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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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都如此朴素?是小王爷与郡主要求的,还是王府本来就很穷?李静百思不得其解。
李钊脱下一身重甲,将头盔也扣到假人脑袋上,对外喊了一声:“上茶。”这之后才坐到李静旁边的椅子上。兄妹二人隔几而坐。
李静思索该如何回答李钊即将提出的问题,也就是自己善用计、通武功这两个主要方面。
哪知李钊还没说话,先仰天大笑了一阵,只笑得李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钊笑完转头对李静道:“蔻儿啊,这场仗胜得如此轻易,又酣畅淋漓,实是大哥从来没遇到过的事。”
李静哦了一声,没敢多言。
李钊微觉奇怪,问道:“妹妹啊,我大胜归来,你怎么也不问问战场上的事?”
李静赧颜一笑,道:“既然胜了,也就是了,还须知道什么?”
李钊一呆,想了想也笑了,道:“也是,也是。”
这时候茶已经由府内仆人献上来了,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水不是很烫,茶更飘香,李静觉得倒也滋润。
李钊喝了两口茶润润喉咙,放下茶碗,道:“你不问,我倒想说说呢。我率领的骑兵队,子时前一刻时分开始冲锋。十里那是瞬间即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围巡逻的西燕小队。我们一路没有任何阻挡就到了西燕大营边上。黑夜之中,什么也瞧不清,我们点燃火箭,四处乱射。有射中帐篷的,也有射在地上的,不一会,西燕大营就都是火光了。他大营建在平地里,关外风大,火借风势,很快就把大营给卷了。我命手下各队队长,高喊着你教给的那几句,斥马冲进营地,见人就砍。没有多久,周将军他们的队伍也赶到了,也是一边喊着一边往里冲。西燕大军群龙无首,火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又经骑兵一冲,更是四散奔逃。咱们没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他们大营,开始合围逼剿。”说到这里,他兴奋地双眼冒光,端起茶碗来又灌了几口,续道:“可是西燕兵士太多,杀也杀不过来,咱们人又少,又怕孤军追敌反被敌人包围,是以我当场下令,追杀西燕大军,不可超过十里之外。”
李静点点头,道:“嗯,战场变化实多,胜势随时可以转为败势,你这么吩咐挺好呀。”
46兄妹闲谈 (1)
李钊被妹妹夸赞,咧着嘴嘿嘿笑了,道:“此次偷营击杀西燕兵士无数,抢得战马数千匹,帐篷粮草各种器械也数不过来。”
李静道:“这些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此役最关键的,却只是给西燕皇帝一个消息,那就是我凉州不是好惹的。这次的重创,我想足以让他们难受一阵子。往后一段时间里,他们应是不敢再次出兵侵犯了。”
李钊哼了一声,道:“不敢那是最好,如果还敢再来,哼哼……”
李静道:“哥,那个宇文龙,你做主收拾他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
李钊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儿,看向李静道:“妹子,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李静笑道:“我就是没有主意才交给大哥的呀。”
李钊哈哈一笑,道:“往常你要是这么说,我大可相信。可是经过这次,大哥才知道,你实是女诸葛呢。”
“他终于提起这事了。我再拖着也没意思,干脆自己主动讲出来吧。”李静想到这里,叹道:“什么女诸葛啊。我倒是梦到过一位女神仙,却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她在梦里传授我领兵打仗的秘诀,我连娘亲也没有说过呢。”
李钊起身离椅,瞪着大大的眼睛道:“竟有此事?”
李静委屈地点点头,道:“那位女神仙跟我讲了许多许多,我却只记得一星半点儿。后来自己看《孙子兵法》,却又领悟了一些。这次出计,也是班门弄斧,倒叫大哥笑话了。”
李钊苦笑,问道:“那宇文龙在西燕极有名声,想来武功智谋都是个中翘楚,便是大哥我亲自出马,也不保能生擒了他。蔻儿,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静嘻嘻一笑,道:“这个却不新鲜了。那宇文龙虽然名气大,但……嘿嘿,却是个害羞的人。他见到我就……呵呵,反正呢,我跟他使心眼,他不敢冒犯我,就让我给擒了。说起来,这还是位……怕女人的将军呢。”
李钊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我说呢。哈哈,蔻儿,没想到你的容貌还帮了你大忙。嗯,是这么个理。不要说是他啊,只要任一个男子将军,年纪在六十以下,看到你都会跪地投降啊。哈哈,哈哈哈。”
李静跟着笑了几声,心里有些可怜那个害羞的西燕将军了。
李钊在屋里负手踱了几步,道:“他是西燕国的大将,咱们将他擒了,肯定会震惊西燕朝野。如是再将他杀了……嗯,肯定整个国家都要震上一震。如果不杀呢?唔,此次开战周副总兵已派人快马加急进京城报信去了。三千多里地,即使六百里加急快马也要六七天。爹回来的话还要十来天。这半个多月,我们等上一等倒是不妨,让爹回来处置。不过……西燕会不会再起大军来抢宇文龙呢?又如果,押解这个宇文龙进京,呈给皇帝陛下呢?一来可以表功,二来可以证明我家的衷心。哎……真是不好处置。妹子你说应该怎么办?”
