先生。
整齐的踏步声整齐的消失,开路的军人不自觉地停下,靠往两侧为他让开一条路。隔着宽敞的路途和人海,修奈泽尔四人与他遥相隔望。
不知道的人被他震惊,知道的人心中汹涌。
他们等这一刻“重逢”,等这一声归来,已等了十来年了。
佩吉母女却以为扎恩先生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一左一右,母女两人生拉硬拽着打算把他拖走。可惜气力不够,反把自己急得老脸涨红。
“我说过,只要你想,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修奈泽尔缓缓道,充满敬意的语气让旁人面露诧异。满腹狐疑的人们甚至来不及附耳猜测,只听六字掷地有声,“谢谢你,布鲁特。”而后是自修奈泽尔开始,一片如排山倒海风推浪堆的鞠躬之势。
人们不懂,扎恩先生的医术固然精妙,又怎值得一国王子向他屈尊。更不懂,为何王子殿下对着他唤出的,分明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万众敬仰,殊荣同归,何等相似的情景中,主角已然苍老。只是他一定记起了多年的城楼,无人可比的成就,而后,泪如汤水,滚滚面颊。
卡萨布里自队中离开,带着三四个行医多年的旧友,与扎恩先生拥作一团。
这一天,终于是等到了。
***
送葬的队伍已经走远,扎恩等人也已到塞洛的赌场饮酒回忆。
人群扰扰,却不曾散去。三五成群,谁都在猜测扎恩先生看似不寻常的过往。就连伦敦城里来的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也一无所知。
人群尽头,有人高坐马上,一定宽沿大帽挡住了阳光,也遮住了苍老的面容。马上坐着的,都是老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呆了多久,亦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想不到,当年名动王城的布鲁特,还活着。”老人喃喃道,语调里感伤浓浓。他的声音刚刚好,不轻不响足够大多数人听到。
连伦敦城里土生土长的贵人都闻所未闻的秘事,这个看来普通极了的老人,竟然会知道?
“老人家,您说他名动王城,为何大家都不知道?不会是您,做了个梦吧?”
“年轻人,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老人笑了,笑声也同他的语调般苍凉,“只因他成名很早,离开得更早。你们只知道皇家医师协会的首席医师是卡萨布里,却不知道卡萨布里现如今的职位,是布鲁特离开后才得到的。”
“您的意思,莫非是说,卡萨布里之前,首席医师是扎恩先生?”
“我不知道他现在管自己叫什么,但没错,当年的首席医师,就是他。”
“‘天才之资,少年脾性,来去倏忽,无意功名,行游四海,世间难得’。原来当时,伦敦城里的儿歌唱得竟是他,我还以为是在称赞卡萨布里先生。”宾利先生拊掌,几分感慨,几分歉疚。
不止是他,当年伦敦城里听过这首童谣的孩子,无不将布鲁特错认为了卡萨布里。便是这些孩童的长辈,知道他的又有几人。
扎恩太太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有多么了不起,也明白过来那些年的欲拒难拒、欲说还休并不是毫无征兆。
然而她至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四处游走,何况她看得出来那时的他并非心甘情愿的快活。
只是她也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一段不论提起的过去。他的过去她不曾参与,便不必涉足,只要而今他对她好便是。
只是而今,到底如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总觉得,他回去了伦敦,她与他之间终将渐行渐远。
然而这一日夜间,惟有醉意的扎恩先生只是问她,你可愿意随我同行?
简简单单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Chapter。27 终章
***
拉斯菲尔蒂三人随修奈泽尔回诺兰行宫小住。论功封赏,拜官加爵,好不忙话。
一忙就是一周。
一周的时间,虽不足以洗尽因战争而来的各种悲伤,却也冲淡许多。
一周之后,修奈泽尔像女王上书,求请迎娶卡伦特小姐为妻。女王欣然应允。
直到喜高出台,四下张贴,邓普斯接了一封回来,拉斯菲尔蒂才知道自己已成了待嫁人。那时,她正在喝咖啡,看到公示,震惊得手抖,水渍溅了一桌。
匆匆将手擦净,她再顾不得什么闺女贤德女儿矜持,抓着份喜报直奔修奈泽尔书房。打扫的仆人告诉她,殿下久日劳累,而今稍得空闲,正卧床未起。
按照平日的习惯,她是绝不会进他的卧房。而今不知是冲昏了头,还是急躁难耐,竟也硬生生地闯了进去。
屋里,管家推着一车红茶糕点,正与修奈泽尔议论着今日的着装行程。突如其来的不速客,将二人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说话。
管家目瞪口呆,修奈泽尔笑容璀璨。
“这……小姐……”修奈泽尔挥挥手打断了斟酌词句的管家,这位久经风霜的老人竟露出一脸如蒙大赦的表情,走得轻快迅速。
门开了又关了,屋里只剩下他二人。
修奈泽尔抓起面包,大口大口地吃着,眉梢挑起,一眼扫过被揉皱的告示,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道:“饶是知道自己要嫁人,也不必这么着急。”
“我……你……”一向伶牙俐齿的拉斯菲尔蒂,竟也会口吃,竟也会像害羞的小女人般抄起纸张狠狠砸去。然而,纸飞不远。飘忽着,又落回了她面前。
“原来还能这样看。你要真喜欢,我让人把满城的喜报都摘下来送你。”
拉斯菲尔蒂瞪了他一眼,索性在床尾凳上坐下,也拿起一个小面包大口大口地吃,用同样模糊不清的语调道:“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
“你不喜欢?可怎么办呢?女王陛下都已经批准了,这时候在反悔,就算我答应,她老人家也未必肯。毕竟还没结婚就闹离婚,你让王室的脸面往哪搁。”
“你是就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嗯?”修奈泽尔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奉还,同样的话在他的口中竟有了几分轻佻的味道。
拉斯菲尔蒂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种问题上,女人和男人争,永远是吃亏的。
然而女人真的动气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修奈泽尔的早点已叫拉斯菲尔蒂吃去了一半。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餐盘,他也不恼,淡淡道:“你让管家再拿点进来。”
“为什么是我去?又不是我要吃。”
“你不去?”
