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楼诡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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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组上上下下算我一共才九个人,顾奕芯是一年前特招过来的,本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在考古队工作了一个月,后来换到我们这个看似悠闲的资料组,跟着我做一些资料整理的杂事。顾奕芯的性格是典型的邻家女孩型,活泼开朗,和谁都聊得来,对我也是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甚得大家喜爱。即便如此,我也看得出康仁武等几个考古队里的老教授对她都很客气,这个小姑娘的家庭背景怕是不简单。
我和黑牛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顾奕芯自己坐在查看影像资料的电脑前,见我进来,用鼠标拖着播放条后退,一边让我坐下一边说“师父,你看一下这段视频,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去年初冬,康教授带着考古队在河南芒砀山发掘西汉梁王墓群时拍摄的影视资料,当时是我带队拍摄记录的,不过拍回来就把录像带放到档案袋里封存了,并未多加留意,如今我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的看。西汉梁王墓群,又叫芒砀山汉墓群,位于河南芒砀山,是汉朝梁国刘武及其家族的墓葬群,共包括13座墓葬,总占地面积约550万平方米。其墓群斩山作廓,穿石为藏,结构复杂,气势恢宏,宛如庞大的地下宫殿,整个考古挖掘为期数年,我所看的这段视频是考古收尾期,康教授等人整理末代梁王侧妃墓陪葬品时的现场记录,这个侧妃墓规格有点小,陪葬坑和棺椁同处一室,在墓室西北角架一台摄像机便能将整个发掘现场囊括于眼底。
记录的画面中几个学生样的考古队助理用毛刷轻轻的清扫地上的陪葬陶器,然后把清理好的陶器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康教授蹲在木架边上提醒大家小心,顺手拿起一个陶罐仔细端详。忽然,康教授像发现了什么情况一样,跳进陪葬坑,径直绕到了黑色漆木棺椁后面,左右扫视一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东南角,他僵直的在那里站了一分钟,然后消失了!是的,康仁武教授竟然在西汉一个不起眼的侧妃墓里毫无征兆地从镜头里一下子消失了。棺木还在镜头里,远处的考古人员人头攒动,忙得不亦乐乎,这显然不是拍摄原因引起的消失。
“我靠,这什么回事?遇到鬼了?”还没等我说话,黑牛便惊呼出来。我们瞪大眼睛把这一小段反反复复拖看了十余遍,甚至一帧一帧的播放,最终我们不得不确认康教授就是凭空消失了。继续往后观看,过了两分钟,康教授又出现在原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咳嗽一声绕回到陪葬坑,继续和其他的考古人员一起忙碌。
我把视频停止,道“会不会是光线造成的这种影像里视觉上的消失?好像也只有这种解释合理一些。”
顾奕芯摇摇头“墓室里的灯光从考古工作开始就布置好了的,中途没有变过,并且你们看这里”顾奕芯说着把身体探到电脑前,离得太近,我闻到了她长发上散发着的香水味,本能的往后滑了一下椅子。顾奕芯将视频拖到康教授消失的那段,用纤细的手指指着说“师父,你把这里放大了看一下,康教授消失后,他所站的地方变成了透明的,本改被他身体挡住的壁画也呈现了出来,所以,康教授的消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黑牛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口无遮拦的说“虽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但是也允许我小小的迷信一下,这世界上有太多现象是所谓的科学解释不了的,更何况这事发生在一个西汉时期的古墓里,说不上,哪个什么妃子的亡灵一看,吆,家里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啊,干脆抓个来问问吧,就把老爷子给抓走了,问完就放了。哎,巧了,老苏你不是说我这金牌也是西汉的吗”黑牛说着从口袋掏出那枚双兽噬马纹金饰牌,顾奕芯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惊讶的说“天呐,这是真品!双兽噬马纹金饰牌是西汉皇帝用来奖励有军功的将军或者诸侯的,这种金饰牌内容一致,但熊马双兽形态各异,其背面右下角都刻有被奖赏者的代称,楚王陵出土过一块,梁王墓也出土过一块,那两块分别刻着楚、梁,牛老师这块则刻着蜀,但是据我所知,目前并没有在蜀地发现过王侯级别的汉墓!”
黑牛手里这块金饰牌的面世预示者什么?康教授消失前发现了什么,对于自己在古墓里凭空消失的事情,他是否知情。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康教授,这个平日里温和可亲的老头一下子被蒙上了无可言说的神秘感,而所有的谜题,必须要康老爷子亲自来解答。康教授这些老古董没有用手机的习惯,如果想联系到他,必须得去他的家里。于是我把这一段影视资料让顾奕芯拷贝下来,招呼二人立即动身去康教授家。
临走,顾奕芯拿起办公桌上的三明治和星巴克咖啡,递到我面前说,“师傅,还没吃早饭吧?”
