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纪实录-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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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颗黑子，掂了掂，发现比一般的棋子要重许多。
“别掂了，本王的棋子是专门命人打造的，跟外面的便宜货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睿王的模样有些得意，看样子这棋子是很不错啊。
夏卿忍住了要把棋子放进嘴里咬一下的冲动。
她放下棋子，严肃地看着睿王。
“怎么，现在反悔不想下了可不行啊。”
睿王按住棋盘，“不下也要下。”
“不是的，睿王。”
夏卿有些吃力地捧起自己面前的黑子。
“黑子给你。”
“噗。。。。。。。”
这次又是百攸时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夏卿，你，你别乱来啊。”
他笑着拿出帕子擦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睿王挑着眉毛，嘴边已经挂上了淡淡地微笑。
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啊。。。。。。。
“给您黑子，我执白子。”
夏卿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看上去倔强的很。
“那我，不客气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温酒故人（三）（）
棋子拿在手中，有些冷。
这棋子在不停地散发着寒气。
夏卿手中握着白子，不自觉地卷起了手。
这棋子怎么都捂不热？
“别捂着了，握着棋子是寒冰玉做的，你捂得热才是本事了。”
睿王眯着眼睛，单手托着腮，天然的贵气由内而外的散发。
他就在那里斜卧着，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上。
现在已经入秋，晚上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其实已经有些冷了。
睿王命人给他们一人拿了一条小毯过来披着。
夜里已经有些露水，夏卿天生就畏寒，此时她巴不得把自己裹得紧实些。
这种鬼天气，白天还热的要死，一到晚上，就这么凉。
手中的带着凉气的棋子也让她有些不适。
“您可真是大气啊，连棋子都拿这么贵的寒冰玉去打造。。。。。。。。”
要知道，这寒冰玉，是皇族们打造出来在夏日给自己凉手的。
天气太热，皇族们又都穿着厚重繁复的衣服，很容易中暑。
于是就有聪明的工匠用性寒的寒冰玉做成各种饰品，让皇族们能在夏日里感到难得的凉爽。
但是这寒冰玉十分的难得，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一小块都价值连城。
像睿王这样把这么难得的寒冰玉打造成棋子的，她也是头一次见。
真是奢侈！
他应该对整个风国因为没有寒冰玉而昏过去的女皇家人道歉啊。
“夏卿你不知道，睿王他啊，也就这花花草草和琴棋书画的能拿得出手了。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围棋了。不过夏天下棋，也是很受罪啊，所以他就去打造了这个。”
百攸时在一旁裹着小毯子喝酒。
他时而注视棋局，时而望向外面的月色。
好不悠闲。
这次他若是不说话，夏卿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看他围着这么一块与他的身材明显不符合的小毯子，夏卿有些想笑。
真是越看越好玩。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轮到你了。”
睿王将一颗黑子放下，眼角眉梢已经带上了喜色。
嗯，他是看这局势偏向他了开心了吗。
夏卿凝眉看着棋盘。
这睿王的确比她想象地难缠些。
下到现在她没占到什么便宜。
两人一直并驾齐驱。
谁又不让谁。
“不过不得不说，你比那些国手厉害多了。若是他们跟你下，多半已经输了。”
睿王看着棋盘，有些玩味地看着夏卿，“你这棋艺是谁交的？还是颇有特色。”
“没人教，自己看棋谱学的。”
夏卿并不打算说出大国手的事情。
说出这个就得说出母亲的事情了。
母亲，是她这辈子最不想与别人提起的话题。
“你自己学的？那你还是很有天赋啊。”
睿王突然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敬佩，“能下到这样，光靠棋谱，你的悟性想必是极高的。。。。。只是，看着不像那么聪明的啊。。。。。。。”
“咳咳。”
百攸时在一边咳嗽了几声。
这睿王，每次一下棋，就会短路。
