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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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下冒上来的时候，呼吸了几口湿闷的空气，斯拉克摸向人声最小的地方，爬上了船。原来船外是有人的，斯拉克带鳍的脚和船板摩擦总会出点声音，那人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斯拉克比他还快，在那人还没看到他的时候，就躲在了一个货箱后面。
紧接着，斯拉克就发现是他想多了，按照那个人所听到的来说，船舱里的声音应该是大过斯拉克在甲板上移动的声音的。只见那人冲着船舱门口喊道：“别玩了，我们不是出来执勤的吗？”
“对三！”
“要不起……”
？？？
执勤，斯拉克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词语。
这只是一船不太厉害的人物，但也有可能和天辉有关系。
“轰隆隆——”天空间突然响起闷雷之声，黑云越压越低，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沿海地带的气候就是这么无常，不过气候这种东西，跟斯拉克没什么关系，他又不用担心翻船，下雨反而还能爽爽。
“哗啦啦”的暴雨声接着雷声便来，伴随着的还有飓风，船身顿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留在外面的那个人直接冲了进去，雨声完全将人声淹没，现在这种时候，恐怕里面那些人也没心情再玩了。
船正在吃力地转弯，向岸边靠去。暴雨越下越大，简直就像天被剪了道口子，水从上面泼下来的一样。雨砸落到斯拉克的身上他都觉得有些疼。
斯拉克不打算下船。他要跟这帮人到岸边去，至少，也得弄清他们是谁再说，他不喜欢没有收获的行动。
好在船离港口比较近，这艘中型船在随时可能颠覆的状态下终于靠了岸，几个人抱着头冲出来跳到岸上，其中一个把船锚挂在铁钩上。
就在这时，斯拉克突然察觉到有天辉契约者的存在。契约的特性让他立刻进入紧张状态，手也按在了腰间第二把刀的刀柄上。
“司里希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让你呆在室内好好调整的吗？”
斯拉克心底猛地一震，他听到什么了？
他连忙探出头去，怕被发现，又小心地缩回来一点。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看清了，暴雨中坐在码头上的，不是司里希丝还会是谁。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是天辉……
“岸上比海里冷，你还没习惯，快回去吧，不然会受凉的。”一人正在劝司里希丝，声音有点耳熟，斯拉克看到了他被打湿的头发下的脸，那人好像叫班德鲁。
斯拉克的手离开刀柄，看了看装着圣杯的布袋，又看了看司里希丝的方向。她已在眼前，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能不能找到她了。
那人类真是瞎关心啊……鱼人怎么会冷呢。
她只是在内疚而已吧。
只要她看到圣杯回来了，心情或许就能好些了吧。
但是司里希丝现在已经是天辉契约者了，会不会因为他是敌人而不接受圣杯，或者，这么做根本不能让她的情绪好转起来？
第一句话说什么好？
不，想不了那么多了。把圣杯放到岸上就立刻走吧。
斯拉克刚刚直了直腰，就被突如其来的浪头打进了海里。
又一个天辉契约者！
而且是，自始至终都没发现的，原来他的藏身点早就暴露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寒冷的水（）
铁帆舰队总部响起警报，有夜魇契约者出现在码头附近！
昆卡即刻将手一挥，让他的鹦鹉回到休息的鸟架上，抄起随时摆在桌上的防水手铳，和挂在墙钩上的潮汐使者（刀），然后戴上船长帽冲出了门。
要不是大风暴雨，他就出动大批人手开船对抗了，船在这种天气里行驶不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从班德鲁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数量只有一个，变体精灵已经缠住了敌人，司里希丝也在场，但是她身旁没带武器，难以做出有效的支援。
如果是一个倒还好办，至少不会损失什么，能击杀自然最好，让他逃了也问题不大，他并没有夺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雷声阵阵，云层上不时有电光闪过。码头边上，暴雨还在疯狂地冲刷着路面，在海面上溅起一层如烟般的水雾。狂风让岸边热带树弯成弓形，失心摇曳。司里希丝眼前的海面有一小块区域出现了不规则的沉浮波动，从中她也感受到了夜魇契约者的存在。