“不去。”
“那好,我去。”
修奈泽尔猛然掀开被子,丝薄的睡袍映得肌肤半隐半现,未扣好的领口下滑出一对锁骨勾魂。他闲闲躺在一床被衾之上,慵懒散漫的神调与舒展的姿势赫然交织成一幅美男图。
拉斯菲尔蒂腾然立起,恨恨跺脚,恨恨摔门离开,口中还喃喃念着:“算你狠。”
***
王储殿下的婚礼自当是空前绝后的华艳。
从白金汉宫到威斯敏斯特讲堂,一路装点修饰、卫戍林立。自上而下,人人都为这一场大婚欢欣鼓舞喜跃眉梢,准备排演检查,样样精细无微不至。
八月最后一个周六,拉斯菲尔蒂在伦敦的别墅里,和费德里、邓普斯等一同度过了最后一个单身夜。
宴饮游戏,酒至半酣,人们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主厅、离开饭堂,将静谧的空间留给费德里和她。
纵然她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女子成婚,男女之间也该是要疏远些了。
拉斯菲尔蒂拿着酒杯,费德里也拿着酒杯。他们酒杯里的酒都是满满的,好像未曾动过,而他们的脸色已有些微红。
“这么多年了,他肯娶你,也终于不算白费。”费德里语气很淡很平静,一点不像是喝醉酒的人发出多声音。
平平淡淡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感情暗意,而拉斯菲尔蒂却直觉地感到,他的意味远不止于表面。只是,她又能说什么?
这些年来,她虽是一心做着个玩世不恭的大小姐,与波尔希思周转声色之间,却毕竟没有瞎了眼。谁对她好,谁百般护着她又不置一词,还是知道的。
然而,知道又能怎样?越是知道,越不能多言。
拉斯菲尔蒂缓缓点头,亦是淡淡道:“朝思暮想的种种,等到真的到了手边,也就不那么叫人惊喜了。”
她不惊喜吗?还是借故言他?
费德里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她良久,长叹一声。他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以为她什么都没有懂。
到底是谁聪明,是谁呆?
邓普斯曾经对费德里说过,男女之间即便存在友情也该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无话不说的心肺相托从不是也不该是友情。起码他没有看到过。
那时费德里并不相信邓普斯的话,他总以为红颜蓝颜之间,心意相通,也便就无话不谈。这固然没有错,错在于心意相通之后,总会有一方难以把持。
女孩若是爱一个男孩,便会竭尽全力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而女孩若是从心底把一个男孩当作挚友,在他面前,才会毫无保留。但女孩不知道的是,男孩最喜欢的不是她们宛若神祇般无可挑剔的笑容,而是一个会哭会闹会撒娇的性情中人。
费德里就是喜欢上了那个真性情的拉斯菲尔蒂。
可惜啊。
费德里举起酒杯,咕噜咕噜将就灌下肠道。她最后一个单身夜,实在用不着顾及形象。
过了今夜,他连在她面前放浪的资格,都已然失去了。
“拉斯,好好照顾自己。往后,往后我……”酒精侵蚀的声带发音沙哑,费德里却知道,这并不仅仅因为酒精,情之所起,竟是连话都哽咽到说不出。
“我会的。你也是。”拉斯菲尔蒂起身,轻轻给了他拥抱。
清冽如兰的气息稍纵即逝,短暂一如他破碎的爱恋。
***
费德里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烈酒。
窗帘重重垂挂,隔断了一夜月色圆润。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