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楼诡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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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疑惑:难道刚才看花眼了?
“老苏,掉东西了?”黑牛俯下身来小声问道。
“没有,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从对面走,现在又不见了。”说罢,我站起身来,问中年乘警:“对面有人巡视吗?”
中年乘警回答道:“没有,火车上就我们这点人力,乘务员留在车上维持秩序,列车长去车上向上级汇报事故情况了,剩下我们四个乘警和两个列检都在这里。”
“兴许是刚才吓懵看花眼了。”黑牛不以为然,急不可耐的拉我去看那口棺材。
我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棺材里的陪葬品,就暗中叮嘱道:“管住你的手,不许拿任何东西,免得节外生枝!”
黑牛连连点头,来到露着的半截漆棺前,招呼乘警一起用蛮力去搬那口木棺,上面压着的泥沙山石从两边窸窸窣窣坠落,但是朱红的棺木却纹丝未动。
我让他们别白费力气了,上面压着的泥沙少说也有几千斤重,棺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搬动。我拿着手电筒去那口倒扣的棺材,发现棺木周身涂满红漆,部分漆面已经脱落,隐约可见棺身上绘着仙鹤祥云一类的吉祥图案,此外还有一些类似甲骨文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黑牛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扭头去看棺材里的情形,嘴里嘟囔着:“看来是个穷主儿,棺材里就几个破瓷瓶,还他娘的摔碎了,连个烧饼钱都换不来!”
黑牛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市侩的铜臭味,我生怕乘警再度起疑,赶忙踢了他一脚,纠正道:“碎了也有研究价值啊,好歹是瓷器,怎么能和烧饼相提并论呢!”
乘警打哈哈道:“这位专家说的也没错,就像碗一样,好着的时候是个碗,可以盛水盛粥,一旦破了,那就是一堆碎瓷碴子,啥用都没有了。”
我心道,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些人完全不懂古董的意义。此话要是被康教授一样的老学者听到,非得气吐血不可。不过,如此一来,我也省事儿多了,所谓的考察研究,只需要走马观花,应付一下便好。
棺材上没有太多发现,我们便去看那具女尸。
还没靠近,我忽然发现地上亮光一闪,赶紧看去,只见一只一寸见方的玉蝉正躺在山石上。那玉蝉晶莹透亮,如飘着绿丝的冰晶一般!
我心中不由的一惊:这难道就是女尸口中的压舌玉石?怎么他娘的掉出来了?
玉蝉镇尸()
尸体口中含物的丧葬习俗,古已有之,在明清时代格外盛行。其意义也因地域不同而有所差异,口中含铜钱,多半是希望死者来生做个富贵人,或者少生口舌是非;而口中含玉,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实质性的作用,那就是压制尸变!
古尸如果在下葬之前出现尸变的征兆,其家人多半会选择在其口中放入小型的玉质物件,这样一来,可以抑制尸体继续生变。
这具女尸口中所含玉蝉和我梦中一致,如今却意外掉落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导致其再度发生尸变。
中年乘警也看到了地上的玉蝉,三两步走过去,我见状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伸手捡起来,嘀咕道:“我还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个玉坠,不过,这玉坠怎么没有穿绳的孔啊?”
黑牛眼贼,但是先前只顾着和另外一个乘警在身后扯皮吹牛,没有发现这枚玉蝉,如今看到,满心悔意的说道:“嘿,看这玉坠水头儿还挺不错!就晚了半步,真可惜!”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扯了我衣袖一把,小声问道:“老苏,我怎么瞅着那东西不像吊坠,像压舌儿石啊!”
“对就是那玩意儿……”还没来得及解释,我瞥见躺在地上的女尸竟然真的开始发生变化了:指甲以一种肉眼得见的速度开始变长弯曲!
指甲猛增,这是尸变的第一步,如果不加制止,接下来就会遍体生毛,诈尸而起!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这一火车的人怕是倒霉了!
黑牛也看到了女尸的变化,压低声音道:“妈的,起变了!”说着,他伸手去摸腰间的伞兵刀,但是伞兵刀属于利器,在我们上车之前已经扔掉了。
黑牛摸了个空,心中一急,弯腰准备捡地上的石头,我将其拉住,说了声:“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中年乘警拿着玉蝉问道:“苏专家,你看看这个玉坠会不会也是陪葬品?”
此时,我心中犹如翻腾的江水,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要是实话相告,这帮凡夫俗子从没见过尸变,如果亲眼看到百年女尸的指甲“噌噌”直长,非得吓疯不可!满火车的乘客也必将引起一场极大的骚乱!但是,如果再不有所行动,等尸变成熟,那时候就更棘手了!
听闻中年乘警有次一问,我脑中忽然一亮,心想:将计就计,糊弄过去算了!