什么都会说出来。
也不管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听到百攸时的咳嗽声，睿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他尴尬的咳了咳，“嗯，本王的意思是，下棋厉害的，都聪明。”
“嗯。。。。？您刚刚说什么？”
下棋下完一颗子，抬头看着睿王。
她刚刚认真的想着棋局，没有听见睿王后面的话。
“啊，没事。下好了？”
这次轮到睿王皱眉了。
下棋这一子看似下得无意，实则却是把整个棋局推到了高潮。
棋局暗流涌动。
一旁的百攸时也忍不住开始注视起棋局。
现在两人每一个子都有可能是这盘棋的终止符。
夏卿刚刚的那颗子，直接堵死了睿王之前布的局。
睿王的棋风诡异，多是因为他喜欢布局。
很多的棋手都无法找到睿王的局。
于是最后就跳进了他的陷阱之中。
夏卿开始时轻敌，并未发现。
但是十子之后，她便发现了。
她很快地改变了棋路，一直与睿王纠缠着。
既不领先，也不落后。
两人一直平起平坐。
直到现在。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下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睿王抬起头，忍不住多看了夏卿两眼，“我还以为你也就只会跳舞了，没想到这下棋也很厉害啊。”
“可不是，我还会行医救人呢。。。。。。。”
夏卿摸摸鼻子，笑笑。
“有意思，有意思。”
睿王拿起黑子，下到一处。
“这样，你要怎么办呢？”
“那便，这样。”
夏卿不甘示弱。
“那我下这里！”
“那我便堵这里！”
“这！”
“堵这！”
。。。。。。。。。。。
百攸时微张着嘴看着眼前两个已经沉浸在了围棋世界的人。
两人越下越快，几乎以及不用思考一般。
他看着棋局，一时还真是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
以前他只知道这程斯是下棋的好手，现在没想到又多了一个女中豪杰。
他看着夏卿专注地小脸。
这个夏卿，究竟还能给他多少的惊喜呢。
或许，下一次，他又能发现她的一个惊喜。
手中的酒似乎有些冷了。
他走到一旁，燃起小炉子，又开始温起酒。
他轻轻摇着扇子。
这样的生活。
平静又安宁。
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了。。。。。。。。。
“呼。”
“呼。”
夏卿和睿王同时抬头，看着对方。
下完这盘，两人早就已经热起来了。
夏卿身上裹着的小毯子不知何时被她甩掉了。
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找百攸时数数看？”
“好。”
睿王也擦了擦颊边的汗水。
“下完了？“
百攸时放下手中的扇子，走到石桌旁。
整个棋盘已经下满了棋子。
两人手中都握着差不多多的棋子，一时还真的很难判断两人的输赢。
“那我数了。”
百攸时撸起袖子，认真地开始数起来。
“175。。。。176。。。。。177。。。。。夏卿。。。。。刚好险胜半目。。。。。”
他很是惊讶地转头看向夏卿。
夏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承让了！”
她很是开心地朝睿王行礼。
“不会吧。。。。。你没数错？”
睿王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真的，没数错，你可以再数一遍。”
“算了。。。。。你不会输错。。。。。。”
睿王有些无力。
他看着夏卿一脸的开心，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个家伙，竟然能赢了自己？
“睿王，你也已经很厉害了，今日我是运气，运气不好我就输了。”
她笑，嘴里隐隐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棋逢对手啊，我在京城，也是头一次遇见能与我对弈还能赢我的。。。。。。这玉，你拿去吧。”
说实在的，他也很开心。
在围棋上，能遇见一个对手，对于睿王来说，真的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
无敌久了，是真的很寂寞呀。。。。。。
第两百四十三章 温酒故人（四）（）
夏卿捧着手里小小的玉佩，更加开心了。
这玉佩可以说是自己的战利品了。
第一次，靠自己的棋艺赢得了什么，让她有些激动。
“瞧你这喜滋滋的模样。。。。。这玉最好不要常拿出来，最好到危急关头再拿，不然就失去它的意义了。”
“好好好，没问题。”
夏卿美滋滋地把玉佩收进衣袋子里藏好。
玉佩虽然看着小，但是却是十足十的重量。
“不能告诉我，你的师傅到底是谁吗？”
“唔。。。。没有师傅。“
她将自己的白子一颗颗地拿回收好，看睿王还是一直盯着她，她有些尴尬。
“睿王，我可能天赋异禀吧。”