如果＇敌人＇的附近就有自己的＇盟友＇，那么这种感觉就会更加清晰，在不注视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知道敌人大致的位置变化。
“斯拉达，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海妖最平常的说话声音也宛如浪潮拍岸，层层不息。司里希丝来到这里已有一定天数，她知道遥遥相望的阴郁群岛上就是自己曾经的族人们，和她地位相齐的鱼人守备队队长斯拉达在那里，给她打造双刀的铁匠在那里，给她下驱逐令的官臣和长老也在那里。
国王和公主都在克雷战役中死了，那么多手下几乎全军覆没，还有自己的一个最好的姐妹。斯拉克六十年前便被打入沉没之牢，此时肯定也……
（那把刀好用吗？从我初学刀法时起用了十年的第一把刀。我知道专门为女孩打造的东西给你用或许有点……）
“司里希丝，你快回去，这里由我们解决！”昆卡的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鞋底践踏积水路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可闻。
司里希丝没有回绝，前来冒犯南海岸的，说不定就是自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族人之一，她不想看见自己的族人被现在的同盟杀死时的样子。但她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意愿，因为她已是天辉中人。
昆卡凭借感知力，迅速确定着敌人的位置，然后斜举潮汐使者，在他所指的海面中心顿时涌现出一道漩涡，从漩涡中扬起洪流，宽大的水柱直冲上十余米的高空。
有变体精灵在水下限制住敌人的活动范围，这股洪流一击即中。冒犯他们领地的鱼人被卷上空中，身形完全暴露在昆卡的视线内，此时的司里希丝却将将闭上眼睛，转身而去。
“又是一个没见过的夜魇契约者……斯拉达，利维坦，美杜莎，那么这个是……”昆卡见到鱼人的模样时，眉头一皱，没有过多停顿，再提刀反向一划，x标记出现在鱼人的脚下。又迅速收回刀，换上手铳，瞄准标记的位置，等待最佳时刻抠动扳机。
从洪流即将褪去的顶端，一股黑暗能量迅速涌现蔓延开来，却使得那标记消失了。昆卡失算了，他是第一次对付这个敌人，哪知道对方有解除标记能力。不过下次再让昆卡遇到，可就没那么好逃了。
黑雾包裹着鱼人，重新跃入海面，迅速远遁。
“要不是得拿着圣杯，我就到岸上会会你！”斯拉克忍着浑身透骨的寒意想道。他第一次知道鱼人居然也会冷，那洪流的水，是从冰河世纪穿越过来的吧？
紧接着斯拉克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并没有在恢复。那也就是说明，附近还有敌人。
刚刚解决掉变体精灵复制出的自己，那家伙的本体又迅速追了上来。不得不说，水真的是个难对付的对手，平时和水打惯了交道的他此时也没有办法，他根本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干出拿刀杀水的荒唐事。
斯拉克迅速游上了最近的一颗礁石，那变体精灵居然化成人形涌了上来，两手如同连环炮弹般对着斯拉克砸水球。那不但疼，而且不知为何，跟洪流差不多，都带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寒冷，会减缓他的行动速度。
待斯拉克拖着缓慢的步伐往远离海水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变体精灵的水球砸不到他了，又化成波浪形态冲了过去，继续对他砸水球。虽然这种攻击不足致命，但积少成多，势必要将他消磨至死。
斯拉克忍着寒意和痛楚想着，既然对方的态度都如此坚决，那不如拼上一把吧。他将装着圣杯的布袋轻轻放下，提起寂静开膛手，掉头冲了过去。
鱼和水竟有一天也会站在对立面上。
斯拉克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削弱对手，窃取对手的属性，转换为自己的敏捷，随着它的刀速越来越快，以水聚成的人形越来越小，攻击速度也越来越慢。这时，变体精灵的身体周围涌出一层红光，斯拉克能感觉到，它又慢慢变得强壮起来。
这样下去怎么得完……
只是不久后，斯拉克又发现，变体精灵虽然变得强壮了，但它的攻击速度比之前更慢了，像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似的，终于它放弃了对抗，一个水波将斯拉克眩晕在原地，摇身化为波浪，冲回海里。
“呼……呼……”恢复行动力后，斯拉克大口喘着气，连忙跑过去看，圣杯还在，终于放下心来。
趁着从对手那偷来的属性还没有消失，斯拉克迅速离开了礁石，向阴郁群岛游去。偷来的属性不会永远保留，相对地，对手失去的属性，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慢慢恢复回原来的水平。不然，斯拉克光是拿着一把刀，早就统治世界了，为什么还要在沉没之牢里被关六十年。