我故意惊讶的“啊”了一声,满脸惊慌的解释道:“这不是什么玉坠!而是死尸含在嘴里保持不腐的物件!它浸满尸毒,千万碰不得!我以前有个同事在考古的时候不慎拿了这种东西,最终种尸毒不治身亡!”
我连编再造,说的有理有据,中年乘警一听,赶紧将玉蝉扔掉,使劲在衣服上擦手,生怕种尸毒。
黑牛深谙我的套路,附和着说道:“老苏,为了保持尸体的完整性,我觉着你应该再把玉蝉塞到女尸嘴里,这样也好减慢尸体腐化,以便后来者更好的研究!”
“说的有道理,那你就搭把手吧!”说着,我赶紧去捡地上的玉蝉,这一捡,心中立即凉了半截,乘警扔的太猛,竟然把玉蝉摔成了两截!
转眼间,女尸的指甲已经长到了两三厘米长,皮肤也比先前饱满很多,眼看尸变已经蔓延到胳膊上了。
当下来不及多想,我匆匆捡起地上的手套戴上。黑牛扶起女尸,我一把捏住女尸的下巴,女尸的嘴如黑洞一般张开,她的牙齿尚未脱落,舌头缩成一块拇指肚大小的黑块,紧紧贴在下颚上。我顾不得害怕,将玉蝉的蝉头和蝉腹对接到一起,塞进女尸嘴里。为了防止再度滑落出来,我用手指使劲往里推了推。这一推,却把玉蝉推到了女尸的嗓子眼里。
黑牛和我对视了一眼,瞪大眼睛问道:“这……这样还管用吗?”
我心里没底儿,赶紧用手电筒去照那女尸。只见女尸的指甲立即停止生长,饱满的皮肤也逐渐恢复原样。看来,弄拙成巧,把玉蝉塞到嗓子眼儿里比放在嘴里还管用!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此时,那些乘警也围了过来,我让黑牛把女尸放平,禁止任何人碰触。
中年乘警饶有兴趣的问道:“苏专家,这个女尸是哪个朝代的?”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康教授的学着语调讲解道:“这里面的学问很深啊,首先,你看这女尸身上穿着的衣服,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长裙,是什么呢?凤冠霞帔这个词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这女尸身上的正是霞披,它是明朝命妇的衣服。其次,你们看这女尸的发型,虽然有些散落下来,显得颇为凌乱,但是整体的发式还是可以窥见的。这叫“桃心鬓”,是嘉靖以后,妇女间比较流行的发式。结合上面说的两点,可以初步断定,这是一具明朝嘉靖后期的女尸。”
几个乘警听得很认真,那中年乘警接着追问道:“都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却跟刚死没多久一样,难道这真的是因为埋在养尸地了?苏专家,你能给我们这些外行人讲解讲解吗?”
我点点头说道:“养尸地”是风水中最为恐怖,并受人忌讳的墓地。墓葬讲究个龙脉地气,顺风顺水,而‘养尸地’则正好相反,从地理位置上讲,这种地方违逆风水之道,地气纠结不散。此外,养尸地的土质也极为特殊,其土质较为阴寒,呈现黑色,由于土质的酸碱性和粘性极为不平衡,使得其闭气性能较好,因此不适宜生物的生长。所以尸体在这里不会滋生细菌,才出现了尸身不腐的现象。”
在我一番讲解之下,几个乘警连连点头,直呼长见识了。
黑牛颇为得意的拍马屁道:“那是,苏专家可是考古院有名儿的年轻才俊,他随口一说,那都是学问!”
我懒得理黑牛,准备再好好看看那具女尸,却意外注意到,塌陷下来的泥土和山石并非黑色,而是黄褐色!
如此一来,这具百年不腐之尸可能就不是养尸地所致,怕是另有成因了!