47兄妹闲谈 (2)
李静道:“我一个女孩家,知道些什么?一切还是大哥拿主意吧。至于西燕再次起兵,大哥倒不用担心。我猜,他们会老实一段时间的。”心说西燕帝臣可能连宇文龙怎么被自己生擒都不知道,带着这个疑问,又怎敢再次兴兵。
李静忽地想起宇文虎来,问道:“大哥,你们这次偷营,见没见到宇文龙的弟弟宇文虎?”
李钊摇头道:“没有。黑漆抹糊的,能看到谁啊。西燕人人都在逃命,只恨自己腿短。或许抓到的俘虏里有他,也未可知。”
李静暗想:“就算宇文虎运气好,安全逃回西燕国内,面圣时恐怕也不会将实情全部吐露出来。不然他自己失手在先,被我所擒,又连累大哥宇文龙,如叫皇帝知道,一定先砍了他的脑袋。至于他回去怎么胡说,那自己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表白自己的功劳,强化汉人守关将领的凶险狡诈。”
之后二人又闲聊一阵,都是家里的事情。李钊是担心父亲被皇帝叫到宫里问询,会出什么差错,李静也不知道太多,借此机会假作关心,拐弯抹角地打听些东西。李钊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在自己居室内大骂当今皇帝李铮的猜忌与荒淫。李静这才知道,这个王爷是因为凉州之围、聚兵不战而被皇帝猜忌,召到宫里询问去的,想来皇帝收到大胜的消息后,会放王爷回来的。
李钊又说起朝廷里奸臣互相勾结,爹爹这些王室重臣全都“发配”边关,不受重用不说,还受监视节制,只恨得牙痒痒。
李静自然表示愤慨,旁敲侧击了解下朝廷里与王室的恩怨故事。
原来靖朝李氏起兵,靠的是家族兄弟团结一心这才推翻蒙古统治。之后建国,李氏开国皇帝靖太祖李文远分封藩地给亲堂兄弟,世袭罔替,一来是奖励他们的赫赫战功,二来是有皇室亲族镇守这些边关重地,也不怕外族入侵。后三世皇帝都是勤躬率正之人,真可说的上是兢兢业业为了靖朝百姓,录用的也是精明强干之臣,是故朝廷清明,也没有人说这些亲王拥兵自重。再一世,此代皇帝除了正事什么都干。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这一世奸臣就出了不少。这些奸臣献计说各地亲王坐拥大军,随时可以打入京城,不得不防。这皇帝动了心眼,就开始削藩。仍命各地王爷原地镇守,但削减兵马,收拢兵权。你虽是亲王,但手下兵马不够,也不敢造反吧。
直到此朝皇帝李铮,更将各地亲王手中权力压缩到了几乎不能再压缩的地步,甚至还派人暗中监视亲王的日常活动。
李钊现在封地为永昌城,封号为郡王永昌王,但日后总要承继梁王这个封号的。他有感于亲王的特殊待遇,才有这么多牢骚。
两人一个满腔怒气,一个充满好奇,一问一答,可算碰到一块了。这一聊只聊到东方发白,李钊才送李静回去。
李静回到屋里,自然是赶个回笼觉。至于书心画意两个丫鬟,居所就在她闺房旁边的厢房里,也回屋去睡了。
第二日睡得正香时,却被书心叫醒。这古时候也没有钟表,李静朦胧间睁开双眼,也不知道几点了,问书心这是什么时候。书心答是辰时。
李静古文知识也就一般,对于古代记时只知道有个地支的概念,但什么时对应什么点,却记不得那么许多,恍惚间记得子时是夜里十二点左右,但是前是后就不记得了。这么推算一下,辰时是早晨八点左右?可这么早,书心叫自己起来干吗?
李静没好气地道:“昨夜那么晚才睡,怎么又要如此早叫我起来?”