这次侦查并不是全无收获。他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司里希丝还活着，在南海岸和天辉的那帮人呆在一起。要是能如此安然平和地生存下去，倒也不错，却不知道斯拉达等人是怎么想的。最让斯拉克觉得无奈的事情是，她怎么也被卷进来了，而且偏偏和自己的阵营对立呢？
圣杯到底如何才能交到她手中，想确保万无一失的话，斯拉克不会去拜托别人，他只相信自己。
只是想在她心里自己不要再是一个罪人，圣杯不会再作为一件给鱼人族赎罪的偿还品，而是她。如果整个族群都已对她反目成仇，那圣杯就绝不能落到她的背叛者手里！
“真怀念你的歌声，”鱼人淋着雨走上泥沙堆积的海岸，“可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
昆卡很快就从情报部找到了相关资料。斯拉克，沉没之牢的逃犯，擅长使用黑暗魔法和刀剑技术，狡猾阴险。拥有在短暂时间内无敌的能力……仅针对于物理攻击，魔法攻击是否能伤害到他，还还没有明确的答案。
“圣堂，你从哪弄到的情报啊，怎么连他的三把刀分别是什么形状，有什么用途都知道？”
“这个……都是班德鲁的功劳，他告诉我的。”拉娜娅意识到昆卡并不知道他们还在沉没之牢里呆过一段时间，那事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倒是把昆卡震得一惊，还以为班德鲁只会吹呢，原来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啊？
此时班德鲁就在昆卡旁边，平时他们都会在一起看魔法地图的，即各个侦查守卫显示的区域动态地图。班德鲁一听就更加得瑟了，然而接下来昆卡就笑眯眯地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路过看到的。”
“路过也能知道得那么仔细？”
“那当然了……”
隔着两扇门，一间房间的距离，司里希丝正倚在浅浅的水缸里，望着紧闭的门发呆。隔壁的隔壁吹嘘声太大，以至于她都听见了，但她可笑不出来，要不是她错抓了人，圣杯也许就不会丢了。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如今就算是找回圣杯，也再无法被族人所接纳了。阵营的殊异让她永远也无法回到族群当中，要么，她挥刀去斩杀自己的那些族人们，要么，被他们所杀。
所谓的为遗迹而战，到底意义何在？
“你不要再难过了。”一个声音说道。
司里希丝的鱼尾前方，渐渐形成一个水涡，变体精灵从中慢慢立起，待它完全出现时，水缸里的水也干了。
“也只有你愿意陪着我。”司里希丝依旧一副失落的神情，但她的心里却已好转了一些。
变体精灵张开两条水做的手臂，环住司里希丝，司里希丝突然发现，变体精灵比平常小了许多。
“你受伤了？”
“嗯。没事，慢慢就能恢复的。”
“你昨天战斗了？怎么会虚弱成这样，对手很强吧？”
变体精灵似是想了想，没有隐瞒：“嗯，一个夜魇契约者，我想你也感觉到了。”
“不是斯拉达吧？”司里希丝惊恐地抬起头。
“不是。”
第六百四十章 意义（）
“我不知道。他应该也是鱼人，但他有一双脚……”
司里希丝的眼神即刻一变。
“真的？你确信你没看错？”
“嗯。你怎么了？”
斯拉克还活着。他从沉没之牢逃出来了。
不可能……那地方怎么可能逃出来？从来没有人逃出来过！沉没之牢是关押海洋族群极恶之徒的地方，除了终身监禁之外，还要在众多罪犯和守卫手下活下去，那难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但是，在司里希丝心中，斯拉克算不上极恶之徒。虽说触犯了王法，按规定应该实施最残酷的刑罚，也就是押进沉没之牢。然而那次斯拉克杀人犯事，是为了她。
性格坏事也是一个方面，在那之后，司里希丝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担任卫士团长的职位。如果她不是新上任的那个，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出面反对，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
她是娜迦海妖，鱼人族的一个分支。她的母亲很早就告诫过她，娜迦不能轻易唱歌，只有在遇到对自己有威胁的敌人时才能唱，否则会被别人认为没有最基本的尊严。但司里希丝时常偷偷地用歌声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正如她母亲所说的那样，约定俗成的观念让其他人对她不屑。她不以为意，只是会失去一些人的友好罢了，又不会死。若是唱歌没有自由，生来意义何在？
后来，她有了第一个欣赏者，至今唯一的一个。
斯拉克不惜辞藻赞美她的歌声，司里希丝被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谁教你的，斯拉克说是海边的吟游诗人，有天还送了条鱼去犒劳他，把那诗人给吓坏了。
比如：
…听你唱歌我老是想睡觉。
…是我唱得太没意思了吗？
…不，是说你的歌声像放了糖果的摇篮。
斯拉克是父母的弃儿，