“哎哟,这么贴心的徒弟,你师父吃了,不过你师叔我还没吃呢”,黑牛说着就拿过去了,狼吞虎咽起来,“嘿,这资本家的早餐,还就是好吃。看来以后我也得换换口味,向小资靠拢了,”顾奕芯有些不高兴,撇嘴看我,我假装没看见,拿起优盘催大家快走。
我大学本科学的新闻编导专业,毕业后父亲托他的老战友康仁武把我带进了考古研究院的资料组,混了个编制,康老爷子对我照顾有加,所以他在京郊的小四合院成了我在京城的第二个根据地。
敲了半天没人应,我干脆掏出钥匙自己开门,黑牛笑了一声“有钥匙还敲门,你丫可真逗!”我挤兑他“你字典里就没有礼貌这个词,对了,你小学都没毕业,估计连字典都没有。”
二人说着开了第二道锁来到堂屋,屋里甚是凌乱,沙发上搭着几件准备换洗的衣服,靠窗的书桌上一摞图纸和书籍凌乱堆放,这太不像康老爷子这种严谨学者的作风了。顾奕芯走到老式茶几前,拿起牛皮信封看了一眼递给我“师父,康教授留给你的绝笔信。”
千里追踪()
顾奕芯的话把我吓了一条,我赶紧拆开,里面有一串钥匙,一张银行卡,还有一页信纸,字迹潦草:
小苏,我知你必来寻我,然,有些问题还是不问的好,诸多事情超出了你们的认知。我平生所研究探寻的谜底即将揭晓,这四十多载,我虽身不由己却已欲罢不能。此去川地,山高路远,危险重重,你等不必寻我,我膝下无儿无女,且将平生微薄之资产留于你,望你离开考古研究所,另觅职业,早日成家。
仁武就此作别,勿念。
此信简短,却很决绝,看罢,我心里五味杂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康仁武教授虽然无妻无儿,但是有个侄子在北京尚嘉禾拍卖行工作,素日和他也有往来,他为何要把家产留给我?难道他和他侄子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黑牛看我有所疑虑,顺手把银行卡揣到兜里说“即送之,则收之,你要是不好意思呀,我先帮你拿着,不过,看老爷子这架势是未卜先知,怕咱来请教问题跑路了?但是,至于吗?”
顾奕芯忽然明白了什么,道“我想起来了,楚王陵和梁王墓群当年都是康教授主持的发掘的,如今第三块双兽噬马纹金饰牌突然面世,康教授不辞而别,这其中会不会有关系……”
我们坐下来分析,康教授可能毕生都在追寻什么谜底,而这个谜和西汉古墓有关,或许和双兽噬马纹金饰牌也有关,近日他突然得到了新的线索,急迫的去了巴蜀,但是具体去的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显然,他的这次行踪是秘密进行的,瞒着我们也瞒着考古所,然而,是谁给他提供的线索,又是谁把金饰牌塞到黑牛店里的,康教授为何要我离开考古研究院?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们往巴蜀大地牵引。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顾奕芯说到“我或许有办法知道康教授的行踪”说罢,她拿着手机去院子里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进来,手机上发来一条彩信,上面是康教授的乘车信息的截图:从北京乘火车到CD再转乘大巴到乐山,再转乘小客到峨边彝族自治县。自从再无其他信息。
黑牛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问,“这小丫头什么来路?法力无边啊!”