善后()
回京的列车行驶到秦岭山脉之中,意外遭遇山体滑坡,一具明朝女尸连通棺材一起被冲到列车前。我受邀以专家的身份下车考察,却意外发现和尸体棺椁一同塌陷下来的泥土并非黑色,这也就是说:那具栩栩如生的女尸所葬之地并非传说中的“养尸地”。
没有葬在养尸地里,尸体却能百年不腐,栩栩如生,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人在死亡之后,体内的细胞会很快开始自溶。细胞中的溶解酶释放出各种蛋白水解酶,使生物大分子逐步降解为小分子。除了这个自溶过程外,尸体还会受到各种细菌的侵蚀,使肌体组织腐败、分解……所以,在自然条件下,如果要让一具尸体保持数百年不腐烂,只有对其进行防腐处理。
古人对尸体的防腐处理也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木乃伊、干尸、浸泡在龙血树液里的刺史饕虫、身着金缕玉衣的滇王古尸……都是经过特殊防腐手段处理,以达到尸体不腐不烂的目的。
但是眼下这具女尸,却无任何人为处理过的痕迹,没有干燥防腐的草药,也没有价值连城的护身玉匣,她的不腐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中年乘警让其它几个人回到火车上维持秩序,他自己则掏出大前门香烟,和黑牛每人点了一支,站在女尸旁的山石上,继续吹牛聊天,瞎掰扯。
我顺手拿起一只折断的树枝,打着手电筒继续观察这具女尸。它先前受到重创,被拍的变形的五官已经恢复原样:凤眉朱口,脸型椭圆,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我把她的领口用树枝剥开,发现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白色痕迹,这应该是黑牛使蛮力往下扯玛瑙项链留下的。
我心中暗自感叹,这个黑牛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为了个项链竟然险些把人家脖子勒断。转而一想,其实,她非香非玉,只是具古尸罢了,在黑牛眼里,所有的古尸都和麻袋一样,是幅皮囊而已。
我又用树枝拨了拨她宽大的衣袖,一截白皙的胳膊裸露出来。惨白的手腕上有道一指长的压痕,这道压痕,明显是长年佩戴手镯一类的配饰所致。
我干咳了一声,黑牛心领神会的扭头看过来,也瞥见了手腕上的压痕,他没动声色,继续和中年乘警讲北京城的故事。
如果让乘警知道这古尸身上的配饰丢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假装没有异常发现。但是,我和黑牛俩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看来这女尸手腕上先前有个镯子,这镯子如今不见了,不知道是落在棺材里了,还是摔碎被埋进山石里去了。
看着女尸脖颈和手腕上两处痕迹,我心中忽然一亮,难道女尸不腐的原因和她佩戴的首饰有关?
正想着,列车长打着狼眼手电疾步过来了,空中飘着的小雨如同细密的牛毛一般,在光束里刷刷的往下落。
列车长一脸凝重的问道:“苏专家,这座塌陷的古墓有考古价值吗?上面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寻常的墓葬,就以抢修道路,确保通车为主。毕竟这条道儿现在承载着两个方向的行车任务,耽误不得。”
我内心极为纠结:坦白的说,这具女尸保存完好,服饰精美,从其着装和打扮上看,墓主应该是明朝时期有身份地位的命妇,这种墓葬的研究价值绝对很高。但是,女尸先前已经表现出尸变的迹象,全靠一块断成两截的玉蝉压着,如果再折腾研究,不慎使其起尸成僵,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牛见我犹豫不决,猛抽了口烟,将烟蒂扔在石头上用脚碾熄,突出一大口烟雾说道:“这还用问吗,棺材里的陪葬品都碎成渣了,屁研究价值没有!还有这具女尸,就身上穿着的霞披还值点钱,但是被那几个乘警给扯坏了,这要上报上去,他们免不了落个破坏文物的罪名。依我看啊,这具女尸连送殡仪馆都多余,不如就地烧掉算了!”
中年乘警连连附和,列车长犹豫不决的看着我,想听一下我的意见。
“墓葬遭遇严重破坏,研究价值确实不大了,这位同志的建议确实可以参考一下。”说完这些,我心中五味杂陈,作为一个国家单位的考古人员,我却不得不违背我的职业素养,睁眼说瞎话,亲手将一具有重大考古研究价值的女尸毁掉。
“我这就向上级汇报,争取让我们自行处理的权利!”列车长如释重负,小跑着回到列车上。
“得,就当送她回家吧!”黑牛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顺手递给我一只点燃的香烟。
我自从和前女友分手之后就没再吸过烟,如今,身处荒郊野外,心中烦闷,就顺手接过黑牛手中的烟,猛吸了两口。可能是吸的太猛了,烟雾一下子经过咽喉,直冲肺部,我觉着嗓子一阵烟呛,猛然咳嗽起来。
黑牛笑话道:“真有你的!这才几年不吸烟啊,才一口就把你整成这样,真是没救了!”
高墨离仰躺在床上,把杂志挪开,从车窗往外看了我一眼。
我咳嗽稍缓,将香烟的烟灰弹到地上,又吸了两口,这两口明显娴熟了一些,身体中蔓延着说不出的舒适感,这种舒适感让人有一种忘却烦忧的效应。
我心中暗道:长达五六年的戒烟生涯到此画上句号。
列车长兴奋的小跑过来,对我们说道:“负责事故救援和车辆维修的同志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并且,上级也发话了,让我们就地妥善处理古墓中的尸体。苏专家,你看我们是埋了好,还是烧了好?”
我看了眼女尸,淡淡的说道:“烧掉吧。世间万物终归尘土,她也该尘埃落定,了却此生。”
“得嘞,那就烧掉!我先回车上维持秩序,焚烧女尸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说罢,列车长又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