书心一怔,道:“不是要去给王妃请安么?这是每日的规矩啊。”
李静心里暗暗叫苦:“没事定这个规矩干吗?这倒好,连个懒觉也别想睡了。”又一想,更糟糕的是没有周末一说,没有节假日,每天都得去给王爷与王妃请安,风雨无阻啊。
没奈何,起床吧。李静懒洋洋地起床,由两个丫鬟伺候穿衣洗漱梳头,然后去给王妃请安,自不用提。
48梁王归来 (1)
这之后的十几天里,李静慢慢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尤其对于吃穿拉撒睡,大叫痛苦却又没辙。
这天将近中午了,喜讯忽来,梁王李墉回来了。
小王爷李钊与周泰等人前往东门迎接,李静却只须跟王妃在府门口相侯就行。
李静今天怕是这一辈子穿衣服穿得最多的一次,十分正式,虽比不上凤冠霞帔,也是金光闪耀、叮当乱响。她与王妃在府门口等候,不到一炷香时分,就听府外青石板大街上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响。
李静心里暗打小鼓,终于要见到这个梁王了,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别露出破绽来。
李墉回来了,带着一肚子的火气与满心的惊喜回来了,气的是,皇帝侄子竟如此猜忌,听信谣言却不信任自己的叔叔;惊喜的是,凉州之战大败西燕军,而立头功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小郡主李蔻。别人不知道小郡主的本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不知道么?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一般的女儿家也没什么不同。偶尔喜欢翻翻书、跟她大哥学骑马射箭,却也算不了什么出格。就这样的乖顺女儿,怎能指挥大战呢?其中一定有什么虚假之词,自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连日价赶路,李墉已是疲惫不堪,策马到王府门口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王妃,只是点点头,左右四顾,终于在王妃身后找到了小郡主。
正巧李静也要瞧瞧,这个在封建社会却只娶一个老婆的奇男子是何等样人。两人四目一对,恰好碰个正着。
李墉笑了,自己离家十数日,这丫头越发长大了,虽是一身女服打扮,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掩不住的英武气质,跟自己少年时却也一样,果然是自己的种。
李静只瞧了李墉一眼,就急忙低头叫道:“爹,你回来啦。”面前的梁王身材不高,但颇为壮健,四方大脸,浓眉重目,看起来是个猛汉。
李墉哈哈大笑,道:“嗯,我回来了。走,都进府吧。”说完昂首大步向府内走去,经过李静时,顺便握住了她的小手。王妃自然陪伴在旁。
身后是伴随李墉的护卫与小王爷等人。
众人刚刚走进府去,忽听身后有人高叫一声:“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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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梁王归来 (2)
李墉闻言收住脚步,转身看去,见门口外驰来两匹快马。当先一骑,是个衣裳光鲜的漂亮公子哥。
见到来人,李墉本来笑容满面,忽然就阴沉下来。
那公子哥驰马到府门处,片腿下马,恳切说道:“父王,孩儿此次回来,并非违逆你的命令。只是……明日中秋节……”
他话还没说完,李钊紧走几步到门口,喝道:“混账东西,怎么还有脸回来?”
那公子哥瞧向李钊,道:“大哥先容小弟把话说完。”李钊手一摆,怒道:“说完?谅你狗嘴也吐不出象牙来。快滚,滚得远远的。再敢走近一步,小心我刀剑无情。”那公子哥嘿嘿冷笑,道:“大哥如此不近人情,却为的什么?”李钊面色阴沉,盯着他缓缓说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那公子哥并不惧怕,反而哈哈大笑,笑毕说道:“大哥咄咄相逼,一心要我性命,难道我抓着你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么?”李钊脸色大变,伸手指着他道:“你……”
那公子哥再不理李钊喝斥,续道“明日中秋节,后日就是父王寿辰。孩儿此次回来是诚心实意给父王贺寿来的。”
李墉闻言脸色渐渐缓和,目光盯在那公子哥身上,变得迷离起来。
李静心道:“口称父王,这人难道是李墉的儿子?可没听说他还有儿子啊。”
王妃叹道:“难得钧儿如此孝顺,还记得王爷的生日,就叫他一并进府吧。”李墉哼了一声,道:“可是他……”王妃打断他道:“王爷后天寿辰,乃吉庆喜日,全家团圆,最好不过。王爷就是不念着钧儿,也要念着他的娘……”李墉又哼道:“就是念着他的娘亲,才饶他一死。他自己有腿,既不要脸又不怕死,来到府门前,我奈何他不得,可是难道要本王违逆自己的誓言不成?”
李钊此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父亲的脸。
那公子哥忽地哭了,道:“昔年父王大寿,孩儿与娘都陪伴在父王身旁。可是如今,娘亲早逝……”
李墉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进府吧。”说完大步而去,竟是再也不理旁人。
50王爷问话 (1)
王妃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李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