我小声回他“能拿到这种信息,要么交通部有亲,要么警察局有人,我猜她老爹肯定是官面儿上的人,怎么,你想当上门女婿?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
“你看你,说话就是这么没水平,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书生才适合当上门女婿,我怎么着也得是驸马爷的档次。”
顾奕芯问我们在嘀咕什么,我连忙正了正语气说“呃,我们在商量明天就出发去乐山,那个,就我和黑牛去,你就别去了,康教授信上都说了,这一趟差事危险重重,我们免不了要跋山涉水,要风餐露宿,要……”
“不,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她果断的打断了我的话,女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结合她平日里对我的态度,我也知道其中的意思,我这个人就是怕这种牵扯到男女之情的事情,即不好应下,也不好一口回绝,正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岔开,顾奕芯见我一时语塞,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个秘密是我先发现的。”
黑牛把胳膊搭我肩膀上,暗暗推怂了一下,说“孔子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举双手同意小顾同学跟随大队伍去探险解密,说不上发现个宝藏什么的,也能顺便发个家至个富。”我拗不过他们,当下只得决定三人同去。由于这次所去之地相对保密,也不便向考古队说明,只好学着康仁武教授不辞而别。
闲话少说,三人收拾了一下行行囊,第二天一早便坐上了开往巴蜀大地的绿皮火车,火车在中国腹地穿行,过了秦岭忽明忽暗的隧道,眼前展现出另一个世界:植被绿的充满生机,黄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开着,零星山头偶有几抹绯红点缀其间,数头黄牛在田里耕作,时而抬头看向奔驰的列车。黑牛缠着上铺的女孩,硬要给人家看手相算姻缘。顾奕芯拿出一张地图,和我一起研究起来。
康教授有记录的行踪终点是峨边彝族自治县,通过看地图我们发现其境内有一黑虎山,地跨哈曲乡、勒乌乡和金岩乡。总面积近千平方公里,海拔高度1500—4000米。其地质构造属扬子准地台西缘“康滇地轴”北段凉山褶陷束,峨边断带,主要由小凉山骨架和峨眉山断块组成。黑虎山处在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之间的过度地带,在横断山脉的东侧。在一系列南北向褶皱和深大断裂的控制下,山川走向呈南北纵向伸展,在地图上看,整个山脉正如一只跃跃欲起的卧虎。
火车到了CD我们提了行李下车,虽不是旅游旺季,但是来天府之地的乘客还是很多,整个车站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我们三人正准备跟随人流检票出站,远远的看见出站台被分成了两道,工作人员用高音喇叭喊着:“北京来的乘客请走左侧通道”
“嘿,京城来的待遇还就是不一样”黑牛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行李想插队,我赶紧把他扯了回来,告诉他左侧通道出站口检查的比较仔细,每个人的车票都要认真检查,并且行李还要再过一道安检,照这个速度,我们怕是要耽误去乐山的大巴了。我见旁边有工作人员,上前把要赶车的情况说了一下,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融一下,工作人员摆摆手,操着一口地道的川普说:要是平日里,啥子都阔以,但是,现在北京博物馆丢了两件西汉时期的金牌,按上级指示,各地车站都要严格检查,没啥子快速出站滴办法,你们慢慢等撒。”
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太震撼了,三人相视看了一下,大家都心知肚明,黑牛包里那块双兽噬马纹金饰牌要是被检查出来,到时候,我们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黑牛看了一下四周,把我拽到一边小声问:靠,怎么回事儿?那两枚金牌怎么也丢了?牛爷我手里正好也有一枚,可别把我当成逃犯了。你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别出站了,原路返回去。”我摇摇头说道“返回去?估计北京站现在检查的更严。”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先混出站。
此时,正好有一列上海到CD的列车也到站了,一个中年邋遢胖男人进了洗手间,一男一女两名同伴在外守着行李等候,我尾随进去,拍了拍胖男人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上裤子拉链问“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把我们急着赶大巴的情况说了下,希望能和他们换一下火车票,尽快出站,他有所犹豫,我补充到“这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多花点时间排队,来,这是三千块钱,就当答谢兄弟了。”说着,我掏出一沓钱和三张车票,胖男人一脸笑的接过去装到口袋里,从上衣口袋翻出三张褶皱的上海到CD的火车票递给我“大哥你这也太客气了,正好我们也是三个人,三张票给你。”
我拿了换来的火车票招呼黑牛和顾奕芯赶紧出站,出站口的工作人员瞟了一眼便放行了,出站后我们商量着是先吃点特色美食还是先打个车直奔长途客运站,忽然,背后左侧的检票出站口传来一阵骚乱,只听得一个检票员大喊“苏念北在这里!”马上一帮穿制服的人围上来,不由分说的把和我们换票的三人带进了询问室。
见势不妙,来不及多想,我们拉着行李一溜烟的跑出火车站好远。
最终在一个巷子里停下,黑牛喘着粗气问“刚才什么情况?老苏你啥时候成逃犯了?近期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如实招来。”
我也有点不知所以然,郁闷的说“靠,我怎么知道啊,我堂堂一个正规军,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都害怕了”。
顾奕芯见旁边正好有一家小面馆,招呼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已经过了饭点,还算僻静,她点了三份牛肉面,一边等一边分析,“师父未必是通缉犯,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可能被列为嫌疑犯了,毕竟那两块西汉双兽噬马纹金饰牌是从考古院丢的,康教授和我们又不辞而别。”
我点点头,觉得这个丫头分析的有道理,转而又问他们“你们没发现问题的关键吗?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