“噗。。。。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夸自己的。”
百攸时笑的欢快，又给睿王洒酒喝。
“好了好了。你也别这么较真了。说不好夏卿，就是她自己说的，那种天赋异禀的人。”
睿王狐疑地拿起酒杯跟百攸时对饮。
眼睛还是时不时往夏卿的脸上瞟。
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围棋能下的这么好的。
以前，他只道自己的棋艺太高，找不到对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对手吧，这对手还是个十足的神秘之人。
连师从何人都不知道。
被打败的感觉更是让他有些失落。
原来，这就是失败者的滋味。
带着点点苦涩和点点的不甘心的感觉。
品尝了太多次胜利的滋味，偶尔他也需要失败来让他清醒起来。
“明日我就要将你这棋数破解出来。“
“你把每一子下在哪里都记下来了？”
“当然了，姑娘，我可不是靠天赋的，我是靠努力的。”
夏卿吃瘪，乖乖扒起饭菜。
棋盘和棋子又被暗卫带走了。
菜早就凉了很久。
不过即使是冷掉的菜，味道还是那么的鲜美。
夏卿不经有些感伤。
外面的百姓因为饥荒和战乱都吃不饱饭。
但是皇家人却是每日大鱼大肉，每日吃的少，浪费的多。
贵族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看见那些苦难的人们的生活呢。
百攸时见夏卿突然安静了下来，连筷子都不动了，有些疑惑。
“夏卿，你怎么不吃了？”
“没，没什么。。。。。。。”
“有话就要直说，你别吞吞吐吐的。”
“只是在想，我们在这里这样的春花秋月，闲情逸致的时候，外面，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这也没有办法。”
睿王放下酒杯，侧头看着亭外如流水般皎洁的月色。
“这都是命。有些人命本如此，有些人命不该如此。老天爷会安排好这一切。”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淡淡地哀伤，“外面即使是人间炼狱，宫廷里，还是歌舞升平。这不是老百姓的错，但也不是皇帝的错。错就错在，这就是世道。谁也不能改变。”
“你这模样，好像你已经看尽了世间百态了似得。”
夏卿干脆放下筷子。
她也不饿了。
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反而让她觉得有些负担。
她想起醉仙楼里，那四个新来的舞姬。
她们的命，本来不该如此。
她们有自己的爹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然后会有一个丈夫，会有孩子，会组成新的一个家庭。
她们会过得很普通，她们不会有机会这样抛头露面。
但是至少，她们会比现在幸福。
会比现在过得温暖。
然而，因为饥荒，因为死亡。
她们脱离了原本的命运，她们走向了这一条独木桥。
虽然知道前方会面临些什么，但是她们却连后退的权利都没有了。
后面，是比吃人猛兽更恐怖的东西。
除了往前跑，她们，别无选择。
“我自然是看不尽这世间万象，我也改变不了。但是我现在，却想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
睿王的眼里，闪闪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一般，“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该如此，那就站起来，努力去改变啊。在那里杞人忧天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哪一个皇帝是愁出来的。。。。。。。我要学我的父亲，我要跟他一样。。。。。。”
“这，便是皇家人的韧性吗。。。。呵呵，夏卿，你困了吗？如果困了就早些去歇息，明早要赶个大早。”
“嗯，是有些困了。”
夏卿明白，接下来的话题，是她听不得的东西了。
她自然也不会蠢到在这里继续打扰。
“那，我走了。”
“等下，我叫刘伯送你。”
睿王的脸有些红，显然是酒有些喝多了。
“刘伯，刘伯。”
“哎，王爷。”
刘伯便是管家爷爷。
“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去。”
“好的王爷。”
刘伯站在离亭子不远的地方朝夏卿挥挥手，“姑娘，咱们走吧。”
“好。”
夏卿走得很快，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身后的亭子慢慢地，慢慢地缩成一个小点，慢慢消失。
刘伯微微驮着的背在前面慢慢移动着。
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夏卿的意识却有些模糊。
可能是太晚了，有些犯困的缘故。
“姑娘，明天，就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